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黄忠长得不高，也长得不壮，但是好歹是个男人，干了这么多年的农活，也有一把子力气，一下子就把杨氏顶开了。 杨氏旗开得胜后一直占上风，现在黄忠来了，就变成这个样子，顿时像只愤怒的母鸡，战斗力迅速提升，重新扑上去，跟黄家人战成一团。 “你们傻啊？拉住她！啊呀，抱手抱腿不会吗？” 黄忠护着他老娘，把老娘扶到边上坐着，自己也不上前，杜氏也在后面跟哮喘似得喘着气道：“忠……忠儿，你……你别去，那女人可凶，别伤着你了！” 这个时候儿子和女儿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杜氏宁愿自己的女儿被杨氏虐，也不愿自己儿子受一点苦的。 形势急转直下，杨氏不敌姐妹众人，最后被推出了门外，杨氏头发被扯得乱七八张，衣服被扯破了，鞋子也全掉了，看到黄家关门第一件事不是找鞋子或整理衣服，竟然是捡了石头往人家房子砸去。 丢了好几个石头之后，杨氏才算是解气了一些，气哼哼地去找自己的鞋子，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地散了，这三天的八卦料都有了，这一架打得着实精彩无限啊。 杨氏穿好鞋子，徐鲜花才慢慢腾腾上前道：“娘……” 刚刚的混战徐鲜花没参与，刚开始她是想拦着自己的娘来着，可是拦不住，而且自己一拦着，两方人的拳头腿脚都往她身上招呼，徐鲜花受不了，就干脆躲到一边去了。 杨氏看到徐鲜花，刚消下去一些的火气立马噌地又上来了。 “你这个死妹子，刚刚死哪里去了？看到你娘被他们打也不来帮我？你是不是看他们打死我算了啊？啊？”一边说一边捶徐鲜花，徐鲜花被捶得直嗷嗷直叫，大声反驳道：“我说了叫你们别打啊！现在你挨打了又来说我！反正东西已经送了，就当是做了人情了！” 两个人也不管是在黄家的家门前，杨氏就大声开骂了：“和这一家子只进不出的货做人情？你是被你爹打傻了还是被他们忽悠傻了？要不干脆你去他们家做他们家的人算了，省得在我家吃里扒外，我还要看着你！你去，你上他们家去！不要回来了！” 杨氏把徐鲜花推到黄家门前，然后自己回去，徐鲜花跟上，她就大声咒骂，让徐鲜花滚去黄家，以后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徐鲜花害怕得直哭，她是想成为黄家人来着，可是也不是这样子啊，应该是办了酒席才是！ 虽然国家规定结婚要登记，但是不少农村人结婚只办了酒席，根本不去领证，又嫌麻烦又嫌花钱，后来孩子上户口麻烦，那就是后话了。 徐鲜花一路哭哭啼啼，虽然杨氏让她滚去黄家，可是她也不肯能真的去黄家，只能远远地缀着杨氏，然后慢慢地往家里去。 杨氏站在门口又把徐鲜花好一通咒骂，大声宣布徐鲜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以后是黄家的人了，至于是给黄家做媳妇还是做女儿，她不管，只要徐鲜花别吃他们家住他们家就行了。 徐鲜花站在离门口远远的地方哭，就是不敢上前，现代的家长可能吓唬小孩，可是这个时候家里孩子多，一个两个的还真的不那么在乎，特别是女孩子，说送人就能送人的。 夏汝倩和夏汝峥两个人其实一直混在人群中看，夏汝倩很兴奋很激动，夏汝峥也觉得有些解气，上一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一家人把她往死里欺负，嫁妆被杜氏和黄忠连理由都没有就拿走了，姐妹几个把所有的脏活累活扔给她，还教训她要做好黄家的媳妇，不然就赶她走，然后她们一个个带着她的嫁妆嫁人了。嫁了人也不安生，时不时回家打秋风，刺歪她，找杜氏要东西，挑拨她和黄忠的夫妻关系。一家子都是奇葩中的极品。 看到姐妹几个被杨氏打，各种扇巴掌捶拳头扯头发，夏汝峥就觉得心口的郁气一点点地散了，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杨氏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农村妇女面前，姐妹几个也是不堪一击的，合力都没能制住杨氏。 夏汝倩挽着夏汝峥的手回家，兴奋得直比划，突然情绪一转，道：“现在徐鲜花的娘跟黄家打了一架，我看他们要做亲很难了。” 