第192节
澹台凰听了这话,又看着她这模样,禁不住嘴角一抽,没想到南宫锦还是个腐女!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此,我就走了,多谢紫薇你的成全!” 于是,太子爷的嘴角忍不住又抽搐了几下。 …… 这一路上,澹台凰都是心神不宁,只抓着君惊澜的手不断的问:“你干娘会有办法吧?” 他也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答:“放心,不会有事的,干娘说了有办法,便一定是有办法!” 两人一同回到营帐之后,韦凤等人都在门口接他们。尤其韦凤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澹台凰心中有事,没注意到。 尤其连云十八骑的心中甚是紧张,现下皇甫轩的大军还有两日便能到漠北,太子和他们的驸马,出去之后是商量些什么呢?是商量借兵吗?若是借兵,现下有结果了吗? 但,看着那两人回来,北冥太子面色如常,隐有担忧,他们的太子像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样的场面,看得他们眉梢微皱,原本是想问,顿时也不敢再问。而那两人也没跟他们说话,只在他们行礼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便进了营帐。 他们回了帐篷之后,韫慧很快的在外头求见。 澹台凰往床边一坐,听着门口下人的通报,便吩咐让她进来,韫慧这么急急忙忙的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正在澹台凰思虑之间,韫慧已然进屋,她进来之后,到澹台凰的跟前低头道:“公主,绝樱让我转告您,她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白莲带了回来,并且安置在我们的营帐附近,现下她正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 这件事情不足为奇,澹台凰知晓绝樱是会办好的,所以只点了点头,但是看着韫慧的脸色,好像是还有什么难解之事,便也知道她还有事情要说。 澹台凰挑眉看向她:“怎么了?还有何事?” “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韦凤今日出去闲逛了几圈,在耳畔边上救了一个男人!那个男子也不知是何方人士,韦凤问了他说自己是因为兵祸逃来的。韦凤救醒了他之后,两人又说了些话,似乎是相谈甚欢,可……”韫慧说到这里,有点顿住了,偷偷的看了一眼澹台凰和君惊澜的脸色。 澹台凰的表情很淡定,但这也只是表象而已,毕竟在这种时候,一个说不准就救了敌方的jian细,韦凤的行为到底是冲动了些,考虑不周!看韫慧忽然停了下来,她便耐心的开口问:“最后呢?那个男人现下在哪儿?” “他走了,不告而别,其实也不算是不告而别,他们在山洞里面待了两个多时辰之后,韦凤出去给他找吃的,回来他就不见了!”这下,韫慧的声音也放得很低,这个男人显然是逃了,更显然的是,韦凤多半是救了不该救的人。 澹台凰的表情上看不出旁物,但仔细看几眼也不难发现她心情并不好,沉声问:“韦凤呢?” “韦凤在门口,凌燕陪着她,她不敢进来,怕公主责罚!所以……”所以她这个倒霉的就被支使进来通报了,这能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己猜拳输了! “让她进来!”澹台凰顿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一件一件烦心之事接踵而至,当真是头疼!也就在这会儿,一双略带冰凉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太阳xue,慢慢的按了起来。 她微一侧目,便撞入他含笑的魅眸,见她回过头,他轻笑了声,懒洋洋的开口:“不必忧心,万事都有爷在!” 他话音一落,她便心中一暖,顿时感觉头也不那么疼了,心中感动,嘴上却没说什么动人的话,只翻了个白眼,故作不屑的开口:“没想到你除了犯贱,还有些别的本事!” 她这话一出,太子爷唇畔笑意一僵,魅眸中眯出几丝冷意,看着韦凤进来,她偏过头去,那冷意也瞬间消弭,变成了宠溺的笑意。这女人,他是永远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了! 韦凤进来之后,表情极为愧疚,几乎都不敢去看澹台凰的脸色,更不敢去看君惊澜的面色,她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犯了这样的大错,爷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留下她的性命的。 沉寂了半晌之后,怯怯的低着头,称呼了一声:“爷!太子妃!” 她知道公主的脾性甚好,应当不会将她怎么样,但是太子就很难说了。