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四个人举杯，说了一些吉祥话，然后继续吃吃喝喝，配合着电视机的声音和外面的鞭炮声，确实是热热闹闹的。 第二天一大早，田妮儿就来拜年了，两口子都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不过还是看得出不是什么新衣服，两个人家里还有一家老小，也就能明白他们的苦心了。 只是大家还没坐下说两句话，外面又有人来给刘奶奶和安爷爷拜年了。 田大壮和田妮儿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夏汝峥拉着田妮儿的手，对刘奶奶道：“奶奶，我带着妮儿两口子去我家坐坐！” 刘奶奶也知道两口子在这里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不自在，道：“去吧！” 田大壮和田妮儿两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急忙跟着往夏汝峥那边去了。 文智超给二人泡茶什么的，不过他们似乎不太习惯喝茶。 田妮儿坐下后道：“刚刚呼啦呼啦进来了那么多人，穿的那么好，手里拿着的东西也那么好，可把我吓着了。” 夏汝峥道：“都是刘奶奶和安爷爷以前的学生同事后辈之类的，平时不怎么过来，过年就过来拜个年而已。估计那边要热闹好久，你们两个就在我这里吃饭。” 两口子推辞，说回去下面吃，不过最后还是被夏汝峥给挽留住了。 夏汝峥的家乡讲究大年初一是稻米娘娘的生辰，所以不能蒸煮生米，要么吃剩饭，要么吃别的，但是招待客人总不能用剩饭，于是夏汝峥用鸡汤下了一锅面，又弄了几样菜，也算丰富。 田妮儿将夏汝峥的手艺夸了一番，说自己只会做包子蒸包子，做的菜就不怎么好吃了，她家那边的烹饪风格比较粗犷。 夏汝峥也顺势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打算今年开个饭馆，不知道到时候生意怎么样。” 田妮儿显然没想到夏汝峥的步子迈这么大，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可是要花很多钱呢！” 夏汝峥道：“做生意哪有不先花钱的？” 田妮儿一时嘴快道：“要是赔了怎么办？”说完就被田大壮打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歉：“哎呀，我真是嘴巴太快了，峥峥，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要你赔钱啊！啊呸呸呸！霉运快快走，峥峥来年肯定赚大钱，峥峥又聪明又厉害，做的东西也好吃，肯定会生意红火！” 夏汝峥本来还觉得大年初一就说赔本，心里有点不舒服的，不过看田妮儿的反应，顿时又觉得好玩了，道：“那是当然，哪里你说一句赔本就赔本的，要是你嘴巴这么灵，大家都要请你去说说了！不过我这个事儿我还要跟我家的好好商量一下，这选门面啊，要怎么做啊，要不要请人啊，都要商量一下。” 田妮儿见夏汝峥没有放在心上，也松了一口气，道：“你家那个也是厉害的，听说他的磁带店生意挺不错的。” 夏汝峥道：“可不是？家里他赚钱多，所以他比我有发言权！” 文智超道：“可是回到家里，还是媳妇你发言权大，你是我的领导。” 这样秀恩爱是不是不太好啊！羞得夏汝峥拧了文智超一下。 田妮儿在一旁看的羡慕不已，虽然文智超是个白头发，可是撇开这个不说，其他的方面都很好，自家男人虽然干活厉害，可是嘴皮子没那么会说，做生意的能耐自然比不上了。而且人家疼老婆，又会做家务，怎么看都很出众。不过自家这个虽然是闷葫芦，却适合脚踏实地过日子，最后田妮儿安慰自己。 两家人在一起消磨了一天，文智超也跟田大壮说了不少做生意的窍门，只是不知道田大壮学到手没有。 夏汝峥再留两个人吃晚饭，两个人是不肯了，已经吃了一顿了，不好意思吃第二顿，于是就先回去了，夏汝峥说明天上他们家拜年去，反正两家的娘家都不在这里。 对面刘奶奶家也是一直很热闹，应该是拜年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一直热闹到了晚饭后，平时没觉得，这个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确实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晚上，文智超问起夏汝峥想要开店的事儿。 “我也早就想开个店了，省得你在外头风吹雨淋的，都给吹坏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文智超一点都不介意把媳妇弄的rou麻兮兮的。 夏汝峥笑了笑，道：“咱们这样已经比在家里下田干活好很多啦。这开店的事情，我也没拿定主意，在哪里选门面，除了做早餐生意，还做不做其他的，我还没想好。” “要是开店，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了，咱们还得请人吧？” “都要等前面这些事情决定下来再说。” 文智超自然是对自己的媳妇一番鼓励，相信媳妇一定能够创造一番事业，夏汝峥也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一番吹捧和赞美。 大年初二，刘奶奶家依旧很热闹，夏汝峥也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先是和文智超去田妮儿家里拜了年，吃了个饭，还尝了北方特色菜，下午去丽大姐家里坐了一下，商议了一下来年继续合作的问题。 