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沐六弯着背脊跪在那里,听到此话面上半分表情也无,嬴纵兴味的打量着躺下二人的神色,点点头,“很好,既然沈姑娘如此通情达理,那本王也不必客气……来人,将这沐六拉出去,斩了——” “且慢!” 沈苏姀背脊上正溢出一层冷汗,身后忽然传来的一声喝却让她骤然回了神,转头一看,三皇子一身蟠龙王服正大步而来,在嬴珞身后,谢无咎正满脸惬意的朝里头走来,看到沈苏姀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向她示意他为她请来了救兵。 “给三皇子请安。” 沈苏姀行的一礼,嬴珞挥挥手叫她起身,扫了地上跪着的沐六一眼看向首位上一身逼人之势的嬴纵,“七弟这是在做什么?” 嬴纵眸光扫过谢无咎和嬴珞,眼底幽芒簇闪,不可置否道,“昨夜之事三哥应当知晓,这沈姑娘的侍卫沐六潜入栖霞宫欲行不轨,半路逃脱而后被本王的侍卫抓住,现在本王正欲斩了他以儆效尤。” 嬴珞闻言点点头,“一个奴隶而已,斩了就斩了吧。” 嬴珞如此一言顿时让谢无咎唇角一抽,沈苏姀亦是意外的看向嬴珞,嬴珞温笑着看她一眼复又看向诸位的嬴纵道,“既然是个死囚,相比七弟对此人也无顾念之情,既然如此不知七弟可否买个人情给我,我身边正好差个侍卫,听闻这人武功不弱,我正好可以一用。” 这还差不多……谢无咎心头微松,干脆站在了沈苏姀的身边。 诸位上的嬴纵没想到嬴珞最终会向他开口索要这个人,眼底一时闪出几分兴味,随后她便将眸光落在了沈苏姀的面上,沈苏姀亦有两分意外,可既然嬴珞愿意施以援助之手,她这心头到底送了两分,见嬴纵看着她,她不由眸光微冷看了回去。 她素来在人前装的十分乖巧,却唯有对着他的时候才避人耳目的露出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嬴纵忽然一笑,看着沈苏姀眸光蒙蒙道,“也好,那便将这人送与三哥罢。” 嬴珞没想到嬴纵这样快就应下,沈苏姀也有些意外,再看时嬴纵已经转开目光看向了别处,沈苏姀心头缓缓地一松,这边厢嬴珞已经看向沐萧,“沐六,从今日起,你跟在本殿身边。” 沐六从死到生也未见的有如何松快的表情,只是转过身来向嬴珞磕了个头,“多谢三殿下,沐六势必效忠于三殿下。” “很好。” 嬴珞看了看他,复又看向百无聊赖的嬴纵,“今日多谢七弟,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嬴纵抬头勾唇,“不送——” 嬴珞既然带着沐萧走,沈苏姀自然没有理由留下来,当下便转身跟在嬴珞身后走了出去,谢无咎笑嘻嘻的看一眼嬴纵,也转身喊着“苏苏”“苏苏”的跟了上去,嬴纵略有些索然无味的靠在了椅背之上,本来有场好戏可看,却偏偏被人搅了局…… 走出司礼监之时谢无咎狠狠地扫了站在一旁的容冽一眼,容冽可以挡住他,却不能挡住同是皇子的嬴珞,沈苏姀走出门便感激的看了嬴珞一眼,十分郑重的朝他一福,“实在是多谢三殿下能救下沐六一命,他虽然到我身边不久,却实在是是个好护卫。” 沐六一言不发跟在三殿下身后,表情上并不显山露水。 嬴珞扫了沐六一眼对沈苏姀道,“既然已经将他救了出来,不如便将他还给你。” 沈苏姀仿佛又想到了嬴纵的可恶将眉头微蹙,沉吟一瞬才摇头,“只怕若是将他还给我七王爷又要不依不饶了,三殿下既然救了他,他便是三殿下之人,三殿下素来宅心仁厚,相信也不会亏待与他,本来我身边也无需像沐六这般的高手。” 