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很多人都朝这个出口奔出来,场面很混乱。我紧张得手和脚都在抖个不停,腿也在一阵阵抽搐。没找到方刚的车,却看到了登康的身影。我连忙跑过去。他并没和我说话,只指了指左侧。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拐过一个弯,才看到方刚的那辆旧皮卡。两人钻进去,方刚已经坐在驾驶室上,发动引擎迅速驶离。 在车上,我仍然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登康,想问什么,但他把头靠着椅背,眼睛紧闭,似乎在休息,也就没敢多问。 一路回到阿赞巴登的住所,进屋后大家都坐在地垫上,阿赞巴登问:“可以了吗?”方刚没回答,却在屋里急促地走来走去。我刚要问,没想到方刚猛地飞起一脚。把摆在墙角的木柜给踹倒。他用力太大,木柜也比较旧,硬是给踢碎了。 “干什么?”阿赞巴登表情很疑惑。 方刚一手叉腰,另一只手解开花衬衫上半部的两粒扣子。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真他妈的痛快!” 在阿赞巴登的追问下,我把刚才在夹肚夹市场发生的那一幕说了。登康斜靠在床边,懒懒地点燃一根香烟,笑着说:“方老板终于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能不高兴吗?” 方刚说:“就是!今晚我请大家去吃海鲜大餐,然后再去酒吧唱歌,最后去马杀鸡!田七老板,给老狐狸打电话,让他来曼谷一起潇洒!”登康哈哈大笑地鼓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方夫人已死,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她寻仇,但刚才那血腥的场面,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我在门口给老谢打电话,将经过说给他听。老谢高兴地嘿嘿笑:“这下方老板可以放心,你也不用非得洗手不干。回国内去啦!”为了缓解紧张情绪,我也故作开心地跟着大笑。 晚上吃完饭,在酒吧听歌看脱衣舞的时候,方刚和老谢给我讲了这个局的全部经过。这两人是分别负责盯一个目标。方刚和陈大师雇佣的侦探公司员工盯曹夫人,而老谢帮我盯着方夫人。今天上午我从罗勇出发到曼谷,老谢发现方夫人已经露面,还跟随着一名脸上有纹刺的男子,就判断那男子很可能是降头师,方夫人应该是打算今天下手。 老谢连忙通知方刚,方刚这几天也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不用说,肯定是曹夫人出钱雇的。得到老谢的消息后,方刚也立刻开车前往曼谷,先到阿赞巴登的住所将登康接出来,再给阿赞久打电话。让他催促曹夫人尽快动手。曹夫人得到线报,知道方刚已经来到曼谷,就和阿赞久共同出发,远远跟在方刚的汽车后面。一路来到夹肚夹市场。 就这样,方刚和我都在夹肚夹市场假装闲逛,只不过一个从东,一个由西。方夫人和那名降头师远远跟着我。而曹夫人和阿赞久也紧盯方刚。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夫人做梦也没知道,另外还有一名叫登康的厉害家伙正在暗中盯着自己。 在我和方刚快要碰头的时候,阿赞久自动消失了。曹夫人怎么也找不到,在我折回身跟着她的时候,方夫人和那名降头师生怕被我认出来,只好临时坐在那家水果冷饮店门口,但还是被我认出来了。 不过,我是否能认出方夫人,完全不影响方刚和登康等人设下的这个圈套。登康暗中施法,给曹夫人落了鬼王降。