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而自己的女儿达芙妮，则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连个过去理会一下的人都没有。 见此情形本来就气到不行的内森夫人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女儿的近况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明明当年老艾登夫人中意的儿媳人选是自己，最后她却败在了珍妮那个只会卖弄风sao的女人手里。 感觉自己脑袋发胀的内森夫人，此时却又听到了一旁夫人们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这下艾登夫人大可不必在为她的两个女儿cao心了，他们家的两个男孩一个是哨兵，另一个更是罕见的向导，现在整个晨曦镇上有谁家不知道，艾登家的两位小姐可是在血脉上最好不过的两位儿媳妇了。” 听着那些羡慕不已的言语，内森夫人大受刺激，她觉得艾登夫人的位置本来应该是她的，如今那种受人羡慕的生活也应该是她的，是珍妮那个女人抢走了她本来已经到手的幸福。 怒火攻心的内森夫人觉得自己现在必须得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要不然她一定会发疯的。 于是她直起倚在沙发上的身子，嫉妒又不屑的说道：“是呀，艾登家的大小姐就和他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又会调情。不过他们家的小女儿可就要差上一些了，看她那粗手粗脚，又黑又壮的样子，还真是完全的继承了她父亲的血脉，一看就是艾登家的孩子。” 坐在内森夫人周围的人们闻言全部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她看，谁都知道这位夫人的言辞刻薄，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发作，听听她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可是把艾登家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全都给骂进去了。 有些夫人知道她与艾登夫人的过节，此时大都用扇子挡着脸，一边用表情演示出不可思议，一边在眼中流露出等着看好戏的光芒。 内森夫人刚刚的说话声并不小，所以坐在客厅里的夫人与小姐们大都听到了，艾登姐妹俩那边当然也没能例外。 眼睛泛红的艾米丽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呜咽着往厨房那边跑过去了。 而刚刚站起身子想要与内森夫人理论的凯瑟琳，看了看从自己面前跑过去的meimei，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洋洋得意的内森夫人，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meimei更重要。于是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追着艾米丽的身后往厨房那边跑过去了。 站在门外陪着维尔斯迎接客人的亚瑟对屋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当他口渴了进屋想要喝杯茶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面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留在客厅里的先生夫人与少爷小姐们，不论是谁看他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本能的感觉不妙的亚瑟在客厅里面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凯瑟琳和艾米丽，在像周围的人一打探，发现每个被他问到的人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很干脆的不回答。 心中有了不好预感的亚瑟拦住了道尔家的一位在客厅里面服侍的女仆，那位女仆知道艾登家历来与自己的主人家交好，所以没有任何隐瞒的便将刚刚发生在客厅里的一切都与亚瑟说了。 听过女仆的讲述之后，亚瑟怒火中烧的盯着内森夫人，那眼神就像是螳螂盯住了落到花朵上的蜜蜂。 被亚瑟的眼神吓的战战兢兢的内森夫人，却还是努力的挺着自己的脖子做出高傲的样子。因为对女人动手是绅士们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她笃定了亚瑟绝对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教训她。 不但不能够教训，亚瑟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能对她说，要不然就是欺凌妇孺，这是很失体面的。