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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顾法宁厚着脸皮道,“我宗有师叔祖眼伤未愈,肝火重脾气大,可否……” 奚心菀一顿,她原本看顾法宁和华潇蹙眉,正有些担忧她俩不是很好说话的人,忽听顾法宁张口,担心落下大半,放松地笑起来:“自是可以的,顾道友想要多少,我这便去拿。” 她又在书架背后的暗格抱出几个方盒,开心地打开道:“忽然想起来,我家师尊嘱咐我有几味灵草专为承原师叔祖准备,道友不说我都差点忘啦。” 奚心菀一样一样的指给顾法宁看:“这是褚兰草,殃鬼邪气,而且祛心火,只是多生长于魔域,茎脉受魔气侵蚀,师尊在峰上移植过几株,后期除其魔气,可以放心给师叔祖入药。” “我听闻道友是为恢复记忆而来,还根芝是解药中不可或缺的一味,如果卜故老君一月后还不见道友,我便尽力凑齐药材,权做一点歉意。” 顾法宁道:“倒是劳烦青溪真人和奚道友了。” 奚心菀摆摆手:“不麻烦,其他峰有我的几位好友,下午便去问问可否愿意为道友引荐。” “师姐对经营人脉颇有心得。”门外人未至声先到,先前奚心菀的九师妹去而复返,挡住透入殿内的一束天光,亭亭站在门口。 “《镇山海册》有云,还根芝是幻神花的解药,两者药性叠加与褚兰草相克,久之病则变。” 九师妹瞥了眼顾法宁,微微一笑:“师姐不妨多多晨起读书,少将心思放在与人交游上。” 奚心菀脸蛋顿时涨得通红,勉强道:“小九儿,我没有看过《镇山海册》,你就别故意取笑我啦。” 小九扯了扯面皮,对顾法宁一行人行礼:“久闻顾道友之名,今日无意冒犯,实在抱歉。” 她性子直爽,长得也好看,顾法宁不介意道:“无事,是我该谢谢你的提醒。” 顾法宁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一直在为师叔煮药,前一张只有褚兰草加幻神花,也不知有没有在熬药之前除魔气。 第二回 的方子是许斯开的,药材都是景元化自己提供。 反正那么大个男人家家,随便喝喝又死不了,她一直都是褚兰草幻神花还根芝直接整一锅…… 顾法宁颤巍巍地问:“如果三者一起熬药,会死人吗?” 小九似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去偏殿取了点东西回头就要下山,听她问也认真回答:“会。” 顾法宁:…… 师叔我对不起你! 景元化要是被她毒死,那以后上哪儿去骗钱? 顾法宁怀着侥幸,虚弱道:“没有一丝例外吗?” 小九不多想,问什么回答什么:“七七十九天一疗程,超过三疗程,妖魔之气侵入识海,经脉逆转堕入妖魔道,无论修为,你想不死都难。” 她又加了一句:“入魔之后神识不受自己控制,从哪儿采的药,注定要回哪儿去,解药很难萃取,不过也得求卜故老君。” “道友回见。” 小九只当她随口一问,很轻快地御剑下山,不给人一丝消化的时间。 祁星夹在一群女子之间,尤其坐在奚心菀身边,少女的熏香令他浑身不自在,见顾法宁脸庞骤然失血,急忙担忧道:“脸色突然变的很差,顾师姐怎么了?” 奚心菀也注意到,局促地绞着衣袖:“道友上山之后只吃了我家的茶,莫非这茶有问题?” 顾法宁捂着脸遮掩自己的失态:“与茶无关,是我忽然想起些事。” 祁星看她状态的确不对,对奚心菀抱拳:“我家师姐突然不适,先回了。” 奚心菀有被吓到,急忙说不打紧。 顾法宁挤出点笑意致歉,径自御剑至空中,传讯给景元化:“男人,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景元化才掐断玉简,望着琉光峰从未融化的雪出神。 他大多时候着一身鸦青,也只喜欢顾法宁穿白,远处天地青翠,唯有他这一方天地里永远黑白寂寥。 顾法宁中气十足一声吼,差点穿破景元化耳膜。 他嘴角不自觉挂起暖意,即便一点都不喜欢她说的鬼话:“你去找了白苍?” “还没。”顾法宁言简意赅道,“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这个男人其实很脏,风流成性,当着我面对野女人笑,可真该死,我居然还没把你弄到手过,你激起了我的斗志。” 景元化:“……” 顾法宁继续:“许先生开给你的药喝了多久?” “两月有余,最近几日断断续续,想起来便喝一口。”景元化道,“怎么了?” 一疗程四十九天,两月有余,这他么是几个三疗程…… “……”顾法宁仿佛听到灵石离她远去的声音,忽然间好心酸,“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死了遗产给谁,可以给我吗,够不够我一辈子挥霍,娶一百个小妾那种?” 大老远就是为这,她在归元派看见俊秀的弟子又想强取豪夺,结果发现自己没钱? 景元化就很想笑:“牵丝扯断,送你的剑不要,想给你名分的时候你不在,后悔了?” “是的呢,我超后悔。”顾法宁疯狂点头,“你先别喝药。” 景元化意外道:“又是为何?” 顾法宁疲惫地抓了抓头发,师叔人是挺渣,若在青阳城才救了竺岚月那会儿知道她才不会管,但渣师叔最近对她出手大方,就有点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