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梁熙一听就萎了,嘴角都耷拉了下来。 蔺秋看了他一眼,说:“去看看吧,要是睡了再回来。” 梁熙立刻又开心起来,连忙点头,顶着刘嬷嬷那比山风还冷冽的目光,拉着蔺秋的手就冲了出去。 走到打谷场旁边的仓库,没想到几个木匠全在,有的在看图纸,有的正在做活。这几个木匠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运水装置,激动之下那里还能早睡,这段时间除了做活,就是对着图纸研究个不停,琢磨着是否能用同样的原理做点别的东西出来,比如说磨面粉或者脱谷壳。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提示,人们就能通过思考将它无限扩大。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几个木匠见梁熙他们进屋,连忙起身。 “免礼了。”梁熙并不在意这些虚礼,说好听点是平易近人,说实在点就是除了玩他啥都不在乎。“太子妃有个东西要你们做出来。”他既不说是自己要的,也不说那是什么。 几个木匠都知道之前的图纸是太子妃给的,虽然他们也不相信太子妃小小年纪就能设计出这么精巧的装置,却依旧很期待太子妃能拿出更为复杂又有用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当几个木匠看到蔺秋画出来的图纸,几乎愕然失声,这么个弯弯的小东西是什么?莫不是某个大器械的零件? “回力镖。”蔺秋说。 几个木匠彼此看看,见蔺秋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把心里的疑问压下来,找来一块木头,按图纸做了起来。其实也不是蔺秋要故意隐瞒,只是他觉得既然不是做给他们用的,那就没必要向他们解释。 这几个木匠的手艺都是极好的,做活又快,没一会就做了两个出来,虽然没有经过细致打磨,但也绝对不会有木刺。 从蔺秋画出图样,梁熙就一直没说话,一个弯木棍能飞?莫不是骗自己的?如果不是蔺秋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实在不像是会骗人的,他说不定早就跑了。 等做完了,蔺秋拿了一个走到外面的打谷场,天色早就黑了,虽然月光不错却也看不清楚,旁边几个太监打着的灯笼勉强能照到十米外,这种情况如果把回力镖丢出去,根本就看不清楚。蔺秋叫来二十几个护卫点了火把站在打谷场的四周,打谷场顿时变得亮如白昼。 “这个到底怎么飞啊?”梁熙拿着一个回力镖极为纠结,刚才他试着抛高,回力镖直接掉了下来,根本不能飞嘛。 “象这样丢出去。”蔺秋一边说着诀窍,一边做着姿势,他并没有把回力镖抛出去,实在是这个身子太弱,要想漂亮的把回力镖丢出去几乎不可能。 “是这样吗?”梁熙想了想,学着蔺秋的样子,一把将回力镖抛了出去,不得不承认,只要是和玩有关系的,他就能做得非常出色,蔺秋只是解说示范了一次,他却做得极为标准,几乎能当现代社会的回力镖教学示范了。 “很标准。”蔺秋点了点头。 “真的吗?”梁熙扭头望着蔺秋,双眼闪亮亮的。 “不过……”蔺秋看着梁熙。 “砰!” “啊!” “回力镖会飞回来,你要小心被打到。”蔺秋看着倒在地上的梁熙,把剩下的话说完。 ☆、第 19 章 等梁熙额角的肿包基本上消下去的时候,高转筒车已经做完并安装好,从山下的河里不停的运上来一筒又一筒的水,水倒进水渠里,流进田庄里的几个蓄水池,如果蓄水池满了,又会顺着出水口流回河里去。 当第一筒水倒入水渠的时候,周围的庄客、木匠们全都兴奋得高声欢呼,这样的水车,这样的水渠竟然是他们自己建造的,尤其是那些庄客,又叫又跳的仿佛过年一般,以后再不用辛辛苦苦的运水了,这水顺着水渠一直流到了田边呢。 “买牛?”张德儿今日来见蔺秋是想提议回宫,谁知他这边还没说出来,蔺秋已经让他去买五十头牛回来,还要四十五头母牛,五头公牛。他忍不住说:“太子妃,田庄里已经有四头牛了,就算是要扩大耕地,也不用五十头牛啊。” “不是耕地用。”蔺秋说。 张德儿一愣,不是耕地用,难道是要杀了吃rou?大梁国禁止私杀耕牛,如果太子妃真的要养牛吃rou,朝堂上还不得闹翻了天。蔺秋却不再理他,只是叫刘嬷嬷取了每个足有五两重的两个金饼出来,又给了他一张“购物清单”,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张德儿吃惊的看着清单上面的东西,头开始晕了。 五十头牛,两百只鸡,一百只鸭子,生铁若干…… 清单极为详细,多少只公多少只母的,产地、年龄都一一写明,后面还附有牛圈和鸡舍的图纸。 大梁国的畜牧养殖业极为原始,就说养鸡,农户在自家院子里用竹子、木片随便围个圈,白天把鸡放出去,晚上赶回来,有多余的粮食就喂两把,没有就吃野地里的小虫或者野菜。鸭子也是如此,不过是在河边围个篱笆,白天放到河里,晚上赶回来。至于牛就真的很少了,一个村子能有两头牛就算是富裕的。 