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尹老头哼哧哼哧地哼了一声,眼眶还是很红,绕过她头顶看沙发上那位,“睡了?” “嗯,睡着呢。”尹夏随手关上门,要跟父母来一次深刻的谈话。 “爸,”尹夏的语气一贯的平静,“杨厚邺这人,您能看得出来吧,他很依赖我。” “哼,一个男人这么依赖一个女人,是好事?” “我明白,您一直都觉着我该是被对方宠着的。”尹夏侧目看了眼忧心忡忡的尹mama,继续道,“但是爸,你现在不是也很依赖妈么?” ☆、第51章 妥协了 “但是爸,你现在不是也很依赖妈么?” 尹夏的这句话可真是直挺挺地戳中了她爸的小心脏,瞬间燃烧起来的往事血,洒满胸膛。 尹夏爸的尴尬表情中,闪过一丝对往事的回味。 可不就是么,也就刚结婚那一阵是他照顾她,后来啊,似乎一年不到,就变成她照顾他了,再后来,跟父母分开住,再再后来,剩下他们俩和一个小女儿独数那墙上钟表走过的漫漫人生路,一起幸福地体会人生百态。 直到现在,他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也要嫁离家门,迈向另一道他们不能再跟随的门,仍旧只剩下他们两老口,日复一日,循环往日,独数钟表圈数,匍匐度日。 尹夏爸眼睛镶满血丝,眼眶也是熬人的红,一瞬间,仿佛体会到了未来婚礼上将女儿的手交给另一男人时会有的心痛。 “夏夏,”尹老头声音粗哑,宽大的手掌不住地摸索着尹夏小时候踩来踩去的桌边,叹道:“你这还没跟杨厚邺谈过恋爱呢,就要奔结婚去了?想象和现实总有不同的夏夏,要不你先跟他谈两个月试试再说?”尹老头突然一脸董存瑞炸碉堡的沉重脸,“爸,爸今天同意你们处对象。” 尹mama想笑,瞧这老头说的什么话,好像他不同意,人俩就真能分手似的。 而且有些男女,只要那么一瞥,根本不需要相处的试验时间,就知道他们配,比如她女儿跟杨厚邺,如此这般的臭脾气秉性,怕是再找不出第三人了。 但尹mama却笑未出声,因为刚一张嘴,两行泪就如同雾中落雨般,伴着哭腔的鼻息声,使这嫁女前的悲感继续画上浓重一笔。 尹老头舍不得闺女,尹mama又怎能舍得。 这二老一度见天儿的盼望着闺女早结婚生子,可真正到这一天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一家三口坐在床沿边,各自沉默着,各有各的心思。 谁都知道,像尹夏跟杨厚邺这样年近三十的年龄,只要确定恋爱关系,基本就是确定婚姻关系了,不是演习。 良久,尹mama将眼泪儿流的差不多时,叹着气开了口,“夏夏,这结婚后就不比结婚前了,你们可能会为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吵架,也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会为了那些平常夫妻吵的架吵得闹离婚的地步。结婚不是你写的那些程序,不是你读过的那些书,等你真正走入婚姻,你会发现一切都跟你想象中不同。你真的想好要跟杨厚邺这样的人携手一起走过五十年吗?如果跟杨厚邺结婚的话,更或许会演变成你照顾他一照顾就是照顾五十年。” “那么结婚是什么呢?”尹夏缓慢地说,“我思考过很久,直到最近才想出来,其实无非是两个秉性相近的人一起面对更多未知的未来而已,没有谁应该照顾谁这个说法,两个人本就应该是平等的,互相扶持,相互照顾,而称得上幸运的是,我跟杨厚邺的身上有很多共同点,而这不可改变的共同点,会让我觉着跟他在一起生活,比跟其他任何人一起生活都要舒服。” “可是你又没试过跟其他人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你怎么就知道肯定没有跟杨厚邺一起更舒服?”尹爸爸急急地反问。 