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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唐轻歌垂下眼帘,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若是真的死了.....” 她的眼眶渐湿,声音顿了顿,语气认真地威胁道:“我就陪你一起死。” 话音落下,她竟浅浅地笑了,泪水也在这一刻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唐轻歌目光定定地凝望着他,从紧阖的双目,滑落至嘴唇,笑容决绝,又染着疯狂。 他大概不会相信她的话了吧,毕竟她已经对他说过那么多的慌。 可这句,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的人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唐轻歌每隔一会儿就会伸出手去探一探,整整一夜未曾合过眼。待天光大亮时,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仔细确认了几遍,才确定他的温度确实是降下来了,看来是昨晚喂进去的药终于见效了。 唐轻歌总算松下一口气,端起刚刚卫兆送进来的汤药,自己先含在嘴里一大口,再缓缓朝他的唇靠近。 经过昨晚的经验,唐轻歌再做起来已经轻车驾熟,虽然还是会洒出来些,可也喂进去了不少。 正当唇紧紧贴合在一起时,昏迷不醒的人终于缓缓睁开眼,漆眸里尽是她的倒影。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唐轻歌愣住了。 没料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刻突然醒来,她还维持着那么尴尬的姿势,后知后觉的羞耻感一瞬间袭来,让她的脸忽然一阵燥热,烧得唐轻歌连反应都忘了,只能直直地懵怔在那里。 燕骥的喉结滚动了下,将口中的药汤咽了下去,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轻扶她的头,让她靠的更近,随即吻了下去。 与他之前强势热烈的吻全然不同,他垂着眼睫,吻得温柔,在她的唇上慢慢碾转,舔舐,又小心翼翼。 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檀香混杂着清苦的药味,将唐轻歌紧紧包裹,仿佛让她坠入失重的漩涡,意识不再清晰,感官细胞却敏锐得要命,她甚至清晰地听见了他胸腔里传来的低鸣,喘息时的气音。 缱绻的气息弥漫侵袭,温柔得不太真实。没有欲念,唯有温存。 终于,薄唇轻启,他哑声道:“咬我一下。” 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丝□□哄的意味,怔然间,唐轻歌根本没办法思考他的话,只能下意识顺从地照做。 酥麻的微弱痛感从唇角传来,他垂下眼帘,舔了舔嘴角,忽地笑了。 他笑起来时,眼梢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挑,原本凛冽的凤眸就会变得旖丽含情,闪着细碎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美色惑人。 唐轻歌不明所以地怔了怔,就见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深邃的眸中寒潭融化,笑意渐深。 有些意外,有些满足,还有些庆幸。 他又低下头,浅浅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吻,低声喃喃道:“原来,不是梦啊。” 唐轻歌的心底仿佛忽然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让她的嗓子止不住地发涩。 半晌,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唐轻歌慌乱地将手中的碗塞给他,“快把剩下的药喝完,等下就凉了。” 燕骥没抬手去接,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唐轻歌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竟然还从里面品出了些可怜和哀怨的味道。 她想说,让他别做梦了。用嘴喂药,想都不要想。 可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眉宇间的病态,脆弱得不堪一击。还有刚刚吻她时的小心翼翼,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在唐轻歌犹豫间,他忽然伸手接过药碗,扬起头一饮而尽。 燕骥放下空碗,嗓音染着沙哑,“离我远些。” 闻言,唐轻歌的杏眸微微睁大。 见她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燕骥有些无奈地缓声解释:“怕过了病气给你。” “.....哦。”吊紧的心瞬间松了下去。 还以为他又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之前他失忆那次是真的给唐轻歌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清了清嗓子,状若无事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得厉害?” 燕骥抬手指了指心口。 唐轻歌面色一变,连忙就要抬脚出去找大夫。 他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拦住了。 “有人跟我说,我如果死了,她就要嫁给别人。” “轻歌,”他忽然低声唤她,“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好不好?” 唐轻歌的动作僵住。 他的语气平静,情绪莫辨,却隐隐透着孤寂和决绝,“你亲口跟我说,你喜欢他,想要嫁给他。那么从今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来打搅你的生活。” “哪怕我日后横死街头,也不需要你来为我收尸。” “若是我再像今日这样,你也不必再来看我,离得越远越好。陈子昂若是不可靠,你一旦遇到麻烦,便拿着桌上的令牌去寻卫兆,他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腕,低咳一声,沉声道:“走吧。” 话音落下,他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 几乎快要让人窒息的气氛下,燕骥看见她的脚步动了,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每走一步,燕骥的心就越向下沉一分。 欲擒故纵,破釜沉舟,乃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