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众人:“……” 几秒后,“喂你别跑啊!交个朋友吧~~~!留下邮箱!” 十几分钟后,气喘吁吁地一群青年—— “……他逃走了。” “……跑的好快!“ “为什么要逃走?难道我们看起来像坏人吗!!” “都怪你一脸大胡子!” “……” 叶禹凡一口气跑回宾馆,何月夕见他脸色煞白地回来,紧张道:“你咋回来了,又发病了?快休息一下!”他站起来给叶禹凡倒水,问,“吃药了吗?” “……” 叶禹凡扑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才压下刚才神经质地怀疑。 他问何月夕:“你有没有画画的时候,感觉被画的东西自己有生命,会配合你的想法,出现在纸上……就好像不是自己在画一样!” “哦哦!我知道!”何月夕道,“不过这种状态很难的,像我这样的实力只能碰运气,而且出现时间很短,断断续续的……你有这种经历?” 叶禹凡没回答,翻过身继续问:“有很高的实力就能进入那种状态吗?” 何月夕道:“不止,还需要精神上的境界,你听过张璪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吗?” 叶禹凡:“没听过,是什么?” “以前葛老师给我们讲过的一些中国画理念。”天赋比不上郭哲恺,因此理论方面的东西何月夕记得特别熟,“‘造化’是指绘画客体,就是大自然、景物、你想画的一切,是实际存在的;‘心源’是艺术家的内心世界,即感悟啊、感觉啊之类的东西,是虚的,但自然的美并不是艺术的美,艺术家要把自然美转化成艺术美,就需要一定的精神境界和情感境界,需要‘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的境界和‘天人合一’的境界!” 何月夕越讲越激动,一阵亢奋后,又瞬间像个xiele气的皮球,道:“不过这都是纸上谈兵,我也没咋经历过。” 叶禹凡若有所思,“唔……”所以刚才画画的我,仍然是我吗? ———— ps.文中a国的背景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意大利,现实中,意大利才是世界艺术领域的先驱,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才是世界美术最高学府,因此,虚构的a国皇家艺术学院必定会与它产生冲突,但这是架空小说,所以希望大家站在虚构背景的角度阅读~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惹不起 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 一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头传出隐约的谈话声。 “此次前来,我还有一件事,想与罗德教授您探讨。”身材微胖的秃顶男人道。 “请讲。”被称为罗德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教授,而坐在他面前的微胖男人,正是叶禹凡的导师,来自a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安德鲁。 安德鲁从身边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只扁扁的方形盒子,打开后,又小心地取出一幅画:“您看看这幅色彩画……” “唔……”罗德戴上老花镜,一边看,一边评价道,“很不错的一幅印象画,绘者行笔与用色都很大胆,富有张力……画面有点抽象,是纯粹在表达情感吗?让人感觉情绪冲突很激烈啊,有恐惧、挣扎、又有期待……仿佛能让人想起年轻时纠结的爱,与恨……” 安德鲁开玩笑道:“想必罗德教授年轻时也经历过一些让人难以忘怀的恋情呀!” “呵呵……”老者笑了起来,“都是一些往事,现在老了,可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感性与冲动了。” 安德鲁:“您觉得,画这幅画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罗德放下眼镜,笑道:“他应该是个情感经历很丰富的画家……正当盛年,功底扎实,创作大胆,很有潜力……他是不是哪位已经小有名气的画家?” 安德鲁沉默着,罗德问:“怎么,我说错了?” “是的,罗德教授。”安德鲁遗憾道,说:“画这幅画的,是我的学生,他才十六岁。” 罗德不敢相信,他再次戴上眼镜,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过了几分钟,他道:“很少、很少有十六岁的孩子,能画出如此成熟的作品……你确定这是他亲手画的?” 安德鲁又沉默了,罗德看向他,安德鲁抽开盒子的夹层,又取出几张画,递了一张给对方:“您再看看这一幅。” 罗德接了过来看了看,轻皱眉头:“唔,和刚才那幅差距很大,看起来只是个初学者。” “是的,这幅画,是他申请入学时的练习作。”安德鲁递上剩余的,道,“后来我问他要了一些其它的作业,右上角有根据时间排序的标签。” “他的进步速度让人惊讶!” 罗德看了两遍,摇头道,“但和你第一幅让我看的,还是有所差距。” “没错。”安德鲁解释道,“每一次我收到他的作业,学院里的老师都会一起分析,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除了绘画,还表现在语言、沟通、领悟力、观察力等等方面……他入学时只有三年级的水平,可是短短一个学期,水平就已经能和高年级绘画专业的学生并驾齐驱了!” 罗德:“……” 安德鲁:“第一幅画是他入学不久后交上来的,因为画作实力与我所了解的相差极大,所以我很震惊,也怀疑过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你也知道,偶尔会有那种多重人格的艺术家,其中一个人格拥有极端的才华……” “你说的有道理,假设他有两个人格,一个是正常态、拥有超强学习能力的画者,另外一个隐藏人格如我所说,是位情感丰富的天才画家,已有非常高的实力……”罗德沉吟道,“那个孩子叫什么?来自哪里?” “他叫凡,来自中国。”安德鲁想了想,摸着下巴道,“其实,这幅画让我想到一件事。” 