象蔺秋这样一下买五十头牛的,绝对是前所未闻。 想不明白就别想,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就行,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张德儿深知,想得最多的人往往死的最快,就算想明白了也最好装不知道,想不明白的,只要把事情做了,也能活下去。最怕那些想不明白还要自以为是的,那就真真的是找死了。 这边张德儿一脸纠结的走了,那边梁熙满面春风的背着他的回力镖回来了。是的,他是背着回力镖回来的,那是一个足有半米多长的巨型回力镖,大约十一、二斤重,是专门用来打猎的。 自从蔺秋告诉他回力镖最早是用做狩猎的工具,梁熙就顶着额头上面的那个大包,跑到木匠那里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回力镖,一个一个的试,最终留下了三个,一个只有巴掌大小,是用来打树上的雀鸟的。一个半臂长短,专门用来对付小型野兽。半米多长的这个,今天居然猎到了一头小鹿。如果不是力气不够,梁熙特别想再做一个超大的回力镖,去打打野猪野狼什么的。 “要是我有你二哥那力气就好了。”梁熙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的连灌了两杯茶。已进五月,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虽然蔺秋依旧要穿着薄棉马甲,梁熙却是穿着单衣都嫌热。 蔺秋看了他一眼,说:“二哥天生神力,你做不到。” 梁熙听了这话有些脸上无光,不过也不生气,只是想到当初蔺岳一脚就踢断一根梅花桩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奢望能打赢你二哥,听说他一拳就能打死一头野猪,我要赤手空拳对着野猪就只能跑了。” 蔺秋想了想说:“你想打赢野猪也很简单。” “啊?”梁熙脸上一暗,说:“你莫不是也要我去cao练?”他又想起了在边关时的苦日子。 蔺秋摇了摇头,说:“不是cao练,是锻炼。” 梁熙撇了撇嘴,说:“这根本没区别嘛。” 蔺秋又摇头说:“有区别,锻炼也可以一边玩一边练。” “锻炼怎么玩?”梁熙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十天后,一个用石块,木头,竹排和绳索打造的体能训练场建造完毕,其中包括了攀岩、独木桥、低桩网、绳索桥、滑草……占地足足二十多亩,有些依山势建造,有些则是纯人工打造。 梁熙用了半天的时间,每一样都试了一下,高兴的咧开嘴笑得都快傻了,这么大的一个“游乐场”是专门为他设计打造的,就算他是曾经是很受宠的皇幼子,现在是大梁国的太子,却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大一个“礼物”,啊!太阳好明亮,花儿好红,树儿好绿,就连李太傅的黑脸也黑得如此的好看! 李太傅对着梁熙那张傻笑的脸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实在太严厉了,以至于梁熙受不住压力疯了。 不过,梁熙也没高兴几天。 当牛圈和鸡舍起好,买的牛和鸡也陆续安置完毕,一骑快马传来了皇上口谕,命太子回宫。 即使再不愿意,梁熙也不敢违背自己父皇的命令,只好哭丧着脸告别了刚刚建好的训练场,又把三个回力镖交给蔺秋,让他保管好,等自己有机会再回来玩,然后红着眼睛和李太傅回京去了。 一直玩得乐不思蜀的梁熙不知道,他们离京的这一个月里,朝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一个妃子死了。按理说一个后宫里的妃子的生死再正常不过了,根本算不得大事。只是这个妃子的身份不同,她姓陈,是大梁国四大家族陈家家主陈豪甫的meimei,而且她刚怀上身孕。 以前也曾有过怀孕的妃子因为滑胎等事而亡故,梁洪烈并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不同,他只有一个儿子了,万一这个儿子再出点什么事,就真的要绝后了,最近他只要有空就去后宫辛苦耕耘,盼着能再生几个儿子。可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体力和精力都跟不上了,好不容易太医院刚刚传来消息,陈妃有了身孕,可把他给乐坏了,谁知道没几天陈妃莫名其妙的淹死在自己小院的荷花池里。 梁洪烈听到消息暴怒得直接掀了桌。 是谁?!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害天家子嗣!查!必须给朕狠狠的查! 没几天就查到了将陈妃推下莲花池的小太监,可是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凶手虽然死了,可事情没完,因为这小太监正是宋贵妃宫中的,而且就在这时,又有宫女出来说,以前因滑胎而死去的几个妃子都是宋贵妃下的手。 