并cao纵她从水果冷饮店中取出尖刀,再扎死方夫人。这一招借刀杀人的计谋用得够巧妙,也够狠毒。按之前的计划,登康要cao纵曹夫人在杀死方夫人之后挥刀自尽,但谁也没想到,曹夫人居然把闻讯赶来的巡警眼睛扎瞎,而被巡警当场击毙,这算是意外收获,也免去了最后的一点麻烦。因为如果按原计划让曹夫人自杀的话,警方在介入调查时,会认为曹夫人要么畏罪自杀,要么精神错乱。在东南亚国家。很多人都知道某人突然精神错乱,很可能是中了降头术。而曹夫人被警察打死,至少警方没有怀疑她精神错乱的理由,可能就会猜测曹夫人和方夫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怨。当然,这个动机永远也查不出来。 方刚、登康和老谢三人弹冠相庆、不停地干杯,方刚看来是真高兴了,喝得眼睛通红。说:“老子就是……运气好!既干掉了那个变态的曹夫人,也搞死了方德荣的老婆,一箭他妈的……双雕!” 老谢连忙咐和:“而且你方老板还不用出半毛钱,都是陈大师资助,嘿嘿!”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看到他们狂欢的样子,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按理说今天有两个心腹大患都被彻底解决,我也应该很高兴才对,可就是乐不起来。 方刚不用说,那是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他亲眼见过的人命案比我在电视里见到的都多,老谢虽然没有方刚的经历那么惊险,还胆小,但他只是不敢参与,多年的牌商生涯,早就对这种事情麻木,而且他自己也接给人落降的生意,所以完全不害怕。 而我就不同了,虽然当了两三年牌商,但那只是机缘巧合,我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这个行业。买鬼卖鬼,供奉阴灵,解降落降,小鬼山精……都不是正常的东西,但我却因为利润高,而做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现在回想起来,因为这些事结了多少仇,甚至好几次都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当时觉得很害怕,但事后就渐渐忘在脑后。 看到我并不怎么高兴,登康拍着我的肩膀问:“田七,你怎么不喝酒?是不是人太多,不好意思泡妞?那我们就分头去玩吧!” 第0773章 大姐防小人 方刚连忙附和,登康去舞池的角落唱歌,方刚走到几位穿着暴露的女人面前搭讪,只有老谢仍然坐在卡座中,边喝酒边吃着零食,一副自得的模样。 回到罗勇,我好几天没出屋,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在夹肚夹市场。方夫人从脖子处往外喷血的那个场景,醒来后觉得心脏跳得很难受。要不是有金蛋成天陪着我解闷,我几乎都要马上回沈阳去了。 这几天,我手机短信和qq收到十几条询问生意的消息,有解降头,也有要给人落降头复仇的。但我都没理,方夫人和曹夫人事件的心理阴影还没过去,实在不想接这种活,虽然利润比佛牌高得多。 郁闷归郁闷,反思归反思,可是钱还得赚。现在这社会,没钱是什么也玩不转,就算我从事的这个行业也算高危,但赚的钱也让我在人前挣足了面子。无论邻居、朋友还是同学,我都是混得不错的例子,尤其了解泰国佛牌和邪术的人。对我还有几分敬畏,让我心里极大满足。我可以买名牌衣服而不用咬半天牙,可以跟朋友出去吃饭时直接把卡递给服务员,根本不给他们结账的机会,可以三四个月就换一部新手机。因此,亲朋好友对我要高看一眼。但我深知,如果没钱赚,这一切就全都谈不上,所以在我的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脱离这个行业的打算。 