来年开饭馆，夏汝峥自然是要做豆腐卖的，不过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有一个详细计划，夏汝峥也不喜欢把没影子的事情到处说，所以只和丽大姐商定了豆浆的事儿。 以前在家过年的时候，因为亲戚不少，就算是关系不好，但是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过得去的，所以夏汝峥也很忙，每年都要埋怨过年应付那些亲戚实在是太烦了，这一年过年，没有那么多亲戚要应付，除了文智超的几个朋友，也没有别的人了，倒是显得冷清无趣了一些。文智超还说，要是有了孩子，就能热闹多了，夏汝峥觉得他真是太心急了，两个人结婚才半年呢！ 即便是夏汝峥觉得日子过得快，年也过去了，纺织厂开工的日子就到了，夏汝峥又能够出去摆摊了。 第一天摆摊儿，夏汝峥给每个人免费送一碗豆浆。 “老板娘，你这豆浆挺甜的，这样送，你会不会亏本啊？” 夏汝峥笑呵呵道：“这个还好吧，就算是今天赔本，明天在赚回来嘛！今天新年第一天，跟大家道个新年好，讨个好彩头嘛！” 夏汝峥的这个行为和这番话自然是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这一天的生意十分火爆，也算是一年的开门红了。 过完年，年味儿逐渐散去，生活和生意都不如正轨，夏汝峥的感觉是，这一年的生意是比去年还要好一些了。 不过夏汝峥听说，这纺织厂的效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很多人去上班，但是根本没事做，所以女同志干脆坐在那里打毛衣，男同志就在那里聊天看报纸什么的，或者有些的干脆翘班去干别的。不过这些还是听说别的工厂是这样，纺织厂虽然差了一点，只是加班的时候少了一些，其他的还好，大家觉得，厂子的效益不好，只是暂时的，等过几个月，或者等到明年，效益肯定会好转的。 但是夏汝峥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国家经济将会慢慢转向比较自由的经济市场，个体经济和小型私营企业会得到发展，而船大难掉头的国营企业很多会慢慢地倒掉，为这些私营企业和个体经济誊地方。 随着厂子的效益变差，工人们的福利自然也要变差，不少人怨声载道的，只能寄希望于未来，不过夏汝峥倒是发现有些人还比较有前瞻性，说还不如自己出去干一场。 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夫妻两个也开始商量着开店的事情，夏汝峥是想开在家附近的，感觉方便一点，但是文智超觉得这附近，纺织厂工人都在厂里面吃，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吃，在外面吃的情况不多，生意会不太好，希望夏汝峥能够在自己店的附近开，这样他平时还能够抽空照料一下。 “如果开在你那边好是好，东西确实可以直接放在店里，可是早餐生意这个，我舍不得丢掉。”说到底还是这个原因，夏汝峥觉得现在自己摆摊不仅仅是因为要赚钱，还因为她和附近的居民都熟悉了，已经习惯了每天早起给他们准备早餐，习惯跟他们打招呼。 这个事情确实不好解决。文智超一直觉得附近不适合开餐馆，开了餐馆生意也不会太好，可是媳妇舍不得早餐的生意，让文智超又觉得不该这么轻易放弃。 这个事儿还没商量好，磁带店里却出了另一个事儿。 ☆、第78章 小毛贼，放马过来 “海生说最近有几个人在我店附近探头探脑的，我怕有什么事儿，所以最近都要在店里守着呢！” 夏汝峥顿时紧张起来：“什么事儿？是不是有人要打架？” 文智超看着媳妇紧张地模样就乐了：“哪里有那么多架要打？大概就几个小流氓要找麻烦罢了，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海生，总要相信阿旺吧？” 随着社会的逐渐开放，人心也渐渐浮动起来，而且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小流氓小混混这类的角色，就算是如今社会已经稳定了许多，还是有些人是不安分的份子。而文智超的生意又做的不错，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是赚了一些钱的，如果真的有人要弄他，还真防不住。 当然，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文智超也不会告诉小媳妇，因为不能让她担心，小媳妇知道了不能帮什么忙，反而要提心吊胆的，实在是不值得。 文智超说自己这几天会在店里呆的久一点，要等着那群家伙出手，他才能解决这个事情。 夏汝峥自然是无比担心，可是却没什么办法。夏汝峥记得当初文智超说过，他已经跟管那片地区的人打好了关系，不会有人干涉他，只是定期交点钱就好，只是没想到还是会遇到事儿，是夏汝峥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你要小心点，如果发生什么事儿，你比店重要多了，咱们攒了一点钱，还能给你开个新店的。” 文智超觉得窝心又好笑，道：“你放心啦，现在这个店我会守好，而且还要给你开个新店。就这个事情，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开个店了。” 夏汝峥道：“这附近都是熟人，哪有你那个当街口那么麻烦。” 文智超要去守着店，夏汝峥也不能拦着，只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不习惯，这才结婚半年，半年里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分床睡过，现在就已经不习惯了，明明自己已经单独睡了二十年了。 