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沈非烟,“……” —— 餐厅异常高档,桌上鲜花绽放,窗口飘着落地白沙,客人不多,饭点都过了。 钟嘉嘉坐在江戎对面,侍应点了菜离开。 有人把饮品送上来。 她翻着餐牌说,“咱们这地方这么多西餐厅,我觉得这家最像国外,点单分两次,先点了酒水,给客人足够的时间,再去看餐单。” 江戎说,“你是说我们餐馆的点菜问题?” 钟嘉嘉抬起餐牌,挡住嘴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也没见你们变,你不爱别人管你我知道。” 江戎合上餐牌说,“可以点菜了吗?” “你看好了?”钟嘉嘉翻着,“你觉得他们家什么拿手?” 江戎说,“应该都差不多,这里的价格,再要没品质,客人来一次,就不会再来了。” 钟嘉嘉嫣然一笑。 低头继续翻。 “那我再看看,看和你那里有什么不同的。我记得你们的拿手菜是牛排煎的特别好。” 江戎没说话。 钟嘉嘉微不可见扁了扁嘴,这话里有话,换做别的人,一定会问,你经常去我那边的餐厅,可是江戎不,他不问,和没听见一样。 她轻轻地,深吸一口气。 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她说,“那天,我听人说,非烟回来了……” 江戎点头,“嗯。” 钟嘉嘉说,“真没想到,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大家……对了,你生日我送你的纸镇你喜欢吗?” 江戎诧异道,“什么纸镇?” “水晶的。”钟嘉嘉脸色微变,“我在法国定做的,送到你家了,里面有个花瓣。” 江戎说,“那是你送的?” 钟嘉嘉懵了,“我那天给你发过短信了,说有礼物让人送去你家了。” “哦,这样……”江戎恍然大悟,“那天家里收的东西有点多,何况那个上面没有名字。” 钟嘉嘉心碎成一片片,可里面有花瓣呀。她想发火,这语气,显然那礼物行踪成谜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今天是来告白的,六年了,要不是沈非烟突然回来,她原本不用这么赶时间。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说起来,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 抬头看江戎,却发现江戎正望着门口,黑着脸。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 领位的走在前面。 一男一女走在后面。 女的很漂亮,男的……很胖。 她认出人来,抬手捂上嘴。 沈非烟怎么找了个这么胖的男人? 江戎看着那扶着沈非烟的胖子,心里也是崩溃的。 那胖子何德何能,让沈非烟这么听话,被他扶着,瞧那男的一脸殷勤样,奴才一样。 江戎扔掉餐巾,就过去了。 行动力,比思想还快。 几秒就站在了沈非烟桌旁,沈非烟才刚坐下,那胖子正在帮她推椅子,好像嫌弃服务员服务不够周到。 沈非烟低着头看距离。 “你手机呢?”江戎没头没脑冲着沈非烟问。 沈非烟抬头,眼神莫名其妙,认出他,她坦然地收回目光,“在包里,看到你的短信了,还没时间回。” “因为你约了人吃饭?”江戎说。语气酸不拉几,把他的档次全掉没了。 沈非烟叹了口气,想吃口饭这么难。 她抬抬手,点着四喜,“四喜!” 四喜殷勤地对着江戎笑,“江戎,好久没见了。” 江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不敢相信,最后问沈非烟,“这是四喜?和桔子好的那个四喜。” 四喜顿觉受伤害,“我虽然胖了点,可你也不至于一点认不出我呀。” 沈非烟忍无可忍插嘴道,“你叫胖了一点吗?你最少重了50斤!我早前在医院的时候都不敢认你。” 四喜嘴角一弯,摆了个委屈样。 “你去医院了?” 第13章 晋江夏听音 “去医院了?”江戎问着话就微微弯腰,看着沈非烟又问,“不舒服了,怎么还来这里吃饭?” 语气很轻,又带着大人和孩子说话的迁就。 