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我的考核很简单，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对水属性的理解。” 话音落下，慕清然突然发现眼前的段无痕已经离开，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摸不着头脑。 “对水属性的理解？”慕清然喃喃道，这要如何考核？ 这个疑惑不过刚刚升起，紧接着慕清然便发现眼前的局面转变了，她蓦地置身于一片苍茫大海中。 苍茫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暗沉的天空，几近黑色的海水处处透着一种汹涌的恐惧，一个大浪打来，直接将慕清然拍入了海水之中。 刹那间，海水进入了她的口鼻，一种难言的窒息感将她包围着，挣扎、无助、对生的渴望将她掩埋。 她的一身修为在这海水之中已经失去了作用，每当她从海水中冒出头来，紧接着海浪便会再度将她拍打而下。 在刹那的惊慌之后，慕清然恢复了冷静，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能平静下来。 眼前的这一切是环境还是现实，她无法判断，如果在这里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她亦是不清楚，在这种强者的安排面前，她几乎没有半点反驳的力量，这种感觉，让她厌恶至极，却没有办法去打破。 “段无痕之前说过是考验对属性的理解，我要从这个方向着手。”海水包围的慕清然心想道，“领悟水属性，那么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不惧水。” 想到这一点，慕清然立即行动起来，纵然她不会游泳，可以前她从朋友口中也了解了不少游泳的技巧，只是她一心钻研医术，对这些运动都不感兴趣，此刻赶鸭子上架，却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了解。 在水中扑腾的慕清然开始尝试着游泳，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之后，她的进步也异常神速，渐渐地开始不再惧怕。 同一时间，夜尧炎等人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会水的修炼者则直接开始参悟水属性力量，只是想要觉醒一种力量无疑极为困难，因而纵然大家的进程不同，但谁也没有成功。 而一些在海水中被“溺死”的修炼者则直接退出了考核，当他们睁开眸子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秘境的外边。 一些人不甘心意图再次走入秘境，却发现秘境的出口的已经消失，任由他们如何寻找，都找不到秘境的出口，在一番不甘之后也只能黯然放弃。 在慕清然学会了游泳之后，倒是不需要再担心会被溺死了，不过对于理解水属性还是云里雾里，根本找不着方向。 就在这沉浮之中，慕清然也不知道究竟在海水中呆了多长时间，每当体内元力消耗殆尽的时候她便拿出丹药来补充元力，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便是在这里她感觉不到饥饿，否则怕是不淹死在这里也饿死在这里了。 随着在海水中呆的时间越长，慕清然对水便越是熟悉，原本对水的一丝惧怕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水的韧性以及它的波浪徘徊方式。 “在海面上漂浮了这么久都没能觉醒水属性，光靠这样肯定不够。” 慕清然面色凝重，她剩下的丹药已经不多了，若是再无法理解，此次的传承考核她便失败了。 想到这一点，一抹不甘在她的心头涌现，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决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下一霎，慕清然一头扎入了海水之中，向着海水深处游去，纵然海水的压迫力颇为强大，但以慕清然的身体力量面对如此情况颇为轻松。 一群群游鱼在慕清然的周围游了过去，轻松随意，如鱼得水，当真惬意至极。 瞧着这些游鱼，慕清然陷入了沉思，这个世上对水属性理解最深的动物必定就是游鱼了，他们能够掌握水的一切，对其了如指掌。 “鱼、水。”慕清然喃喃道，“借水之势，融于水中，将其力量为自己所用，水流柔软，可我只要借助其方向，便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在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慕清然精神一震，原本完全无法理解的水属性在这一刻仿佛能够窥看到其一角，隐隐间明白了些什么。 慕清然继续向着下方游去，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秘境中的时候，这里的环境与那里何其相像。 不同的海族生物出现在她的眼前，不同的生活方式却都依赖着海水而生存，慕清然从中发现水的各种力量。 越是往下，那压力便越大，到最后哪怕以慕清然的身体强度也无法承受那么恐怖的压力，水的压力无孔不入，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生生挤爆一般！ 慕清然眉头紧皱，元力荡漾在四周，抵挡着压力，她的面色渐渐苍白，元力在这里的消耗速度比起之前快上数十倍，继续这样下去，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水的压力亦是如此恐怖，未尝不是属于水的一种特性。”