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一般来说，冥神进入冥界只需要念诵咒语，在一处山谷或者低洼中就可以传送。但从冥界前往外界，只有三条通道，我们用的是哥哥的永眠峡谷。” 睡神的圣花是罂粟，峡谷种满这种邪恶之花。 对这种圣花，杨妍虽然排斥，但不会露在表面，而且马上就要到大地，心中早将其他事忽略。 达拿都斯偷偷关注背后的少女，少女穿着希顿，提着镰刀，一副好奇模样准备前往大地。 “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们冥神并不被大地眷顾。” 大地，那是生者的居住地。杨妍这些年在冥界居住，对曾经只生活了一天的大地充满向往。但是当她真正离开山谷的睡神领域，踏足大地的那一瞬间，顿时心凉了。 抬头望着天空，阿波罗驾驭太阳金车播撒光辉。大地充斥着生命的气息，不时有飞鸟掠过，野兽扑走。 但这些跟杨妍一点关系都没有。 站在山谷入口，黑气笼罩全身，自身的神力正在一点点削弱。仁慈的太阳神为生者挥洒的光辉，对她而言是致命的毒药。似乎难以忍受，学着死神的模样穿上黑袍：“难怪，冥神们平日里都需要准备一身黑袍。”苦涩一笑，遮掩阳光后感觉好了些。 “这就是冥神，不受大地眷顾的一族。”达拿都斯走到杨妍身边，将一块符文递给她：“这是陛下的守护符，戴上吧。” 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杨妍接过符文，平和的力量裹在身体外，大地对她的排斥慢慢消失。 “谢谢。”是啊，自己毕竟是死者封神，冥神的一员，尼克斯之女。盖亚的力量怎么会眷顾自己？ 大地并不是自己的家园。 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心态：“殿下，死神的工作怎么做？” 这么快就恢复了？达拿都斯很惊讶杨妍的心宽，但没有多问，粗枝大叶的他也不会刻意照顾一个小女孩的心思。“我感觉不远处就有一个将死者，你跟我来。”如果是自己行动，只需羽翼震动即可，但毕竟带着杨妍，达拿都斯和杨妍漫步大地。 被冥王的力量包裹，仍然感觉到大地上所有动物本能避让两神，甚至花草还刻意绕路。杨妍沉着脸，不吭声，默默走在达拿都斯身边。同为死亡之神，杨妍似乎很明白达拿都斯的感受，比起自己，这位神明每日履行自己的工作，被大地上的生灵厌恶，他心中又会怎么想？ 来到将死者身边。这是一只狮子，躺在地上，眼睛倒影一对俊男靓女。 “它是寿命终了，由我负责。”达拿都斯面色不改，轻轻一挥，镰刀将灵魂收割：“你负责的是那些非正常死亡。也就是说，让生命死亡的那一瞬间前去接引灵魂，不需要跟我一样切断命运线。” 临死前，狮子还有些挣扎，杨妍有些不忍，随后释然：作为死亡之神的他们如果随便施加同情心，那么人间还有秩序可言吗？ “死亡并非终点，而是另一个开始。”死神冷漠宣言，将灵魂收入黑袍。 突然，杨妍脑海中涌现信息，指着远处：“感觉到了，有一个生命等待我的接引。”死亡神职自发呼唤，达拿都斯沉声说：“跟着感应走，小心点。” 杨妍顺着感应，来带一片森林。当她走入森林的一瞬间，橡树精灵飞快退开，从杨妍身边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苦笑不已：“我又不会对你们下手。”杨妍很郁闷，顺着感应来到一只独角兽面前。 横死者，这只独角兽遍体鳞伤，伤口散发恶臭，生命力一点点散去，澄澈的瞳孔看到杨妍的到来。 “并非正常死亡，是被魔兽所害。”杨妍灰瞳亮起，背后象征复仇的魔法阵转动：“以复仇女神赫莫娜之名，凡类，你愿意报仇么？” 独角兽眨眨眼，有气无力低鸣几声，杨妍凭借神之感，明白它的话：“不是为自己报仇，而是选择杀死那只魔兽，保护森林其他人？” “可以。”杨妍轻轻一笑，背后黑色的复仇光辉化作金色祈愿之阵：“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明白祈愿神职如何使用，施展魔法飘向森林深处。 达拿都斯并没有跟着杨妍，而是对这个新搭档选择放养：“一位女神，如果收割一个凡类灵魂都会出事，那也太丢人了吧？”抬头感应远处的气息，属于杨妍的力量仍然在远处森林盘旋，显然并没有危险。 “看来我可以做一下其他工作。”死神神职感应到另外一个死者，达拿都斯开始自己的工作。 …… 朵拉喀是提丰之子，在不久之前的大动乱中跟着厄喀德那逃入大地的魔兽之一。