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老谢那边发出一阵咳嗽,估计是喝水的时候呛着了:“什、什么?六万块钱?”我说对啊,怎么,你不服气吗。老谢说:“服气,服气,啥客户能收这么多钱?”我笑着说是给一位河南的农民驱邪,那家伙长年盗墓,惊扰了阴灵,所以半夜经常梦游走鬼市,脚心全是大泡。不知道怎么在梦里偷了一块玉佩回来,现在发疯说胡话,很严重。这种人不狠宰几刀,我都觉得对不起国家。 “唉,田老弟呀,你总是能遇到这么多奇怪的客户。又有钱赚,佩服佩服!”老谢感叹道。我心想谁让你们不与时俱进,现在网络多发达,我这两年多的客户中。至少有一多半都是和网络有关。 挂断电话,我到附近的酒店,分别订了两天之后从香港到广州、和从曼谷到广州的机票。在广州与老谢和洪班会面后,再飞到郑州。先找了家酒店休息一晚,将行程告诉给赵妻,她说她表弟是在市里搞运输的,有个面包车,会来郑州接我们。 当晚在饭店,我们三人大吃一顿,其实只是我和老谢大吃,洪班饭量很一般,只吃了半碗烩面就饱了。可能也是吃不习惯。河南的饮食习惯是以面为主,云南人怎么可能吃得惯。老谢倒是不挑食,光灌汤包就吃了十几个,他也不怕烫。 第二天早上。赵妻的表弟开着车到酒店门口接我们,从郑州驶往濮阳。赵妻的表弟没见过泰国阿赞,看到阿赞洪班阴冷的表情,和脸上身上的经咒纹刺,吓得连握手都忘了什么姿势。 他的面包车比较旧,平时可能是用来拉蔬菜的,车里有一股豆角和芹菜的味道。从郑州到濮阳很近,开车途中。赵妻的表弟问我:“我姐夫是咋回事啊,好好的咋还撞邪了呢?”我说这个你得问你表姐,她最清楚。 到了濮阳市,还得往乡里和村里开。幸好河南是平原,不像云贵湘那边都是山,顺利地开到老赵所在的村子。道路两旁种的全是玉米,现在已经快到收获季节,可地里的玉米竟然只有半米高,我心想这地都是怎么种的,到时候怎么打粮食? 老赵所在的村子看上去并不太穷,面包车开得很慢。看到很多农户都有人在院外墙下面蹲着晒太阳,或者三三两两地聊天抽烟。车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口停住,我和老谢洪班下了车,看到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妇女站在院里的房门口,快步迎出来。 赵妻表弟说:“姐,人我给接来了,我那边还要拉活儿呢,就先走了。啥时候送他们回郑州,你再给我打电话啊。”赵妻连忙点头。这时我看到左右邻居家的人都在朝这边看,或低声议论着什么。 进了屋,发现赵家睡的是炕而不是床。看来也是受东北人的启发。一个中年男人躺在炕上,皮肤全是青色的,就像涂了青铜油漆。赵妻坐在炕边抹泪,说这几天都是这样,全身发青,说胡话,半夜为了防止他出去梦游,把门都反锁上了,钥匙从窗户扔给邻居保管。 “他身上有阴气。”刚进来,阿赞洪班就上了炕,盘腿坐在老赵面前,伸出左手按住他的额头。开始低声念诵经咒。 赵妻疑惑地说:“还没问就开始施法,这也太着急了吧?” 老谢说:“大姐,你不明白,泰国的黑衣阿赞都会控灵术。他们能随时感应到阴灵的存在。要是有明显的怨气和阴灵,他就必须先用经咒让怨气暂时缓解。就像你刚进屋,屋里全是烟味,你是不是得先开窗户把味给放出去。” 这个解释让赵妻直点头,她又看了看老谢的头顶,不高兴地说:“俺今年才四十五,你这么老,咋还叫俺大姐?” 老谢笑着说我今年四十三。赵妻表情复杂,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躺在炕上的老赵发出一阵呻吟:“饿……饿啊……” “你醒了啊老赵,饿了,想吃饭?”赵妻惊喜地跑过去,弯腰问道。老赵慢慢点点头,赵妻说这法师真厉害,我马上给他做饭去。说着进了厨房。 这边阿赞洪班为老赵施法大概十几分钟,老赵全身的皮肤从铁青渐渐变成浅青,但还是不正常。老赵侧着头看着我们,我问你是不是老赵,他轻轻点头,我说:“我就是田七,从泰国请了法师给你治病。” 老赵声音微弱地问:“多、多少钱……”我心想真是当贼当惯了,上来就问钱,就说才六万块钱。老赵眼睛立刻瞪得比牛还大,颤抖地指着我,好像我是他的杀父仇敌。我笑着说这已经是朋友价了,要不是江老板和我是老客户,非收你十万不可。 “你、你也太黑了吧?”老赵问。 我说:“你知道你老婆请巫婆来给你治病不?病没治好还得给红包?”老赵不出声了。这时赵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进来,放在老赵身边的炕上喂他吃。 两三个小时后,老赵脸上渐渐有了几分人色,勉强支撑着身体靠坐在墙边喘粗气。我问这几天感觉如何,老赵说:“昨、昨晚我又做梦,去野地里那个大户人家。来到后院的那个卧室,床上躺着一男一女,那男的对我说,把玉佩还给我,我说已经卖了,那男人从床上弹起来就咬我,我就醒了。” “别提了,早上俺闻到有臊味,才看到他昨晚尿炕了。你说他好几十岁的人,咋还能尿炕呢?”赵妻尴尬地说。 老谢告诉她:“大姐,你丈夫这不是尿炕,而是阴气缠身,半夜他不是做噩梦,而是魂魄离体,那时候他基本属于濒死状态,好在早晨魂魄又能回来。很多人在刚咽气的时候会大小便失禁,就是这个道理。” 这话把赵妻吓得又大哭起来,连忙问怎么办。 我看着阿赞洪班,他只慢慢说了四个字:“午夜施法。” 第0561章 文物贩 晚上在赵家又吃的河南烩面,看来是当地特色,不过这烩面和我们三人昨晚在郑州饭店吃的差太远了,不得不说,赵妻的厨艺很一般。吃饭时,我给阿赞洪班和老谢又把老赵的遭遇从头到尾简单讲了讲,让两人有个了解。老谢边吃边说:“什么钱都敢赚……死人身上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赵妻表情不爽,也没说什么。 因为时间还早,我们三人就先在炕上休息几个小时。好养足精神。到了半夜十一点多,阿赞洪班开始准备施法,先将灯全都关闭,阿赞洪班让老赵平躺在炕上,他盘腿坐在老赵西侧,戴上傩面具,低声吟唱巫咒,我、老谢和赵妻坐在桌旁的椅子中。 几分钟后,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老赵从炕上慢慢坐起来,开口说:“把玉佩给我,你否死。”这口音很怪,既像河南话,又有几分像燕赵方言,而且那个“你否死”是什么意思也没懂,或者是我听错了,但当时就是这个发音,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 阿赞洪班停止吟唱巫咒,忽然窗户响了两声,从半开变成全开。可这时正值处暑,并没有起风。我和老谢互相看看,老谢举起两根手指摆了摆,示意我和赵妻不要作声。 过了近半个小时,赵妻那边已经坐立不安。突然老赵身体一颤,开始痉挛起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双手按着自己的喉咙,好像很痛苦。赵妻站起来就要过去,被我拦住。阿赞洪班吟唱巫咒的音量提高,老赵渐渐平静,双手也放下了。 阿赞洪班这才慢慢摘下脸上的傩面具,让我开灯。赵妻连忙打开电灯,看到老赵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淤青。阿赞洪班说:“那块玉佩呢?” 赵妻说:“玉佩……早就卖了啊!” 我告诉阿赞洪班,那块玉佩已经卖给我一个北京的客户,是开古玩店的。阿赞洪班说:“必须有玉佩。” 这可难了,我抬腕看看表,已经是午夜近十二点钟,只好给北京那位客户发去短信,问是否已经睡着,有事商量。不到两分钟,那客户把电话回过来:“田老板,什么事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吵醒你吧?”他说正在和外地送货的几个朋友鉴定古玩,人家等着拿钱呢。我心想,多半又是盗墓贼找他销赃,就直接问那块老赵的玉佩还在不在。 客户说:“你是说,那个濮阳老赵卖给我的凤佩?”我说没错,客户说还在手里,问这个干什么。我也没想隐瞒。就实话实说了。客户笑着说田老板您真逗,这事我当时收玉佩的时候就听老赵讲过,没想到您也信。 我说这是真的,现在必须得把那块玉佩给赎回来,你看怎么办。客户嘬了嘬牙花:“好吧。不管什么借口,您也知道,我花十一万收的,也不多黑他,就二十万吧。”我顿时傻了眼,但知道这些从事古董生意的人不会乱开玩笑,就也没回答,直接把电话交给老赵,让他们说。 在电话里,老赵一听要二十万,当时就火了,说客户太黑心。