尹夏笑得意味深长,“你和妈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两个,足矣。” 不提前那两个被杨厚邺搞乱的相亲会还好,这一提,尹爸爸立即想起杨厚邺今天说的把小白安排到他们家时做了手脚的事。 “对了夏夏,”尹爸爸一脸严肃,“你知道小白被改写了哪些程序吗?今天杨厚邺说话说漏了,他把小白放这似乎是有算计安排的。” “嗯?”尹夏也疑惑起来,“小白的程序被改写?”一提起这事,尹夏也记起起初在杨厚邺家她编写的那些程序,还有秦禹……突然有了种不安的预感,恍然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忘记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晚,两位舍不得女儿的老人,还是被女儿给说服了。 算了算了,终究是会支持女儿的任何决定。 现在这时代,有多少父母最后不是率先跟执拗的儿女妥协的呢? 爱谁谁吧,反正他们的女儿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 杨厚邺这一觉睡得可够潇洒的了,殊不知在他酒后睡梦中时,他的夏夏就已经把他的终身大事解决好了。 这杨厚邺以后有尹夏这个贤内助,绝对是他上辈子拯救了万千失足少女积的德。 尹夏爸妈这天早上不是有意躲开杨厚邺的,确实是有事,两人七点不到就纷纷出门了,但出门前也不忘嘱咐尹夏说,“这男人就是不能惯着!别太惯着杨厚邺了!” 尹夏哭笑不得地点头,直到从里面关上家门的那一刻,表情突然僵住,好像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最近自己一度一成不变的表情新增加了许多小伙伴新成员,表情变得丰富了些。 而这变化,似乎都是这房间里在沙发上睡得身体僵硬的所谓的侯爷功劳…… 杨厚邺每天醒后的反应都相同,今天也一样,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先喊小白。 今天却喊了几声小白后,都没有得到小白的回应,杨厚邺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眼,第一瞬间,看到的是窗外直射的阳光下,美丽的卷发女人,长至脚踝的睡衣,一杯冒着热气的醒酒水,淡雅的微笑。 尹夏将热杯递给他,随意坐到他腿边,“叫小白要叫它做什么?” 杨厚邺将热杯接过去,未喝,握在手中,蹙眉望着尹夏。 尹夏抬头瞥了眼墙上指着数字八的时钟,慢条细理地说:“这是我妈配的醒酒水,都喝了吧,别剩。另外我爸给你留了件他早些年穿的衬衫,你穿应该不会太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家。” 杨厚邺听完尹夏的这些话后,深邃的目光里仿佛多了俩字儿,“迷茫”。 杨厚邺皱着眉,筋着鼻子,不作声,单手不自觉地将杯子握得紧了些。 尹夏这才觉察到异样,杨厚邺这似乎是喝断片了…… “忘了?” 杨厚邺沉默。 尹夏果然悟对了。 “没什么,你昨天跟我爸吃饭时喝了点儿酒,不胜酒量的醉了,所以你现在在这。” 杨厚邺徐徐点头,“那么谁扶我回来的?” 尹夏:“……” “你?” 尹夏突然又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杨厚邺跟太上皇似的,突然慢动作地抬手,对尹夏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你过来。” 尹夏狐疑地走了过去,“嗯?” 杨厚邺微微起身,抬手就给了尹夏一个大大的拥抱,末了还在她脖颈旁边蹭了又蹭。 尹夏:“……” 大尾巴狗么这是?! 尹夏的鸡皮疙瘩都要被杨厚邺给蹭出来了。 “干嘛呢你?” 杨厚邺满足地放开她,感叹道:“舒服,我要的就是这感觉。” “什么感觉?” “一早睁开眼后就能好好抱抱你的感觉。” 