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 月华如水,满堂浸润。 鹿饮溪从睡梦中醒来,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她茫然地眨了两下眼,视线滑向右手边巨大的落地窗。 窗帘未拉,窗外正是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冬天,雪后。 月圆夜,万籁俱寂。 许多年未见过这般亮澄澄的月光,印象中,只在童年的乡下看过。 那时盛夏,外婆抱着她,她腿上躺着猫,在院子里纳凉,赏月。 美好得太不真实,恍如置身梦境。 是不是还在梦中? 太阳xue突突跳动,脑海异常混沌,鹿饮溪闭上眼睛,揉按额角。 那该醒了,还要赶通告。 她习惯性伸了个懒腰,左手伸出,忽然触到一团绵软。 触感尤为温暖柔软,她下意识握住,按了一按。 五指感受到生命力的回弹,鹿饮溪僵住,睁开眼睛朝左边看去。 下一秒,她烫着一般收回左手,拉起被子遮住前胸,身子向后缩了缩。 有个女人躺在她身侧。 月色下,那女人乌发如瀑,铺散在枕间,眉目如画,鼻梁高挺,气质冷冽,宛如嗅见枝头薄雪的味道。 雪有味道吗? 有的。 乡下的冬天,大雪压青松,压一整夜,第二日推开门,青松化琼枝,雪色裹松香,一口冷气乍吸进肺中,干净,凛冽,沁人心脾,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味道。 鹿饮溪轻叹一声。 果然还在梦中。 现实哪有这么美的月色? 月色里,还有这么一位绝色躺在身边…… 认清了现状,鹿饮溪慢慢放下戒备,松开遮住前胸的棉被,低头打量自身衣着 ——猩红色睡袍,崭新的,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一条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睡袍领口大敞,锁骨之下,风光无限。 这打扮…… 难道梦里的自己喜欢走性感狂野风? 想不到自己这么闷sao,鹿饮溪手忙脚乱拢好衣领,系紧腰带,然后转过头,凝视身侧女人姣好的容颜。 她想起从前看过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书上说:梦是人类潜意识欲望的满足。 不由对自己有些失望 ——好没追求。 难得做了一个春.梦,居然跳过了事前缠绵,直接跳到事后共眠。 好亏。 鹿饮溪扶额轻笑,给自己的大脑找了个理由:大抵因为对方是同性,大脑也编织不出具体的细节,索性略过。 毕竟,活到二十五岁,她是真的没有和同性.交往的经验。 她从事的行业有不少同性恋,或者说,很多人不拘性别,男女皆可。 名利场里,纵情声色的人很多,她不愿做那样的人。贸然开始一段感情,然后不知所谓地结束,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喜欢混乱的关系,无论同性异性,她只想认认真真爱一个人。 一夜情、包养、潜规则、酒后乱性,这些字眼离她很遥远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只会是出现在梦中。 强化了这个念头,鹿饮溪看着床榻上的女人,犹疑片刻,小心翼翼靠近,跪在她身侧,伸出左手,想碰一碰她。 梦而已。 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存在。 指尖将触到她红唇那刻,鹿饮溪硬生生刹住。 她怕吵醒她。 她的睡容沉静柔美,在月色下好似一幅水墨画,清幽疏简,浓淡皆宜。 鹿饮溪不忍心吵醒她。 修长的手指停在红唇之上,将碰未碰,温热绵长的鼻息拂过指尖,指尖随之轻颤。 鹿饮溪蜷起手指,缩回手臂,静静的,只用温柔的目光描摹她的容颜。 随后抬头,借着亮堂堂的月光,打量这个陌生的房间。 三面白墙,一面落地窗,房间物品很少,一眼扫见了床头柜。 柜上摆了一叠期刊杂志、一根墨蓝色签字笔、一个黑色眼镜盒,还有……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为什么要在床头放一把匕首? 鹿饮溪皱眉不解,转瞬又觉得这个梦境太过真实,入眼所见,纤毫毕现。 正看得出神,左手手腕蓦然缠上一抹冰凉的柔软,鹿饮溪下意识望向枕上的女人。 枕上的女人,双目微阖,一手揉按眉心,另一手钳制鹿饮溪手腕。 手腕被捏得发疼,鹿饮溪微微蹙眉,没来得及出声,扣住皓腕的手陡然一拽,鹿饮溪半身不稳,顺势跌进那女人怀中。 手腕力道卸去,腰间却被一双手紧箍。 两具温软的身子相贴,鹿饮溪埋首陌生女人颈侧,唇瓣擦过光滑细腻的肌肤,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怔了几秒,鹿饮溪慌忙移开唇瓣,撑起身子,正对上陌生女人的视线。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如秋水,似寒星,目光却极为冷淡,看自己的模样,和看路边一颗石子没什么区别。 所触皆是女性独有的绵软温热,鹿饮溪一双手无处安放,视线游移片刻,只好撑在她肩侧,轻声细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身下的人没有回答,目光流露一丝审视意味。 她稍稍松开禁锢,贴在鹿饮溪腰背的右手,抚向鹿饮溪的脖颈。 鹿饮溪继续开口:“我叫鹿饮溪,就是‘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饮溪’的那个鹿饮溪。我出生的时候是冬天,我mama说她做梦、梦见一只小鹿越过丛林,蹦哒到溪边喝水,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很好记的。” 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在课堂上做自我介绍。 幼稚而认真。 顿了顿,鹿饮溪轻声问:“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哪怕春.梦了无痕,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她也想知道对方的名字。 十分认真。 身下的女人,眸光清冽,冰凉的手指从鹿饮溪的后颈,流连至她的耳垂,轻拢慢捻,一字一句,开口说:“简清,简单的简,清水的清。” 