为了尽快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也为了调整心态,我还是回到沈阳休假。这天下午,我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翻出在论坛的旧贴,把那些回复和私信一一过目。其中有条私信是这样说的:“你的电话打不通,看到私信请给我打电话,有急事找你,拜托!”后面附着一个手机号码。 上网查了下,此号码是丹东的。我把椅子往后移了移,双脚搭在桌沿。给这个手机号打过去。 对方听声音应该是四十左右的女性,带有明显的朝鲜族口音,沈阳有个著名的西塔街,是朝鲜族人聚集区,美食和娱乐店铺很多,沈阳人没有不熟悉的,所以也对这种南方人听来很奇怪的口音并不陌生。接通之后我先问:“说话方便吗?”这是给客户打电话的习惯,因为无论佛牌古曼还是什么阴物,客户大多不希望被别人听到。 这女人说:“请问你是谁?” 我说:“我叫田七,在论坛上发过泰国佛牌专卖的贴子,你给我发的私信。”女人很夸张地“哦”了声,连忙说知道知道。我听到她那边似乎有人在说“老板,来两碗冷面”,随后她让我等几分钟,她会给我打回去。 大概五六分钟后,这女人给我回了电话。环境比之前明显安静很多,她说:“不好意思啊田老板,我是开饭店的,刚才是在前台忙着。现在好了,我在后面的屋里。” 介绍得知,这女人姓朴,丹东人,在沈阳西塔附近开着一家狗rou冷面店,离婚已经有两三年。她说最近这两年总犯小人,有次看到她店里一名很熟的食客戴着形状奇特的项链,聊天时就问。那食客告诉朴姐说这叫泰国佛牌,是用东南亚深山中吃人老虎的眉心骨制成的,招财和避祸效果非常好。 朝鲜族爱吃狗rou,尤其东北三省朝鲜族居民多,像丹东、延吉和沈阳等地。狗rou饭店肯定比公共厕所多出好几倍。但朴姐自从几年前和前夫闹离婚的时候,就开始信佛拜佛,成功离婚后,她觉得和拜佛有关系。就更信了,家里还有佛龛。狗rou馆天天杀狗,但她开始信佛后就从来不吃,也不看杀狗剔狗,这对朝鲜族人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 看到那名熟客戴了老虎眉心骨,朴姐就坐下来和他聊天。此人经常和朋友出去旅游,对泰国佛牌接触得比较多。就借着酒劲给朴姐讲了什么叫泰国佛牌,有多么多么地厉害,吹嘘了一番。 朴姐听得直发愣,连忙问有没有能避小人的佛牌。那食客说当然有,很多泰国佛牌都有这个功效,比如掩面佛。他还掏出手机,展示给朴姐看在泰国寺庙里拍的佛牌照片,那个双手捂着脸的法相就是,寓意不见小人和灾祸。 朴姐很感兴趣,因为她有件事急于解决,但苦于没办法。现在听人说泰国佛牌这么神奇,就动了心。可那食客是去泰国请回来的。朴姐没有出国的机会和打算,就自己晚上没事的时候,坐在前台的电脑上网乱搜。 她在某旅游论坛的泰国版块中看到了我发的贴子,因为我生意网比较大,在这论坛的泰国版块我还是版主,贴子回复很多,人气比较高。朴姐仔细看了我贴子的内容,和我附上的淘宝店链接,觉得终于找到了正确目标。按贴子中留的电话打过去,但她打的是泰国那个号码,我回沈阳后,那个号码就会关机。她没打通,所以只好发私信给我。 我说:“掩面佛又叫必打佛,是比较典型的防小人的佛牌,也是正牌之一。正牌没有副作用。但效果没那么明显,属于细水长流型的。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还是只希望以后的生活中平安没灾祸?” “我现在就犯着小人呢,什么叫正牌?”朴姐问。我给他介绍了正牌和阴牌的区别。特意强调用料和效果,以免客户日后找账。 朴姐说:“你不知道,我犯的这个小人特别讨厌,怎么也甩不开,想弄个效果特别好的佛牌,最好能立刻就把那个小人给赶走!”