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页
几年了,他从未敢主动提过这个名字。 “蒋弥……” 蒋弥看程绽的样子,估计就是做噩梦了。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间,程绽初时总会做噩梦然后半夜惊醒,可后来有蒋弥陪在身边,程绽夜半惊醒的毛病也没了。 现在过了这么久,蒋弥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程绽又开始梦魇缠身,许是以前没有除根吧。 蒋弥将程绽搂入怀里,才发现程绽不仅仅是手凉,全身都是冰冷的,他轻轻顺了顺程绽的后背,想让程绽放松下来。 “没事的,我在你身边,没关系。” 说着,蒋弥满是安抚意味的亲了亲程绽的潮红的眼角。 蒋弥就发现怀里的人立刻就瘫软了下来,像是一张紧绷中的弓被人猛的切断了弦,程绽忽然紧揪住他的衣领低低的啜泣起来。 蒋弥静静的揽着程绽,将他置在怀里,下巴搁在程绽的软软的泛卷的头顶上面。 “没事了,没事了。” 程绽慢慢停止了哭泣,大起大伏的情绪过后,让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程绽了解自己的精神状况。 这不可能是梦。 绝不可能。 程绽窝在蒋弥的怀里,眼睛却静静打量了一遍房间。 不是他家,也不是蒋弥的家,似乎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但……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终于抓住了自己觊觎已久的痴念与妄想。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松手的。 蒋弥看程绽情绪平复下来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去,你坐这里。” 说着,蒋弥刚准备下床,却被程绽拽住了袖子。 程绽红着眼看他,“我和你一起。” 蒋弥自然没察觉到问题,他反拉起程绽的手。 “走吧。” 程绽静静的抓住蒋弥的手跟在蒋弥的身后,随着蒋弥离开了卧室。 这里应该是一栋二层小洋楼。 蒋弥带着程绽来到一楼客厅,从餐桌上的玻璃水壶里面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了程绽。 “来,喝水吧。” 程绽伸手接过杯子,视线却落到了茶几上面的半面没有绣完的鸳鸯刺绣上。 蒋弥发现程绽看那刺绣的眼神带着几分陌生,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 “睡糊涂了吗,这是你前几天打发时间绣的,你忘记了?” 程绽手静静握紧了水杯,直至指尖压出白痕来。 程绽垂眸敛起情绪,轻轻笑了笑,“没忘。” 程绽喝完水后,蒋弥带着他重新上了楼。 蒋弥把人搂在怀里,睡前都在再三叮嘱,告诉程绽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告诉他。 程绽打了个哈欠,头故作困顿的窝在蒋弥胸前,拽住蒋弥的睡衣,答应了下来。 直到,蒋弥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 程绽才睁开了眸子。 眸间无丝毫的困意。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 蒋弥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下楼去看的时候,就发现程绽在看柜台上的一个相框。 那相框里面的照片是蒋弥和程绽。 那是一年前去照相馆里面照的。 蒋弥走近程绽。 “怎么了。” 程绽立刻转过身来,眸间温软,指尖扶正镜框,“我就看见了,有点怀念罢了。” 不。 那是假话。 程绽丝毫不怀念。 这张照片是不属于他的记忆。 不管那上面的人是什么时候的自己,他都想狠狠撕碎那张可笑痴傻的脸。 沙发旁的垃圾桶里就放着揉作一团的半面刺绣。 疯狂的嫉妒在心头野草般的疯长,却被程绽遏制了下来。 可他只要想到那个家伙曾经得到了蒋弥,他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仅凭短短的一个早上,程绽就通过各种东西,大致猜测到自己应该是突然来到了几年后。 这种事情更像是鬼怪志异里的传说。 但他不在乎,也不准备探究背后的原因。 他只需要抓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够了。 这是他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蒋弥洗漱完了之后,就看见今早的程绽似乎没有浇花,铁皮水壶放在一边。 程绽从几年前就开始有了养植花花草草的习惯,几乎是每天早上起来就浇水打理。 今天程绽忘记了也不奇怪,昨天的噩梦肯定对他有影响。 蒋弥没有提醒程绽,只自己走了过去开始浇水。 程绽跟了过去,看着蒋弥动作想要帮忙。 蒋弥随手指向旁边的一盆浅红色的芍药,“你看,这是你前几个月栽的,现在都开花了。” 程绽静静的瞥了那盆芍药一眼,弯起笑来,“嗯,开的真漂亮。” 蒋弥浇完花后,亲了亲程绽就回去换掉睡衣了。 徒留程绽一个人留在后院里面,贪念回忆着刚才唇间的温度。 他面前是许多的花花草草,颜色种类各异,养护的也很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程度。 程绽指尖捻住那支开的最大的芍药,慢条斯理地折了下来,随手远远丢弃到一旁的层层掩映的草丛里面。 他眸间泛着寒,带着嫌恶,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