简清,简清…… 鹿饮溪默念了两遍,牢牢记住,心头不期然涌现一丝怪异。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耳垂已被□□得通红,简清改用拇指指腹,轻轻刮蹭鹿饮溪眼尾下方的褐色泪痣。 游离在月色中的暧昧一点点缠绕上来,鹿饮溪挤出一丝清明,打破沉默暧昧的氛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好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在一家私人会所。” “然后呢?”鹿饮溪蹙眉,想不起来何年何月去了哪家私人会所,碰见了这个人。 这人这么好看,她如果见过,定会过目不忘。 “然后——”简清用指尖抚平鹿饮溪的眉心,语气平静,眼中审视意味不减,“我把你带回了家。” 此话一出,暧昧瞬间冷凝在月光下。 鹿饮溪慢慢坐起身,拉开彼此的距离:“什么意思?” 什么带回家? 包养?还是一夜情? 无论哪个,都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就算是梦境,就算这人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随便侮辱人…… 简清伸手,挑开她的腰带与睡袍,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腰带松开,睡袍如水般滑落,堆叠在腰间,月光虔诚地亲吻她脊背,照得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无暇。 鹿饮溪赤.裸着上身,跨坐在简清腰上,满腔柔情尽数褪去。 她闭上眼睛,掩去眸中翻涌的怒意,扬起左手,“啪”一声,狠狠扇了身下人一耳光。 * “啪”一声,冰箱门被人随手关上。 一个穿黑色睡袍的女人站在冰箱边上。 女人身材高挑,脸颊红肿,神情冷淡,殷红色鲜血沿着她的左手指缝蜿蜒而下,滴答滴答,攒了一地。 她扯过一条薄毛巾,裹上从冰箱拿出的医用冰袋。 冰袋贴脸,刺骨寒意沿着肌理融入血rou。 简清不动声色,一边敷脸,一边看向客厅的沙发。 沙发上的人,黑发,红唇,眉目清澈,抱着膝盖,红了眼眶,纤弱干净又委屈的模样,好像她才是那个挨打的人。 察觉到简清的视线,鹿饮溪抬头看她。 对视两秒,鹿饮溪唇色苍白了几分,下意识抬起左手拢紧衣领,身子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像只受惊的小猫。 简清放下冰袋,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她。 鹿饮溪盯着看了简清几秒,又低头,看着她不断滴血的左手,有一瞬的心悸眩晕,面色更加苍白,颤声道:“你、你包扎一下……” 扇了这人一耳光后,鹿饮溪顺手拿起床头柜匕首自卫,谁料这人竟眼也不眨地握住刀锋,拽过匕首丢地上。 空手夺白刃,简直像个疯子。 简清置若罔闻,抬手看了看满掌的鲜血,又看了看鹿饮溪苍白的唇瓣,思忖片刻,食指弯曲,挑起她的下巴。 鹿饮溪惊魂未定,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下巴被抬起,沾血的拇指覆上柔软的唇瓣,沿着唇线,自左向右,缓慢涂抹,直至唇瓣鲜红欲滴。 指尖冰凉,血液温热。 红色液体沿着唇缝渗进口腔,血腥味弥散,舌尖品尝到鲜血的滋味,鹿饮溪浑身轻颤,眼眶红得像只兔子,艰难地撇开头,怒骂:“你有病!” ※※※※※※※※※※※※※※※※※※※※ 元旦快乐,我回来了,开文了,谢谢大家的收藏与等待。 新文的主题是爱情和医疗,cp谈恋爱同时顺便科普点肿瘤知识。这回写的是年上病娇,有点斯文败类,也比较高冷。我真是越来越爱病娇了,活像个抖m,唉_(:3」∠)_ 第二本文,肯定还会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不是专业的写手,连载过程中可能会陷入当局者迷的状态,看不出哪里不好,甚至在读者指出后也不一定能迅速反应过来,但等结文后复盘,等我隔一段时间回过头审视思考时,确实能看清很多毛病,一些真实的阅读反馈也能给我醍醐灌醒般的点悟。 总之,希望能一点点进步吧,连载期间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或者可以找我私聊,我看到后会尽快回复。 不啰嗦了,感谢阅读,么么么么哒_(:3」∠)_ ———————————— 接档预收《认错金主的代价》 [文案1] 阮祯在精神病医院工作多年,活得清心寡欲,无波无澜。 她的狐朋狗友不忍看她身边冷冷清清没个伴,把她拉到当地著名会所:“这边是喝酒唱歌的,那边是钓金主、找小情人的,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太拘束,放飞自我吧宝贝儿!” 周围男男女女借故搭话,阮祯不着痕迹推开,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去,锁定在恩师的小女儿身上。 胡闹!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到会所钓金主! 为了亡故的恩师,阮祯将计就计,把恩师的小女儿带走,打算好好教育,引回正途! [文案2] 宋明清刚上大学不久,被同学带到天上人间见世面。 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宋明清作为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如老僧入定,坚决不受酒色.诱惑。 目光流转间,惊鸿一瞥,瞥见了母亲的得意门生阮祯。 清冷美人,如隔云端,奈何身边围着数不清的莺莺燕燕。 堕落!大好青年走歪路! 为了亡故的母亲,宋明清发扬大无畏精神自我牺牲,顺水推舟跟着阮祯去酒店,拯救沉湎酒色的青年医生。 当夜11点,五星级酒店里,阮医生洗了澡,裹着浴袍,满怀冷香。 宋明清拢紧衣领,缩在床角,不敢动弹。 阮医生看着她,神情冷淡,打开手机,要和她一块看小视频助兴。 宋明清羞涩地闭上眼睛,不敢看,耳畔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大家好,欢迎来到“青年大学习”网上主题团课,一起学习……” 宋明清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