慕清然缓缓道，“只是，我坚持不了了，难道就这样上去？” 慕清然只觉得自己对于水属性的理解只差一点，只要看透了那一点，她便能够真正的了解，只是这里的压力已经逼迫她不得不中断。 “不行，不能放弃！”黑瞳绽放出坚定的光彩，黑亮的光芒明亮慑人，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在这里放弃，以后的她想理解水属性的难度必将更大。 这时，一只浑身软rou的海族动物从慕清然的眼前游过，它柔若无骨，浑身上下都软软的，没有半点抵御的能力，偏偏在这压力如此之大的海水深处毫无压力。 瞧着那动物渐渐离开，慕清然的眼眸越来越亮，一丝欣喜的笑容自她嘴角蔓延而开，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面对这水的压力，我一直都在抵抗，却从来没有想过融入其中！” 唯有与水融为一体，方才能够真正了解水的特性。 “你终于想明白了。”魔凰缓缓道。 在听了太多天的海浪声，突然听到魔凰这熟悉的声音慕清然不由得吓了一跳，惊讶地道：“魔凰，你怎么能和我说话了？” “我一直都能，只是这是您的考核，我希望你能自己参悟水属性的力量，所以一直都没有说话。”魔凰解释道。 之前看着慕清然的表现她还真是不抱希望，不过后来慕清然的表现让她开始改观，而如今能够了解到这最重要的一点她更是为之欣喜。 “原来是这样。”慕清然一阵感慨，却也明白魔凰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魔凰一直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她就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提升实力，过度的依靠魔凰，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强者所需要依仗的是自己的力量，魔凰正是因为这一点方才一直都没有提醒她吧。 “原本在你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准备提醒你，可听着你的决心，我就觉得你有自己参悟的可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魔凰轻笑道，语气透着一股轻松。 慕清然微微一笑，“你之前是说我的理解并没有错吗？” 魔凰点了点头，“不错，想要理解水属性的力量，你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想象成水，与水融为一体，方才有可能参悟水属性。我是火属性的妖兽，对水并不了解，不过以火属性为经验来说，你的看法不会错。” “恩，我试试！”慕清然认真道。 “你要小心，突然间放开防御，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为恐怖的压力，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受重伤乃至陨落。” 魔凰面露担忧之色，参悟属性力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哪怕找到方向，想要做到也不容易，否则，这个世上参悟了属性力量的修炼者就不会如此之少了。 “我明白。”慕清然应道，在走上修炼一途的时候她就明白，在修炼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危险，随时可能命悬一线，不过险中求富贵，危险越大也就意味着机缘越了得，她不畏惧。 ☆、100 重回名湛武府 蓝炫明离开了竹林小屋，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段无痕将师父的尸骨埋葬之后便拿着他的长戟开始了闯荡生活，他曾尝试着将蓝炫明从不归路上拉回来，奈何偏执的蓝炫明毫不理会。 一次次的痛心疾首，一次次的刻薄言语，一次次的命悬一线，段无痕终于决定执行师父的遗愿——杀了蓝炫明。 那是他在整理师父遗物的时候所见到的信件，师父早在初次见到蓝炫明的时候便已经料到有此一劫，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着化解此劫，希望将蓝炫明教导成一个能成大气的弟子，不曾想最终还是失败了。 师父竭尽全力地对待蓝炫明，可蓝炫明的心性注定了他只能看到不好，却无法见到师父对他的好。 此人继续活下去，将来必成祸害，所以，只有杀了他！ 在完成师父遗愿的过程中，段无痕也不得不承认蓝炫明的的确确是修炼天才，短短时间便在大陆上闯下赫赫威名，只是很明显他修炼的功法颇为邪恶，每次见到蓝炫明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最后，当所有人看透蓝炫明身份的时候，他便成了邪恶的代名词。 如此邪恶的功法让众人不齿，可蓝炫明的实力的确让人胆寒，段无痕的修炼天赋同样远超常人，而两人就在这相互追杀的日子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最终迎来了海面上的一战。 当慕清然看完这一切的时候，不由得心生感慨，倘若蓝炫明的心胸能够宽阔一些，那么一切将变得截然不同，只可惜…… 突然，一道尖锐而诡异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别听段无痕的话，就算我的功法邪恶，那又如何？