亚瑟肯定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这些看热闹的人当面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背后却一定会议论他的教养和礼仪。 亚瑟不能够让艾登家和金丽斯夫人因为他而蒙羞，但是姐妹被辱，这巴掌要是不扇回去，实在是难以平易他心中的怒火。于是亚瑟转移了自己的视线，望向了小内森先生的方向。 小内森先生发现亚瑟在看自己，立即摊开手作出爱莫能助的样子，但是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即便是站在客厅门口的亚瑟都可以看得出来。 亚瑟见状眯了眯眼，快步的冲着他走了过去，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因为要迎宾所以带着的白手套从左手上摘了下来，用力的甩到了他的脸上说道：“书房那边有合适的刀剑，过去挑一把你擅长用的，我在大门前面的空地那里等你。” 第46章 维尔斯看着进屋喝茶的好友沉着脸出来，十分的意外。但是更加叫他意外的是，亚瑟出来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你的剑借给我用一用。” 维尔斯闻言大吃一惊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要管我要武器？” 道尔家世代都是乡绅，他们家里的武器大多数都是挂在墙上装饰用的，有许多连刃都没开。 为数不多的几把经常被人保养的，就是维尔斯父子三人各自应用的那几把贴身的佩剑。 对道尔家的这一习惯，身为维尔斯好友的亚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这一次需要趁手兵器的时候，亚瑟便毫不客气的找上了他的朋友。 亚瑟听到好友的问话，简单的将刚刚发生在客厅的事与他说了，而听到这些的维尔斯也很气愤，二话不说的就上楼去给亚瑟拿佩剑了。 击剑是绅士教育的基础项目，每一个有身份的男孩在长到一定岁数的时候，家里人都会给他们加上这个项目，道尔家当然也不会例外。 因为自身并不擅长剑术方面的东西，所以道尔家大儿子与小儿子的剑道启蒙，甚至都是艾登先生为他们做的。 只不过他们家的击剑技艺的要求并不高，所以除了标准的制式英格兰宽刃剑之外，在道尔家是再也找不出第二种刀剑了。 维尔斯知道自己好友擅长使用的是短剑，所以起初他很想要自告奋勇的跑到艾登家去给他取过来，亚瑟却觉得不用那么的麻烦，毕竟小内森先生使用的武器是与他一样的，既然是决斗，那就要公平一些。 等到小内森先生抱着他挑好的宽刃剑出来的时候，亚瑟已经站在空地那里等他半天了。 说实话小内森并没有将亚瑟的挑战放在眼里，在他眼中亚瑟不过就是一个漂亮又纤细的大男孩而已，看看他翻上去的衬衫袖子中露出来的手臂，感觉还没有自己的三根手指粗，这样的手腕能有什么力量，不过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稍微的用力一碰，它就会‘呯’的一声碎掉的。 所以有一些话小内森先生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的说清楚，免得等到他揍了弟弟之后，他的那位哨兵哥哥在找上门来。 所以在看到站在大门前的亚瑟之时，小内森便高喊着说道：“今日的决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无论谁胜谁负，将来都不能在以其他的方式找对方的麻烦。亚瑟·艾登，决斗这个要求可是你提出来的，我这个条件你不会不答应吧。” 亚瑟一听就知道这位小内森先生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冷笑着回复道：“我答应你的要求，在这里的诸位都可以给我刚才说的话做一个见证，现在你可以拿起你的剑了吗？” 小内森先生闻言十分的满意，他漫步的走到了亚瑟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相互持剑竖着放到面前，这就算是与对手行过礼了。 亚瑟行礼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放下，站在他对面的小内森就抢先一步攻了上来。他一个跨步突刺，目标直指亚瑟握剑的右手腕。 一直都在留心观察他动作的亚瑟马上就发现了小内森的这一次偷袭，他侧过身子避开了小内森的突刺，同时挥剑格挡住小内森的反手削砍。 两剑相抵，亚瑟顺势将自己的剑沿着小内森的剑边滑到他的近手处，小内森见状赶紧将他的剑刃翻转，用剑柄挡住亚瑟剑锋的行进路线。 简短的三招，让交战的双方都对彼此的实力心中有了一点底。亚瑟握着剑，眉头却有些轻皱，因为小内森先生虽然下盘不稳，但是力气却还是有一些的。 而小内森则是吃惊于亚瑟灵敏的反应与步伐，要知道他的这一招偷袭虽然看着不是很光彩，却着实是有用的，有不少大意的对手就是败在他的这招上面。 电光火石之间，以剑相抵的两个人便互相转换了位置。在力量上稍逊一筹的亚瑟果断的扯步，将自己抽身出来，不与对方去拼力气。 亚瑟想要后撤，小内森先生偏偏就不如他的愿，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在灵活度上远远不如亚瑟，如果被他拉开距离的话，那自己的优势就很难发挥的出来。 所以眼看着亚瑟扯步，小内森急忙迈步跟上，他尽量拉近自己和亚瑟的距离，这样他的大力削砍才能够给亚瑟造成威胁。 