嬴珞微微沉吟一瞬,想到嬴纵他也不能确定若是把人归还给沈苏姀之后沐六还有没有活路,“既然如此,那便让沐六跟着我把,你那里……” “殿下放心,我不缺侍候的人,沐六在我身边素来便没有用武之地。” 沈苏姀如此一说嬴珞便也没了顾虑,当真将沐六留在了身边,他一个皇子,不管沐六如何安排都是有出路的,谢无咎看着这件事情完美解决不由得一笑,看着沈苏姀道,“苏苏,怎么样,还是我机灵些,去找来三皇子帮你,不然今天沐六就惨了!” 如果三皇子不来沈苏姀真的有可能破功,她不由得一笑,“多谢。” 谢无咎顿时眸光大亮,“不用谢不用谢,为苏苏做点事情是我心甘情愿!” 语毕他又扫了一眼三皇子嬴珞,笑一笑道,“相比三皇子也是有事在身,既然如此的话苏苏不如现在就教我骑马如何?” 那让沈苏姀教谢无咎骑马的圣旨嬴珞是知道的,而沈苏姀看着嬴珞穿着一身王服便也知道他今日里定然是有事在身的,想到那焉耆公主选夫一事,沈苏姀怀疑多半是要为此事安排,再看嬴纵其人,文武双全不说,朝中贤德之名更是远胜于其他几位皇子,若那位焉耆公主有几分野心,若那位焉耆公主不是打算打道回府不嫁在焉耆,那么选择眼前这人自然是最好的,而三殿下嬴珞虽然广有名声,可是申屠家的势力没有从前强,他若是得了焉耆王族的支持,必定是如虎添翼,这么一想便是郎有情妾有意…… “也好,实在是多谢三殿下,殿下请去忙吧。” 沈苏姀应了谢无咎之请他自然是高兴的不行,嬴珞一笑领着沐六而走。 沐六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沈苏姀眸光微深的看看他,转身欲谢无咎离开! · 因为适才之事,沈苏姀在对待教谢无咎骑马的问题上态度要端正许多,二人一起至兰台殿之后的一处小型马场,又让司马监的宫人找来了两匹还算温顺的马儿,便开始了这惊心动魄的学骑马之旅—— 沈苏姀不明白谢无咎这样大的人竟然不会骑马,焉耆民风比之大秦更为粗豪,而他这“娇弱”的人她真是第一次见,坐上马背便开始大呼小叫叫苦连天,一会儿嫌马鞍太硬,一会儿嫌缰绳抬粗糙会割手,一会儿便觉得底下的马儿长得不好不符合他的气质,待换了七匹马之后,沈苏姀终于有点耐不住了! 谢无咎爬上匹枣红马的马背,沈苏姀骑着一匹黑马在他身后,“坐稳了,缰绳拉紧了!” 谢无咎听着沈苏姀的话,坐直了身子,拉紧了缰绳,稍微感受了一下,正觉得这匹马似乎也不符合他风流倜傥的气质之后,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劲风,谢无咎一愣,下一刻一声炸响便落在他身后的马股上,只觉得坐下马儿一个震颤,立时扬蹄子跑了起来。 “啊,苏苏,你怎么能这样——” “啊啊!我会摔下去的——” 沈苏姀与他并驰一处,眼看着谢无咎在马背上东倒西歪好似随时能被摔下去眼底没有分毫的松动,手中长鞭扬起,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下一刻那马儿愈发的加快了马速! “不想摔下去就坐好,收缰——” 沈苏姀语声沉稳有力的指挥,谢无咎也想按照她说的做,可缰绳一拉用力太猛,立时让马儿吃疼的跑起来,且转了方向,从那马车门口一跃上了宫道,沈苏姀眉眼一深,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谢无咎能蠢成这个样子,马鞭一挥追了出去! 幸而此番的马儿并非上次的烈马,不过跑了一阵沈苏姀便追了上,谢无咎渐渐地似乎掌握了两分控马的水平,眼看着马儿没有跑的那么快了他立时满面得意的回过头来朝沈苏姀炫耀,“苏苏苏苏,我会了!