所以她听从了凌燕的建议,进来称呼澹台凰为“太子妃”,而不是公主,果然一见她这样称呼之后,爷的容色缓和了不少,显然那是一种很满意的表情。 澹台凰哪里知道她心中这么多小九九,只冷声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记得的!具体描述不上来,不过他很……很英俊!”韦凤脸色又是红又是白,既是羞愧,又是不好意思,要不是那个男人长得很英俊,和独孤城这样丰神俊朗的美男,还有炎昭那样烈火一般灼人的帅哥都颇有一拼,她才没那个闲工夫去救人! 这下好了,原本以为自己是要救了自己的公子,春天要来了,结果……说不定是救了敌军的斥候! 这话一出,澹台凰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要是这般的话,说起来也不能完全责怪韦凤,她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在自己,凌燕,韫慧都桃花开,韦凤又极为失落的时候,屡屡问着自己的公子在何方的时候,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去非常认真的安慰她稍安勿躁,告诫她早晚会有良人出现不要心急,这才导致她心中甚是捉急,于是看见英俊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上去营救! 想着,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又道:“你们在山洞里面待了两个时辰,他有没有问你什么?” “说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公主您放心吧,韦凤并不蠢,虽然没有多想就救了那人,但属下到底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没说!”韦凤十分羞愧的低着头开口回话。 如此澹台凰就放心了,虽然可能救了敌人,但到底没有透出什么不该说的消息去,于是也没有再加苛责,只是开口吩咐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要记得下不为例,以后如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先把人带回来,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救!” 见澹台凰都没打算处置她,韦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又瞅了君惊澜一眼,支支吾吾道:“爷——” “将你给了太子妃,你就是她的人了,她如何处置,爷概不过问!”眼见澹台凰的眉头已经渐渐舒展开来,他便收了手,揽了澹台凰的腰坐在一边。 韦凤心中庆幸,凌燕果然高见,一个称呼就能成功的讨好爷,都不用受处罚了! 见她们说完,却还没出去,澹台凰先是皱眉,旋而才想起方才韫慧是说有两件事情,她微微挑眉看向她们:“还有何事?” 这一问,这两个人就都不吭声了,两人互相看了看,眼神有些不对,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澹台凰这个问题,看了很久之后,都没出声。 倒是门口的凌燕,听着她们半晌没吭声,忍不住跨进了帐篷,她虽然因为一些事情性子变得极为冷漠,但在几人之中个性也最是冲动,有什么话完全憋不住,所以进屋之后,也没行礼,直接就开口:“她们不好说,就让我来说!这件事情说了,公主恐怕并不相信,但是我们还是要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信与不信,都只请公主自己思量!” 凌燕这样冲动的人,在说这些话之前,都这般郑重其事的说了这么多前缀,这让澹台凰不由得也凝重了几分,颇为诧异的看向她:“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们这般郑重其事?” “我们觉得成雅有点不对!”凌燕也没有再转弯抹角,直接就说出了她们这些日子心中的直观感受,见澹台凰皱着眉头等着她的下文,她又接着道,“她没有做什么,但自从我们这一次到了漠北之后,她便一直心神不定,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我们问她,她也一个字都不肯说,看起来像是有很重的心事!我们担心她……所以才来跟您说的!”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叛徒!成雅毕竟是漠北人,而她现下的反应也确实太为奇怪, 这话一出,澹台凰也开始思索,说起来,她也是觉得成雅近来有些不对劲,倒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以前都是随时在她跟前伺候着的,可这几日却不然,几乎都没怎么见着她的面。 