夏汝峥却知道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要是双方都能从这场婚姻中得到好处，想让她们答应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想那么多，先把那件事办好了再说，这些事都不好说。说不定咱们的事情成了，没有人愿意嫁黄忠了，只有徐鲜花了，黄家说不定就同意了。” 夏汝倩想了想，觉得也是，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如何，只是她要去跟刘国庆好好说说了。 刘国庆对此表示很乐意，觉得这事儿真是带劲，现在已经是搅起了一场风暴，那他就再是一把劲，让风暴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黄忠最近日子过得不好，外面流言难听，自己的娘被杨氏打了一顿，自己还不能上门去报仇，因为杨氏有几个儿子，还有她丈夫也健壮。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一个家庭男人多的好处来了。 ☆、第21章 杜芳娘家人上门来 杜氏被打了一顿，病情自然又加重了几分，当晚村长还来他们家，说他们家安分点，不要勾*引人家姑娘，不要搞风搞雨的，弄得瓦片村在外面的名声都不好了。黄忠简直是气结，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错好吗？他能够拦着徐鲜花喜欢他，偷拿家里的东西给他？再说了，本来就是徐鲜花家里不识时务，把这次送东西说成是人情不就行了？硬要闹一场，搞得双方脸上都不好看。 这个时候黄忠又开始觉得，因为自家穷，所以徐鲜花家里瞧不起自家，杨氏说自家只进不出，所以不愿意跟自己往来，而村长则是因为自家穷，觉得自家好欺负，所以来说，有本事去夏家村说一下徐鲜花家里，一个村的人不帮自己人，还去帮别人说话，哪有这样的道理？ 总之，不管别人是好意还是恶意，都被黄忠想成是针对他们家，因为他们家穷，因为他们家人丁单薄，虽然他有姐妹，可是姐妹根本不是自家人，以后都要出嫁的。 这个时候自己姐妹还要给黄忠添堵。 “哎哟，我刚刚在外面遇到芳芳，我问她干啥来了，她说来摘菜，真是当我傻呢？她家可没有菜地在这边！”幸灾乐祸的语气，她们姐妹平时生活艰难，杜氏根本不怎么管她们，所以什么东西都要她们自己去争去抢，也就养成了她们无比自私的性格。杜芳是她们的表姐妹，此时过得不好，不见怜惜更不见安慰，反而还要笑话一通。 黄忠听了直皱眉。 另外姐妹道：“你跟她搭话做什么？别个又要说咱们家的闲话了。” “我才没理她，是她要跟我说啥，我听都没听就走了。要不是因为她，咱们的忠儿能被人说成那样？真是贱*人。” 黄忠被这个贱*人刺激到了，他本就和杜芳有私*情，如今姐妹在这里骂杜芳，可不就是骂他么？ “你们是吃了牛屎了还是喝了沤粪池的水了？嘴巴怎么这么臭？” 姐妹被黄忠吼得吓一跳，辩解道：“本来就是么！难道你觉得她是好人？” 黄忠简直要气死了，道：“她好不好跟我无关，但是她是咱们的表姐妹，跟娘是一个娘家，要是她是贱人，咱们娘成什么了？” 倒是找借口的好手。 姐妹们听了顿时说不出话来，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愤愤地干活，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骂自家姐妹。 杜氏听了在房里道：“忠儿说得对，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没？芳芳那是被冤枉的，都是亲戚，怎么能够跟别人一样说她？都是皮痒了是不是？” 姐妹们更加不敢出声了。 黄忠的心却更加乱了。杜芳不是什么美女，但是有从小的情分在，而且嫁了人，很是懂风*情，再加上一双大*奶，黄忠虽说不上多喜欢，但是总有一点想法的，而且是他第一个女人。黄忠也很怀疑，杜芳生的那个儿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因为那种事，自己就被杨红卫那样侮辱折磨，杜芳天天跟杨红卫一个屋檐下呆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再说杜芳说不定就是来找他的，希望能够遇见他，没想到遇到了嘴巴尖酸的表姐妹。 黄忠忍不住叹了口气。 尽管怜惜杜芳，但是黄忠丝毫没有要去找杜芳的意思，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了。 