四喜说,“我请非烟来的,她才回来,新开的地方,都得带她试试不是,不然熟人该说,怎么非烟连这地方都没有来过。” 江戎微微侧头,眼神有点责备,没等对上四喜,他又停住,心里想说,这肤浅的想法又不是非烟的,但一想又算了,转头打量沈非烟,伸手过去,摸她的额头。 沈非烟躲了一下,但因为没力气,慢半拍,所以没有成功。 江戎的手,挨上火炭一样的额头,脸立时沉了下来,“真是胡闹,头这么热,还来下馆子?” 四喜说,“回家做饭太慢,这过了饭点对她胃也不好。” 江戎还是那样弯着腰,用商量的语气对沈非烟说,“回家吃好不好?” 纵然是商量,都带着好像怕伤害她的小心翼翼。 四喜呵呵地笑,说,“江戎你现在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和非烟说话,可不会这样。” 江戎忍着转头的冲动,继续对沈非烟说,“……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生病的时候肠胃虚弱,回家吃好不好?” 这句话蛇打七寸,但凡接触过餐饮业,或者自己懂点烹饪的,有些东西心照不宣,再干净的餐馆,都是脏! 谁干过谁知道。 四喜插嘴道,“桔子正赶过来呢。” 江戎站了起来,空了两秒,看向四喜。 眼神里没有责备,却令四喜立刻觉得说错了话,他抬手,在嘴前面拉拉链的动作。又指沈非烟,“明白!” 江戎的手搭在沈非烟的椅背上,他倒不怕沈非烟不想走,沈非烟这人原本就挑剔,他说了刚刚那话,这饭她就没办法吃了。 他再次低声商量,“回家吃好不好?” 就对上了沈非烟瞪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幽怨,里面有水光在闪。 一个眼神,立刻就暴露了病中没有战斗力,只能用眼神谴责。 江戎顿觉时光一瞬间斗转星移,到了曾经热恋时期。那时,在没人的地方,她笑,她闹,她娇气使性子,都是别人没见过的沈非烟。 他抬手,在沈非烟脸上极轻地捏了捏,笑着说,“听话,我让sky送白粥底过来,给你做生滚鸡rou粥。” 手指挨上的脸蛋,依旧是柔软光滑的,那一秒钟,在没人看到地方,他希望可以把时间拉到无限长。 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翻涌了出来。 他稳着自己,微微笑着去扶沈非烟,对四喜说,“我带非烟回去,你怎么办?” 四喜搓着手,为难地说,“那个……不是我怎么办的问题,是你那桌的女伴,你准备怎么办?” 江戎看过去,这才想起来钟嘉嘉。 沈非烟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位美女,风华正茂好年华,正含冤带恨地看着他们这里。 她收回目光,这次连看也没有看江戎,更没像上次一样笑一下。她有鼻涕正好想往外流,她从包掏出纸来,擤鼻涕。 也不好大张旗鼓,就文雅地压着。 顺便站了起来。 四喜对江戎说,“你那边的女客,如果不太重要,要不……我帮你送人?” 江戎抬手扶上沈非烟,又和那天背黑锅的心情一样,沈非烟压根不问,她从来不管他身边有什么样的女人出没,好像在她眼里,根本看不起那些人。 也看不见人家。 于是他也就没解释,——钟嘉嘉,那是老同学呀。 他怕沈非烟会摇头。 结果没想到,四喜惊喜道,“咦,那不是钟嘉嘉吗?我没认错吧,江戎,你和她现在还有联系,上初中那会,她可喜欢你了。” 不等江戎说话,四喜就问沈非烟,“非烟你还记得钟嘉嘉吗,初中那会,她可喜欢江戎了。” 江戎服气了,这告状的语气,和几天前的桔子一模一样,真是一家人。 沈非烟却是想了想,脑子空白,摇头。 “咦,你怎么不记得她!”四喜说,“她家可有钱了,你买什么,她买的总比你好!” 沈非烟用纸捏着鼻子说,“是她哥为我和她吵架的那个吗?她来摔了我的铅笔盒。” “不是,不是,那是小学的事情,你记性怎么这么好,人家摔你一个铅笔盒你也记着。”四喜说,“是那个……你烫了头发,她第二天也烫了,结果江戎把她当成你,给你送花,递到她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