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郑雪原叹息说：“有文化又怎么了？你看小汪，不是大学毕业么？你看小汪介绍过来当乔玉壁会计的小弟，不是刚大学毕业么？还有张小萌她们，也大学毕业啊，不是一样打着一份工，拿着几千元而已。这年头，有文化不如有手艺的。电视里播了，研究生还下乡创业养猪赚钱的。要我说了，你有手艺，凭着手艺赚钱发家，很正常的。” “我再想想。”巧香确实有些心动了。 郑雪原再加把劲说：“工字没有出头那一划，打工一样没有出头之日，你好好想想。” 巧香上完洗手间回来，神态就有些恍惚，拿着刺绣几次停顿下来，明显心不在焉。 郑雪原说得对，工字没有出头之日，有机会当老板干么不当呢？但是自己又不懂淘宝那一套，郑雪原也不知道可不可靠，凭她几句话，就能信么？ 刘琴是注意着巧香的，发现巧香走神时，就跑去跟乔玉壁打小报告，悄悄说：“瞧着不大对，没准真被人说动心，想走呢！” 乔玉壁笑一笑说：“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给柳师傅，或者巧香会打消念头。如果这样还不打消念头，她想走，就让她走。咱们这个条件，何愁招不到别的绣工师傅？” 下午时分，乔玉壁看看手头事情忙完了，就出了商铺，走到一楼门口近大厅处，驻足去看墙上挂的画，想了想，打了电话给毛师傅工厂里的刺绣师柳师傅。 柳师傅因为介绍了巧香过来，听说巧香似乎想走，也吃了一惊。 乔玉壁说：“听阿琴说，似乎有人想挖巧香走，巧香被说动了，正考虑中。当时是你介绍她过来的，且听说，她跟你很要好，她要走这件事，可能会打电话跟你商量。你到时帮着她分析一下，没准她会听进去。” 柳师傅跌脚说：“她就是耳根子软，容易哄，要不然，当时不会好好打着工，回家一趟相亲，被家人一说，匆忙就嫁了，也不好好看清男方家的人品，苦了一段子，现在好容易跳出火坑，有点苗头了，又想什么跳槽走人的。就她那脑瓜子，跟了别人，只怕又会被哄骗。” 乔玉壁笑着说：“也不是我自夸，就我给她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就算她自己出去开淘宝店，想自己全赚了，手头没那么多客户，推广不起来，后继无力的，也做不大，拼死拼活，顶多就赚一点手工费。跟着我，她做的样品，有人定货，一旦做了大货，提成一算，也是一笔数字了。” 柳师傅点头称是，道：“之前也有人想拉我出去开店，我开始也动心来着，后来一算风险性，再一想自己除了埋头做工之后，别的不懂，就退却了。人还要是看清自己，做自己会做的事儿，百行百业中，自然有精英，但那个精英不是自己啊！” 乔玉壁一听柳师傅这个话，知道她自然会分析给巧香听，便又说几句，才挂了电话。 晚上下班后，回到家中，巧香果然借下楼扔垃圾，打了一个电话给柳师傅。 柳师傅接到她电话时，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问道：“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巧香喃喃说几句家常，这才提到郑雪原的建议，小声说：“柳大姐，我也没什么人可以商量的，就想着问一问你的意见，看能不能给我一个参考。” 柳师傅叹口气说：“你觉着，你自己出来当老板，就能赚钱了么？” 巧香说：“郑雪原说可以合作，我只要绣出样品，就可以跟她一起当老板。” 柳师傅沉默一下说：“老板有许多种，其中一种是乔玉壁这样的，其中一种是郑雪原那样的，还有毛师傅这种的，另有各种精英，她们都是女强人，能谋会算，有眼光，有决断，能领导人，你觉着，你是哪一种？只会埋头做绣品的老板？一旦别人在生意上弄手脚，一旦生意出现难关，你能处理么？如果不能，就好好做你的刺绣师傅。” 巧香虽然动心吧，隐约也感觉自己不是当老板的料，心内挣扎着，现下一听柳师傅的话，一下吁口气说：“我正怕自己会错失一个机会，听你这样说，我并不适合当老板。明天，我就拒绝郑雪原。” 柳师傅“嗯”一声说：“这件事，你也好好跟乔玉壁交代一下，免得过后郑雪原背后说你什么了，乔玉壁误会你。” 巧香应了说：“我会的。今天我动摇着想走，就感觉对不起她了。” 柳师傅又说：“她给你的工资也不低，又有提成，你好好干，一年下来，没准收入不会低于刘碧琪的。” 她们这里说话，另一头，刘碧琪正和一个姓韦的翻译吃饭。 