黄忠这样的人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的。这个时候他在怜惜担心杜芳，也绝对不会去见她，他害怕杨红卫打他，打杜芳一个总比两个人一起打好吧？ 这也是刘国庆没有想到的，他已经把杜芳引到瓦片村这边来了，黄忠却愣是不肯出来，也是他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狠硬心肠。 但刘国庆也不会就此放弃，为了媳妇，为了讨好大姨子和岳父，他就豁出去啦。 于是，虽然黄忠不去见杜芳，可是他每天都能听到关于杜芳的消息。比如说，杨红卫把杜芳打了，打得很厉害，脸上都青了一块。比如说杜芳跟杨红卫的兄弟说了一句话，杨红卫当场就一脚踹过去，说杜芳不知廉耻，竟然勾*引自己的兄弟，杜芳当时就爬不起来了。再比如说，有人在地头上看到杨红卫差点就一锄头砸在杜芳身上了。 总之，杜芳的水深火热的日子，对黄忠来说简直是历历在目一样。 当然杜芳的日子确实是挺惨的，杨红卫脾气暴躁爱打人，就是传说中的家暴男，而且杜芳确实有错，所以杨红卫打起她来是毫不手软。 不久之后，就听说杜芳的娘家去了杨家。 娘家人也是听了杜芳经常挨打的事情才过来的，不然谁耽误老半天的功夫跑过来呢？ 杜芳的爹倒是想摆出岳父的架子教训一下杨红卫。可是杨红卫如果那么容易被教训，他就不是传说中的杨红卫了。杨红卫不仅抢白了一通他的岳父岳母，还连带着杜家都好生奚落了一通，几个娘家舅子想跟他对骂甚至开打，可是杨红卫也有兄弟啊，最后当然没打起来，这让围观的群众表示很失望，怎么不像杨氏那么给力，说打就打呢？ 最后杨红卫直接把岳父岳母关门外，饭都没留的。 杜家人也被气狠了，走了那么远，又吵了那么久的架，真是又累又饿，可以女婿家不给饭吃啊，怎么办，这附近不是还有一个杜家的女儿么。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黄家。 到了黄家，杜家人更是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吆喝着吩咐黄家姐妹端茶倒水，嘴里还不忘排揎杨家人。 杜氏被杨氏打了一通，病就更重了，如今娘家来了人，不免要强撑着起来招呼大家。 “我说那个杨红卫还真是欠教训，对岳家人竟然是这个态度和做法，放在以前，那可是要被人骂死的。”杨红卫的大舅子，杜芳的大哥义愤填膺。 杜芳的爹，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皮肤都成了腊rou的酱黄色了，抽着卷烟道：“那小子不好惹啊，他凶名可不是白得的。” “再凶也得讲究一个孝字，爹你是他岳父，他就该敬着你，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今天这个做法，肯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你们等着看就是了。” 杜家三儿子信誓旦旦，觉得杨红卫肯定要遭雷劈。杨红卫听说了之后，在家里又把杜芳暴打了一顿出气，这就是后话了。 杜家人嘴巴很厉害地吐槽了杨红卫一番，杜氏精力还有些不济，却还是陪坐在侧，附和娘家人的话。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杨红卫有多么不讲道理不可理喻，黄忠多么忠厚老实的孩子（当然是在他们自己看来），杜芳是多么懂事听话的姑娘（也是在他们自己看来），杨红卫那个疯子竟然相信流言就做出这种事情来，老天爷可长了眼，杨红卫以后肯定没好下场。 杨红卫后来确实是没好下场，不过却不是这些预言帝预言的，而是自己作死的。 杜家人来了，杜氏自然要求好生招待，rou什么的没有，鸡蛋什么的还是要做点吧？菜还是要多炒几个吧？ 只是黄家实在穷的响叮当，黄家姐妹也不太乐意招待外婆家来的客人，平时也没见对她们多好啊，所以也并有特别认真做，最后做出来几个都是炒青菜炒萝卜干之类的，还有一叠咸菜，连霉豆腐都没有，只因为家里穷，买不起豆腐。最后还有一大碗鸡蛋汤，用筷子搅一搅，竟然看不到蛋花，瞧着应该是只放了一个蛋的。 杜氏暗地里拧了做饭的大女儿的大腿一下，黄大姐差点就叫出声来，杜氏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 杜家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说好的热情招待呢？