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赵公子，今天我来是受了刘大人的委托有事在身……”

    “哦！杜师爷直说就是！”说着又对着秋娘使了个眼色，“还不过来？”

    秋娘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个场面，她一个新娘子已经犯了忌讳跑了出来，还是不要再强出头的好。

    赵俊本来正等着杜师爷当着那个山野村夫和王秋娘的面对他纳妾之事恭贺，没想到杜师爷微微行了个礼就离他而去，走到了王秋娘的面前！

    不是应该直接恭贺他吗？对着他的妾室要做什么？他正摸不着头脑，可是接下来杜师爷的话却险些让他惊掉了下巴。

    只见杜师爷迈着步子小跑过去，秋娘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就看杜师爷弯下圆滚滚的肚子，谄媚的笑着做了个揖，“许大人，我们刘大人知道您今日大喜，本想着亲自过来道贺，奈何衙门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只好派小的过来给您道喜！”说着又从身后之人身上拿过托盘，也不掀开上面的红布，“许大人，这是我们刘大人的贺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许大人万万要收下！”

    洞房

    面前这一诡异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许大人？这是什么情况！杜师爷不是特意来恭贺赵俊的吗？怎么对着许天明点头哈腰的。秋娘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她完全搞不清现在的情况！再看看赵俊，脸色如同锅底一般黑，他满是杀气的瞪了一眼刚刚禀报的小厮，警告的意味让小厮腿脚发软。

    他也是蛮冤枉的好不好！那个杜师爷他以前也见过和少爷一起吃饭喝酒，远远地看到他，想着这深山野岭的，除了少爷他还能找谁，便自作主张的打了个招呼。杜师爷果然说是来送贺礼的，送贺礼？那就对了啊，少爷纳妾，刘县令来拍须溜马也是正常，所以他没等杜师爷把话说完就屁颠屁颠的禀报上去了，哪里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杜师爷肥胖的肚子这样弯着身子也很是吃力，手上的托盘还高高的举着，不一会儿双手就已经微微颤抖了。

    许天明仿佛是刚刚听见他说话一样，将拉着秋娘的手放到了后面，“杜师爷客气了，我早已不是什么许大人，在下如今不过是普通的农夫，杜师爷以后不必如此客气，再说了，今日我许天明娶妻成亲，多谢刘大人还惦记着，也劳烦杜师爷跑了这么一趟，若是不嫌弃，一会儿去家里吃个喜儿，至于这贺礼嘛，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其他的，还是不必了！”

    “许大人……”杜师爷就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们刘大人说了，这礼您一定得收下，您若是执意不收，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再说，到时候王爷……”

    “杜师爷慎言！请回去转告刘大人，他的心意许某知道了，其他的不必多说了！”

    杜师爷听了这话一愣，这几句话里面的警告意味太浓，他也不敢再多说，又寒暄了几句，只好退下了，贺礼自然是没留下。

    王秋娘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划过一丝震撼！她好像真的从未了解过他！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村人，可是刚刚他说话时，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惊和臣服！那挺直的脊梁都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秋娘心里不觉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只是隐隐的猜测道，自己是不是捡到宝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不远处的赵俊！杜师爷能够成为老狐狸刘县令的师爷和心腹，自然是有一番本事的，从前接触的时候，杜师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就让他刮目相看，可是现在，一向趋炎附势的杜师爷居然对着那个其貌不扬的村夫献媚拍马！他们离得不远，两人的对话自然一句不差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上次在南风馆见到这个男人后，他也查过他的底细，可是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看来，他还真是看错人了！赵俊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眼看着杜师爷带着人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离得远，虽然看的到人却是听不到话，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赵俊想了想，最终也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王秋娘对他来说是有利用的价值，可是，若是为了她为了那件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他赵俊也是万万做不得的！

    “走吧！我的轿子也该过去了！我的新娘，你准备好了吗？”

    秋娘看着又变了一个人似得他，不知所措的瞪着眼睛。许天明淡淡一笑，在秋娘的惊呼声中拦腰抱起了她，秋娘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双手胡乱的抓住了他的脖颈……

    之后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王大根终究在秋娘上轿前出现了，可是秋娘却不打算理会他，由着媒人搀扶着她上轿!摇摇晃晃的轿子仿佛承载着她的另一种人生！