侯爷不要脸的程度,就在这一天,又跳跃地上升了数个台阶,公司总是上午去,下午回,腻在尹夏周围拼存在感,展占有欲。 尹夏真被杨厚邺缠的没有任何自己的时间了,想着杨末婚礼将近,提出让杨厚邺带她去见见杨末。 话说这杨末,杨厚邺的亲meimei,尹杰即将要娶的女孩,她还一直没有见过面,怎么说似乎都缺失礼仪了。 杨厚邺听到尹夏这么说,还挺高兴,这夏夏不就是跟他讨好她爸妈一样,要去讨好他妹了么? 只是杨厚邺在跟小白提了这件事后,小白立即一口否决了。 “不行,侯爷不行!” 小黑在书房里玩,高度敏锐的耳朵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猛地瞪大,小白跟侯爷这是在干、干、干什么?! 小黑蹭蹭蹭地滑到卧室,看到小白完好无损地站在床边,这才放下心来,听见小白继续道:“侯爷,你忘了大小姐现在在哪了?夏夏看见后肯定会生气的。” 杨厚邺不懂尹夏为什么会生气,小白就有理有据地跟杨厚邺解释。 话说这大小姐跟尹杰结婚,不是几乎被侯爷给逼的么,你忘了大小姐在初次试图离家出走时,就被尹先生给逮回去关起来了…… 夏夏如果要跟大小姐碰面,肯定就是在尹先生家,按大小姐的性格来看,大小姐很可能会是哭的梨花带雨地跟夏夏诉苦。 夏夏这么正义的一个人,在听到大小姐演的那么一出后,定然会发威,让侯爷跟尹先生赶紧把大小姐送回来。 接着夏夏就会告诉侯爷,这男人追女人,绝对不可以用这样的低劣手段。 要么就大大方方地凭感情把女人追到手,要么就在追不到手后大大方方地放手。 最后夏夏就会鄙视你一番,说你这样的手段太多,叫你面壁思过,一个星期不见你什么的…… 小白在说完这一大串后,杨厚邺的脸已经阴沉地可怕了。 过了许久,杨厚邺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绝对不能让尹夏跟杨末碰面。” 但是,谁说这世上有绝对的事呢~ ☆、第52章 行动了 杨末被尹杰关押在小黑屋里,对外界情况一概不知,至于她哥一直对一个女人苦苦追求的事,更是想都不曾想过,她哥那么一个变态的人……只知道她要恨死她哥了。 凭什么她的婚姻要由他一手cao办一手做主啊!!! 反观杨厚邺,对杨末即将嫁给尹杰这件事,毫不掩饰地表示十分满意。 一旦尹杰成功娶回杨末,尹杰也会遵守承诺,助他一臂之力,使他尽快将尹夏娶回家,咱们这侯爷自然十分乐见此结果的发生,婚礼前的任何准备都做得十分到位,为确保婚礼的完美举行。 杨末婚礼这天的天气十分怡人,是近一个月来最晴朗一天,暖热的程度刚刚好,城市也像自带光芒般闪耀着。 连一大早时,小白都说:“侯爷,今天肯定会有好事情要发生哦。” 杨厚邺从跑步机上下来,俊挺的侧脸上正往下滴着汗珠儿,性感的不得了,眯着眼扬了扬眉,“赏你今天不用打扫房间。” 小黑听到这话立即过来嘚瑟讨好,“是的呢是的呢侯爷,今天一定会有好事情发生!” 杨厚邺抬脚就踹了它一大脚,缓声说:“马、后、炮。” 小黑委屈急了,只能抱着小白的大腿嘤嘤嘤的装哭,为什么明明一样的话,小白说了就有表扬,他说了就只有拳打脚踢啊!!! 那一日也委实是个好日子,结婚的不只杨家尹家,市里从早上七点钟就开始鞭炮齐鸣,喜气染天,接亲的婚车络绎不绝,在周末的街上走走停停,给以往枯燥无聊的塞车长龙增添了些喜庆,日历上的宜嫁娶真不是说说而已。 而杨厚邺听从小白的建议,为了不让尹夏跟杨末碰面,为了防止尹夏在跟杨末碰面后知道他对杨末逼婚跟他冷战发脾气什么的,他也真是拼了,就在杨末跟尹杰结婚的这天,都没让尹夏出席,一早就派人把尹夏接到了他家,借口说一起去参加婚礼。 上次尹夏说想见杨末时,杨厚邺的理由是杨末一直在跟尹杰过二人世界,尹夏便没有怀疑,这次也一样,当真是开始信任一个人,就在任何或明显或细微的情况下,都不会产生任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