一开始梁洪烈并不相信那宫女所说的话,宋贵妃是前朝大将宋子胥之女,一向温柔贤德,皇三子死后一直郁郁寡欢,梁洪烈实在无法想象她竟然会阴狠的害死自己的子嗣。可是宫女却拿出了证据,一大本记录宋贵妃如何让娘家人送滑胎药进宫,如何收买太监、宫女下药,事后又如何清除那些宫女和太监。 梁洪烈只翻了几页就又一次掀翻了书桌,自己一直敬重的女人居然如此阴毒狠辣,当即下旨将宋贵妃打入冷宫。 旨意一下,朝中立刻闹翻了天。 ☆、第 20 章 宋子胥曾经是大梁国无数穷苦人的偶像,他出身贫寒,却自幼好学,为了交束修,寒冬腊月里跑到冰冻的河面上凿冰捕鱼,一个游历的侠士正好经过,被宋子胥的刻苦所感动,传他兵法与剑术。 十四岁的时候,宋子胥的父亲去世,他为了奉养母亲应征入伍,驻守北疆边关,其后屡立战功,不到二十岁已经当上了副将。后来老将军旧疾复发病故,他被封大将军继续统兵戍边,那年也不过三十岁。 前朝末帝梁喆登基后,曾多次想夺他兵权,安置自己的人上位,可是那段时间北疆一直战事不断,没人肯去那种苦地方送死,梁喆没办法,只好让宋子胥继续统兵。 梁洪烈起义的时候,一开始梁喆并没有调派宋子胥平乱,可是梁喆登基之后将忠于先皇的大臣杀的杀、贬的贬,留下的大多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那里还有会打仗的,数十万大军屡战屡败,眼看就要被起义军攻进京城了,这才急召宋子胥回京,命他率兵十万镇压。 宋子胥虽然对梁喆不满,但也没有想过要背叛朝廷,一开始还是打了几场胜仗。可是梁喆对他不放心,派了一个自己信任的监军跟在宋子胥身边。那监军靠着一张天花乱坠的好嘴才得了梁喆的青眼,根本就不懂军事,偏偏还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几次陷朝廷大军于危难,最后更被蔺敛设计大败。宋子胥心灰意冷之下,干脆杀了监军转投义军。 宋子胥领兵二十余载,大梁国大半的将领都与他有旧,听说他投靠义军也纷纷跟随,只半年就攻入京城,杀了梁喆奉梁洪烈登基做了皇帝。可以说梁洪烈的这个皇位,宋子胥的功劳并不比蔺敛小多少。 梁洪烈登基后也一直用宋子胥,只是不如蔺敛那般重用,继续领兵是不可能的,但朝堂上一直有他的位置,又封了国公,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划入重臣一档的。 谁知现在为了一本不知真伪的记录,竟然将宋子胥的女儿直接打入冷宫,这让一些从前朝留存下来的文臣武官都有些心寒,尤其是那些曾与宋子胥共事的武将,更是愤怒得在朝堂上差点和要求处死宋贵妃的户部尚书打起来。 户部尚书陈简是陈家家主陈豪甫的堂弟,年刚而立,曾为大皇子的伴读,是梁洪烈为大皇子未来所选的班底之一。大皇子死后,梁洪烈让他进户部历练,后升任左侍郎。户部前尚书去年致仕时推荐陈简,让所有的大臣都吃了一惊,三十岁的尚书?这在大梁国的历史上还从没有过。只有梁洪烈知道,前尚书早已老迈昏庸,这些年陈简一直是当着侍郎却做着尚书的事。果然,陈简上任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税制改革,不仅提高了民生,还增加了税收,让那些在背后等着看笑话的人全傻眼了。 陈妃被淹死在荷花池里,反应最激烈的不是她的亲哥哥,而是陈简。陈妃进宫时只有十四岁,陈简那时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还不能理解心中的朦胧好感到底是什么,等他明白的时候,伊人已经在高墙之内,不说天人永隔也差不多,只好把那份美好暗暗收藏。陈妃进宫十几年一直无所出,在宫女提供的本子上写明,这是宋贵妃曾逼迫陈妃喝下避子汤,大约是时间久了,避子汤的药效减弱了,陈妃居然怀上了子嗣,这才让宋贵妃起了杀心。 通过一些陈家在宫里的眼线,陈简第一时间知道了所有的事,梁洪烈在御书房掀桌子,他却是一声不吭的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第二天走出书房的时候,除了双眼有些红,外表没有任何异常。没人知道他的手心被自己的指甲刺得血rou模糊,也没人知道他的一颗后槽牙被自己生生咬碎了。 杀人偿命,严惩凶手! 几天时间,从民间到朝廷之上到处都是这个声音。 本来这也没错,宋贵妃害死了那么多的妃子和皇嗣,论律足够问斩几百次的了。可问题就在于,喊出“杀人偿命”的那些人不只要杀宋贵妃,还有“从宫外为宋贵妃带滑胎药”的宋家人。 这下宋子胥一派的人怒了,后宫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小事,你别拿到朝堂上来说,这是皇上的家事,让皇上自己处理就行了。况且那本记录谁知道是真是假,除了那宫女之外,没人出来作证,万一是假的,岂不是冤枉了宋贵妃,更冤枉了宋家人。 陈家人更愤怒,这不止是害死自家的女儿,还有那么多的妃子,这些妃子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况且了,天家事就是国事,我们凭什么不能管?