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宁容都活了两辈子了,自然不喜欢这个。 就站在一旁,笑看两个小姑娘折腾。 她不想参与,她们却不肯放过她。 五公主是个调皮的,抓住的小花环就往宁容头上扣,“二嫂子,你长得这么好看,这花正衬你,一会儿太子哥哥看见了,说不得还得感谢我们打扮你呢!” 想到太子,宁容有些愣神,这几日他们感情甚好,日日相对,到真有些模范夫妻的意思。 但内里如何,她并不敢细想。 一个愣神之间,宁容头上终是被扣了一个粉紫乡间的花环,倒也有些野趣。 两个小姑娘计谋得逞似的笑开。 宁容见她们欢喜,也跟着扬起一抹笑。 她长得美,皮肤莹白,笑起来整个眉眼都舒展开了,头戴花环,人比花娇。 更别说她已为人妇,身上的风姿介于少女和成熟女子之间,无端比这两个小丫头更诱人心神。 胤禛远远地骑着马过来,目光牢牢锁在宁容身上,不过片刻,他又移开视线。 他下了马,三两步走上前,斥责道,“小五你自己胡闹便罢,怎么也闹到了太子妃头上,回去我定要和额娘说道说道。” “四哥!你最没劲了,除了会念书就会告状!二嫂嫂都没说我呢!” 五公主鼓着脸,只觉得胤禛一来,就给她浇了一盆冷水,清亮的眼睛满是控诉。 六公主吓得愈发往后缩了,一张小脸惨白。 “没事,我们玩闹呢!本就是出来散心的,小姑娘们活泼一些,更招人疼爱。”宁容浅笑着道。 胤禛根本就不敢看她,隔得老远,抱拳行礼。“臣弟替小五、小六谢过太子妃。” “哼,四哥老古板!”五公主噘着嘴满脸不开心,见到一边的野草,抬脚踢了踢,“额娘说要给我定亲了,说不得往后我也和jiejie们一样,远嫁到蒙古去了,到时候咱们一辈子可也见不了几面。” 她说到后头有些哽咽,眼圈通红。 六公主也红了眼眶,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模样。 身为公主,她为何一点要在宫中左右逢源?还不是希望各宫主位看在她乖巧的份上,能许她一个好亲事。 抚蒙她是必去了,只求那人为人和善些。 宁容原以为五公主是这宫中少有天真烂漫的存在,不想也背负着公主既定的宿命——抚蒙。 可五公主前面那么多jiejie,真正去了蒙古,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她成为太子妃也不过一二个月,就已经听闻有一位公主去世了...... 这下连胤禛也无话可说,一双耳朵涨得通红,脸上有怜惜、也有懊恼。 十七岁的少年,再是老成,面对小姑娘哭起来的模样,也慌乱到不行,手脚都知道往哪里摆了,好不容易从怀里翻出一块帕子,笨手笨脚地给五公主擦眼泪。 他没说自己做错了,却每个动作都在服软。 宁容突然觉得有点感慨,原来在一切未开始之前,胤禛是这个模样。 果然纳兰性德的词写得极好,人生若只如初见...... 大位固然重要,但不必非要走到那一步吧?就连太子也...... 想到太子最后的下场,她莫名有些不舒服。 * 夜幕降临,围猎场的最后一场比赛也落下帷幕。 因着今夜是最后一夜,又收获了许多猎物,康熙准备办个家宴,也有些与臣同乐的意思。 在最大的营帐之外,宫人们早早准备了很多案几,一张张分成两列。 对面篝火冉冉升起,把夜幕都照得大亮。 宁容随着众人往这边走,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已经落座的太子,而是默默坐在另一边的静宜。 不知为何,她今日穿的衣裳和她的极相似,都是朱红色,连上面的绣样都相差无几。 她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静宜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过来,竟是对她浅浅一笑。 第23章 刺客突来 宁容没什么反应地别开目光,脸上始终淡淡的。 若只撞衫的话,她完全不怕。 撞衫这回事,谁丑谁尴尬。 比颜值,宁容自认为还没怕过谁。 可静宜别有意味的眼神,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她心里警铃拉响,思索着等会该怎么应对。 宁容在边上站了片刻,始终没有过来的意思,胤礽眉头轻皱,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怎么这么凉?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还不曾说话,边上大阿哥已经接了下去。 “不想太子竟也是个怜香惜玉的,过几日大选......哥哥就在这里提前恭贺你了!” 宁容一愣,看了胤褆一眼。 是了,每隔三年宫中大选,一方面扩充后宫,另一方面为康熙的儿子们物色屋里人。 太子这里刚少了一位侧妃,想来多的是人想填上这位置。 她抿了下唇,既觉得无趣,又觉得大阿哥刻意挑拨旁人的夫妻关系,也是够恶劣的。 没见他边上,大福晋已经白了脸吗? 大福晋是个很贤惠的女人,性格温婉,说起话来都温温柔柔的。 他们成婚三年,她已经为大阿哥生下了两个女儿。 但这却挡不住大阿哥后院里一群莺莺燕燕。 大福晋的眼神一向只看得见大阿哥一人,此刻大阿哥这句话,像是说给太子夫妻说的,也同时落在她的心上。 再给大阿哥斟酒,动作微微有些滞涩。 “大哥若是有喜欢的,孤不介意替你提早给父皇透个底。”胤礽脸色冷下来,拉着宁容回到他们那一桌坐好。 胤褆刚想说,他若是看上谁,自己会说,何必要他帮衬。 不想一边的大福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恳切。 胤褆瞥了她一眼,不再吭声。 待康熙领着大臣们过来,众人一一行了礼,这场晚宴才算是开始了。 宫人安排的位置,很是有些巧思。 宁容他们坐在左边第一桌,对面恰巧是大皇子夫妻,微微转开目光,就能看见石文炳、静宜等人,就连纳兰元晋也在视线范围之内。 她许久不曾见过纳兰元晋,只觉对方消瘦了不少,看着像是在猎场过的极不好,脸上带了彩,颧骨附近有一块深深的淤青。 静宜对着他很是殷切,时不时嘘寒问暖。 可惜纳兰元晋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这两人一个想死命贴上去,另一个则恨不得躲到天边,倒是挺有趣的。 宁容开始期待,两人成婚以后的日子,真恨不得立刻去求了太后,好叫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娘娘,纳兰公子好似伤的挺重。”樱桃扫了那边一眼,如是道。 宁容没什么表示,点了点头。 胤礽瞥她一眼,温和地笑,“纳兰公子说来也是遭了无妄之灾,早上他骑的那匹马不知怎么发了疯,他整个人被掼到地上,索性只是些皮外伤,若是影响往后运笔写字可就不好了。” 这男人果真绿茶,嘴里说着不好了,幽深的眼睛里却一片欢欣,不凑近了看,根本发现不了。 宁容自顾自地夹菜吃,对太子的说法无动于衷。 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纳兰元晋受伤,也有太子的手笔? 边上的人没反应,胤礽反倒心情不错,他垂下眼,嘴角微勾,亲自夹了菜放在宁容碗里,“这个味道不错。” 宁容瞥他一眼,到底把太子夹的都吃完了。 * 中途宁容去更衣,恰巧碰见一个冒冒失失的宫女,迎面跑过来。 明明她已经极力避开了,还是被小宫女冷不丁地撞了她一下。 秋蕊立马就发脾气了,质问道,“你是哪里的?到底会不会走路?没见我们娘娘在这儿吗?万一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宫女低垂着头,害怕极了,粗大的手捏紧袖子,连声道歉,“奴婢罪该万死,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她大概是哪里带过来随行伺候的,长得瘦瘦小小,脑袋快要低到脖子了。 看不清她的长相,倒是一双手长得粗大,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罢了,我也没什么事,下回也可要当心了。” 宁容笑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是是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小宫女跪在地上,动作有些生疏地恭送宁容主仆离开。 “娘娘,您也太好性了。”秋蕊哼一声,尤自愤愤不平。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呀,爆碳似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秋蕊吐吐舌头,不敢再乱说了。 若是回宫去被杜嬷嬷知晓了,大概又要好好训诫她一番。 宁容笑着往前走,走到一半却突然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