近些年，奥林匹斯诸神正在清理这些魔兽，或者抓入身边当做眷属，或者猎杀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而提丰一方也开始反击，厄喀德那号令自己的后代在大地各处肆虐。朵拉喀这只蛇头犬身有翼兽就在一处森林肆意捕猎。森林是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领域，这位女神是魔兽最坚定的打击者之一。不是跟着阿波罗在空中射箭，就是协同雅典娜驾驭战车杀敌，是魔兽最讨厌的女神之一。 朵拉喀趁着这位女神远去追杀其他魔兽的时候来她的领域捣乱，正巧撞上杨妍。 杨妍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呆了下，隐约觉得这只怪兽似乎很眼熟。“在哪里见过？” 而朵拉喀彻底傻眼，在感觉到杨妍灵魂波动的一瞬间，撒丫子就跑，连刚刚到嘴边的猎物都扔了。 灵魂，那是最难以伪装的标记。 跟厄喀德那从冥界逃亡，他可亲眼见证这位女神是如何彪悍到用死亡镰刀削下自家母亲的头颅，是怎么率领一群人类亡灵进行反击的。 杨妍记不住这些怪兽的样貌，但这些怪兽可忘不了当初杨妍的身姿。记得眼前这人的灵魂波动瞬间逃离。 杨妍顾不得多想：“狂欢的风舞者，以我之圣言，我之圣律，化作坚固的囚牢！” 拖住魔兽，镰刀轻轻挥动，杨妍如风中精灵般，背后展开一对风华羽翼。足见一点，落在朵拉喀面前。多拉喀被狂风所化的牢笼困住，口中吐着毒烟烈火，被狂风一一绞碎。 “肆虐大地的魔怪，以复仇女神之名宣言，堕入地狱吧！”镰刀割下，鲜血喷洒大地，一道灵魂强行投入冥界。同时，独角兽的愿望达成，一股愿力没入祈愿神职，神力有小规模增幅。 “这就是我的神职。接引死亡，为死者复仇，完成生灵的愿望。”眺望山林，顺着本能开始自己下一个工作…… 杨妍在大地专心工作，而在一处火山深处。有一颗美艳的女性头颅突然睁开眼：“我感觉到了，我的另一部分已经来到大地，我的孩子们啊，去把我的身体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的亡灵 “才五天，你怎么抓到这么多魔兽的灵魂？”努比和杨妍借助魔镜对话。 杨妍手上四件道具，最强的是哈迪斯赠送蛇鞭，厄客德娜脊椎骨炼制的神器。其次是死神达拿都斯送给她的死亡镰刀。接着，是她手中的戒指，跟她性命联系的宝物魂器。而最后则是自己炼制的一面魔法镜子。 靠在山岩边，通过魔法镜和冥界入口审判所的努比联系。短短五日时间，杨妍正经工作没做多少，但一口气杀了十二头魔兽送入审判所，由努比转送地域。 手指卷着自己的黑发，杨妍思索说：“似乎是有人专门针对我。”触碰腰间蛇鞭，隐约猜出来敌人的目的。 努比担忧说：“你这几天送过来的魔兽越来越强，刚刚那头已经具备和神明一战的力量，还是赶紧回来吧。”刚刚击杀的蛇怪，已经具备神明的力量，如果不是杨妍精明，加上灰瞳窥见蛇怪弱点，也难以将它杀死。 “放心，我在大地再待几天，然后就回去。”出来不容易，但回去很快，只要开启空间门就行。而且，杨妍想到自己几天后即将有的神力衰弱，轻轻一叹。 不得不回去啊！ 难怪女神很弱势，就是一个月有几天的衰弱期，就能够坑死她们。 “过几天？”努比眼珠子一转：“你的衰弱期？” “闭嘴！”杨妍面薄，不肯多说，直接关了魔镜，心中犹豫。 据说，女神这个每月都有的衰弱期，是当初天神乌拉诺斯的诅咒。从地母盖亚到下面任何一位女神，都难以避免。 当初盖亚弑杀其他四位古神，自身也被重创，神职中关于地下世界的权柄丢失，只剩下地表的力量。而在诞生乌拉诺斯三兄弟后实力进一步衰弱，当初有一段时间被乌拉诺斯压制，直到十二古老巨神诞生后，才借助神子们的力量报仇。 但在乌拉诺斯临终前，对盖亚和克拉诺斯施加诅咒。克拉诺斯面临子女的翻盘，盖亚则是流血不止的遭遇。 后来盖亚讲这个诅咒分担给所有女神，避免自己的衰弱。最初的智力神科俄斯不忍心自己的妻子月亮女神每日留血，于是出谋划策让菲碧创造月历。以时间排列周期，将这种衰弱期推迟，大致周期和月亮活动相仿，每月有四五天遭遇这种衰弱。 菲碧选择的衰弱期是无月之夜，当天空中月亮被黑夜遮盖，她就会进入衰弱期。其他女神见状，也纷纷按照菲碧女神的办法排列自己的衰弱期。有长有短，时间不定。 不过有一些具备神圣力量的女神可以避免衰弱期，还有一群女神发下誓言，以处女神的力量规避衰弱期的到来。 “智慧与战争女神之所以号称女战神，跟她处女神的地位有关。还有狩猎女神，也是这样。”想到斯提克斯给她讲解的常识，这两位处女神因为誓言的神圣性，有神圣之体豁免诅咒，避免衰弱期的来临。 