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 谌冰趴在他肩头不说话,就不让走。 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俩单独两个人,萧致往门口瞟了眼,被谌冰这小表情弄得心都快跳出,慢慢倾身在他侧脸亲了亲。 “听哥哥的话,乖乖的好不好。” “……” 又安静了几秒。 谌冰大概没料到他会亲自己,每次亲亲都弄得他怪不好意思,可能是被哄好了,盯了几秒地面说:“那你去吧。” 萧致走到门口,他还疏远又坚持地盯着,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没十分钟萧致就拎着粥回来。 病人一般很难照顾,不过萧致给粥杯放到谌冰手里时确实没想到有人能这么难伺候。谌冰对吃饭没特别大的抗拒,就俩句话:“不想吃,想睡觉。” 萧致不太会照顾人,但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很足。但确实没想到谌冰都么大了,自己还得跟哄小孩儿似的轻言细语说话。 萧致握着粥杯往上托:“喝一口。” 谌冰摇头:“不喝。” “就喝一口啊。”萧致捏了下塑料杯的杯身,装的是青菜粥,据说清热解火。买的人很多,萧致为了早点回来还特意插了队。 “喝一口咱们就不喝,我就再也不催你了。” “……” 谌冰觉得他一直纠缠怪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头啜吸了一口。 萧致盯着杯管,话里吊儿郎当:“等等等等,你这口不算,太少了。” “……” 好烦啊。 谌冰用力吸了一口。 萧致还是摇头:“不算,还是少,而且你喝的好像全是上层的粥皮,这不能算一口吧?” “……”谌冰忍着生气,非常配合地再次喝了快两秒。 “不行,还不算——” 萧致话没说完,谌冰算看清他的把戏了,直接给粥扔到了他怀里,粥差点溢出来弄脏被子。 “cao。”萧致一伸手接过,好笑:“怎么了啊,说你没好好吃东西还发脾气?” 他往病床前靠近了一点,晃了晃手里的粥。 “还喝吗?” “不喝。”谌冰回答干脆。 得,生气了。 萧致往前坐了坐,觉得谌冰这脾气确实过分,好气又好笑:“你说你啊,光是发烧就这么折腾人,那要生了重病,不得搞死我?”萧致低头瞟了眼手里的粥,似乎对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既不能打又不能逼,什么都得拿好话哄着。 他也就随口一吐槽。 不过谌冰心思却动了动。 重生前患癌时面对许蓉谌冰没太表现出病人的样子,因为他稍微一痛苦,许蓉似乎比他更痛苦,所以谌冰一直装作安静平和,若无其事,以免加重许蓉的难过。 可能……唯独在萧致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展现出内心的难受和疼痛。 感冒倒也算了,如果重新患癌了呢?生病人往往很凄凉,重生前那段痛苦的经历谌冰一直记得,为了不让许蓉难过他一直不表现痛苦,但心里隐隐却有另一个想法。 ……明知道萧致不可能再回来,但谌冰还是妄想着能把自己的痛苦说给他听。 谌冰安静了一会儿,手指搭着脑袋,抵在萧致肩头。 他发出声音:“头疼。” 萧致轻轻“啊?”了一声。 谌冰自言自语:“针眼也疼……” 他看起来明明仅仅是发烧的样子。 “好疼……”这话却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 病房内只有轻轻的呢喃。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疼,但谌冰在怀里喊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萧致垂着眉眼看他,一时竟然觉得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谌冰到底承受着什么,除了心口收紧的心跳,那种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萧致凑近在谌冰唇上亲了亲。 谌冰在陌生的地方不喜欢太亲昵,偏头想躲开。 萧致轻抱着他的力道加重,紧紧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不过他给谌冰抱得这么紧,只是轻轻再亲了亲谌冰的唇尖。 “……” 谌冰微微挣动,每动一下萧致就亲他一下。 亲到最后,萧致俯身靠在他肩头,用侧脸轻轻蹭了蹭谌冰发烫的脸,似乎想把疾病都传递到自己身上。 谌冰推他,少年领口下显出清瘦的锁骨,肩窝的形状也很好看,慢慢抱得谌冰不知所措,微微缩起长腿。 谌冰说话费力:“别,靠,这么近。” 万一感冒传给你了。 但萧致亲亲他耳朵,却好像听懂了他的心思“多贴贴,把病传给我。” ……真是的。 谌冰手指缩紧,分不清是耳朵红还是烧红,还想往后退,却慢慢张开双臂陷入了他的怀里。萧致怀里挺热的,但唇却很凉,一点一点亲他的耳尖。 萧致很喜欢亲他,不管哪儿都能亲,力道完全是安慰性质的亲吻,软得让谌冰想睡觉。 …… 输液袋的水通过针管逐渐流入血管,烧似乎在一点点地退下去,等谌冰意识逐渐回笼时,自己还在萧致怀里。 耳边听到他和护士的对话动静。 护士进来调整点滴速度,见病人乖乖缩在旁边的少年怀里,心里啧了声。他俩这样一起难免引起人生疑。 萧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仍由护士检查。 护士很年轻,表面镇定内在兴奋地说:“其实……不用抱他抱这么紧,没事的。” 谌冰微微动作着想挣开,不过被萧致按下了。萧致猜测到谌冰的心思,想了想,若无其事撇清关系:“他是我弟弟。” 护士:“嗯?” “我弟弟身体比较特殊,脑瘫,心理年龄只有五岁,所以一直要我哄。” 护士:“……” 谌冰:“……” 那打扰了。 护士转头出去。 谌冰烧退了一些,听见这话感觉烧又快升上来了,曲着膝盖用力蹬萧致,但不仅没有任何效果,还被萧致更大力道搂在怀里。 萧致微微抬了抬眉,唇角牵了一个很淡的弧度,他抬手揉谌冰的头发,给他脑袋用力揉到自己肩头:“好了,逗你的。” “……” 有这么逗的吗? 你才脑瘫。 谌冰快被他气死,沉沉地盯着他。 “是啊,比喻不当”,萧致垂着眼皮,话里吊儿郎当地改口:“我们冰大聪明怎么会智力有问题呢?他只会晚上踢被子感冒而已。” “……” 还冰大聪明。 嘲讽生病的小可怜,罪加一等。 先记到小本本上。 虽然谌冰现在行动不便,但决定生病好了就找他算账。 谌冰烧、只就退了一部分,精神头比起刚才好一些了,但还是处于难受焦渴的状态。现在也睡不着了,无聊地坐了四五分钟,刻在学神骨髓里的时间观念开始无形地鞭策他。 谌冰问:“现在几点了?” “……”萧致看表,回答得没什么滋味,“三点多。” 谌冰:“那课——” “那课不上也罢。”萧致语气强硬,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必须在这儿待到你退烧为止。” “……” 要不要你多事? 虽然知道他关心自己,但谌冰指尖按捺地隐忍了几秒,没忍住转头眯薄了视线看他。 萧致挑眉:“你看什么看?” 不等谌冰说话,萧致坐回凳子上,长腿野腔无调地横着,摆明自己现在坐得很稳:“你眼珠子瞪出来我也不走。” “……” 谌冰气死了。 他现在耳朵红红的,烧久了感觉眼睛都不太能睁开,白净的肤色染了絮红,卫衣露出一截白白净 净的衬衫领口,看起来冷淡清新,却又可怜坏了。 萧致莫名感觉跟逗猫似的,现在凶巴巴地跟他挥爪子,但其实自己又小又软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