眼见着小内森跟着自己的脚步贴了上来，亚瑟不慌不忙的用剑挑开他的劈砍，在他再度挥剑砍过来的时候，身子往旁边一躲，同时用肘部给了小内森的腰侧重重的一击。 被拐了一肘子的小内森闷哼了一声，亚瑟的这一肘击给的毫不留情，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很有可能裂开了。 一击得手的亚瑟毫不留恋，趁着小内森被腰部的疼痛牵扯的时候，迅速的往后迈了两步拉开距离。 小内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个漂亮小鬼的手上吃了闷亏，他揉了揉还在不停抽痛的腰部，看向亚瑟的眼神开始变得十分的不善。 再次直起身子的小内森，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双刃剑不间断的向着亚瑟连续的劈砍，快速的连剑让亚瑟根本就找不到空隙去格挡，只能够不断的避开并且往后退去。 很快两个人的追逐就从门前的空地转移到了大门的边上，亚瑟熟悉道尔家的地形，他知道为了让打开的大门不轻易的合拢，道尔家在两扇大门打开停止的那个位置，都埋有两个木桩，木桩上面都栓着绳子，那些木桩和绳子都是为了固定大门所准备的。 不过今天看来，它们应该是能够派上别的用场了，因为亚瑟现在正在小心翼翼的将小内森先生往那边引过去。 已经被愤怒冲的有些脑子发晕的小内森，现在眼中除了剑就只有亚瑟了，他不敢相信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向导居然会有这么灵活的身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败在了一名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小男孩的手上，那下场小内森先生已经可以想象，短时间内自己一定会成为整个晨曦小镇上的笑柄。 越想笑内森先生的心中就越着急，他越着急手上的剑就挥舞的越快。可是在他将全部的精力都在手中的长剑上时，脚下的步伐却开始越发的混乱了。 突然正在追击亚瑟的小内森脚下一个踉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已经被他追着砍了十几米的亚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就见他快步上前，挺身剑尖就往小内森的肩部刺了过去。 小内森的反应也并不慢，他在脚下被绊的同时就知道不好，所以在看见亚瑟刺过来的一见之后，他连忙躬下身子，躲过亚瑟的一刺，同时以剑指地，将剑插在地上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趴在地上。 一剑刺空，亚瑟顺势翻身一跃，背贴着背的从小内森的身上滚了过去。 想要直起身子的小内森被亚瑟压的重新弯了下去，要不是道尔家的宽刃剑质量好，估计这么一压小内森很可能就要趴个嘴啃泥了。 贴着小内森的背翻过去的亚瑟，站稳脚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反身在给他一剑。 小内森此时刚刚站直身子，手上的宝剑才从泥土里面被拔出来。面对着亚瑟的进攻，小内森只好抬手招架，无奈他的剑才刚刚被拨出来，他现在连剑柄都没有握稳，匆忙抵挡的结果就是，亚瑟在别住了他剑上的护柄之后，用力一挑小内森手上的宽刃剑便飞了出去。 失去武器的小内森连退几步，亚瑟抓住时机趁胜追击，将死撑着不认输的小内森逼的连连后退，最终他依靠在了道尔家的大门上，在没了退路。 步步紧逼的亚瑟没有丝毫的犹豫，抬剑直对着小内森的眼睛就刺了过去。 这一剑亚瑟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根本就不给小内森躲开的机会，小内森先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快速的接近自己的脑袋。 这一剑要是刺中了，小内森先生绝对是有死无生，这让站在一旁观战的众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达芙妮小姐甚至不敢去看接下来的场面，直接就晕倒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就在剑尖马上就要刺入小内森眼睛的时候，亚瑟握剑的手腕微微一动，剑尖就往旁边偏上了那么几厘米，最后擦着他的太阳xue插入了他身后的门板中。 躲过一劫的小内森此时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直接摊在了地上，内森夫人此时尖叫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冲着亚瑟咆哮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小鬼，你怎么敢这么对待我的儿子，你的父母在教养你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什么是礼貌吗？无礼至极的东西。” 面对着颠倒黑白的内森夫人，亚瑟的回答也很干脆。他当着内森夫人的面，拔下了自己的剑，然后手臂一挥，从小内森的脖子旁边擦了过去。 内森夫人又是一阵的惊声尖叫，但是亚瑟挥剑的时候也只是擦了过去，根本就没伤到小内森的皮rou，但是他却晾着自己的一口白牙，笑容满面的对着内森夫人说道：“夫人我和我的教养你大可以随意评判，但是我手中的剑可不知道教养这个词是个什么东西。