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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惩罚世界】妖兽斑

    第九十一章

    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一个隐秘的山洞内零零碎碎的铺着透明的,与外界夏末初秋季节气候完全相反的霜冰雪花,而那冰霜的尽头,一个身披斗篷的身影站在被寒吹浮在半空中,双眼紧闭的少女面前。随后,那个身影将韵着荧光的蓝色宝玉塞进了少女胸前的衣服里,空气中周围被吹起来的霜雪如同被凝固了时间般定住,少女周围从脚踝开始凝聚出一朵朵刺骨寒冷的霜花。

    冰霜蔓延的速度极快,待少女如同冰雕般整个都被寒冰冻在半空中后,盛开的霜花并没有停止绽放的速度,只过了半刻钟,整个山洞里的上顶和地底都铺满了厚厚的寒冰,霜花也在触及到洞口时才停下。

    与邪魔「无」的对抗战线因为过于现实的真相,纵使很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改为时间消耗战,人类的rou体有着生老病死的不可抗力,所以她决定暂时放弃人rou之躯,将意识附着在最接近自己的红木人偶上。

    封冻之术可以封住一切,包括时间,被封住的rou体可以一直保持着封印时最鲜活的状态,直至解封。

    这本是封印妖怪鬼神的阴阳术式,极少用在人身上,因为人体比不过妖躯,受不住除了那常年的极端寒气侵入,就算冻住了时间,但解封后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会因为风寒之气而落下许些病根,不过对她来说那些小病小痛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还有生育能力,身体能熬过十月怀胎就行了。

    易透扯了扯兜帽,转身离开山洞。

    外面布下了十几个能将人永远绕死在其中的万象迷阵、将一切隔绝在外的结界,再加上这一个能掩盖气息的不妖壁伴身,就算玲珑体的香味再怎么有穿透性的吸引力,这一套组合拳下去,易透敢笃定绝对没有能看破这个防护层的人存在,哪怕是神明都不能。

    再也没有比这更安静安全的地方了。

    踩过冻脚的霜雪,走出山洞的人影转眼间变成了一身黑衣的单薄身形,无相面具扭曲了一瞬后凝聚出一张五官普通但清秀的面容,漆黑如墨的半长头发顺滑如丝绸。

    将意识附着在红木人偶上的易透故意幻化出了这幅雌雄莫辨的样子,方便她接下来行走于尘世间。

    暂时搁置对九波家的赶尽杀绝,但不代表她会放任,剩下的五十叁个傀儡人偶全都被她派去暗中监视九波家。

    纵然她再怎么恶心那个家族,但还是要让他们活着几个,让他们把血脉延续下去,因为没了寄生载体,邪魔「无」指不定会跑到哪去,与其让目标脱离知晓的范围,那还不如停下屠刀,将其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住,如同圈外羊圈里的羊。只要它还在九波家,就算战线会延长很久很久,往后的计划都会很好实施。

    用交易也好,用欺骗的也罢,她会在一切都准备好的最后用玲珑体会生下最强的【工具】,最好的【工具】自然就要用上最好的装备才行。

    满配打boss,这最后一战,她必须得赢。

    ——

    ——游历四海的叁个月。

    易透狩猎了各种各样的妖怪,剥了不下百张的兽皮,将其拼装缝补成长至数百米的的布卷,但是在卷上描绘刻印符箓咒文时,发现皮卷因受不住刻印的灵力威压,隐隐有自燃迹象。

    奔波了叁个月的成果就这么简单的归为了失败品,易透仅仅是微微皱着眉头,在用来写手信的札纸订装成的纸本上做着笔记,归纳总结失败的原因,重新配比新的皮卷。

    不同的妖怪皮质硬度不同,妖气可能会互相冲撞,强的会吞噬弱的,导致部分地方的皮卷失去了质感。

    要用物种相同的妖怪,还是不能弱的那种,大概估测需要有一片领主那样的妖力强度。

    ——游历四海一年

    望着在灵压下再次崩毁的皮卷,易透面无表情的从行囊中翻出最开始的那本纸本,在那一行【领主程度的妖力】划上一道横,在下方补充一行【统领级别,甚至有可能是大妖怪级别】。

    ——游历四海,翻山越岭的第五年的叁月,开春。

    在制作能刻印咒文的皮卷上失败了十一次的易透看着脚边因自燃烧毁的后半截皮卷,静静地看着卷上的灼痕,拿出怀里最新的那本纸本,一笔一笔的记下脑海中闪过的每一个结论。

    死后妖皮会因妖力的强度产生排斥,物种相同也会断层崩坏,综上所得,皮卷不可拼接,必须要从同一个妖怪身上剥下完整的皮。

    更换狩猎对象,主攻大型兽类中级以上的妖怪。

    同时需要学习更多可以扩大器物容纳储存的术法知识,可减少收集皮卷的压力。

    ——游历四海,斩妖除魔的第八年的一月,冬。

    在一处峡谷地窟里,易透通过试验发现,甲壳类的妖怪的壳、骨和鳞片磨成粉和皮卷一起在水里长时间浸泡,能够增强兽皮的硬度,刻印后崩坏率大幅度下降。

    ——第十年的八月,秋初。

    在失败了无数次后,易透终于做出了第一张可以完好无损的承受住刻印的皮卷。

    但却发现作为基底的材料,来自妖怪的怨恨过于强盛,妖力迅猛,有冲破刻印撕毁皮卷的迹象,但这个迹象易透只用了叁天就解决了。

    …

    “老远就感觉到一股邪门的不行的怨气!臭死了!”