只要实力够强，天下便任你遨游，谁也不敢对你说些什么，哪怕是段无痕，还不是依旧与我同归于尽？” 一张阴柔邪肆的脸庞呈现在慕清然面前，“临死之前，我与他的灵魂双双爆裂，从而部分纠缠在了一起。难得这次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继承者，接受我的传承，怎么样？” 慕清然皱眉，想必这蓝炫明定然也是幻境，想通过这一点再度蛊惑她，她可不会相信。 “我不会接受的，你的功法太过邪恶，哪怕实力强大，在这世上，亦是注定孤独。” 随着慕清然的话音落下，蓝炫明的表情骤然变化，似乎一瞬间戳中了他最不愿意暴露在他人眼前的脆弱，声音悄然间尖锐了几分。 “你知道什么？我才不孤独，只要我一招手，就会有很多人臣服于我，一呼百应，天下覆于你手的感觉你明白吗？只要有实力，一切都能够拥有，何况，我的传承可比他的更厉害。” 慕清然依旧坚定的摇头，“不用多说了，我不感兴趣。” “小姑娘，我可不是你所认为的环境，我是真实存在的。”蓝炫明桀桀笑着。 慕清然不为所动，她根本就不相信蓝炫明所说的事情。 然而，魔凰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彻底怔住了，“清然，蓝炫明是真实的，他真实存在。” 慕清然的瞳孔瞬间放大，看着眼前这张脸庞，竟然真实存在？这怎么可能！ “哈哈”蓝炫明大笑，随之表情陡然一变，阴森而邪魅，“我与段无痕注定了纠缠在一起，哪怕死了，依旧纠缠在一起！” 慕清然难以置信，这一点，难道段无痕也知道吗？如此一来，想必蓝炫明所说的传承也是真的，这两位前辈当真是纠缠极深。 “我与段无痕不同，他这人总是固执己见，其实我不介意你接受了他的传承之后再接受我的，只要，你肯承认我是你的师父，让我的名字不至于在这世上彻底消失就足够了！我要让段无痕死不瞑目，哈哈……” 看着性格如此古怪的蓝炫明，慕清然的心一阵颤动，蓝炫明对段无痕的恨意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到了这种时候依旧不肯放过段无痕。 回想着之前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因爱生恨，蓝炫明对段无痕未尝没有敬重，毕竟在两人尚且年幼的时候，他们的兄弟情是自然流露，只是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你答应了吧？我的传承就在……” 就在蓝炫明得意着意图说出他的传承地点时，慕清然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你的传承在哪我不感兴趣，我想得到的只是段前辈的传承。” 蓝炫明表情一愣，眼睛闪动着偏执的疯狂，“你竟然拒绝？如此好事，你怎么可能拒绝？这不可能！” 不可能！ 当慕清然再度见到段无痕的时候，亦是不由得喘了一口气，做出刚才的决定，她的内心也是挣扎的。 蓝炫明名震一时，他的力量极其霸道，纵然邪恶，可只要是力量，就有其有用之处，只是想着段无痕的执着，她选择了放弃。 有一种放弃叫做敬重，她敬重段无痕这样的强者，所以毅然选择了拒绝。 做人，不能够蒙蔽本性，段无痕已经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如何能够在背后捅他一刀？ 她做不出来，所以她选择了拒绝！ 段无痕的面色透着些许苍白，只是看向慕清然的目光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传承者，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前辈，你也知道蓝炫明在这里吗？”慕清然不确定地询问道。 段无痕微微点头，下一霎，在他身体左肩上，蓝炫明的脑袋从上面蹿了出来，尖锐地喊叫着，“小丫头，你会后悔你的决定的！” 只见段无痕伸手将蓝炫明的脑袋按压下去，“在最终一战中，他将一部分灵魂注入了我的灵魂中，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能够按捺住心中的贪婪，你，很难得。” 慕清然清楚地看到了段无痕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痛苦，或许，他们根本不是第一批进入这个秘境中的修炼者，或许很多修炼者都通过了第一关的考核，却没有人能够按捺住心中的贪婪，那么，这么多年里，段无痕是怎样的痛苦？ 蓝炫明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在段无痕已经陨落的这么多年里，他都无法释怀，这是怎样的残忍？ 在这一刻，慕清然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一条路，否则，她的心情，不会好过。 “现在开始，你可以接受我的传承了。”段无痕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 当慕清然从秘境中出来的时候，秘境之外只有一位李长老还在这里，与她初来时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 李长老见到慕清然之后，脸庞上瞬间堆积起了笑容，“慕清然，你出来了。” 慕清然有些讶异，她在秘境中呆了不断的时间，原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没想到李长老会在这里守候她，倒是让她安心了几分，否则这秘境如此遥远，她要从这里回到名湛武府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