我说要是想强效成愿,那就得请入灵的阴牌,尤其是独立灵,这样才管用。她又问什么叫入灵,什么又叫独立灵,我听这女人介绍自己目前正被小人纠缠,就知道这叫“刚性需求”,也就是必须得解决。这样的人有两大特点,一是不会死讲价,二是对佛牌中有阴灵的事不会特别排斥。 于是我又给她科普了什么叫入灵和独立灵,所谓独立灵。就是阿赞师父在制作和加持佛牌时,将阴灵只附在一块佛牌中,没有第二块。而这块佛牌的用料必定含有死者的身体部位,比如rou、血和骨等物。 之前我们说过,阴灵的力量和佛法一样,也是磁场,阿赞师父们在用法门与阴灵沟通时,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制作很多块相同的佛牌,然后用经咒把阴灵的力量加持给这些佛牌,这样每块佛牌都相当于入了灵,只是灵体分散,效果会打折。而第二种方法则是只制作一块佛牌,再把该阴灵加持进佛牌中,这块佛牌中就拥有完整的阴灵魂魄,与供奉者沟通和感应的效果更强,也更明显。 听了我的介绍,朴姐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田老板,那这些入了灵的佛牌效果真有这么好?”我说当然,泰国阴牌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可以上网搜关于佛牌和供奉者之间的新闻或贴子,多了解就知道。 朴姐连忙说:“我最近天天都在搜啊,眼睛都看酸了!确实有不少,我还加了两个佛牌的qq群,那些人成天都在聊自己的佛牌多么有效果,还有那种像泥娃娃似的什么古曼童,说能当儿子养,还能说话,真神。” 既然朴姐对泰国佛牌的阴灵之说并不排斥,那就好办多了。要了她的qq号码后我挂断电话,想联系方刚和老谢,忽然想到很久没从阿赞nangya手里请牌,就给她打去电话询问是否有合适的。 第0774章 独立灵 阿赞nangya对我说:“那天我去清迈的路上,在树林中感应到有位女性死者的阴灵向我哭诉,称数年前被丈夫活活打死后埋在树林中,到现在也没被家人挖出。我找到了她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我把她的头顶骨取下来,用经咒泡在法油当中。如果你需要,我就把它制成独立灵的佛牌,再用避祸法门加持,到时候拍照片发给你看。” 我当然表示同意,就让阿赞nangya尽快制作出来。 在比较熟识的这几名阿赞中,只有阿赞nangya算是白衣阿赞,因为她加持佛牌所用的法门都属正阴,而不是邪的,否则我还真不敢卖给朴姐。一是她并没有指定非要邪牌不可,二是都在沈阳。出了事找我麻烦很容易。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从朴姐的qq空间中,我看到有不少她的照片,和众多朝鲜族女人一样,朴姐也长得很白。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戴着细框眼镜,人很苗条,看上去比较精神。 数日后,收到阿赞nangya发给我的彩信照片。是一块很简单的宾灵牌,外壳也是普通的亚克力,配着纯银链子。透过外壳,能看到里面的头盖骨上用黑笔画了很多经咒。我把照片转发给朴姐,报价人民币六千五。 朴姐立刻给我打电话:“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骨。我的妈呀,让我怎么敢往脖子上戴?有人问起来我都不敢回答,再把客人给吓跑了!”虽然朴姐信佛,对鬼神之说也不排斥,但看到这佛牌是用人的头盖骨制成。还是表示很害怕。 这也在情理之中,不怕才不正常。但我一个劲给她吃定心丸,告诉她这种用人骨制成的佛牌在东南亚很流行,港台明星也有戴的。比如那种用人骨磨成的珠串,西藏叫嘎巴拉,大明星李连杰就收藏了好几串,不也是戴在脖子上,经常参加活动吗。 