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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老师,好久不见。” 鹿青崖笑了一下,抬起的视线无意间撞见岳烟,笑容逐渐凝在脸上。 第16章 岳烟又不傻,她当然知道,一个被麻醉降智的人是没办法接通告的。 除非这个人是装的。 鹿青崖没有与她继续对视,而是很快移开视线,与何思邈礼貌地交谈起来。她看见鹿青崖虽然谈笑自若,暗中却悄然握紧了手心,被掌纹的凉汗出卖了心虚。 等鹿青崖偷眼往这边瞧,岳烟早就不见了踪影。 “岳小姐,你怎么了?” 萧衡本来想多看几眼何导,见岳烟满脸阴沉地走到片场另一端,只好也跟了过来。 岳烟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气得恨不得把自己鼓起来的婴儿肥戳破,才能让一肚子有个出口。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袖口又就势滑落下来,露出一胳膊樱花似的牙痕。 萧衡吓了一跳: “岳小姐,你是属蛋糕的吗?” “我不是,”岳烟没好气地还嘴道,“但是有人是属狗的,特别狗!” 本来也没什么,她想咬就任她咬吧。岳烟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装傻捉弄自己,亏她还遵守医生的嘱咐,一直哄着这个她以为需要照顾的人。 或许是她的错觉,始终有一缕灼热的目光在身上流转,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直到抬起头才知道不是错觉,鹿青崖坐在嘉宾席的休闲区域里,撑着下巴遥遥地望着她,眼中的光快要溢出来,似乎要哭了。 不管她,她爱看谁看谁,岳烟赌气地想道。 岳烟不止是气,更觉得有点失望。她明明那么信任鹿青崖,别墅区里的监控录像没有拍下证据,而且她觉得鹿青崖人还不错,就相信了鹿青崖没有与朴一升搞在一起。 其实到现在想来,这件事的证据相当单薄。如果他们没在别墅区,而是出去约会呢?如果朴一升和鹿青崖在说谎呢,就像现在这样? 越想越来气,气得她想哭。窝在座椅上缩成一小团,背心的肩带都掉了下来,也没心思扶,就这么当啷着。 昨晚急着去鹿青崖家里哄人,大半夜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往她家赶。萧衡带来了录制时的服装,岳烟现在还得在片场里紧急换衣服。 想到这点就更气了,眼睛一热,居然没出息地冒出一泓水汪汪。她紧紧抿着唇,脸和眼睛都鼓鼓溜溜的,河豚似的抱着服装,准备去临时搭起来的更衣点换衣服。 还低垂着脑袋,就听见萧衡唤了一声: “鹿老师好——” “别让她过来!” 岳烟反应相当激烈,下意识地双手掩住面孔,不让鹿青崖看见自己的狼狈相。 然而她的话还是说晚了。面孔堪堪埋进臂弯,就察觉到一只温软的手放在头顶,哄小孩似的揉着她脑瓜顶的发旋儿。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气哭……”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悄悄传来,伴着甜暖的呼息,软风似的吹拂在她耳畔。她不肯抬头,只是摇了摇脑袋使劲喊道: “我没哭……呜!” 她没忍住,抽噎了一下,抽噎时还打了个小小的哭嗝。 鹿青崖想笑,却被心底的悔意压住,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真的不过是想逗逗岳烟,没想到这孩子气成这样。那能怎么办呐,自己作出来的祸,自己哄呗。 “萧衡,烟烟是不是要去换衣服?”她柔声问道,见萧衡点头,又俯身对岳烟说道,“职工们都在简易更衣室里换衣服,很拥挤的,你到jiejie车上去换好不好?” “不好!不去!谁要你装好人!” 岳烟胡乱地推开她,却被反手握住了手腕。 她的手心泛着白玉般的温凉,掌纹与岳烟肌肤的纹理贴合在一起,倒是严丝合缝的。 想起这只手抚摸自己头顶时的温暖,还有为自己揉淤青时的轻柔,岳烟只觉得以后再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受了。以后再没人关心她的伤,在她被欺负时替她出气,刚从病中醒来就毅然决然签下她,只为了给她更好的资源。 岳烟小嘴一扁,终于忍不住流出一颗眼泪。 这就一发不可收拾。饱满莹润的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她又死活不肯哭出声,死咬着唇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连带着额前的胎毛都随之颤悠。 鹿青崖心下小小的一慌,赶紧又调整好语气,轻声哄道: “别哭啦……就这么讨厌jiejie,那jiejie走好不好?只要你不哭……jiejie就此消失都可以。” “不许走!”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岳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低垂下眼眸,别别扭扭地说道,“还没哄好就想走啊。” 小女孩什么时候能学会坦诚一点呢?鹿青崖无奈一笑。见她满脸泪痕,转念一想,只是装傻这件事至于把她气成这样么? 正盘算着,忽然见副导演过来督促道: “鹿老师,岳老师,导演喊你们就位呢,快要开机了。” 副导演走后,鹿青崖在她头顶一拍: “好啦,快换服装吧。” 岳烟鼓囊着嘴巴:“我去更衣室换。” “那边都是人,得排多久的队呀,”鹿青崖细眉微蹙,鲜润莹白的指尖叩在衣领的扣子上,俯身低声说道,“来,在jiejie这里换——” 话音未落,岳烟就被眼前的景色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