双方沟通了一会儿,老赵气呼呼地把电话挂断,对赵妻说:“这个x老板真是他妈的jian商,朝我要二十万!” “他怎么这么缺德?”赵妻气愤地说。 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老谢笑着说:“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干古玩生意的那都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可不像卖菜,从早到晚能卖掉一车半车,古玩店几个月可能才卖掉一两件东西,要是没有高额利润。他们就得喝西北风。” 老赵看了看我们三人,眼中忽然露出疑惑之色,他说:“田老板,你们几个不是串通好了,想黑我老赵吧?” 我先是愣住,又失笑:“盗墓撞鬼出事,是你自己惹的祸,让我找人帮你鉴定玉佩,也是你自己的主意。现在居然怀疑到我头上?” 赵妻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借着施法的机会,想坑我们一笔钱?” 老谢急切地解释:“怎么能怀疑我们。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我问老赵刚才在施法的时候,你都经历过什么。老赵支支唔唔地没回答,赵妻骂了他几句,让他快说,老赵说:“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从窗户飘出去,经过那片野地,又看到那个大宅子。我刚想回来,宅子大门打开,有个男的走出来。穿着古代的衣服,那脸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他伸手朝我要玉佩,我说卖了,他就过来掐我,说什么‘把玉佩给我,你否死’的话,我也没听懂,后来就醒了。” “你看看,是不是必须得用玉佩?”老谢说。 赵妻没了话。坐在椅子里,神情很沮丧。 晚上就在赵家的炕上过夜,次日白天,老赵说想和他老婆商量商量这事,我们三人就出了屋,坐在院子里喝水。我出了院子溜达,看到不少人都站在自家门口,朝赵家这边张望着。顺小路走到村口,看到有一老一少两个村民杠着镰刀,好像是去割草,我就拦过去问是否知道这村里有个老赵,最近听说中了邪。 老村民说:“你是干啥的?”我说我是收古董的,以前都是老赵给我供货,现在他说撞了鬼,天天在家里躺着。我不相信,就过来看看。 两人互相看看,少村民低声说:“那个老赵还真是撞了邪,大伙都说他半夜总出去梦游,一走就是大半夜。脚上还起泡。” “说是遇了鬼市!”老村民一脸严肃地说。我问村里除了老赵,还有没有别人干这个的,我想多收点儿货。 少村民说:“有啊,我表哥也行,要不我领你去他家看看?”我说下午再去。一会儿还要回老赵家谈事,又问老赵家是不是很穷。 “咋这么问呢?”两人都说。 我说老赵要朝我借两万块钱,我没同意。老村民哈哈笑:“成天挖红薯,他也好意思说穷,还朝别人借钱?村里就属他是富户。把儿子送去城里念大学,全村就他一家有这个条件!他儿子身上从上到下全是名牌,还有电脑呢!那阵子和他聊天,他说他早就把儿子结婚钱攒出来的,在市里买个房子都够。” 两村民走了,临走时少村民指给我他表哥家的房子是哪个,让我一定去坐坐。 回到赵家,两口子一脸苦相,还坐在屋里炕边低声交谈。我进了屋,问什么结果。赵妻找了不少借口说没钱,问能不能打折。我说:“北京那个x老板又不是我亲戚,你得和他商量而不是跟我。我的面子不值钱,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没钱,刚才我在村外溜达,和几个村民聊天,人家都知道全村就你们家最富,连儿子结婚在市区买房的钱都攒好了。” 这话让两人脸色直变,就像变色龙似的。老赵骂道:“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瞎说?他看到我家有钱了是咋的?” “让俺们考虑一下吧。要不你们先回去,到时候俺们要是决定赎那个玉佩,你们再来呢?”赵妻笑着说。 我说完全没问题,有没有钱是你们的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回泰国,但话要说清楚,以后你们再想让我们来施法,还得出六万块钱。 