你怀疑那宫女做假证,又有什么证据?万一是真的而不处置宋家人,岂不是让那么多妃子白白枉死,让那么多送女儿进宫的人家心寒吗?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朝堂犹如菜市场,大家各自站队,向着对方喷口水、捅刀子,只差大打出手了。 可就在这种时候,宋子胥却告病了,旧疾复发。 确实,认识宋子胥的人都知道,他早年在北疆时与胡国的一场战斗中,曾受过重伤,差点就一命呜呼,后来虽然活了下来,但每逢阴雨或者天寒时节,就会全身骨骼疼得仿佛针扎一般,遍寻名医也无法治愈。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已经是温暖的五月了,今年又天旱,根本没有阴雨绵绵的日子,怎么会旧疾复发?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关心被打入冷宫的女儿?一点不关心宋家上下几百人的性命?而且,不管是宋子胥的好友、同僚、下属上门探望,一概不见,到最后甚至关紧了大门,谁来敲门也不理。 没了宋子胥做顶梁柱,朝堂之上的争斗立刻变成了一边倒,要求严惩宋家的奏章几乎堆满了御案。 梁洪烈看着大殿之下闹腾腾的群臣也很纠结。 严惩宋家人,不是不可以。前朝遗留下来的大臣原本就不多,现在又大多已经作古,即使有人为宋子胥鸣不平,也很容易处理,不会对自己的皇位和声誉有任何的影响。 可是,正如那些支持宋子胥的大臣所说,宋贵妃害死陈妃的证据不足,尤其是那个拿出记录的宫女,在第二天就“投井自尽”了,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因为说出了实情,被宋家派人逼迫,不得不自尽。然而,正是她的自杀,让梁洪烈开始怀疑那份记录的真实性。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皇家陵园被盗,三皇子的尸身被焚。 ☆、第 21 章 在梁洪烈所有的儿子中,宋贵妃所生的皇三子可说得上是最才华横溢的,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的诗词集子更是风靡一时,甚至引发京城纸贵。 皇三子死后葬入皇家陵园,每逢初一十五都有不少年轻的学子前来祭奠,发现他尸身被焚的正是几个前来祭奠他的学子。 按理说皇家陵园应该有守卫每日巡视,皇三子的陵寝被盗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外人先发现。可事情奇就奇在这里,那日清晨皇陵守卫刚刚进行了例行巡视,然后杂役前来打扫,期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几个学子前来祭拜,皇陵守卫知道这几个人每月十五必会前来祭奠皇三子,就派了两个人随他们一起进入陵园,等他们走到皇三子的陵前,却发现墓门洞开,里面还隐隐有黑烟冒出。 两个跟随的守卫不敢大意,连忙通知头领,那头领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这要是皇三子的陵寝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了。 急急忙忙的带了人赶到皇三子的陵前,那几个学子已经吓跑了,只见一尺多厚的墓门向内倒在地上,空气里一股焦糊的臭味。等头领带了两个守卫进入墓内查看时,更是吓得手脚冰凉,主室中放在石床上的棺椁已经成了一块巨大的黑炭,一些地方还在噼噼啪啪的冒着火星。 头领心知这事无法隐瞒,只能一边带人救火,一边派人禀告皇帝。 而这一切也在那几个学子的口中流传出去,很快就宣扬得京城人人皆知。 “这一定是陈家人为了报复而做的。”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甚至连梁洪烈都有过这个想法,但也仅仅是有过而已。 陈豪甫是很务实的人,陈妃的死虽然让他愤怒,但绝不会失去理智,现在他想的最多的一定是如何在这件事里获得更多的好处。至于陈简,虽然梁洪烈不知道陈简对陈妃的感情,但他了解陈简,即使陈简要报复,也只会针对宋贵妃和宋家人,焚毁皇三子的尸身没有任何意义,还会令人同情宋贵妃,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一向精明的陈简不会这样做。 那么到底是谁做的? 皇子的陵寝被毁不止是皇家脸面被打,如果不查出主犯,并狠狠的处理,是会动摇国家的根基,引发大乱的。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倾巢而出,详细的勘察了皇三子的陵墓的内部和四周。第二天,勘察的报告就放在了皇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