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节
忽然,她又想起那个无大师。会是谁呢?是谁想要挑起太后跟帝王的矛盾,让他们两个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呢? 蓦地,她想起一件事。如果,无大师是假,是骗她的,是利用她的,那么最初让她改名也是骗她的吧? 池轻,为何要让她改成池轻呢? 池轻,池轻……她喃喃念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日在长乐宫,庄妃拾到一枚 木雕,木雕上刻着池轻的名字,当时,庄妃以为是她掉的,还喊住了她,结果,是四王妃顾词初的,顾词初说,她的小名叫池轻,在她的家乡岳国“池轻”跟“痴情”发音一样。 当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所以,也没放心上,现在将所有的事串起来一想,蹊跷得很。 这世上的事,都是无风不起浪。太后何其精明谨慎,庄文默又何其老谋深算,既然他们能拿顾词初的孩子来说事,说是帝王的孩子,就一定是有他们的把握。 如果四王妃顾词初是池轻,如果帝王跟四王妃顾词初有问题,是不是说明,帝王跟池轻有问题?换句话说,帝王心中的女人是池轻? 所以,那个无大师,故意让她改名池轻,其实就是为了引起帝王的注意,或者是故意给帝王压力,因为她是太后的人,一个太后的人,跟帝王的秘密相好是同名,是不是会让帝王心虚?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且一定是跟帝王有关系。 她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她两次见那个无大师,对方跟她说的所有话,从头到尾地想,一句不落地想。 其中有一处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让她觉得莫名和蹊跷。 对方问她,帝王临幸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她说,有,都会先喝她亲手泡的花茶,看她跳舞,然后两人才做那事。 接着对方问她,跳舞后,会让她去沐浴吗?她说,当然,跳舞会出汗,帝王天生爱干净,而且,有汗味,她自己也不喜。 对方怎么知道跳舞后会沐浴?不对,应该说,对方为何会问她跳舞后会去沐浴吗? 这个应该跟避子药、绝子药都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 当池轻出现在龙吟宫门口的时候,王德露出意外的表情,怔了一瞬,他上前行礼:“池才人。” 池轻如同往常一般“嗯”了一声,也未让他通报,就径直经过他的身边,朝内殿走去。王德连忙跟在后面。 内殿,帝王坐在桌案边上,眉目低垂,把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池轻定睛看了一眼,似是一块玉佩,晶莹剔透,很奇特的造型,像是一对蝴蝶。 闻见脚步声,帝王将玉佩拢进袖中,抬头,看到是她的那一刻,也微微怔了怔。 这一切都被她捕捉在眼里,她已经很久没来龙吟宫了,不仅没来龙吟宫,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自那夜太后守在门口,男人弃她而去的那夜之后,他就没再踏入过秋实宫,她也没有再找过他。 前日他中毒,她们一起来龙吟宫,太后也没让她们这些女人进内殿见他,就只是让她们在外殿呆着。 一个多月没见吧?她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男人依旧龙章凤姿、丰神如玉、俊美得无法比拟,而她,她是花了一个时辰梳妆打扮,才勉强遮盖住自己的一脸憔悴。 “皇上。”她眉眼一弯,如同寻常的无数次一样,笑容璀璨上前。既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她就装,装不知道避子药一事,装不知道绝子药一事,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事吗?”男人声音淡然,面色如同他的声音一样。 池轻眼帘颤了颤,所以,现在,连跟她装一装的耐心都没了吗?心中涩然,她还是撅起了嘴,如同寻常一样娇嗔道,“皇上好久没去臣妾的秋实宫了,臣妾一直等啊等,都等不来皇上,所以,就只能过来了,皇上是还在为那夜的事怪臣妾吗?” 男人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翻开,寡淡道:“哪夜什么事?” “就是……”池轻刚准备回答,下一瞬又蓦地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在问她,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哪夜?什么事?他是在说,他根本早就忘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没去她那里,跟那夜无关,跟那事无关,没去就是没去,是他不愿去,是他不想去。 是这意思吗? 池轻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既然已经这么明显了,她也不是不识趣之人,虽然她并不是出身什么名门,但是,自尊她还是有的。 这样的待遇本就是意料之中的 事,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的。 好吧,她直接开门见山。 如花笑靥依旧挂在嘴角:“皇上可知臣妾池轻这个名字的由来?臣妾今夜在秋实宫等皇上。”说完,也未等男人回应,她便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内殿。 ****** 夜,如期而至。 池轻屏退了所有宫人,独坐灯下,等。 其实,她也没有把握那个男人会不会来,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来。这也是她想了两日,才决定这样做的。 一个失宠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了骄矜的资本,所以,她不能放肆,不能挑战男人的底线,她只能用这个。 毕竟她也没有撒谎,如果他来,她就将青云寺无大师让她改名的事告诉于他。 她并非威胁他,也并非跟他谈条件,更不是想要通过这个求得他一次宠幸,她只是有件事想要搞个清楚明白。 而且,用这个理由让他来,如果他真的来了,也就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池轻一定是他心里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时,男人来了。