老赵急得脸上五官都在挪位:“啥,再来一次还要六万?” 老谢嘿嘿笑着:“那是肯定的啊!你坐出租车,得收你起价费吧,就算你下了车,过半分钟再把人家叫回来重新上车,还得朝你要起价费,更何况我们要飞来飞去,光机票钱就多少。” 第0562章 荒野找鬼 两人的脸扭曲得像苦瓜,老赵掏出手机,我看到他用的居然是一部高档的moto手机,比我用的v3还好,怪不得当初给我拍玉佩的照片那么清晰,我还以为是借的。这回我更加确信,这个老赵虽然住在村里,但手里的钱不比濮阳市区的居民差,平时无非是在装穷,怕露富或者让人知道他是盗墓贼而已。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职业,村里有不少人都知道。 我们三人又在赵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老赵给北京的x老板打去电话,让他来濮阳当面交易。 不得不说,这个x老板办事效率很高,他立刻乘飞机从北京飞到郑州,又雇车直接来到濮阳,在赵妻表弟的带领下来到村里。赵妻让表弟坐在院子里等着,我们都进了屋。关上门,拉上窗帘,x老板这才慢慢取出玉佩,放在桌上。 这时我才看到这块玉佩,颜色很正,温润无比,比照片还要漂亮十倍。老赵拿起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似乎在怀疑是掉包货。x老板笑道:“这就是你那块,我在北京开店十五六年,还从来没做过掉包的事。你要是不信,就拿着它找专家鉴定,什么时候信了,咱们再交易,我可以在这等几天。” 我对x老板说,这个玉佩千万不能是假货,泰国的阿赞法师就在这里,到时候是要用它施法救命的。x老板这才知道洪班是泰国阿赞,他对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由得神色郑重,对天发誓这玉佩绝对是原版货,他是想囤货卖个好价钱的。 老赵没心思找什么专家鉴定,就把玉佩交给老婆保管,他出来和x老板钻进妻弟的面包车,又返回濮阳取钱。 傍晚时分,老赵回来了,告诉我们钱已经交给x老板,他雇车回郑州坐飞机去了。阿赞洪班点点头,说今晚就可以施法。但了为防止意外,最好能再找两个人过来,并带上挖土的工具。 “再找两个人……还要带上工具,为啥?”老赵没明白。 老谢说:“阿赞洪班师父今晚要用到一种通灵巫术,是云南巫师的独门巫术,到时候会让你暂时通灵,有可能你会再次梦游,去所谓的什么大宅。我估计那就是你们之前没打开的那座坟墓,不是说都有一大坑石头吗?而你在梦游的时候去过那个地方,还捡了块玉佩回来,现在就是要让你亲自把玉佩给送回去。” 老赵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想再去,我说:“自己请的神。也得你自己负责送走。你要是不同意,这法事就没法做。” 老赵还要摆手,赵妻大骂:“为了这个破事,光钱就赔出去十六万,你还打算在濮阳给儿子买房。买个屁!你再不同意,把命都给搭上得了。”没办法,老赵只好同意。他打电话又叫来两个强壮男人,说都是平时他和一起“挖红薯”的哥们。我心想,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盗墓小团伙了。 两人一听,老赵竟然从泰国请了法师来施法,都吓得不敢出声。我告诉他们,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不用害怕,只是跟着放风,要需要的时候你们再动手,没需要就在旁边壮胆,两人连连点头。 半夜十二点整,我照样把屋里的灯关闭,阿赞洪班盘腿坐在床上。让老赵平躺睡觉。过了半个多小时,老赵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鼾声。阿赞洪班再次戴上傩面具,开始低声吟唱巫咒。 我、老谢、赵妻和那两个壮汉在旁边或坐或站,大气也不敢喘。 十几分钟后。老赵慢慢从炕上坐起,翻身下了地,穿上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推门出屋。