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父与子(一)
正巧,季迎江一说这话,徐锦妉立刻进来了,问道:“什么毛病?” 季迎江忍笑,指了指喻孤箫,道:“那天我去看六殿下,说了两句,他一烦就蒙住头,可不就是一样的毛病吗!” 徐锦妉也笑起来,喻孤箫探出头来,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很招人烦!”说着,喻孤箫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来向季迎江砸过去,季迎江端着茶盘一闪,书“啪嗒”掉在了地上。徐锦妉过去捡,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喻孤箫和季迎江两个人都愣愣地看了徐锦妉一眼,季迎江又瞥了瞥喻孤箫,做了个鬼脸溜掉了,喻孤箫趴下来,又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徐锦妉捡起那本书,略微翻了翻,笑着看向喻孤箫,轻轻走过去,伸手把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揭开了。 季迎江忍着笑跑出来,止不住地回头看着,听着屋里的动静,刚一转身,撞在了一个人怀里,他正要怒骂是谁这么不长眼睛,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喻泰,连忙慌慌张张地退后要行礼,喻泰拉住他,余方悄悄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声张,季迎江会意,喻泰笑着问道:“笑什么呢?” 季迎江摇摇头,“没什么。” 喻泰知道他没说实话,但也无心难为他,笑着问道:“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季迎江答道。 喻泰轻轻点点头,摆了摆手让季迎江退下了,刚走到房门口,听见里面徐锦妉叫嚷着:“都说了不让你看不让你看,你怎么不听话呢!还是我说话不好使啊?” “我这不是无聊吗!再说了,我也就是放这儿,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看了?”这是喻孤箫的声音。 “你自己都承认了!怎么这么不讲理!”徐锦妉的声音有些委屈。 “好,是我不讲理!我不看了就是了。”喻孤箫平和地安慰道。 “你爱看不看,和我什么关系!反正我的话你也不听。”徐锦妉小声抱怨道。 喻泰忍笑,推门而入,故意沉下脸来问道:“他又怎么不听你话了?跟父皇说,父皇给你做主!” 屋里夫妻二人一愣,徐锦妉反应过来,也不行礼,便抱怨道:“我都说了让他好好养伤,不让他看书,他就是不听!趴着看书多累啊,影响他休息!” “父皇······”喻孤箫脸色有些苦涩,因为他刚想下床,就被徐锦妉按下了。 喻泰笑着进了门,笑着走到床前,“看的什么呀,让朕看看。” 徐锦妉伸手把刚捡起来的书递给喻泰,喻泰接过来,翻了翻,不过是普通的游记,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喻孤箫的字迹,清秀又透着些张扬。 “既然锦妉不让你看你就不看就是了,干嘛惹她不高兴!”喻泰把书放在桌上,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喻孤箫无奈地看着喻泰,抱怨道:“父皇您是不知道,我都已经没事儿了,她非得让我在床上待着,不许我下地,还时时刻刻让人看着我,我实在是无聊,才让他们给我找了本书来······” “谁给你找的?”徐锦妉瞪着喻孤箫,嘟着嘴问道,“我得去好好问问他!” “我自己找的!”喻孤箫赌气道。 “父皇你看!他就是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还以为他就是看了看书,谁知道他自己都下床了!”徐锦妉一气就找喻泰评理,喻泰被两个人逗笑了,忍了忍,又沉下脸来看着喻孤箫,道:“这就是你不对了啊!” “我不是怕她去找他们吗······”喻孤箫小声争辩道。 “哦!”徐锦妉又瞪大了双眼,“原来你是骗我!” “这就更过分了!”喻泰忍笑道。 喻孤箫一脸的委屈,苦笑着:“好好好!反正怎么说都是我不好!光她自己说我也就算了,父皇您也向着她,我还说什么啊······” 徐锦妉傲娇地看了喻孤箫一眼,喻孤箫也故作生气地瞪着她,喻泰和余方两人笑起来,余方感慨道:“人家都说太子殿下脾气不好,这样一看,还真是错怪殿下了!” “一物降一物!”喻泰笑着回应道。 “你还笑,没看见父皇和余公公都在取笑你?”喻孤箫对着徐锦妉说道。 “父皇才不会取笑我呢!”徐锦妉道,说着笑眯眯地看着喻泰,“对不对父皇?” 喻泰点点头,“朕明明是在取笑你!”说着指了指喻孤箫,喻孤箫无奈地撇撇嘴。 “我去给父皇泡茶!”徐锦妉笑着说道,又对着喻孤箫眨眨眼睛,喻孤箫忍不住笑起来,他心里清楚,徐锦妉不是随便闹,她是担心自己和父皇独处尴尬,先缓和一下气氛,让两人都放松下来,不至于互相端着。喻泰也点点头,一直看着徐锦妉,直到她出了门才回过头来,看着喻孤箫。 刚刚被徐锦妉闹了一阵子,喻泰现在的心情好极了,看喻孤箫的眼神也比往常更是慈爱。 “真的没事了?”喻泰问道。 “真的没事了,要不是锦妉不让,我早就下地了。”喻孤箫也放松下来,但是徐锦妉一走,他还是有些拘谨,倒不是因为喻泰打了他板子,而是了解了喻泰的苦心之后,那种感激一时无从表达,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陛下一直挂念着殿下,今日朝会上处置了沈丘才得空来探视殿下。”余方笑着说道。 “处置了,谁?”喻孤箫一愣,好像没听清楚。 喻泰皱了皱眉,“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喻孤箫更是不解,难道就是刚刚陈会永他们说的好消息? “他们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跟你说吗?我还以为他们要来看你,就是为了来给你报喜呢!”喻泰摇摇头。 “哦······”果然是,“他们是要说来着,但是一说是朝会上的事情,我就没让他们说······” “嗯?”喻泰有些不解。 “父皇让儿臣静思,要是听他们说起前朝的事还怎么静思······”喻孤箫小声分辩道。 “你啊!”喻泰无奈地点了点喻孤箫,“还真是实在!”尽管嘴上说他实在,喻泰对喻孤箫这个态度还是很满意的,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这不仅仅是实在,还是对他这个父皇的尊崇,越是这样,喻泰对他就越是放心,对自己的父母孝顺的人,对待天下子民,怎么会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