看,马儿被我……” 沈苏姀看着他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立时蹙起了眉头,眼看着马儿减速了是不错,可就在他转过身刚说出两个字之时从宫道的岔路当中忽然走出道人影来,沈苏姀面色一变! “小心!看前面——” 沈苏姀一声疾喝,可无论如何也晚了,眼看着他那马儿直冲着那人撞过去,沈苏姀立时扬鞭朝那跑了过去,谢无咎听见她的惊呼便回过头来,可是真的晚了,马儿毫无顾忌的撞上一个手中抱着许多东西的人,那人眼疾手快的侧身一避,却仍是被带着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宫道一旁! 谢无咎自己吓得也是一声惊呼,手握缰绳狠狠一勒,立时让那马儿停了下来,他诧异于自己学会了勒马,身后却有马蹄声疾奔而来,他立时转过身去,果然,沈苏姀一脸沉色的望着他,谢无咎下意识的便想辩驳,指着那到底之人道,“都是这个人走路不长——” 那“眼睛”二字还未说出谢无咎便看到了刚才被他撞掉的东西,竟然是洋洋洒洒的一大堆纸钱和符文,看样子这人正准备去祭拜谁,却被他一股脑儿全都撞散在地,因为敬重死人谢无咎乖乖的住了嘴,那被他撞倒的人正爬起来去撒了一地的纸钱,谢无咎有些不好意思,一抬头便见沈苏姀正面色微沉的看着地上那人。 谢无咎挑了挑眉,这才认真的去看那人。 一身鸦青色半新不旧的长袍,用料上乘却不是那么张扬华丽,周身上下并无饰品,唯有那衣袖之上带着一截白袖,谢无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正在孝中,垂眸一瞬,那人五官清秀灵慧,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淡漠,他将他装的如此之惨人家面上也未见怒色,谢无咎愈发有些不自在,正在犹豫要不要下马帮忙,却见沈苏姀已经当先跳下了马去帮他捡散落在地的纸钱—— 沈苏姀蹲在地上刚讲纸钱捡起地上的人便抬头看了过来,见竟然是她他眉头微蹙,一时有些意外,前几天是她撞了他,今日还是……他心中如此一想,却不再多说,仍是埋头将地上的纸钱一张张捡起,落地的符文上面写着十分好看且钢筋有力的行书,与他这般温润淡漠之人实在是不相符合,沈苏姀捡在手中,忽然朝仍在马背上的谢无咎开了口。 “适才是你不对,还不像六皇子道歉!” 谢无咎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衣着与气势皆平常的男子,他便是六皇子?! 六皇子嬴胥根本就没想到沈苏姀能认出他来,不由抬头意外的看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朝他倾身一福,“请六皇子赎罪,这位是焉耆副相,因不善骑术才将您给撞了。” 又看了一眼六皇子的白袖,“夕嫔娘娘在天有灵,希望六皇子节哀。” 嬴胥眸光微深的看了她一瞬,点点头并不作声的继续捡符文,沈苏姀看着这般的他有些叹息,那日与他相撞之后便出了宫,出宫之时她曾听到那丧钟也知道是哪位娘娘去了,可没想到是这位六皇子的生母夕嫔,难怪宫中没有任何关于嫔妃丧事的布置,只因为那夕嫔已经失宠多年了,算一算,今日恰好是夕嫔的头七……而这位六皇子从小便不再众人视野之中,若非她前世与其碰过几次,自然也是不认识的。 