阿赞洪班在后面紧跟着。我们五个人连忙跟上,两壮汉和我手里都有手电筒,出了村子朝北走,这村子本来就偏僻,北面是个山坡,杂草丛生,地势也不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很久,老谢体胖腿短,近两个小时之后,越走越荒凉,有时根本就是从一人多高的杂草中穿行。 走在最前面的老赵似乎是夜视眼,走得很快,路也很熟似的。我心想他脚上的泡还没好,居然也能走这么快。佩服。那两个壮汉低声交谈着,我过去问:“这条路是不是之前你们挖那个带青条石坟墓的路?” 两壮汉互相看看,没回答我的话,但明显已经默认。估计心里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赵妻身强力壮,但走了两个小时夜路,也累得越来越慢。我特地穿了双跑步鞋,但也累得脚底生疼。那边老谢更是走得直喘,用手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我怎么甩也甩不开,气得我低声骂:“不让你来,你非要跟着来,是不是怕我跟阿赞洪班私下联系,把你绕开?” “当、当、当然不、不是,我就是好、好奇,才跟着来、来的……能不能歇、歇会儿再走?”老谢都快喘不过气了。可老赵在前面没停,我们当然也不能歇。这时,手电筒的光柱照到一大堆石头,足有两米多高,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堆在这里的。 那两名壮汉之一低声对我说:“就在这附近,快到了。” 老赵仍然在前面走着,我们跟在后面,不多时就来到一个低洼地带,有个小坑边堆了几大块石头。壮汉甲说:“这就是那天我们几个人挖的洞,后来里面有条石堵着,就没挖开,找几块大石头给堵上了。”刚说完,就看到老赵绕过这个洞,继续往洼坑边缘走。 “这、这家伙到底要去哪儿啊?”老谢扶着我,累得满头是汗。 老赵来到坑边的杂草中。弯腰拨开长势喜人的草,露出另一个用几大块岩石堵着的洞口。他双手用力去搬着石头,搬得很吃力,但两眼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前面,毫无表情,就像个机器人。 壮汉乙问:“喂,老赵,这是什么洞啊?”我连忙拦住他,示意不要对他大声说话,现在老赵属于梦游状态。要是真把他吵醒,可能会危及生命。两壮汉互相看看,都不出声。 我示意两壮汉一起帮老赵搬岩石,但尽量不要接触老赵的身体。几大块岩石被搬走,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洞口,约有一米直径。老赵也没犹豫,直接弯腰钻进洞内。两壮汉看着我和老谢,阿赞洪班站在洞口,戴着傩面具,继续念诵经咒。老谢示意两壮汉进去,小心行事,尤其不要打扰老赵。 壮汉甲说:“妈的,这个老赵,居然留了后手,偷偷背着我们自己挖洞!” 赵妻神色尴尬:“也别这么说,可能是他还没挖开呢,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们。”两个壮汉也弯腰钻进洞内,我和老谢站在外面,看着阿赞洪班低声吟唱巫咒,声调忽高忽低。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洞里还没动静,赵妻有些焦急,问我怎么回事,要不要她进去看看。我拒绝了,说再等等。墓室又不是住宅,没那么大地方,到时候挤在一起,都出不来就糟了。 正说着,从洞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既像人说话,又像在争吵着什么,嗡嗡回响,传出洞外的时候已经完全分辨不清。赵妻更急了,跪在洞口朝里面大叫:“老赵,你咋啦?” 我连忙把她拽起来,狠狠瞪着她:“你要干什么,不是让你别出声吗?” “这是俺男人,又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关心,他要是出事怎么办?”赵妻生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