韦翻译之前带过几次客户到乔玉壁商铺中定货，客户嫌货品贵，想另外找商家定货，但又怕别的商家质量赶不上乔玉壁货品的质量，且又因为乔玉壁一直有新款推出，就暂时还在乔玉壁处定货。 只近几天，客户跟韦翻译说，如果韦翻译能找到给乔玉壁做货的两个厂家，直接到厂家定货，就能省下中间被乔玉壁赚到这笔利润了。省多少利润下来，可以分一半给韦翻译。 韦翻译当然动心了，她想来想去，便约了刘碧琪吃饭。 等上了菜，吃得差不多了，刘碧琪便问道：“韦姐约我吃饭，是有什么事吧？咱们也快吃完了，再不说我抹抹嘴就走了哟！” 韦翻译这才笑着说：“是这样的，客户想直接到厂家定货，可是跟厂家不熟，我这里呢，想请你帮着介绍一下厂家，到时做多少货出来，省下多少钱的利润，就分一些给你。我们老板也是大客，每个月都会定货的，这样一来，你每月都多一笔额外收入。” 刘碧琪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笑吟吟说：“吃菜吃菜！” 韦翻译狠狠心，只好出大招了，说道：“省下多少利润呢，客户会分我一半，到时我那一半，再分你一半好了。算一算，客户定货数量多，收入很不少了。” 刘碧琪一心算，这位客户每个月会定大概一万只锁匙包，锁匙包利润一只是二十元的，一万只就是二十万利润，分到韦翻译手中十万元，再分到自己手中，就有五万元了。 真令人心动！ 乔玉壁做生意不足一年呢，已是买房买车，还准备租工厂了，而自己，一月工资加提成另拿厂家一点小红包，赚的，不及乔玉壁一辆车子。最近申杰嚷着要买车子，如果能赚一笔额外的，到时买辆车子，岂不是…… 刘碧琪没有明确拒绝韦翻译，只说：“我跟着老板一起奋斗出来的，如果这样做，就有些对不起她，也怕她知道了，到时没法交代。这件事，我再想想。” 韦翻译说：“你介绍厂家给我知道，然后只等着提成就行，你们老板不会知道的。” 刘碧琪摇摇头，笑着说：“迟些再说。” 回了家，刘碧琪就把这件事跟申杰说了。 申杰一开始本来反对刘碧琪跟乔玉壁混的，后来一看她每月提成加工资都领一万多，就不再反对了。等听刘碧琪念叨乔玉壁做生意多赚钱，买房买车什么的，反观一下自己的工资，也涌起要下海经商的念头。 现在听刘碧琪这样一说，沉思一下道：“要不然，你别跟乔玉壁打工了，自己出来当老板？你手底有客户资料，有厂家联系方式，只要租下商铺，样品摆上去，就可以联系客户过去定货了，到时价格方面稍比乔玉壁便宜一元两元的，客户自然跑去跟你定货。乔玉壁那一套，你也学得差不多了，照搬照做，一样可以赚钱买房买车。” “我这样做，相当于挖乔玉壁的墙角，到时，我们的友情可能要结束掉。”刘碧琪虽然动心，却还是犹豫着。排除乔玉壁自己大赚特赚这件事，乔玉壁给她的工资和提成，实在很丰厚了。 申杰说：“难道你要给她打一辈子工？” 刘碧琪低声说：“我再想想。” 乔玉壁方面，这两天却是忙着新房入伙的事，根本没有察觉到刘碧琪有异样。 正好章南森和乔大姨这来，她先去接了他们，安置在酒店，又照风水先生吩咐过的，准备了一下。 到了新房入伙这一天，作为房主的乔玉壁，一大早起来，提着米桶和烛台，掐着吉时打开大门，领着乔mama进去，又往房里和厅里洒了一点泡过米和盐的水，再去厨房煲水，算是新房正式住人开伙了。 接着，新买的家俱和盆栽也送来了，忙碌一会，乔mama就去买菜。 等刘碧琪和刘琴并巧香等人过来，乔玉壁喊刘碧琪说：“车子锁匙给你，你帮我接我舅和大姨过来，另有一些客人要过来，阿琴和巧香帮着泡茶招呼。” 大家一一应了，各自忙开了。 一会儿，元青打了电话上来，笑着说：“玉壁，我来帮你招待客人。” “上来吧！”乔玉壁问道：“你爸妈呢？会过来不？” 元青道：“他们待会儿过来。” 元青上去时，却是捧了几幅画，递给乔玉壁说：“我特意去买的，你挂墙上，很风雅的。” 乔玉壁“噗”一声笑着说：“我是做生意的，你应该给我送招财猫什么的才是啊！” 元青不理她，进去后，帮着挂起了画幅，自己欣赏着说：“房子刷白墙，看着太素淡，挂上画就不同了。” 很快的，魏大状和吴教授也来了，他们却是送了好几样家电过来，有洗碗机，烤面包机，微波炉，电视机等。 乔玉壁布置新家时，一些不是常用的家电来不及买，正想着入伙后，再慢慢购置，现在一看魏大状和吴教授给买了过来，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这太破费了！” 吴教授一捻乔玉壁的手说：“你房子大，没准我们得空会过来蹭饭的，不先买点家电过来，以后怎么好意思来蹭饭呢？” 