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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下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学好的连平局也下不来,堵心,没面子,不学。” 姥姥把遥控器丢给他:“总和臭棋篓子搭档,一辈子都别想进步,那就得没面子一辈子。” 黎下一边帮姥爷选节目一边说:“我就是天天跟您搭档,也学不到您那水平啊,姥姥,我已经培养不出来了,您应该说服我妈,让她给我生个meimei,让我meimei把您和我妈的优质基因传承下去。” mama齐飞燕,二十七岁获得象棋个人赛全国冠军,不过她现在的职业是画家。 棋盘藏起来后,姥爷感觉尊严有了保障,马上就端正了立场,跳进姥姥的战壕,帮她对付起黎下:“花迷啊,话不能这么说,别说你没有meimei,就算有,就算她是世界冠军,她也不能代替你,对不对?你现在回来了,天天在你姥姥身边,就跟着好好学吧,要不老了就得跟姥爷这样,一点乐趣都没有。” 黎下说:“姥爷你不是会吹口琴吗?” 姥爷从镜框上边看黎下:“你故意磕碜姥爷是不是?” 在姥爷心里,口琴根本不是乐器,其地位还没口哨高,尤其是黎下的口哨,两者差着一个宇宙。 黎下嘿嘿笑:“没有。” 姥爷“哼”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放在黎下面前:“你妈回来时留的,她说她做梦梦见你退伍了,抡着个镢头在挖山。你知道,她从小就迷信,这次,她也非说这梦是个预兆,预兆你要自己创业,且初始阶段十分艰难,就给你留了点钱。” 黎下心中震惊,脸上一点不显,他把卡推回去:“我有钱,这个你们帮我妈存着吧。” 姥姥说:“就你那点安家费,够干什么?你舅舅说你订了二十车树苗,你不要,树苗送来拿什么给人家?” 他们不知道租赁山地还需要保证金,而且以为黎下会每年种上几千棵果树,慢慢来,所以想等黎下手里的钱不够时再把卡拿出来,省得黎下有了钱,一下把摊子铺得太大,万一水果卖不出去,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没想到,黎下一次就订购了那么都树苗,还交了三百万的保证金,老人怕黎下太难为,也顾不得以后了,先解决了当下的问题再说。 黎下说:“姥姥姥爷,如果连筹码都买不起,你们会进赌场吗?我现在还有钱,等没了,我会开口跟你们要的。” 姥爷说:“你甭糊弄我,就算现在的转业安置费比我那会儿多,也多不了多少。” 黎下说:“安置费是没多少,但我还有炒股赚的钱啊。” 姥姥姥爷:“(⊙o⊙)啊!你居然会炒股?” 黎下说:“我不会,修贤哥会啊,我军校二年级开始,领到津贴就转给他,还有你们给我的生活费压岁钱什么的,我都让他帮我理财了。” 姥姥姥爷交换眼神:你觉得真的假的? 姥爷:应该是真的吧?花迷是个好孩子,不会撒谎。 姥姥:齐兰庭家那小子是挺会挣钱的,他和花迷关系也确实好。 姥爷:那就是真的了。 姥姥:真的。 姥爷伸手把卡收起来:“那就算了,卡我和你姥姥先放着。” 黎下正好调到了军事频道,就把遥控器递给姥爷,站起身说:“那,你们看电视吧,我去农庄。” 姥姥奇怪:“真去呀,这天都黑了,你去干什么?” 黎下说:“二十车树苗,就算种植公司再专业,也得好几天栽,沈厚仁和贡宝毕竟是普通员工,万一有事得我拿主意,我这几天可能都不回来了。” 姥姥姥爷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好说:“那你路上慢点,还有,想吃什么跟你舅舅舅妈说,都回家了,别在吃食上受委屈。” 黎下答应着,跳下炕出了堂屋。 杉下和楸下卧在堂屋门口的石墩上充当门神,看他出来,高兴地跟上。 黎下走出几步,发现鞋子上有一片白乎乎的东西,他弯腰弹了几下都没掉,好像是面糊或者树胶。 他蹲下抠,结果听到堂屋里姥爷和姥姥的声音。 姥爷:“今儿花迷生日呢,你放水时就不能多那么一丁点儿,让我们赢一次?” 姥姥:“刚才那样我感觉他都起疑心了,再多一点,他那么聪明,一下看出来,就算你们赢了他能高兴?我们花迷又不是你。” 姥爷:“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老夫老妻的,你让我赢两次能怎么着?” 姥姥:“怎么着黎序,你弱你有理是吧?我都快闭着眼睛跟你下了你都不赢,还好意思跟我瞪眼?” “我哪儿瞪眼了?我是在跟你讲道理,今儿花迷生日,你就该让我们赢一次,去年花迷没回来,两年了,我连平局都没得过一次,你……” …… 黎下忍着笑站起来,放轻了脚步回自己屋。 姥爷在外面和人下棋,有姥姥在旁边悄悄指点,所向披靡,特骄傲,一回到家就纠结成麻线团子,跟姥姥各种胡搅蛮缠。 舅舅舅妈说,这种事不用劝,家里平时就姥姥姥爷俩人,每天拌两回嘴,能活跃思维,预防老年痴呆。 今天,黎下觉得,是不是也以换个方式预防老年痴呆。 要不,等农庄前期几件大事安置好,让姥姥姥爷白天一起去大祭岭吧,姥姥的亲人和闺蜜朋友都在那儿,她能多些人说话,姥爷呢,就专门和人下棋,找乐子,没准这样预防的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