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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老微笑了下,在他们的注视下,摸出不知藏哪儿的签筒。 柳长老抽抽嘴角:“教主病情不稳定,我得一直跟着。关衍公子那也还得用上我!我就没必要参与了吧!”教主和关衍公子之间的事越来越复杂了,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事或许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吴长老笑而不语,晃了晃签筒,里头只有四根签。 最近运气颇好的沈飞白大手一摆:“你们先抽!” 习惯性冷着脸的易护法随手抽了根,瞥了眼竹签,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年轻人啊……”王长老笑呵呵的摊开手上空白的竹签。 易护法手上的竹签也是空的。 吴长老从剩下的两根中挑了一根,竟还是空的! 沈飞白:“……” 吴长老把签都收回来,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洪桐县一带穷乡僻壤,山水不佳,不比我们雁荡山山清水秀,眼看中秋佳节将至,沈长老留在教中吃蟹赏月岂不美哉?” 马车内静坐如雕像的青年忽然掀起眼皮,已回复平静的黑眸蕴着一点变幻莫测的光。 一行人在官道岔口分道而行。 八月的天,天气微凉,漫山枫叶如火,与天边的晚霞相接,仿佛一直烧到天边去。 站在崖边放目远眺的男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连日来紧绷着的心在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面前,终于放松下来。 他静静的看了会连绵不绝的枫林火海,转身背着满满一背篓野生板栗往山下走。 山上成熟的果子都被摘完了,只剩下这种外壳坚硬难剥的栗子。幸好他一个人吃住,有足够多的时间来弄几道板栗做的吃食。 后背沉甸甸的,这重量付之于身,迫使茫然不定的心踏实落地行走,关衍目视前方,脚步慢慢变得沉稳。 路过村人曾用来躲雨,后被雷电击落山石而堵住出入口的山洞,他停下脚步遥遥看了眼。 村人们另外找了避雨的地方,这处山洞如果不清理出来,或许再过不久,就会被鼠虫侵占,被藤蔓掩埋。 目光飘忽了一瞬,关衍绷直唇角,收回目光,继续下山。 男人踏着夕阳的余晖从山上下来,橘红的亮光落在他身后,男人的身形愈发高大俊挺,面容也更显刚毅冷硬。 有从地里劳作回来的年轻人瞧见,怔怔看了会,神情恍惚的说了句:“关大哥的小尾巴不见了……” 听到这话,和年轻人走一块的中年汉子面色微变,用力敲了他脑袋一下:“什么尾巴不尾巴的!这话以后不许再说!” 年轻人不满的揉着脑袋:“咋就不能说了?小尾巴就是小九公子啊,小九公子他……” “让你别说你还说!”中年汉子简直被自家傻儿子气死,怒骂道,“关衍对小九公子情根深种,连命都不顾,现在小九公子回家去了,与关衍再无交集,你还提他,这不是往关衍伤口上撒盐吗?!”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遮不掩,直直砸进关衍耳里,男人脚步一滞,不自觉绷紧脊背。 中年汉子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个嗓门过大,神色一僵。他对迎面走来的关衍艰难扯出一个笑,干巴巴地道:“关衍,上山呢?” 关衍喉结上下滚动,对两人微微颔首,抬脚越过他们。 “爹啊,你咋知道关大哥他对小九公子……”年轻人看着关衍远走的背影问。 中年汉子剜了他一眼:“我咋知道,全村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年轻人一愣:“癞子说的都是浑话,你们咋就信了?” “癞子说是癞子说,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中年汉子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惋惜,“断袖分桃不光彩,多少人咬牙娶个媳妇也能过下去,门一关,谁家知谁家事?” “小九公子那般神仙人物,世间又能有几个?” “关衍心善,不愿委屈别家姑娘也不想委屈自己。这性子,怕是得孤独终老了。” “真是作孽啊……” 秋风拂面,忽觉有些冷,关衍木着脸走得飞快。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嚎唤回了他的神志。 关衍猛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村口围着一群人,人群中有几个生面孔,为首面相刻薄身着锦衣的八字胡男人怒气勃然的在说什么,站他身边的是四个身强力健做下人打扮的青年。 一个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襦裙的妇人伏在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子身上放声痛哭。她身边一左一右的跪着两个孩子,年纪大约七岁的男孩已经明事理,痛哭流涕的抱着妇人,还不到两岁的女娃娃被娘亲和哥哥悲戚的哀嚎吓到,哇哇大哭着想钻进娘亲怀里。 关衍眉心一跳,这妇人他认识,村人二牛的媳妇刘氏,前两日她女儿发热,刘氏央了村人请他过去给开了一副药。 毫不犹豫的向人群走去,有眼尖的村人看到关衍,说了句‘关衍来了’,大伙自发让开一条路,还有村人告诉关衍状况。 “二牛给李员外送货,谁想一不小心连人带马掉下山去,人没了,货物也摔坏了。李员外气得不行,现在让人把尸体抬过来,言说不赔钱,他就把尸体丢下山喂野狗……” 关衍皱了皱眉:“可有人去通知村长?” “狗蛋去了。” 瞧村人都给关衍让路,李员外便以为是能够主事的人来了,八字胡一抖,恶狠狠地道:“我话放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否则我自认倒霉,把尸体剁碎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