谢无咎想了想还是决定下马,可他刚要动作之时就看到对面缓缓醒来一顶车架,能乘马车入宫的唯有公侯皇子,看那身着蓝色侍卫服的护卫,谢无咎眼底闪过两分暗色,雪白的纸钱和符文洋洋洒洒的撒了一地,且沈苏姀和嬴胥正在路中间捡东西,那行人的去路自然被挡了住,咯噔一声,那行车架堪堪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车中传来一声沉厉的男子声音,沈苏姀和嬴胥齐齐抬起了头来,因为他们听出了车中之人是谁,只见当首的侍卫见他们在此走到了马车门口低低朝里面说了几句,忽然,那车连被人一把掀了开,车内的光线幽幽,沈苏姀只看到一双略带厌恶与阴鸷的眼睛! “原来是生姑娘和六弟在此,本殿有急事在身,还望两位让让!” 这话含着无边霸道与冷酷,沈苏姀听得眉头一皱,嬴胥闻言已经起了身,可她却不懂,死者为大,难道他嬴琛眼瞎了看不到这地方掉着符文么?见沈苏姀不动,嬴琛眸光微狭,看着那满地的符文冷喝一声,唰的放下车帘,“走!” 驾车的侍卫不敢违令,可看着分毫不打算起身的沈苏姀又不敢真的冲撞,几番纠结还是催动了马车,沈苏姀眸光沉暗,有本事今日便从她身上撞过去!正心中腹诽,臂肘上忽然落上一只手,嬴胥微微使了力道将她一把拉了起来让在一边,那驾车的侍卫眸光微松,立刻催马跑了过去,眼看着车轮和侍卫们的脚步从那纸钱和符文上踏过,间或马车之中还传来一声“真是晦气”的话,沈苏姀立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弄脏了再写便是了。” 嬴胥道出一句话便继续低下了身子去捡,沈苏姀看着他如此眼底眸光更冷,眼看着谢无咎还是那般坐在马上望着远去的车队,沈苏姀忽然眉头一挑,狠狠一鞭子抽在了谢无忌的那匹枣红马的马股之上! 一声惨烈马嘶,枣红马驮着谢无忌朝那前面的车队狠狠撞去! 沈苏姀再不看前面,只低头帮嬴胥忙,在谢无忌的大喊大叫之中,沈苏姀只听到砰砰两声巨响,接下来便是谢无忌和那帮人的理论,而后又有尖利的鹦鹉声,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终于清静下来,而满地的纸钱也终于被捡完了。 沈苏姀将自己手中的符文和纸钱交到嬴胥手中,嬴胥有些叹然的看了沈苏姀一眼,到了一声“多谢”便转身往回走,许多符文都已经脏了,此乃祭拜生母之物,自然要重写,沈苏姀看着嬴胥的身影走远,微微有些怔然,他即便再不受宠地位再低下也可以谢了符文去祭拜自己的母亲,而她,脸这个都不行。 “苏苏!” 一声装模作样的厉喝让沈苏姀回了神,回过头来,谢无咎骑着那匹马回来了,除了衣衫略微不整意外也没别的,沈苏姀看他一眼重新上了马,一言不发。 谢无咎见她明明干了坏事还对他不理不睬立时生气起来,“苏苏你太过分,怎能让我去撞那五皇子,那五皇子多金贵的身子,撞伤他事小,一不小心伤了我的马儿怎么办!我决定了,我以后就骑这匹马了!这颜色太适合我!” 枣红马,正红炮,还有那艳丽的红毛鹦鹉。 适合适合,果然适合! 沈苏姀从外面回到寿康宫之后先在自己殿中用了午膳才去陆氏那里,陆氏小憩还未起,她便在外面等着陆氏,没过多久,路嬷嬷端着药递到了她面前,“太后娘娘吩咐过,您回来之后先给您喝药,这药是笙娘为您开得,每日两次不可间断,等手上这两幅喝完,笙娘再给您诊脉换药——” 沈苏姀看着那碗药眉头微蹙,前世她不怕疼不怕累,就怕苦,可如今,笙娘用这样的法子与她保持联系,她当然要配合,端起那药碗仰头喝尽,入口却带着一股子微甜。 沈苏姀眉头一挑,顿时将唇角扬了起来,看着路嬷嬷道,“这药竟然带着微甜,这笙娘果然和其他大夫不同,且不知笙娘出自哪个大家?” 路嬷嬷面色略显出两分为难,“笙娘并非是什么大家。” 沈苏姀点点头,低头去看那药碗里的药渣,一边道,“从前不曾见过这位笙娘,太后娘娘看起来十分信任与她,若是这药效好的话,以后我便要时时靠笙娘了。” 