我笑着说:“泰国佛牌也是供奉物,你可以不用佩戴,供在家里就行,再说了,就算戴也不用非得露出来,收在衣服里面就是。” “哦,那倒也是……可这种阴牌真有效果吗?六千多块钱啊,我这个饭店一个月下来,净剩的也就是这点儿钱。”朴姐还有疑问。我对她说入独立灵的阴牌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只要你按我提供的方法进行供奉,就没问题。 朴姐说:“这块佛牌要是能把那个小人给赶跑,不管人骨还是狗骨,我都认了!”我很好奇。就问到底什么人让你恨成这样,朴姐几乎是咬着牙告诉我,其实就是她前夫。 那时候朴姐还居住在丹东,也是开狗rou馆,每天忙忙碌碌的很辛苦。而她丈夫却数十年不上班,除了正经事,什么事都做得很好。吃喝嫖赌无所不好,就靠朴姐开店赚的钱拿去潇洒。一年中有两百多天都在外面和朋友鬼混,经常见不着人影。 夫妻俩结婚十年都没孩子,丈夫指责朴姐生理不行,根本就不能生育。朴姐想和他去医院做检查,那男人就说都是女人有问题,男人没事。朴姐自己悄悄去医院检查,结果并没什么问题,把报告单拿给丈夫看,他破口大骂,说朴姐和医院串通一气,就是想说他有毛病,让他出丑。那男人有家暴倾向,喜欢动不动就用手解决问题。朴姐很想跟他离婚。可丈夫死活不同意,说母鸡还会下蛋,你连孩子都不能生,还好意思提离婚? 后来,朴姐认识了一个经常来店里吃饭的男人。比朴姐小几岁,两人好上了。没多久朴姐发现自己居然怀了孕,这才明白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她丈夫的。虽然那男人并没有想和自己结婚的意思,但朴姐并不后悔,悄悄打掉孩子,反正丈夫也不怎么回家,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知道已经并没有不孕症之后,朴姐就更加迫切地想离开丈夫,她不想把青春耽误在这种男人手里。为了能成功离婚。她搬出家门来到沈阳,开了这家狗rou馆,生意还不错。整整两年没跟丈夫见过面,按中国法律,这种情况可以缺席判离。于是在两年前,朴姐终于自由了。 但没想到的是,在朴姐去丹东法院办手续的时候,被那男人悄悄跟踪到沈阳,知道了她的店址,此后经常来sao扰,让朴姐很头疼。虽然两人已经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但那男人死皮赖脸,居然也跟到沈阳,在西塔街附近的居民区租了最便宜的单间,继续混吃混喝,有时还朝朴姐伸手要钱。朴姐起初不给,说我们已经不是夫妻,没有义务给你钱。那男人就说不给我就闹,让你这店开不下去。为了息事宁人,朴姐只好时不时给点钱,把他打发走。 在几个月前,朴姐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沈阳本地的离异男人,两人约会几次,互相感觉都不错。就有想结婚的打算。没想到约会时被前夫跟踪,还把店都给砸了。朴姐气得两天没起来床,那男人见朴姐的前夫如此生猛,也只好放弃。 后来,朴姐从熟客口中得知泰国佛牌的神奇,就动了念头,想请一块来让自己远离小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说,“你放心,这块佛牌是泰国大城著名女法师阿赞nangya亲自制作并加持的,有独门心咒。到时候你用这段心咒做入门,并许下你的心愿就可以。” 朴姐问:“那要怎么交易呢?”我告诉她泰国佛牌必须先款后货,这是所有牌商的规矩,就算你在淘宝店让店家从泰国直寄,也得先付款,朴姐又问我能不能送货。 我说:“就算送货,我也得让泰国方面把货给我发到国内,不交定金,那边也不可能出货。”商量来商量去,朴姐同意先付两千元定金,为了觉得有保障,我让她在淘宝店铺里下单。