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臣妾恭迎皇上。” “起来吧。” 这是第一次,他来她的秋实宫,她行礼,他没有扶她,虚扶都没有,径直脚步翩跹,衣袍轻荡,从她的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凉薄的衣风。 长睫颤了颤,池轻从地上起身,男人已走到桌边,一撩衣摆,坐下。 “臣妾先去给皇上泡一壶花茶。”走到桌边,池轻端起茶壶,正欲转身,就被男人淡声止住:“不用了。” 池轻脚步微微一滞,连这个也省了吗?将茶壶放回到桌上,她自嘲地笑:“皇上是担心臣妾又在花茶里做什么手脚吗?” “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朕吗?”男人将她的话打断,一副不打算跟她多做纠缠的样子。 池轻很受伤,但是,好不容易将这个男人请来了秋实宫,今夜她一定要将那件事搞清楚。 继续不知廉耻地笑:“臣妾新学了一个舞蹈,先跳给皇上看看,再说事也不迟。” 这一次男人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高大身形往椅背上一靠,优雅地环抱起胳膊,看着她。 若是往常,她会觉得他这个姿势,是好整以暇,是慵懒惬意。 如今,却只让她觉得,那是不屑,那是势在必得,就是那种不屑地看着你,然后,看你能玩什么花招的模样。 心里的殇和屈辱越发放大,她咬了咬唇,舞了起来。因为前段时间,身子被逆阴草所伤,这段时间又没胃口,睡眠也不好,她跳了一会儿,体力就有些跟不上。 她边跳边看着男人,男人似乎也在看着她,又似乎没有,她只能感觉到他是看着她的方向,却感觉不到那种凝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当跳到额上有汗冒出,她就停了下来,盈盈走过去。男人看着她,似乎等着她开口。 “皇上,如果臣妾跟皇上讲了,皇上能否今夜留下来?”指尖攥紧了水袖的袖襟,她听到自己如是道。 当然,“留下来”只是委婉的说法,帝王从不在任何嫔妃宫里留宿,就算临幸,也是完事后便走,她的意思,其实就是能不能再临幸她一次? 虽然很无.耻,虽然很卑微,她也是鼓足了所有勇气,睁着水眸,她殷殷地看着他。题外话这一章必要铺垫哈~~马上就有孩纸们想看的了~~谢谢【15004711113】、【bigthree】亲的荷包~~谢谢【738002】、【elvis990814】、【18684732740】亲的花花~~谢谢【18684732740】、【wangmm123】、【衰哥真衰】、【vi05】、【bigthree】、【13886045701】、【静夜探戈】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叫出一个名字 其实,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心里准备。 已经如今的他,连跟她做戏的耐心都没有分毫,又怎会奢侈地再施雨露给她?她只是在赌,赌自己心里的猜测。 “威胁朕?”帝王轻勾唇角,微微笑开,笑意一丝都未达眼底。 她屈膝跪下:“臣妾不敢。辂” 如今的她是真的不敢,所以,她早已想好了说辞,“皇上可能永远都明白不了一个女人对心爱之人的望穿秋水,没有自尊,没有自我,有的只是卑微,只是……” “好,朕答应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帝王蹙眉打断。 对,是蹙眉,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因为被她的话感动到了,而是失了耐心,不想再听她啰嗦、不想再过多纠缠的模样。 她的呼吸一沉,心里面的那份猜测越发肯定了几分。她启唇,将自己进宫前,路过青云寺,碰到无大师,对方让她改名的事告诉了他。 当然,只说了这件,后面的,关于逆阴草的,她自是不会说。 帝王听完有些怔愣,危险地眯着眸子,失神了一瞬,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之后,也未说什么,端起自己的那杯饮了起来。 池轻眸光微闪,“跳了一身汗,臣妾先去沐浴了,请皇上稍等。” 边说,边端起他给她倒的那杯,饮了一口,然后,便款步去了里间。 秋实宫是后宫妃嫔中最大、最豪华的一座宫殿,寝殿里面有单独辟开的一间里室,专供沐浴之用。 池轻关了浴室的门,第一件事是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 是的,她没将茶水吞下去,而是含在口中,她怀疑这个男人给她喝的茶水有问题,因为以前每次喝完、沐浴完出去,跟他做那事,她就觉得脑子不够用,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曾经,她以为,那是世间男女情事的美妙之处,以为那便是世人所说的欲.死.欲.仙,这两日她却在想,或许不是,所以,今日,她多了一个心眼,不吞。 吐完,她也并未去洗澡,而是快速爬上了早已摆好在一旁的小梯,上了屋顶的横梁。 浴室的门对着的是一个小过道,视线的盲区,看不到寝殿里面,而横梁上面有几个眼是通着寝殿的,她已经试过了,可以将寝殿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屏住呼吸,她透眼望去。 她看到帝王回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后起身站起,举步走到窗边,抬手推开窗门,然后轻轻拊了一下掌。 片刻之后,便有身影飞入,对方背对着她而立,未能看到脸,只能看到身形跟帝王相仿。 紧接着就看到帝王自袖中掏出一张面皮给对方,对方贴在脸上,然后,两人交换衣衫,然后帝王飞窗而出。 两人一系列的动作都快得惊人,从进来到交换,似乎只在眨眼之间。 池轻是看得一眼都未眨。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无法相信这一幕是真的;若不是心里面早有准备,她差点从横梁上掉下来。 虽然身子还在横梁之上,但是,那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窖,不,如坠深渊。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原来长期以来,宠幸她的根本就不是帝王,原来,这便是她所受到的荣宠。她在给谁侍寝?她在谁的身下承欢? 难怪那般轻易就答应了她的条件呢,因为不是自己,所以无所谓是吗? 避子药、绝子药、连临幸竟然都是找人代替的……郁临渊,你真狠,你真的好狠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狠的东西,你都用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