杨妍如果不选择处女神的道路，那么每月那几天都需要注意一下。 有些羡慕，对这种衰弱期，她在誓言之河经历三回。也看到斯提克斯经历一回虚弱期。斯提克斯将自己的虚弱期和整条誓言之河契合。每当河水降位时候就会进入衰弱期，大致来说，一年有一天，所以这位女神平日里很强力，只需要躲开衰弱的那一天就行。 盯着斯提克斯的誓言之河，很想直接发下誓言宣布自己的处女神身份。 但因为未来不可预测，杨妍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做人不能太铁齿，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所以，她还在处女誓言的犹豫阶段，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突然，一阵风吹草动，杨妍拿起蛇鞭一甩，从边上拍出一只黑色大狗。 “魔兽？”面带厌恶之色，三两下将魔兽击杀，然后转移阵地。 …… 呆呆望着眼前苍茫大地，杨妍不知所测。 迷路了！杨妍毕竟刚刚来到大地，在转悠几天后，彻底迷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绝对不是路痴！赌上自己未来d杯的胸部发誓，仅仅是第一次在大地上行走，所以不认识路而已！ 杨妍无奈，因为所有活物避着她走，很难找到问路的人，只凭借灰瞳的预知力，随意打转。 不过她也是有目标的。 复仇！象征人类的复仇，其首要对象是太阳神。杨妍还算有良心，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所以没有找目前的阿波罗，而是寻找早已隐居海外的赫利俄斯。 一路击杀魔兽，向爱琴海进发。但随着魔兽等级越来越高，杨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行走，而是隐身潜伏，避开这些具备神之力的强大怪兽。沿着河流，走向大海。 不知在大地上走了多久，她无意间到来一条河流边上。右眼皮猛跳，在河畔感应到某件事物的存在。 正要上前仔细寻找，突然看到一位男神也在河边搜寻某件东西。 “普罗米修斯，先知者，主神力量。” 先知普罗米修斯？杨妍惊讶，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浑厚的男声：“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傻到这时候上前。” 谁？杨妍一惊，具备黑魔法和夜瞳力量的她，只要小心翼翼躲开，并不担心其他人的探查。但身边无声无息出现的这人…… 蛇鞭有灵性一样搅动，黑魔法暗中施展。 “放心放心，自己人，我跟哈迪斯有交情。”男声连忙说：“先退远点，避开普罗米修斯的感知。” 杨妍闻言，从河边离开，小心翼翼来到僻静处。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个光影，依稀可见是一个俊美青年。 眉头紧皱：“亡灵？”下意识举起镰刀，青年嬉皮笑脸，连连摆手：“等等等等，都说了，我跟哈迪斯关系很好，不然亡灵之体的我怎么能够上来这里？” 的确，没有哈迪斯的帮忙，亡灵根本上不来大地。而且同样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冥王护符。 “你来大地上做什么？”灰瞳探知对方的底细，只见茫茫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见。 “这不可能！”杨妍心中尖叫，在她继承尼克斯之瞳后，除却黑暗之神外没有人能够逃过感知，这是第二个人！ “我叫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你不要上前，不然干涉这件事情，哈迪斯都救不了你！” “这件事情？” “普罗米修斯在河底寻找生命泥土，他准备……” 杨妍放眼看去，普罗米修斯在河底搜寻，挖出一些闪光泥土，瞬间杨妍知道他在做什么：“造人！” 普罗米修斯在寻找生命泥土造人！ 亡灵男子一愣，若有所思看着少女：“不错，他在造人。”她知道？这个少女果然不简单。 杨妍小心翼翼躲在暗处，体内传来一股欲求。那是人类死亡后留下的执念——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