    浑厚如撞钟的声音临空而下,一汪湖岸远处,郁郁苍苍的树林边,一个用树枝、树叶和布料搭建的简易帐篷外,一只浑身雪白,额生红纹,体型健美巨大的妖兽随之落地,一尾巴撩开挡住光线的布帘,低下硕大的兽头凑近帐篷,用力的超里面喷了一道鼻息,却因为那直冲门面而来邪障怨气太刺鼻,被熏得龇牙咧嘴。

    “死了没?!没死吭一声!”

    妖兽被邪气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就算如此,它仍然没有挪开它的头,甚至试图把整个帐篷顶飞开来,直到湿润的鼻尖被一只温凉的手摸了一下,它整个兽瞬间像个弹簧一样跳开,差点蹦到湖里去。

    “说了没死吭一声!摸什么摸!瞎摸什么?!本大爷是你能乱摸的吗!!”

    “小声一点呀,斑。”

    帐篷里传来一道淡淡冷凉的声音,让人听了会忍不住联想到秋冬时那潺潺流水,灰色的布帘也在这时被一只白的过分的手撩开,一身黑色衣着的人捧着块铺开来的淡黄色皮卷走了出来,那人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向妖兽表示自己快要被它的大嗓门给震聋了。

    名叫斑的妖兽缺只是朝着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正当易透拿着皮卷要靠近它时,斑直接原地炸毛,朝着她龇牙吼道:“臭死了!!别过来!”

    反应这么大呀。

    易透看着手里散发着污浊紫气的皮卷,身为人偶之躯的她嗅觉不如兽妖的斑灵敏,就现在而言,她也只是觉得邪气熏眼睛,但是味道也只是堪比臭豆腐而已,总体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如果后续里这个味道不能彻底消除,那么这张皮也同样作废了。

    已经习惯了失败的易透淡定的在心里记下了已经想好了的改良方法。

    随手将皮卷扔回帐篷里,易透对着自己用了几遍清洁术,在斑慢慢平和下来的表情下,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味道后才向它靠近。

    斑是她在第八年的那次荒谷海峡遇到的,说实话她当时也有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能在那种地方遇到活在古代的年轻时候的「猫咪老师」斑。

    荒谷海峡里住着一只习性凶恶的鳖妖,这只鳖妖已经吃了不少渔民和海峡生物了,吃饱了就堵在海峡口冬眠,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很少有阴阳师和除妖师前来解决,加上体型庞大如山,普通人根本不敢去惹它,导致它在那片地方横行霸道了几十年。

    妖怪天性好斗好杀,兽类更是其中的翘楚,妖龄觉没到两百的年轻「猫咪老师」,自然是哪里有架打就往哪里冲。

    当时她为了材料,翻山越岭,什么地方都去,打听好了消息后,她是专门挑鳖妖冬眠的时间去的,但是没想到到那之后,遇到的不是冬眠的鳖,而是挑衅不成反吃瘪的斑。

    吃饱喝足的鳖妖本就不缺力气,几百年鳖壳就算是软的防御力也很高,一番打斗下来,斑除了被鳖妖伤了前爪外连人家外壳都破不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有架朝哪里虎。

    眼看斑因为气恼一时上头,被鳖妖抓住了破绽一口咬住了左后腿,考虑到鳖这种生物是死都不会松口的类型,因为有前世《夏目友人帐》的番剧好感滤镜,易透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出手救了在鳖妖口下死命挣扎,大有把自己后腿扯断的架势的斑。

    鳖妖壳软,但有常年日积月累堆积出来的「外甲」,硬度比不上乌龟,倒也足够令人头疼的,真要杀它,就要找它真正的软肋。

    比如,眼睛…或者下颚。

    隐藏气息与身形,借着斑吸引了鳖妖注意力的机会,易透运力挥刀,向上横刀一切,携带着灵力刀刃席卷剑气,从下往上,轻而易举得割下了鳖妖的头颅。

    喷涌而出的血瞬间染红了整条江河,从峡谷长江汇流到大海的水被妖血侵蚀到满是腥臭味。

    但这些都不是易透该在意的,她只需要把鳖妖的软甲和骨头剥下带走就行了,其他的,让其他人自己解决好了。

    因为当时已经入冬,峡谷早就陷入了寂静安眠,鳖妖太大,壳又硬,剥皮抽骨着实废了她不少时间,剥到下雪了都没能完全搞定。

    下雪后土地变滑,不方便行动,无奈之下易透只能放弃剩下的那些皮和骨,将已经装在封存罐里的缩纳储存的皮骨带走。

    可在离开的路上,她遇到了窝在枯林中,身上哪怕覆盖着薄薄一层霜雪的,仍旧可以看出伤痕的斑。

    那颗咬住左后腿的鳖妖头还在它的左后腿腿上,源源不断流出鲜血的地方还能看出撕扯的痕迹,不难猜出它不是没有试过把鳖头扯下来,但是失败了。

    最严重的伤口无法治愈,严冬也已经将近,它没有死在战斗中,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的它,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妥协了命运一般,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在慢慢等待自己死亡。

    “要我救你吗?”

    寂静的冬雪枯树林里,那道响起来的声音很是突兀,大量血液流失导致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斑还是强撑着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身形纤瘦到还没它半只爪子粗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人,却身姿挺拔的站在它面前,完全不畏惧濒死之兽的狂乱杀意。

    它龇起染血的獠牙,张开血盆大口笼罩在那个人的上空,发出威胁的低吼。

    “要我救你吗?”

    那个人依旧面不改色的,甚至仰头对着它宛如血色深渊的喉咙问了第二遍。

    …………

    ……

    良久,它收起了獠牙。

    它默认了那个人的救助。

    它……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