文智超在夏汝峥面前是云淡风轻的，好像不是个大事儿，事实上，事情还有点严重。 尽管文智超已经提前打点了黑道和白道，可是挡不住有坏心的人。有人在磁带店附近晃来晃去，还不是一两个，说明不只是小偷小摸的事情了，而是真的有人要使坏。磁带也是容易受损的东西，不能受潮不能近火，别人随便做点什么，都能够让店损失不少。 第一天晚上，文智超按时关了门，然后从后面回到了店里，都不能开灯，也不能点蜡烛，要装作店里没有人的样子，海生和阿旺也陪着熬着，在附近坐着放哨，但是这一晚对方没有行动，倒是让文智超熬出了个黑眼圈。 这样不是办法，对方什么时候行动不知道，这么熬下去，对方还没动手，自己就先垮了。于是文智超给三个人安排了一下，三个人轮流睡，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休息够了才行。 夏汝峥听说两个好兄弟也在帮忙，想来想去，也只能尽自己所能给几个人做了点好吃的送过来，好好补补身体，别让身体垮了。 做兄弟做到这个份上，确实是很够意思了，文智超也真是幸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能够有这样的人来帮忙，确实要轻松许多。 等了好几天，对方还没动手，文智超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对方是谁他也能够猜个大概，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也就那么几家而已，除了他们，没有人会闲到对一家小小的磁带店下手吧？ 守株待兔守了好几天才有收获。 晚上两点多，大家已经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后面那里传来咔哒一声，文智超瞬间就清醒了，立马弄醒了一起守在店子里的海生。海生长得黑，在这黑夜里简直是跟隐形人一样，所以就由他走在前面，文智超跟在后面，两个人不敢开灯，直接摸到后门处。 也顾不上阿旺那边怎么没反应，先要将来的人抓住了才行。 文智超不敢点灯，但是对方以为店里没人，所以带着手电。 海生黑暗中在文智超身上戳了两下，文智超就知道，对方来的是两个人，自己也是两个人，而且身手还算灵活，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拿下应该没问题。 两个人隐藏了起来，就等着两个贼进来。 两个贼还压低声音说话：“这店看着挺大啊！” “一般般吧，不过听说生意不错，咱们可以捞一笔了。” “嘿嘿……到时候咱们再按照豹哥说的，放一把火，大家就只关注火灾了，哪里还记得丢了钱。” “这种私下发财的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也别露了馅儿，抽的烟喝的酒别一下子就买太好的，不然别个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因为发现店里没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随意了，警惕性也渐渐地降到了最低。 文智超瞅准时机，发了个呼哨，然后自己扑了上去，抓住了前头那个，这个人就是刚刚教后面那个人不要露馅的，看样子是个惯偷了。 后面那个一看情形不对，就想往后跑，从来路出去，可是后路被海生切断了。海生在海边长大，不仅有一身游泳下水的本事，身手也不赖，一下子就窜到了后边，只是那个小毛贼反应也挺快，转身朝右边跑。 文智超压着手里那个，那人还像新抓上来的鱼一样死命扑腾，文智超力气不小，但能够制住经验丰富的小偷已经不容易，腾不出手来帮海生了。 两个人在追逐的过程中，还打落了不少磁带，小毛贼也是心毒，为了拦住海生，硬是掀翻了两个台子。 海生抓住他的时候，黑黑的脸膛都泛红了。 两个人开了灯，将小毛贼绑好了，阿旺才带着人来，看到乱七八糟的样子，再看两个气喘如牛的兄弟，顿时就拍大腿了。 “超哥，真是对不住，后门那小子上厕所去了，所以让这两个贼溜了进来。” 文智超当然相信他，守后门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也不是特别靠谱，所以文智超也理解。 “好了，快给兄弟两个倒水，快渴死了，这两个赶紧送去警察局。” 阿旺指使了一个小子倒水，然后道：“超哥，你确定？就这么送警察局？要是这么送过去，不用等天亮这两小子就能够出来了。屁事都没有！” 文智超回头看了两个小贼一眼，又问阿旺，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动用私刑吧？” 如今的政策也宽松了，要是不是多大的错误，在里头好好承认错误，关个三五天也就出来了，要是有钱，能更快出来。 阿旺嘿嘿一笑，那胖乎乎的脸硬是有了几分阴森森的感觉：“那就交给我好啦！都是我干的，也不会牵连到超哥你身上来！” 阿旺有背景，这个事儿文智超当然知道，而且很多道上的规矩，阿旺比他还清楚。如果这两个人直接送进警察局，对方肯定还以为他好欺负呢！ “那就交给你了，阿旺，别弄的太厉害，让人看出来了就不好了，弄完了还送去警察局。” 阿旺大声地应了。 两个人被带到了屋后面，文智超和海生就听见噗噗噗的声音，看样子出手挺狠的。 等到两个贼被拉回来的时候，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精神头儿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嚣张的气焰已经完全没有了。 在外面的公用电话报了警，很快警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