但,成雅跟她也是有过过命的交情的,在东陵皇宫皇太后中毒之事,从东陵回漠北,为了王兄的安危,她也和自己分开逃走,这份命都不要的交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假的!见着那三人表情都凝重,也知道她们说这些话,其实心中也隐隐有些不舒服,澹台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放在心上的!” 她们四个几乎是成天成天的在一起,也许比跟自己的感情都要深厚,现下要她们说出这些话,怀疑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也一定极为不好受! 见澹台凰这样说,她们便知道公主大概是信了。是以也终于放心下来,原本还担心公主以为她们挑拨,终究是多虑了。待到她们全部都出去之后,澹台凰的面色才微微冷了下来,偏头看了君惊澜一眼:“你怎么看?” 君惊澜看了她一眼,又开始乐此不疲的找抽犯贱:“爷最近视力不好,看不见!但是如果太子妃亲爷一口……嗯……” “吧唧!”话没说完,澹台凰就在他如玉的面颊上亲了一口,神态自然,表情随意,“不就是亲一口吗?那会儿是有陈轩画在老娘觉得不太好,现下就我们两个人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吧!” 她话音一落,他便伸出手,一把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 “喂——”又扯人皮面具!扯一次就罢了,扯几次是想闹哪样,还想不想愉快的玩耍了? 她这般一叫,他也懒洋洋的开口解释:“这面具上的男人太丑,看着碍眼!” “……”王兄也丑?!从客观来说,他和王兄分明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美到艳丽,一个美到冷冽。美艳和冷艳并不冲突,都是一种美到极致而生的特色,可他为毛会觉得王兄丑?不过很快的,她又反应过来了,她肿么忘了,在这货的心中,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丑的!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方才瞅着他开口讽刺:“碍眼,呵呵!不如你今日就下个命令,让所有人在见你之前,都在自己的脸上挂一个镜子,让你在看向对方的时候,瞅到的是自己英俊潇洒的脸孔。这样你就能身心愉悦,并不再感到碍眼了,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中那浓重的讽刺意味几乎无法遮掩,可这话一出,太子爷竟先是沉吟了一会儿,旋而看向她,颇为赞赏的开口赞叹:“此计甚好!” “……你还是滚吧!”跟这种人她表示完全无法沟通! 接着,太子爷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听话,听说她让自己滚,还当真起身往外走,如墨的发丝散在身后,玉树临风而去,并十分好心情的感叹:“滚就滚,太子妃不想知道爷对成雅之事的看法,爷也不在这里惹人生厌了!” “站住!回来!”澹台凰虎着脸看着他的背影,一张小脸皱成包子状,怎么忘了这茬,她刚刚还献出了一个吻,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是太亏了? 她这一吼,君惊澜确实是站住了,然后回过头,看着她,懒懒笑道:“已经滚远,回去颇不方便!” 澹台凰一听他这话,险些没给呕出一口老血!凝眸看了看他们两个之间,粗略估计一下,也就一米的距离,这特么三步路,回来还颇不方便?嘴角一抽,不耐烦的怒喝:“回来不方便,你丫的是脚跛了吗?” 这一骂,她眸色登时黯淡了几分。 真正腿脚出事的人,其实是王兄。 见她徒然低落下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那颇不方便的三步路走完了,一把将她揉进怀中,缓声开口:“放心,他不会有事,干娘一定能治好他的!” 他的话,很有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澹台凰窝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的安下心来。 头顶传来他慵懒的声线,不复魅惑,清浅动听:“成雅不会背叛你,她或者心中有什么难解之事,待她想通了一切便都会好。或许,你也可以找时间开导她一下,好好问问她心中在想什么……至于白莲,还是看着她比较好,爷总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对!” 