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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月牙山,她窜入这片森林简直如鱼得水,可那群长工也不是吃白干饭的,跑了小半刻,便追了上来。 “哥哥!” 周念欢看着月牙山半腰盘山小路上,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 他置身于林间空地的月光中,正打坐闭目养神,附近没有别人,只有他。 “找你哥也没用!他那个一年不说半句话的人,跟怪物似的,我一拳就能打死他。”长工有张大壮撑腰,语气很狂。 周念欢一把扑进男人的怀里,拽住他的衣领,急急喊道:“哥,他们欺负我,还打我娘!” 男人鸦羽般密长的睫毛抖动,紧闭的眼霎时睁开。 黑夜中的月光下,他的脸看不清楚,依稀只有一个英俊的轮廓,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不为所动。 周念欢微愣,只觉得哥哥今日冷的像块寒冰,记忆中,哥哥性情孤僻,可只要见到她受欺负,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可今天…… 她冻得打了个喷嚏。 “滚开。”男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这声音,和语气… 抱错……错人了? 周念欢缩着脖子,触电般松手,可对面的长工已然逼近,朝她步步走来,还挑衅似的警告打坐的男人。 “喂,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还有周念欢,你别不识相,非要我们抓你回去嫁给张哥,整的太难看,可不好!” 长工拿着绳子,在手掌心甩了几圈 ,围住了她。 周念欢急红了眼,抓住男人的袖子摇晃,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长工见男人毫无反应,便笑道:“这男人挺识相啊,知道不能得罪村长,不能得罪张哥和咱们!” 周念欢急中生智,别无他法,连扑带抱的紧紧箍住高冷男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的口不择言。 “你见死不救,你也是共犯。” 月光下。 那张挂着泪丝的脸,楚楚可怜地看他,纤白的细指死死抓着他的胳膊,长工过来拉住她,将她的手从男人身上一根根掰下来。 周念欢拼命反抗,双脚双手同时踢踹,长工一把逮住她的脚踝,啧了声。 “真滑,明明是乡下人,这皮肤偏偏跟剥了壳的鸡蛋白那样,像城里大小姐。可算明白张哥为什么一定要抢你了!若是我睡了这般妙人,恨不得一辈子不下床!” 绳子紧紧地缠住她的手脚。 “大哥哥…” 周念欢颤着嗓音,如受惊的黄龄鸟,美丽娇小、脆弱玲珑,水汪汪的看着那双黑曜石般冷沉的窄眼,指尖发着抖,摇晃他的衣袂,“救救我,好不好?” 男人打着坐,似乎在运气,嘴角溢出一丝血,剑眉颦起,斜睨她一眼。 他的眸子生的极好看,却也极冷。 “松开。” 他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周念欢咬唇,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周念欢,你娘被我打得半死,你再不回去,估计她也没几口气了。”张大壮踩着枯枝叶走来,他肥腻的双手如根根紧绷的短香肠,伸了过去…… 周念欢恐惧的呼吸都停了!几乎能预想到这双手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不幸。 她面如死灰地瞪着,已经忘记了呼喊,泪水止不住地流。 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 忽然! 她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捞了过去,放在怀中,鼻尖一阵淡淡药草香。 男人抽出了缠腰软剑,指着张大壮:“滚。” 他皱着眉,极为不耐烦。 张大壮哎哟喂一声:“有人想英雄救美呢,给我打!一看就是外村人,打死了清理干净——嗷呜!” 男人手腕翻飞,软剑跟雕花似的划伤张大壮的手臂,刀刀血rou翻卷,却不伤筋动骨。 张大壮抱着胳膊跳脚,痛呼:“愣着干嘛!给老子打死他!我给你们钱!” 纵使他武功高强也难敌四手不是? 长工们鼓足勇气,一个个冲上去! 男人月白色绣银云纹的袖袍垂下,如细玉笛般修长好看的左手,揽住周念欢,连气息都没乱,右手剑法娴熟个个击破。 不出三个回合。 三五个长工倒在地上哎哟哎哟,浑身都是剑伤,刀刀避开要害,那反过来想,若男人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可见男人并不想滥杀无辜。 周念欢攥紧他胸前的衣裳,仿佛攥着水般丝滑,他穿的竟是丝绸缎子? 阿娘说越好的绸缎摸起来越像水,越丝滑,最贵的软缎千两一匹呢。 周念欢生怕弄脏了他的华贵衣服,赶紧松开,仓促道。 “谢谢哥哥…” 借着斑驳的月光,周念欢这才定下心神看男人的脸,他约莫二十出头,生的白净,面如冠玉,清潇俊朗。 那眼是狭长的吊梢眼,总斥着冷气,看谁都波澜不变的摄人。 周念欢心想,他总归大她五六岁吧?便破涕为笑,嗓音又糯又甜唤了声:“大哥哥,真是人俊心善。” 男人抿唇,哦了声:“心善?” “他们三个人高马大,旁人也怕惹祸上身,不一定救我,对比之下您真是心善。而且…您长得也好好看…”周念欢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男人冷嗤一声,收剑入鞘:“我竟不知我有心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