路嬷嬷为她收了药碗欲要退下,笑着应道,“沈姑娘放心,太后娘娘都相信的人您大可相信,娘娘身上的寒症……” 说到此路嬷嬷猛地一顿,又道,“总之您相信笙娘便可!” 路嬷嬷说着便急急退了出去,好似怕沈苏姀问她更多似得,沈苏姀字里行间听起来似乎太后对笙娘并不十分介意,不由得心头微安。 待陆氏醒来之后便十分关切的问了她教那副相学骑马如何了,问那副相有没有难为她之类,待沈苏姀的回答样样让她放心之后她便让沈苏姀早些回去歇着,教那谢无咎骑马实在是累人,她便未有推辞的走了,回到西殿之后早早沐浴更衣躺下,可无论如何却都睡不着。 夜色渐渐变深,西殿院子里的灯火俱熄,整个宫闱都陷入了美梦的黑暗中,某一刻,沈苏姀没有关上的窗棂忽然一动,下一刻室内便跃进了一道身影,沈苏姀看着那人起身走过来,来人却先跪下请罪。 “沐萧该死,让主子担忧了。” 沈苏姀哪能不知道,昨天晚上看她久久未回自然是想出去找她,待找到栖霞宫周围便发现她人已经暴露了,而嬴纵的侍卫本就在大力搜查可疑之人,自然要将他抓起来。 “这个不怪你,起来说话,三皇子将你放在何处?” “暂时在三皇子府做府中护卫。” 沐萧的声音仍是粗粝,沈苏姀闻言点点头,“事已至此,你便留在他身边吧。” 沐萧闻言颔首,“主子可是有什么打算?” 沈苏姀想了想,“等再过一阵子,总是要做个选择的。” 沐萧听着这略含深意的话有两分意外,立时浅声应是。 月色朦胧,一片漆黑的院子里安静至极,没过多久,半掩的窗户再次打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 连着两日,每天沈苏姀早上都要去教谢无咎骑马,渐渐地他进步神速,待到第三天的时候,沈苏姀看着这面积颇小的马场有些迟疑,叫来那司马监的小太监一问,那小太监说宫中只有两处大一点的地方可以纵马,第一是皇家上林苑外的马术表演场,另一处乃是在西边一片废弃宫殿边的荒地上—— 那马术表演场沈苏姀自然知道,可那地方也不是他们想去就去的,最终,沈苏姀决定让小太监带路区那处废弃的荒地,一行四人刚走出马场便看到一身玉白锦衣的嬴湛出现在不远处,嬴湛见沈苏姀在教人骑马,还是往那平日里他母妃不让他去的地方,嬴湛立时来了兴趣,下令让那小太监再牵一匹马来,随之跟着他们四人齐齐朝那荒地而去。 到了那处荒地之时小太监的面色微白,在他记忆中蔓草幽幽的一大块地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十分凌乱,废弃的宫殿被拆,似乎要重新新建什么,那草地上到处都对着腐朽的木椽小小的土堆,一切都不像是一块能肆意纵马的地方,谢无咎看着这地方立时冷汗涟涟,而一旁的嬴湛却开心起来。 “谁说这地方不能纵马,看本殿的!” 嬴湛虽然年纪不大身量却有,骨骼亦是硬实灵气,只见他猛地抽鞭纵马而出,直直朝着那土堆木椽而去,没到一处他皆是纵马一跃,眼看着一片雪白大马在这乱物之间连番跳跃而过,别说是谢无咎眸光晶亮的睁大了眸子,便是沈苏姀都唇角戴上了笑意,这嬴湛从小便调皮捣蛋至极,没想到这性子却也有好处,举宫上下也就他能玩出这种花样! “听闻焉耆人马术也不差,怎么相爷却如此的……” 两人站在一边看着嬴湛御马在那杂物之间来回玩耍般的炫耀他的马技,沈苏姀忽然出口一问,谢无咎摇头笑笑,“从小身子不好未曾学过骑马,后来身子好了便习惯了坐马车,若非是苏苏在马背上的飒爽风姿惊艳了我,我才不要学这玩意儿!” 谢无咎不忘记时刻赞美沈苏姀,沈苏姀淡淡的点头,“听闻焉耆将士各个都是马中好手,且那焉耆铁骑素来来去无踪,我还以为在焉耆人人擅长马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