它只知道它很锋利，谁要是让它的主人不开心的话，它就有本事让那个人见血。” 说着亚瑟将手中的剑拔出来送回剑鞘，同时用剑鞘敲了敲小内森的脸说道：“内森先生，在教会家中的女眷什么是口德之前，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带着她们出来了。如果我在听到内森夫人口无遮拦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带着剑到您的家里去与您讨教几招。” 说完亚瑟轻蔑的看了内森夫人一眼说道：“夫人你非议我的母亲和姐妹，出于礼教我没办法与您计较。但是您的儿子可没有这层保护，夫人您敢惹我的姐妹伤心，我就敢揍您的儿子，如果再有下一次，您的儿子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躲过我的剑尖了。” 说完亚瑟无视已经快要疯掉的内森夫人，跨着长剑当着他们的面扬长而去。 第47章 跨着长剑走出好友家的亚瑟此时也挺无奈的，今天这种场合，男方家请来的客人把女方家请来的客人给揍了，虽说归根究底这不愿自己，但是为了不让道尔家为难，亚瑟还是主动的避开了。 维尔斯那小子倒是从家里面追出来了，不过最后还是被亚瑟给劝回去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从亚瑟的手中把自己的借出去的那把宽刃剑给领回去了。 亚瑟刚出大门没多久，就看到内森家的那辆马车匆匆的自道尔家驶了出来，途中路过亚瑟身边的时候，马车夫还特意在他的身边绕了一个圈子，离的亚瑟远远的。 等到绕过亚瑟之后，马车夫鞭子一甩，内森家的马车就在快速的颠簸之中消失在了亚瑟的视野里，那架势颇有一些狼狈而逃的意思。 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亚瑟在考虑他今天的三餐到底要怎么解决。 家里面会下厨的人都被老妈带到道尔家去了，现在还留在家里面看家的就只有金丽斯夫人和他们家的老马夫。 这两位的厨艺那是从来都不用指望的，看来今天他只能够烤一烤面包，就着腌菜对付一下了。 转过一个大湾之后，艾登家的雕花金属大门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是亚瑟却在此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在艾登家的大门口，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威廉穿着一身墨色的礼服站在亚瑟家的大门口，他戴着同色的礼帽，脖子上打着领结，胸口的口袋里面还放着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深紫色手帕。 亚瑟认识威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看他的行事作风，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 亚瑟刚靠近的时候，威廉就已经从脚步声中辨识出来过来的人是谁。等到亚瑟转过湾的时候，威廉已经拄着定制的拐杖，转过身等着他了。 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缓步的向自己走过来，怀中抱着的那束硕大的玫瑰花格外的惹眼。 亚瑟想着昨天晚上父亲在小花园里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突然就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发现亚瑟并没有继续往自己这边走，威廉便也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人隔着并不遥远的距离相互遥望的许久，最终还是威廉先迈开了脚步。 一路走到了亚瑟的身边，威廉摘下自己的礼帽放在自己的胸前，微微弯腰然后起身说道：“本来想着今天过来登门拜访的，可惜我来的似乎不太是时候。不过看来上帝还是眷顾我的，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一直在等的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说着威廉将手中揽着的大捧玫瑰花递到了亚瑟的手中，然后弯下腰伸出自己的手臂邀请道：“我亲爱的男孩，我有荣幸能够邀请你出去走走吗？” 亚瑟闻言眨了眨眼睛，抱着那捧几乎可以将他上半身都盖住的玫瑰仔细的想了想，在回家啃干面包和与哨兵出去约会的选择中摇摆了一下，然后决定遵循自己肠胃的选择，跟着哨兵出去约会。 随即艾登家的门房就发现，他们家的亚瑟少爷没有回家，而是跟着那个大块头的哨兵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一路往伦敦那边驶去，亚瑟抱着那一大捧的玫瑰，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同程人眼中的那抹风景。 马车走的那条路亚瑟很熟悉，正是去往城东阿努沦学院的那条道路，威廉在这边租的房子，正好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