等收到两千元付款之后,我马上给阿赞nangya打电话,让她尽快把佛牌给我寄过来。 在跟我合作的这些上游牌商和阿赞当中,阿赞nangya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从半年多前开始,她就已经不再向我报价,无论佛牌还是法事,只要她答应就行。事成之后我按行价给她报酬即可,从来没听她对我说某某生意低于多少钱不行的话,更没有讨价还价过。因为这样,我更加珍惜阿赞nangya对我的这份信任,当然,我觉得她能这样对我,似乎不光是信任。还有特殊的原因在里面,也许她并没把我当成男人和牌商,而是女人和闺蜜,不是有种说法叫男闺蜜吗? 跟阿赞nangya的合作没那么多规矩,方刚和老谢给我发货。必须要先看到钱,没钱连响屁都不会给我发一串。但阿赞nangya从来不和我跟钱,我要货她就先给我供,至于是否能卖出去,要是卖不掉的话怎么退回。阿赞nangya似乎从没放在心上过,这也反而让我更谨慎,有时候佛牌没出去,我也会给她汇款,自己以后慢慢脱手。 数日后包裹收到。因为对这种入灵的重料佛牌比较排斥,我没拆开包裹,直接给朴姐打电话,约定好时间去给她送货。 我家在中街,乘出租车到西塔也就十来分钟。这片区域居住着大量朝鲜族人,全都是商场、店铺和各类娱乐场所。白天人流就很多,晚上更是热闹得不行。朝鲜族人喜欢歌舞娱乐,所以西塔街到晚上就是不夜城,大多数场所都彻夜开放,很有点儿芭堤雅步行街的意思。 第0775章 前夫 来到朴姐这家狗rou馆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对饭店来讲,这个时候是比较闲的,不会耽误生意。饭店里有两桌食客,一桌是男女情侣,另一桌是位中年男人,女服务员坐在前台附近玩手机。 朴姐坐在前台里,她真人比照片好看,皮肤非常好,像煮熟后又剥了皮的鸡蛋。那名女服务员听说我就是朴姐认识的那位泰国牌商,对我很好奇,在旁边问东问西。朴姐有着东北女人的豪爽,非要请我吃饭,我说中午已经吃过了,但她还是点了一大桌子菜。像什么带皮狗rou、烤肥牛、各种朝鲜拌菜和正宗的延吉冷面。我本身就喜欢吃这些东西,但完全不饿,每样只吃了几口。 为掩人耳目,我和朴姐早就商量好,拿出一条最普通的正牌。对女服务员和厨师说这就是朴姐要的货,从泰国寺庙出来的,能招财转运。听说这条佛牌值六千多块,女服务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拿着佛牌看个不停。这可是当时沈阳普通收入者半年的工资,也难怪她吃惊。 我从女服务员手里把佛牌接过来,刚要递给朴姐,旁边桌那位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白酒,对我伸出手:“拿来我看看来。啥破玩意六千多。” 我心想这人真没礼貌,就算要看,也得说话客气点儿吧。再看他面前的桌上有一小盘拌狗rou,旁边的白酒只剩半瓶。再看这男人长得挺瘦,脸上有好几道伤疤。嘴角也有,一直开到耳根子,好像曾经被人用刀把嘴给改大了似的,特别丑陋。他眼睛都喝红了,明显是个酒鬼,说话的时候,手里那杯白酒正准备往嘴里送。 在东北这种人特别多,也就没理他,直接把佛牌递给朴姐。这人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哎,跟你说话呢,没听着啊?” 虽然很讨厌这种人,但我也不想和他废话,因为“酒蒙子”都喜欢闹事,多惹无益。于是我看了看朴姐,这是她的饭店,要出头也得是她来。朴姐走到那男人面前,责怪地说:“喝你的酒吧,咋啥事你都想管呢?” 从语气来听,朴姐似乎跟这男人比较熟,我心想既然是熟客那就更好办。免得一言不合再打起来。那男人说:“我就想看看咋地,一条项链就六千五,又不是金子做的,怕你被骗知道不?” 