这就是热情招待啊？ 最后家里的碗还不够，附近的邻居也是不愿借给他们的，黄家的姐妹只好用茶盅吃饭。说出去都要笑死个人。 自从听说刘国庆开始执行计划之后，夏汝峥就一直很密切地关注着黄家和黄忠的动静，可是黄忠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杜家来了。 夏汝峥倒是有些担心了，问夏汝倩：“你说会不会因为杜家来了，杨家那边就不那么厉害了？” 夏汝倩麻溜地嗑瓜子道：“姐，你放心，我马上去给你打听打听！” 打听这种事也不难，大家都在打听，天天等着新鲜八卦出炉呢！夏汝倩一把瓜子撒出去，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杨红卫凶名更加厉害了，连岳家的帐都不买，这样的人也太可怕了！ 夏汝峥托着下巴道：“这样的话，那就是矛盾更加激化了，又因为杜家人的上门，杨红卫会更加虐待杜芳了。” 夏汝倩道：“可不是？杨红卫那人还真是招惹不得，我叮嘱国庆一定要小心了。姐，你也别着急，慢慢来，关键是咱们不能给暴露了。” 夏汝峥看了她一眼，晓得这妮子心里想的是刘国庆的安危，也懒得搭她的话。 ☆、第22章 杨红卫的发现 作为男人，别的气都能够受着，就是绿帽子绝对不能受，折面子的事情决不能忍。这就是杨红卫的想法。 虽然岳家上门来，却被杨红卫打出去了，尽管杜家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家——看他们教出来的杜芳和杜氏两个外嫁女，就晓得这家人是什么德行了。但是大家还是觉得难接受，怎么说都是岳家，岳父等同亲父，这么做是不把岳父放眼里，这种不孝不义之人，来往也没意思。 杜家来一趟自然是掀起了一阵波澜，不过波澜之后却宁静了一些，杨红卫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折磨杜芳了，据说是杜芳又有了。这样的情况下也能有，这是服了他们了。 杨红卫虽然狠，但是也有不怕他的，当着他的面就嘲笑：“你的那块地，可不只是你在播种，别的男人也撒了种子呢，不知道是你的种还是别人的种。” 听了这话的杨红卫气得眼睛都红了，却不能直接踹杜芳了。 夏汝峥也听说了这个事儿，觉得挺奇怪的，上一世杜芳这个时候没怀孕啊！不过后年开始，计划生育将成为一项基本国策，这个时候生了也好，省得到时候罚款，让你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倩倩，让国庆别做了，万一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就是咱们的罪过了。” 夏汝倩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管啥事儿，别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特别是娃儿身上。 夏汝倩跟刘国庆说了，刘国庆自然就不再继续。 农村人都讲求一个禁忌，虽然分不清道教佛教啥的，可是也晓得杀人不是好事儿。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不受控制，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天天支棱着耳朵听八卦，但是秋收来了，大家还是先下地干活去，秋收不像夏收那么累，而且忙完了就是农闲，所以大家积极性也挺高。 只是这天，大家都蹲在田里或者阴凉处吃饭，突然听到“嗷——”地一声，所有的人看过去，只见黄忠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 不一会儿，后面就是跟着举着扁担的杨红卫。 大家都看愣了，不是说杨红卫收手不打黄忠和杜芳了吗，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黄忠长得矮小，杨红卫长得高大，虽然杨红卫举着扁担，可是人家一步当黄忠两步，而且都急红眼了，黄忠自然不敢小瞧，一边跑一边朝着人多的地方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大家正准备过去帮忙，又见后头还跟着一个杜芳。这个时候大家都琢磨开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