    没有繁杂的礼仪，也没有热闹的场面，许家重新整治过的茅草房迎来了它最为光鲜的一天！许家也没有个像样的长辈，拜天地倒是简单了许多！完成了仪式后，秋娘一点都不觉得累！许家虽然和村里人没什么往来，不过就近的人还是来凑着热闹喝起了喜酒，春柱在外面支应男人们，春柱媳妇则是指挥着两三个媳妇子做酒席，好在来人也不是很多，三四桌也就足够了，还要时不时的招呼来恭贺的女人们，倒也显得热闹起来。

    里屋的大炕上，铺着厚厚的新被褥，秋娘被人搀扶着坐到了炕头上，又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面，终于可以安稳了！红红的盖头让她心里很是没有安全感，刚刚的震惊余味还没过，秋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媒人刚刚已经出去了，房间里静的很，秋娘低着头掀开了炕上的被褥，一层、两层、三层下面已经是黄橙橙的炕席了！没有？

    “不是说都有红枣花生什么的吗？哪里有？”心中突然就有了些失望！

    “我怕硌着你，东西都在这儿呢！”

    “啊！”盖头掀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秋娘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而许天明就在这光亮之中露出温暖的微笑，和之前冷漠面瘫的他判若两人！

    “你……”秋娘紧接着看到他手上的托盘上，满满的都是红枣花生，还有乡下并不常见的桂圆和莲子！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鼻子也感觉酸酸的！这样的情绪让她有些陌生和恐惧，急忙说起了别的：“不是说等你敬酒回来才能掀盖头吗？”软糯低喃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呵呵！我们的亲事已经有太多的不守规矩了，还在乎这一点吗？”反正他是绝不会承认是自己想要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男人们招呼着喝酒吃rou，女人们家长里短，时不时又喊几声自己的孩子，可是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暧昧又尴尬。

    秋娘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红，“你出去吧！”

    好一会儿才听见许天明的声音，“我让嫂子给你送点儿饭菜过来。”

    看着那人影终于出了房门，秋娘深深的舒了口气！曾经的她想过很多次自己成亲时候的样子，后来回到王家，更多的则是困苦，迷茫和不确定！就在今天，她的大喜之日还发生了那样的波折，直到现在，她穿着嫁衣，坐在柔软温暖的喜被上，她才察觉，原来自己真的嫁人了！嫁个那样一个……他！

    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淡然，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天色暗暗的黑了下来。秋娘吃过了春柱媳妇送来的饭，还被她好好的打趣了一番。等到许天明回来之时，她已经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你……你没喝酒吗？”他坐在她的身边，身上是好闻的皂角的清香。

    “我在外面……洗过了！”

    “啊？哦！”

    沉默……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有了些尴尬的感觉，“时候不早了，歇了吧！”

    歇了吧？秋娘的心开始打鼓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啊！怎么可能这么快？昨天还是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今天居然……哎呀，不行不行，秋娘的人依旧低着头没动，可是脑子里却已经闹翻了天。

    十七年来，她可是个清清白白思想纯洁的好姑娘！如今虽说嫁了人，可是更多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就这样让她……和他……不行不行，怎么能过得了心底的这道坎？

    “你怎么还不动？一天不累吗？”

    “啊？”秋娘回过神来，却发现许天明已经脱了外衣，安安稳稳的躺在了被窝里！最重要的是，两人的被褥中间还隔着一个床铺的位置！这个……尽管心里有些恼怒，可是却不能流露出分毫，总不能让他认为自己想、挨着他睡吧！

    “哦哦，就睡就睡！那个，能不能先把灯熄了啊！”

    许天明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颊看，直看的秋娘脸上发烧，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里面好像燃烧这一团烈火，炙热的火焰快要将她化成水儿。

    眼角的余光看见他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然后伸出了手，当他略显粗粝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脸颊时，那手指仿佛是一团火种，沿着它划过的痕迹燃气一层层战栗，酥麻微痒的感觉划过心头，想要躲避，却没有半点力气，她的灵魂仿佛和身体已经分裂开来。秋娘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期待着什么……