罗德:“什么?” “二十几年前,有一位中国画家的画作曾被登在巴黎艺术报上,据闻,那位艺术家才二十岁。我当时还在巴黎美术学院任教,与朋友一起吃饭时聊起这个话题,感慨中国原来也有画印象画如此出色的艺术家,在我的印象里,中国的画家们都是拿毛笔和墨水画画的呢,呵呵……”安德鲁摇摇头,“可惜,后来听说,有人举报刊登的画作并非那位女画家所作,但不知什么原因,中国的艺术界没有进行相关报道,那位女画家也就此销声匿迹了……” 罗德叹气道:“你知道的,中国人讲究‘关系’和‘背景’,也许是那些原因。” 安德鲁点点头:“那时还挺好奇,那幅画背后的画家,到底是谁……”他看向桌上,“看到凡的画,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手指轻轻拂过画面,“虽然主题不同,但两者的笔触、细节、风格,都让人觉得是出自一人之手。” 罗德想了想,猜测道:“那个背后的画家,会不会是这个凡的亲人,譬如,是他的父亲?” 安德鲁一怔:“……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罗德十指交叉,道:“我也很期待看到答案,有机会的话,也想见见那个孩子呢。” 安德鲁笑道:“是天才者,终有一日会站到世界的舞台上。” 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 几个青年正兴奋地和教授汇报刚才所遇见的事情。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话的人一连说了四、五个unbelievable,一边把刚才偷拍到的照片放在桌上。 “没有刻意构图,没有任何准备工作,简单的a3速写本,简单的4b铅笔!” “我们猜测,他是从画面中间的大卫开始画的,然后,他相继画了大教堂、中世纪尖塔、文艺复兴时的宫殿,维琪奥桥……每样东西他都不完整刻画,可是简单几笔就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不止这些,我看见他时,他正在画达芬奇的肖想。”青年一手指在画面一角,“看到吗,不经意间根本察觉不出来!还有很多,但是都被掩盖在这个复杂的系统里了……” “一开始,我以为他在通过画佛罗伦萨的各种标志性景物,来拼贴成一幅完整的画,就像建筑中的蒙太奇……可是随着画面的扩展,我有点觉得的他像在画佛罗伦萨的地图,如此一来,没有草稿、随心所欲的作画方式就已经让我震惊了!但是,我接着看,还是发觉自己小看了他……有一瞬间,我觉得他是在画这个城市的灵魂,不止著名的景点,还有鸽子、冰激凌,我不记得是哪个阶段了……哦,在这里!”青年指向另一张,“你看,还有游人,只有三条曲线和两下轻抹,像是游人的剪影吧?” “是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线条!” “但是他很快就在画第三笔顺势地滑向地平线,每一笔,你都觉得他在画不同的东西,怎么看这幅画你都觉得看不完……!” “你知道吗,他画完的时候,我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出现了幻觉,觉得这张素描是有颜色的。” “你不是一个人……” “……疏密有度,轻重分明,所有线条,就像这个佛罗伦萨的城市肌理,佛罗伦萨如潮汐般的颜色……” 教授:“……” 几个人围着他,紧张地期待对方下结论,几分钟后,看上去不算年老的教授,颤着唇、抖着手道:“他是个天才……” 大伙儿终于爽了,默默在心里握拳喊 “耶”! 教授抬起头:“他叫什么名字?” 众人:“……” 以此同时—— 叶禹凡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作画的感觉,仍有些意犹未尽。 这一次真是前所未有得畅快淋漓,从精神到*,都在享受着作画的感觉…… 喜欢,可能这一刻才能发自内心地说这句话吧——我喜欢画画。 “何月夕……” “嗯?” 叶禹凡闭上眼睛,想象着那些景色带给他的熟悉感,很希望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我觉得,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是吗,什么时候?” 叶禹凡翻了个身,抱住枕头:“不记得了,只是,当时的感觉和现在一样,自由、快乐。” “我是觉得激动!”何月夕道,“你知道吗,每个艺术家,一辈子都必须要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佛罗伦萨,一个是西里!我这辈子圆满了嗷嗷!!” “呵呵……”叶禹凡笑了出来,“真好。” 何月夕:“什么真好?” 叶禹凡:“学画画真好,认识你们真好。” 何月夕脸一热,别别扭扭:“那个,我也是……” ……可是,还有那么多“迷”啊,叶禹凡轻蹙眉头,看向自己的掌心,应该,能够找回自我吧? 一周的旅行并不是一直如此顺利,year trip的第五天,叶禹凡和何月夕来到了罗马,终于碰上了他出发时担心过的事——官鸿泽替他们订的酒店,隔壁房间就住着唐真! 当天,唐真就邀请他和何月夕一起吃饭,如果单请他一个,叶禹凡必然拒绝,可是她还请何月夕一起,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一顿饭吃的叶禹凡和何月夕都郁闷无比,因为唐真全程无视了何月夕的存在,好像把他请过来就是当个摆设。 叶禹凡也很尴尬,回去后跟何月夕道了歉,何月夕闷闷地说:“没事。” 一会儿房门又响了,叶禹凡“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去看猫眼,见外头是一个服务生,才打开房门。 服务员恭敬道:“您好,隔壁303的miss tang送来的鲜榨橙汁,并提请mr. ye别忘记吃药。” 叶禹凡:“……” 关上门,何月夕才绷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 “……”叶禹凡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就说唐真在追你嘛!”何月夕笑完,问他:“你不喜欢她?” 叶禹凡把橙汁放在电视柜上,郁闷道:“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