太子爷人生之中第一次这般耐心的为人解惑,说了一会儿之后,却没听到她的回应,有些奇怪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却见着她竟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顿时失笑,轻轻帮她褪下外衫,扯了被子,便抱着她入眠了。 澹台凰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扑鼻的君子兰芳香袭来,抬眼便是他艳绝的面孔,他此刻狭长的眸紧闭着,想来这些日子也是极累。睡得还算是安稳。 澹台凰这一醒,登时就没有困意了,却觉得有点冷,猫儿一般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一动,他便醒了,垂首低头,入目便是她的发,埋在自己胸前,毛茸茸的,竟似一只小动物,一线红唇微微勾起,顿生了一股怜爱之情。 抬了手,原是准备摸摸她的发,却看她肩膀轻轻耸动了起来。他微微挑眉,推开她一看,眸中登时便染上了怒意,以至于声线都冷了几分:“你在哭?” 澹台凰抬眼那一瞬间,确实是面上有泪,看他眸中隐有怒意,她低下头解释:“王兄是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她才忧心,怕南宫锦说有办法不过是安慰她,也怕王兄真的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王兄那样的人,是草原上的雄鹰,若是折了他的双翅,王兄承受不住,又当如何是好? 她这般一说,他叹了一口气,也终于敛下了眸中怒意,看她一个劲往自己怀中缩,显然已经是怕极,他便也揽紧了她,开口调笑:“你便一直往爷怀里钻吧,其实是欲行不轨,还找理由!” 他这贱话一出,澹台凰真是伤心的心情都没有了!抬起头红着眼眶瞪着他,竟似要吃人的母老虎一般!为什么这个贱人总是这么煞风景?让她想好好的忧伤一下都不行! 见她终于是不伤心了,他如玉长指轻轻拂过她的眼,她眸色红肿,像只小兔子。轻轻描了一会儿,他低声调笑道:“太子妃,爷是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你原本就难看,哭起来简直叫爷不忍直视!下次哭之前,能稍微考虑一下看官的心情吗?” “你给我滚!”抬脚就想把呀一脚踹下去!真是犯贱无极限! 压住她的腿,没让她乱踹,低头一吻,印在她的眸间,手钳着她的腰肢,凉凉警告:“太子妃,你该知道的,男人才刚刚醒来的时候,是最想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你最好马上乖乖睡觉,什么事都别再多想,不然……” “哎呀!都半夜了,我真的好困啊!”澹台凰飞快缩到他怀里,便一动也不动了。而且把他抱得死紧,生怕这丫的异动! “呵呵……”头顶传来他满怀笑意的慵懒声线,旋而,又抚着她如绸的墨发,轻声安慰,“王兄的腿未必没救,结果都没出来,你便急着哭,你这是在诅咒他么?” 他这一问,澹台凰登时没了泪意。 沉默了一会儿,也窝在他怀中轻声问:“君惊澜,我哭是不是真的很丑?” 问着,禁不住抽搭了一下鼻子,又把所有的鼻涕和眼泪,在他嫌恶的目光下,全部抹到他身上。虽然是个女汉子,但也不希望在心爱之人的面前,自己形象不好!所以还是想问问看。 太子爷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而低声笑道:“只要是你,再难看也是美的!” 没有华丽的语句修饰,只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只要是她,如何都是好看的。 “我看你刚刚生气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没出息的样子?”其实她也不喜欢,所以即便心中难受想哭,也只是偷偷哭,不想给他瞧见。 他无奈的看着怀中那胡思乱想的小女人,一把将她抓起来,狠狠的吻了一口,直到她呼吸絮乱,他方才放开,狭长魅眸睨着她,凉凉道:“爷是不喜欢你背着爷哭,你的凶狠,强悍,博智,柔软,都不该瞒着爷,明白么?” 她不知道,他是心疼到极致。越是强悍的女子,便越是不容易落泪,她能偷偷哭出来,心中也一定难受到了顶点。却还要瞒着他,不想让他知晓,他能不生气么? “君惊澜!”她没头没尾的叫了一声。 他挑眉,吐出一个惑人的音符:“嗯?” 她欢腾的往他身上蹭,抱得死紧死紧,紧到不能再紧之后,红着脸开口:“我好爱你呀!” “再说一遍!”低头看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迫和喜悦。 “我想睡觉了!”澹台凰打了个哈欠。 “再说一遍!”声线下沉,显然开始不高兴了。 “坚决不说!” “说!” “不说!” ——老子是月票在哪里,太子爷很郁闷的分割线—— 待到她睡着了,他忽然起了身,穿好了衣服,系上银色的披风,大步离开的营帐。 一个时辰之后。 澹台戟看着屋内烛火摇曳,听着门口的脚步声,笑了声:“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