    “你……你好重的黑眼圈啊！几天没睡好了吧，赶紧休息吧！”说完许天明躺下翻了个身。

    秋娘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刚才火热的感觉像是被泼了一头的冷水，现在的浑身颤抖却是气的。

    不行，不能发火！发火就显得我输了，哼，忍住！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是个残废吗？心里还期待个什么劲儿！想到这，秋娘恨恨的脱了嫁衣，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虽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入睡，可是心底那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她的新婚之夜，她的洞房花烛……不是不失望！只是……她之前的设想不就是这样吗？就这样！也好！

    大红的蜡烛自故自的燃烧着，散发出一种独有的味道。秋娘面向墙壁，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她没看到自己躺下后，许天明眼中那无奈的叹息！

    新婚

    秋娘躺在被子里，眼睛闭上又张开，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她无奈的想到，这样的成亲以及洞房已经没有人能够超越了吧！不过嘛，身边的那个男人除了这个缺点之外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得不错，尤其是挺直的鼻梁，秋娘不由得暗暗搓起了自己的小鼻梁，她这个人嘛自认长相清秀，唯一的缺点就是鼻梁有些塌……扯远了，他长得不错只是一方面啦，为人也很有担当啊，南风馆那次就不说了，就说今天……

    今天！秋娘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刚刚培养出的一点儿睡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差点忘记了，今天赵俊能放了这个机会还真是他的功劳，从前在赵府的时候，也常听说赵俊和衙门的关系很好，毕竟在这个时候，官商之间肯定是有些猫腻儿的，不过，杜师爷口口声声的说“许大人”，后来又隐约听到什么王爷！

    她王秋娘就算只是个没见识的小村姑，不过在赵府的那七年曾经在京城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整个朝代也只有一个王爷吧！那就是皇帝的亲弟弟靖王！许天明……和靖王……不会吧！

    想到这儿，秋娘转翻身坐了起来，等了一会儿发现许天明完全没有动静，又忍不住偷偷的往他身边蹭了蹭，结果对方还是毫无反应。

    这也睡得太沉了吧，死猪似得嘛！秋娘不满的暗自腹诽着。那个男人平躺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身上，秋娘又看到了那挺直的鼻梁！

    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慢慢的俯下身来，“这鼻子怎么长的，比我的挺多了！”唉，眼睫毛好像没她的长哦，皮肤又黑又不细腻，嘴巴嘛……“啊！”

    秋娘正逐一品评着他的五官，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秋娘只觉得尴尬的要死。赌气似得又缩回了被窝。“大半夜的，吓人！”

    “是谁比较吓人啊？”

    秋娘气结。没办法，谁让她理亏呢！

    其实许天明一直都没睡着，秋娘又是坐起来又是乱动的小动作他也早就知道，只是觉得两人并不是太熟，所以就装作熟睡的样子，哪想的到那个丫头居然观察起自己的鼻子来。你看就看吧，离得那么近干什么，那细微柔软又香又暖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不禁让他烦躁起来，最后只好硬着头皮睁开眼睛了！

    想到自己刚刚“吃了亏”，许天明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虽然我们成了亲，可是你也不能大半夜的见色起意吧！”

    “谁见色起意了！我……我只是想问你点儿事情。”还好是在黑暗之中，要不然她脸红的样子恐怕就被他发现了。

    “我就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杜师爷对你那么客气啊？还有他是不是提到了王爷！”

    许天明的微笑凝滞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儿，秋娘都要等不及了，他才淡淡的说道：“我从前是靖王的贴身侍卫！”衣服不想多说的样子。

    秋娘虽然很好奇，他一个侍卫怎么有那么大的面子，他又是为什么从王爷的身边回到了山沟沟枣儿庄，但是她一向是很有眼色的，既然他不想多说也就只好算了！

    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许天明知道秋娘已经睡着了，轻轻的翻了个身，陷入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回忆之中……

    一夜好眠，秋娘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许天明的被褥已经收拾起来，想到昨晚的尴尬，秋娘用被子蒙住了头，真想一辈子都不要出来了。

    “醒了吗？”一股清新的空气随着他而钻进了屋子，“怎么还不起来？”秋娘见被他识破也不好继续赖在被子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外衣，随便套上就逃也似的出去梳洗了。

