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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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墨衍敲了卷帘门，只敲开了一家，是个老太太，她说她一早开过门，但是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楼上是居民楼，但是对着这边正好全是墙，没有窗户。 卫青城和徐墨衍两人分开在附近找，没等徐墨衍找到什么线索，人就找上他了。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卫青城转到这栋楼上去问情况去了，徐墨衍在楼下坚持敲另外两扇卷帘门。 他刚敲完其中一扇门，没有人应，他刚准备去问问之前的老太太这两户门里的情况，后面有车子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避了一下，结果他听到卫青城的大吼声时，车子已经抵近他的背后了，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动作没有车轮子快，车子直接把他挂翻在地。 第九十章 暴怒的男人 “墨衍！墨衍！！！” 正在二楼阳台上的卫青城看着车子将爱人带翻那一瞬间，几乎呲目欲裂，他抓着阳台蹿起来，飞檐走壁一般的从三米多的跳了下来，落地就势一滚，扑上去，将已经被车子卷进去半个身子的徐墨衍猛力拉住，火光电闪间硬生生将人贴着从即将碾压上去的后轮子拉了出来，然后护着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和方向在地上滚了两圈。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楼上刚刚被卫青城敲开门的中年女人看见他往下跳的那一瞬间，就几乎被吓傻了，她尖叫着冲过来扑在阳台上，看着他从车轮子底下拉出一个人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撞了他的车是辆旧的尼桑，完全失去了光泽的黑漆看上去很木，款式很老旧，卫青城拉着徐墨衍出来的时候，眼晴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车牌号，然后再也没办法分神顾忌其他。 撞了人，车子停了一下，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就急急忙忙的开走了，转过街角的转角，消失了踪影。 “墨衍！墨衍！你怎么样？！墨衍——”抱着人滚到了路沿边上，卫青城圈着他的肩，单膝跪起来，惊惧得手指尖都在抖。 徐墨衍死死的拧着眉头，牙齿咬得死紧，半响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看着他的样子，卫青城彻底慌了神，双膝扑跪在地，抖着的手甚至不敢有丝毫动作，“是不是伤到哪儿了？！墨衍！？别怕，告诉我，哪里疼？是不是哪里疼？” 徐墨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喉咙抖动半天都没有抖出一个字来，严重的眩晕让他的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搅，他也不知道被撞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身上哪里疼，好像哪里都疼又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黑雾才渐渐消散了一些，一张嘴，终于勉强能发出声音来了，“……二哥……” “是我！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好像有点疼。”徐墨衍嘶嘶的抽着冷气，话语中弥漫的全是痛意。 “哪里疼？” 听到他出声说话，卫青城死死憋在肺管子里的那口气依然没松，大脑却总算是开始运转起来，他一边问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在衣兜里去摸电话出来打急救电话。 “哪里都疼……” “乖，别动，忍忍，医生马上就来。”卫青城意简言骇的一字一句的叮嘱他，一只手压在他的肩头上以防他乱动。 徐墨衍躺在积水的路沿边上，动也不能动，呼吸间都是痛意，浑身的骨头和肌rou都疼，他反复的闭眼睁眼，不时有黑雾弥漫在眼前。 心跳有些快，咚咚的声响贯穿耳膜。 雨好像又下大了，落下来敲击在他的脸上眼晴上，周围好像有人围观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让人烦躁。 面前居高临下的是他家卫先生有些发白的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徐墨衍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十几年的事情来。 那年也是这样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发生在公路上的车祸现场惨不忍睹，至处都是血迹和碎玻璃，浓烈的汽油味儿充斥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格外刺鼻。 那片骇人的蘑菇云之后，眼前这个男人就倒在了湿冷的血泊中…… 过了这么多年，那年发生的情形他依然还记得清楚不已，他甚至还记得，这人血流如注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当时是不清楚这到底有多痛，但是现在，这感觉实在是太深刻了！ 晕晕沉沉的想着，脑子越来越混沌，直到卫青城的呵斥声重重的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才勉强维持了一些清醒，让自己没有就这样昏过去。 卫青城打完急救电话之后，也顾不上自己这一身的泥水，跪在徐墨衍身边，不停的叫他，让他保持着清醒的神智，以免他就这样休克过去再也把人救不回来。 一直坚持到救护车来，卫青城跟着医生合力把他抬上担架，送到医院急救。 徐家人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徐墨衍还在急救室里急救，卫青城一身狼狈的守在手术室外面，等待急救结果。 “情况怎么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三儿人呢？他人在哪里？！” 孩子丢了，徐家本来就已经够鸡飞狗跳了！现在孩子没找到不说，突然又说徐墨衍出了车祸进了医院，人仰马翻的两头抓狂。 “现在人还在抢救，具体情况只有等医生出来才知道。”卫青城目光落向手术室的大门，脸色凝重难看，浑身都处在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中，身上的黑色大衣上全是污浊的泥水，浑身的狼狈，他也丝毫不在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幼儿园么，为什么会出车祸啊？”徐mama嘴唇惨白，一张嘴就哆嗦得不像话。 卫青城一想起刚刚那情形，现在浑身都还在冒冷汗！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任小家伙一个人落单，也不会让那畜生有机可乘！ “抱歉，徐叔徐婶儿。”卫青城不知道该来斥责自己的粗心大意，“我不该让墨衍一个人落单，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mama没听懂卫青城话里的意思，徐爸爸也没听懂，从来没有遇上这种事的徐冬平也完全没懂他说的意思。 卫青城也没有准备细说，他一再的表示自己的歉意，徐爸爸和徐mama倒也知道，这件事跟卫青城扯不上什么关系，人家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儿子出了车祸，这跟人家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能这样帮忙跑前跑后，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有怪罪他？