乔玉壁也不再说客气话，笑着让巧香等人安放好家电，又拉着吴教授坐下，泡了茶让他们喝。 隔一会，刘碧琪也接了章南森和乔大姨进来了。 乔玉壁便给章南森和乔大姨介绍客人。 元青也赶着章南森和乔大姨喊舅舅大姨的。 章南森见过元青一次了，没什么感觉，乔大姨这是第一次见到元青一家人，不由暗暗吃惊，玉壁运道这么好，居然能攀上魏家这位少爷？看模样，家长也是很乐见其成的。 众人坐下喝茶聊家常，因不见乔mama，就问了起来。 乔玉壁说：“本来说在酒店定酒菜就好，我妈非得说，在家里煮才热闹，这不，她买菜去了。” 说着话，乔mama就打了电话过来，跟乔玉壁道：“你喊碧琪她们过来接应我一把，买的东西太多，提不动了。” 乔玉壁不由笑了，忙喊碧琪开车子到菜市场接应乔mama。 巧香见人多，有些局促，便跟刘碧琪一起下楼去接乔mama。 一会儿，章南森和魏大状熟悉起来，两人坐到一边下棋，吴教授和乔大姨说起旅游见闻，谈得也很投机。 乔玉壁正和元青说话，电话响了，是乔一鸣打来的。 乔一鸣说道：“玉壁，你今天新房入伙是吧？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乔玉壁“嗯”一声说：“我怕你忙，没空过来，就没说。” 乔一鸣哼一哼说：“我到你家小区楼下了，给你买了贺礼。你房号多少？” 乔玉壁忙报了房号，小声说：“大舅和大姨也来了。” 乔一鸣也知道，自己和乔mama离婚了，乔mama那边的亲人，一准是不想见到他的。但自己女儿新房入伙，怎能不来？ 乔一鸣停了车子上去没多久，楼下小区又来了两辆名车。 车子停下时，其中一辆车走出了周明弦，另一辆，走出贺景阳。 两人打个照面，各各一怔，又互相笑着点点头说：“你也来给乔玉壁贺喜？” 乔玉壁却并没有请他们，等他们打电话上去时，就怔了一怔，怎么不请自来呢？ 放下电话，乔玉壁想了想，跟元青说：“周明弦和贺景阳也来了，你帮我下去接他们上来。” 元青一听他们也来了，本来不快，再一听乔玉壁让他下去接人，又高兴了。乔玉壁这是让他以男主人的身份下去接人么？ 等乔mama买菜归来，就发现房子里挤满了人，忙一个一个去打招呼。 巧香和刘琴并刘碧琪帮着乔mama煮菜时，乔玉壁便招呼着众人。 乔mama进了厨房，身手完全施展开了，指挥着巧香等人择菜切rou煲汤，她自己洗米下锅，动作极其敏捷，一边还含着笑。 刘琴打趣她说：“伯母，有新房了，感觉怎么样？” “高兴，感觉有家了。”乔mama笑着就：“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啊，不就为了买个房？玉壁如果今年还能再结个婚，明年生个小孩，我就心足了。” “元青那样好看，老板又那样漂亮，两人要是生下小孩来……”刘琴展开想像，嚷着说：“他们有小孩，肯定很趣致。” 刘碧琪插嘴说：“虽然吧，目前是元青完胜，但别忘记了，还有贺景阳和周明弦在旁边虎视眈眈呢！老板最后到底花落谁家，是未知数啊！” 刘琴也说：“元青气场是弱了一点。” “别乱说，父母都通过了，哪有今天跟这个，明天跟别人的？”乔mama说着，摆手道：“今天都不许说不好的话，全要说吉利话。” 一个多钟头后，乔mama几个人就弄好了饭菜，她端到饭桌上，又去用米筒装了一筒米放到饭桌正中间，点了三支香插到米筒上，招手叫乔玉壁过去，母女两人默祷几句家宅安宁，保估平安，年年有余粮之类的话，这才撤了米，喊众人过去吃饭。 乔玉壁买的大饭桌能坐十二个人，乔mama几个长辈一坐，占了六张椅子，乔玉壁和无青并周明弦贺景阳一坐，只剩下两个位置。 刘碧琪嫌太挤，笑着说：“我们几个，在茶几这边摆开吃就行了，不跟你们凑一起。” 乔玉壁便说：“你们自己动手去装饭菜。” 饭毕，乔mama招呼巧香帮忙收拾饭桌，乔玉壁泡了茶给众人喝，一轮下来，大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相继告辞。 等众人走了，乔mama和乔玉壁说：“玉壁，咱们这边房间多，地方也大，不如让阿琴和巧香也一起过来住。别租房子了。那房子现在又涨租金，一月加上水电，快要奔两千五去了，让她们也过来住，省下一笔租金，她们也能帮忙做点家务。” 乔玉壁一想也是，便道：“也行，以后真感觉挤了，再另外租房子给她们住。” 两人说着话，元青电话过来了，笑着说：“玉壁，我到公司了，等下班后，再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