    许天明看着她的身影摇着头笑了，家里突然有了个女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啊！”

    “怎么了？”许天明出来一看，正好看到白雪在秋娘准备好的洗脸水里“洗脸”！而秋娘却是站在一旁大叫。

    “没事儿！”对着秋娘说了一声，许天明把白雪抱了起来，“不许淘气，否则就饿你两天！”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包了吃rou！”

    “你说什么？”

    秋娘只是恨恨的嘟囔着，哪里想到被许天明听了个正着。赶紧打起了哈哈：“没事儿没事儿，我是想说，早上……早上吃什么？呵呵，吃什么。”

    “昨天坐席剩了几大盆的饭菜呢，热热就吃那个吧！”

    “啊！”秋娘重新换了水继续梳洗，心里却有些别扭。先不说她本就不爱吃油腻的东西，就是想想那是别人吃剩下的，说不定到处都是人家的口水，这让她怎么吃得下去啊！

    想了想，秋娘还是找到了许天明，“那个、那个……”

    “以后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也不能总那个那个的叫吧！

    “哦，天、天明，我就是想和你说说，咱们能不能不吃那个饭菜啊！我可以重新做，也不用麻烦……”

    许天明皱了皱眉，“那么多东西怎么办？”

    “分给其他的邻居们啊！还有春柱家，一家送一点儿也就差不多了！”

    许天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媳妇儿从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身上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再说了，他也不是个挑剔的，也就没说什么，让秋娘自己拿主意去了。

    秋娘先生了火，又看了看墙角处的盛粮食的缸。昨天趁着许天明出去敬酒，她把那个小屋看了个明明白白，当然看得出许多东西都是许天明新置备的，对于这点她是很满意的，谁不想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些呢！况且，她嫁过来可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嫁妆的，这个男人识趣，那么她过得也可以自在些。

    果然，粮食缸里满满的都是新磨的高粱米，旁边还有一小缸玉米面儿，亲娘想了想，决定先把高粱米下锅，准备熬些烂烂的粥。

    等到高粱米下了锅，她看旁边的碗橱上摆着一大堆的盆子，想想也知道是昨天借来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啊？本来想问问许天明，后来想了想，觉得他可能也不大清楚，先拿出个盆来从昨天的剩菜中盛了满满一小盆儿，和许天明打声招呼让他看好灶上的火，就直接奔春柱家去了。

    “哎呦，这不是明子媳妇儿吗？一大早干啥去啊？”

    枣儿庄人口不是很多，但整个村子的布局是沿着村头的小河来的，这就造成了村子不大却很“长”，王家和许家的距离不算近，况且秋娘很长时间都没在家，这许家周围的人还真是不认识。此时看见隔壁家门口三四个妇人正说着话，其中一个年轻的看了过来。

    秋娘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笑了笑，“我去春柱哥家找嫂子去。”

    “这是昨天的饭菜吧，我家小子昨晚上还说呢，那丸子啊是真好吃，说啥都没吃够呢！”又是一个人。

    秋娘哪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笑着回道：“那敢情好，我正琢磨着给咱们街坊邻居的一家送上一碗呢，东西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听秋娘这么一说那媳妇儿更是高兴了，乡下人家一年到头也没啥油水儿，这坐席的菜不仅味足量大，那佐料更是自己家不能比的。

    “啥多不多的，让咱们也跟着新娘子沾沾喜气儿！听说你叫秋娘是吧，你这新来的也对我们不熟吧！我是对门你三婶儿，这是前街的大壮家的媳妇儿兰花，你就叫兰花姐就成，还有她，就你家隔壁的我们都叫她玉芬，你啊得叫声薛大嫂！”

    秋娘笑着一一打了招呼，头一个和她说话的就是兰花儿，人如其名，虽说不上多好看，可是胜在年轻，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一说话就笑，脸上还有一对小酒窝，看上去更觉得俊俏。为自己介绍的三婶儿人到中年，身材有点儿走样，说起话来倒是爽利，只是从刚刚说他家孩子没吃够丸子，就看的出来比较爱贪小便宜。至于最后的薛大嫂……秋娘往她身后的院子里看了看，又皱着鼻子闻了闻，最后了然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