朴姐说我被骗不被骗和你有什么关系,那男人没生气,反倒笑了,表情很有些猥琐:“咋没关系呢,你跟我睡过十年觉,你说有关系没?”一听这话我才明白,原来这男人就是朴姐的前夫。之前听朴姐在电话里对我说过不少关于她和前夫的那点儿事,知道这男人挺无赖的,就更不想惹。 “哎,你是干啥的啊?专门卖……卖这种项链?”这男人边喝边说,舌头也有点儿硬。朴姐打断他的问话,要不要再吃碗冷面,这男人伸手去摸朴姐的手,被她躲开。 以付款为借口,朴姐让我进饭店的里屋,这也是朴姐晚上睡觉的地方。我把这块宾灵牌递给朴姐,她拿着佛牌的手都在颤抖。明显有些害怕。我笑着让她放松,这东西并不可怕,就是一块骨头而已。 在她看佛牌的时候,我低声问:“那是你前夫吧?”朴姐点点头,我说他怎么经常来。而且你好像对他还不错。 朴姐叹着气:“啥不错,我也是没办法。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就揭不下来,能怎么办啊?”我心想这种男人到处都有,离婚了还要霸占前妻,也是没办法。我把印有心咒的纸交给朴姐,告诉她怎么做入门。 她问:“念三遍经咒之后,再把我想达到的目的说出来就行?”我说没错,越心诚越好,你就把它当成佛来拜。坚信它能帮你成愿,这样也能增加阴灵和你沟通的成功率。朴姐从皮包里准备掏钱给我,说有个事想问,不然就不用折腾我来西塔了。我问什么事,她刚要说,听到外面有人咣咣用力砸门,不是敲而是砸,就像警察抓贼那种。 “谁啊?”朴姐吓得包都掉了。 外面传来朴姐前夫的声音:“开门,干他妈啥呢?”朴姐连忙把门打开,她前夫用力推着朴姐,嘴里骂骂咧咧,硬说朴姐和我在屋里搞破鞋。 朴姐生气地说:“谁搞破鞋了,你有病吧,我要给田老板拿钱!” 前夫扬起他那丑陋的下巴,把嘴一撇:“唬他妈谁啊,拿钱还用跑里屋去吗?是不是想脱衣服?”朴姐气得要拿包打他,他双手去接,说打吧,我接着,里面的钱都归我。朴姐把他硬推出屋,把门锁好,前夫在外面不停地捶门,朴姐迅速给我数了四十五张百元钞票,我连忙收进包里。 这段时间她前夫在外面也没闲着,说:“给我开门。当着我面就敢搞破鞋,还他妈要不要脸啦?大家都来看,这老娘们找了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大白天就在屋里cb啊,都来看!” 当时他说的话非常难听,脏字连篇,为了社会和谐,不能在这里忠实地记录下来,只好用字母代替。不光朴姐,连我都生气了。本来不想惹这种人,但他说的话太难听。我冲过去就要开门,却被朴姐拽住,说你千万别去,不然他会跟你没完。这人别的能耐没有,就是天生脾气倔,要是谁和他冲突,能缠你半辈子。 听朴姐这么说,我立刻打消了出去和她前夫理论的念头。我家在沈阳,她前夫虽然是丹东人,但为了缠朴姐,现在就暂住在沈阳。我在明他在暗,要是惹上他,被这种人暗算吃了亏,到时候他一躲,谁也找不着。 为了让我顺利出去,朴姐先开门出去,再把门关上,听到两人吵得连房顶都要被掀开,还夹杂着摔各种东西的声音,大概过了十分钟才安静。朴姐开门示意我可以出来了,我探头探脑地走出屋,看到桌歪椅倒,朴姐前夫那张桌的碗筷瓶碟全都碎在地上,旁边的一对男女食客站在门口。正在犹豫。一名女服务员出去找他俩收钱,朴姐坐在前台呼呼喘着气。我心想,朴姐当初怎么找了这种男人当丈夫,也够她受的。 我过去劝朴姐:“不行你就报警呗,他这种打砸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要是案值达到一定程度,估计都可以判刑。” 朴姐气呼呼地对我说:“我哪敢报警?警察根本拿他没办法,只能批评教育,再不就是让他赔钱。可他哪来的钱?还不都是朝我要的吗?这半年多我都报警七八次了,后来派出所一接电话听到是我。直接说你的事我们没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