更别说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孩子失踪这茬儿给闹出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孩子，徐墨衍也不会回来，更不会碰上什么车祸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徐冬平继续去找孩子，因为徐墨衍现在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如何，徐爸爸和徐mama都不敢离开，他们跟卫青城一起留在医院等手术结果。 手术一直进行到傍晚六点半才结束，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医院走廊上灌进了风，本来就略显冰冷的地方就更冷了，冻得人哆嗦。 徐mama坐立难安的搓着手反复走来走去，徐爸爸去了拐角的楼梯间抽烟，卫青城的手随着手术时间的拉长越发的颤抖，最后没办法只得向徐爸爸要了一支烟抽。 烟才刚刚抽到一半，手术室的灯就熄了，卫青城听到徐mama乍然一停的脚步声，夹在手里的半截烟头一个没稳，从窗户里掉落出去，他旋身冲了过去。 没等徐mama问，他就急切的率先开了口，“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放下口罩，“你是徐墨衍的家属？” “我是！”他想也没想，连连点头。 徐mama也手脚无措的指着自己，“我是他mama！我是他mama！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手术是成功了，但是……” “但是什么！？”卫青城从听到医生说，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时，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听到这一句但是，魂儿都差点吓飞了！ 他猛然伸手一把扯住医生的领子，那凶悍骇人的眼神和迫人的身高，吓得医生狠狠吞了吞口水，挣扎了两下都没有挣开，他有些惊骇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跟煞神一样的男人。 “你他妈哑巴了么？！说话！但是什么！”卫青城彻底暴怒。 徐爸爸听到声响从楼梯间跑进来，就看见卫青城扯着医生的领子，已经快要把人拎起来了，他瞳孔一缩，差点栽倒在地，扶着墙稳了一下神，他才跄踉着脚步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卫青城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人掼在墙上，再开口，带着凛冽森然的骇人气息，“说！但是什么？” 第九十一章 底线 医生惊恐的贴着墙站直了身体，有些想要避开面前的这个男人。 但是在男人那仿佛要活吞了他一样的恐怖眼神底下，他的脚抖得跟软面一样，别说挪开了，就是站立都有些勉强。 “病人……内脏受损，要留、留特护病房……观察、观察……” “伤到了哪儿？”卫青城问。 医生说出了第一句话，总算是感觉自己能吐出口气了，“小肠有两处破裂，一处断裂，肝脏和脾脏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右脚踝骨裂。” “还有其他的么？”听到医生的话，暴怒的男人好像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没有了……” “……有生命危险么？”这句话，卫青城问得十二分的不确定，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唇角在小幅度的颤抖。 医生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靠着墙壁挺直了背脊，“……不出意外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出意外？”卫青城听到这话，眼晴微微一眯，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 可怜的医生神气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吃瘪，可是没办法，谁让他运气不好，碰上的是卫家这一遇上媳妇儿的事情就摇身变狂狮恶豹的男人。 “只要不感染……”咽了咽口水，医生缩着脖子，声音越发的低。 他真的很想理直气壮的阐述病情啊，他只是一个医生，只负责实事求是的救人看病，这病人又不是他开车给撞的，他到底在怕个什么鸟啊？ 可是为毛一对上这个面目并不凶残，手段比起那些没素质的更是小菜一碟的男人，他会觉得背上生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到底是为了他娘的哪一宗啊？ 卫青城眉头皱得拧出了两道凹槽。 看他没说话，医生吁吁的喘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这个男人太他娘的彪悍了！ 里面那人一不是他祖宗二不是他媳妇儿，这么抓狂跳脚要吃人的模样，火气还真是旺…… 徐mama听到医生说的情况，脚一软，人差点就栽了下去，徐爸爸听到这话，眼眶也蹭的一下红透了。 “那……这该怎么办……” 夫妻俩都有些慌神。 卫青城看着徐爸爸和徐mama这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不比他们好多少，他也慌他也怕，怕几个钟头前还在怀里嬉笑打闹的人，说没就没了。 对生死，他早已司空见惯，他自己甚至亲身经历过生死，可是从来没有这一次这么恐惧，这么胆战心惊…… 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他现在的情况能转院么？” 南兴市只是一个成立不久的地级市，医疗水平一般，卫青城心里并不踏实，既然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小家伙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惶惶不可终日的等待一个充满变数的结果，并不是卫青城一贯的作风。 “可以。”这话，医生接得恳切，完全没有丝毫的迟疑。 得到医生的点头，卫青城毫不迟疑，转头对徐爸爸和徐mama说，“徐叔，我马上联系医院给墨衍转院。” 徐爸爸和徐mama心慌意乱的还没完会从儿子出事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这会儿有个做主心骨雷厉风行的拿主意的人，他们哪里还能有意见，只要能保住儿子，就是祖宗保佑。 听到说转院，他们除了点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得到徐家父母的首肯点头，卫青城马上就联系离南兴市最近的省军医院。 徐爸爸在一旁听着他打的电话，听到他说联系的是省军医院，徐爸爸相当惊诧，他以为也就是转到荣城一般的大医院，没想到居然是直接转到军医院。 卫青城的速度很快，他打完电话两个小时之后，省军医院那边就过来接人来了。 孩子还没找到，两头都要人，徐墨衍出了这样的事情，那边医院又是卫青城联系的，卫青城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但是徐家人又不放心把徐墨衍完全交给这个只是朋友的卫青城。 徐家人一商量，折中了一下，让徐mama和卫青城跟着去荣城看护徐墨衍，徐爸爸和徐冬平留下来继续找孩子。 没有多余的时间磨叽，卫青城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还是出事的那身狼狈就跟着出发去了荣城。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方劲同和老三已经候着了。 卫青城之前就给他们打了招呼，听说徐墨衍出了事，接到卫青城通知的一概人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提前就来这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