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历史小说 - 采药女之妻不可欺在线阅读 - 第124节

第124节

    罗指挥使自然也不是熊包,没点真本事昌平帝也不敢用他担任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如今虽然被砸了一脸的墨汁,但心眼儿还是不糊涂的。他回来的一路其实也在想,这事跟meimei淑妃有没有关系……

    要知道他这个meimei不但貌美,更是个爱拔尖的性子。

    自小在家养得娇,一朝进了宫,这性子哪里就改得掉。而且,显然淑妃也不想改。宫里头各个都扮贤良,偏她就这样,倒是得了圣人的眼,一个月里总有两三天要到淑妃的宫里坐坐,不然淑妃也不可能生了一个儿一女,晋到六妃第二位。

    可他也知道,meimei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不然以昌平帝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容她,便是宫里的几个高位娘娘也都知道她这副德性,大多数时候也不跟她计较,按说他也不用担心跟这事有什么牵扯。

    翻来覆去想了又想,罗指挥使把心暂时放回了原处。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坐等,把一切都寄托在几个区指挥使身上,他要是那样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罗指挥使琢磨了半天,招来个心腹,细细嘱咐一番,呆那人走后他也出了都指挥使司直奔京城知名的‘五洲大酒楼’。

    ‘五洲大酒楼’二楼的一间雅室里,罗指挥使半靠在软榻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盏漂亮的琉璃杯,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门口。

    顾梦蝶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一挑眉头,随意拱了拱手道:“罗大人?”

    “啊呀,顾兄弟!你可来了!来来来,坐坐!”罗指挥使几乎是一跃而起,连忙招手请顾梦蝶入座。顾梦蝶谦让依然,双方才重新落了座。

    罗都指挥使自然不是请人闲聊的,而是他忽然想到顾梦蝶跟楚溆可是关系很好的,而且,楚溆不在家的时候都有委托顾梦蝶照看府里,因此,要说顾梦蝶对十二皇子之事半天没有风声,打死他也不信的。

    而顾梦蝶则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尤其是杨大人的跟踪结果一并给了罗大人知道,然后自己倒没事人一般了。

    十二皇子被劫一案虽然还没有最终水落石出,但真假皇子却已经真相大白。作为亲哥哥,定王自然比较关注自己的亲弟弟。

    这天他带着侍从来到‘端华堂’,守门的一见随从递上来的身份令牌,说明前来探望十二皇子的。

    谁知那门房不但没有谦恭地敞开大门,反而一连古怪地看看定王一行人等,还好死不死地轻轻摇了摇头,捧着令牌准备去找大管事来。

    定王见状一挑眉头,瞄了随从一眼。

    那随从立刻出言喝道:“好个无理的小子!见到王爷竟然如此无礼,你可知该当何罪?”

    那门房早被自己夫人养得很有几分胆气,当即一躬身,双手托起令牌谦恭地说道:“请殿下恕罪,小人实在是有些费解了。先前来了一波人,说是定王府上的,准备接了十二皇子回府去……”

    这话一出口,定王立刻变了脸色,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门房的脖领子,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说!”

    那门房此时也有些懵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到半个时辰……”

    “现在人在哪里?”

    “走、走了……”

    定王一把甩开门房,转身就往外走去,抓了缰绳就准备翻身上马。门房一见,急忙喊道:“十二皇子还在!”

    定王听了一愣,那随从一巴掌把门房打倒在地,又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骂道:“好你个歹货!竟然敢戏弄王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门房自己觉得很怨,他只是回答问题而已,是他们自己问得不明不白的,怎么能怨他呢?可他也不敢辩解什么,只能哀哀求饶。

    这个门房在辅国将军府的下人里一向是有些‘自命清高’的,眼里除了将军夫人再没别人的,就因这一项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以往大家都看着‘端华堂’的面子上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单这府里的下人就都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倒霉呢!

    如今这不是碰见硬茬了?

    尽管很多人都想看这门房的笑话,但今天这事毕竟涉及将军府的颜面,所以早有人飞快地报给了大管事去了。岳扬闻听定王的随从与门房发生冲突,心里一转也猜个大概,他整一整袍子,疾步赶往大门口去。

    “在下是‘端华堂’的大管事,定王爷安好!”岳扬深鞠一躬,又微微扭头看了那门房一眼,道:“下人失礼,冲撞了王爷,是小人的不是,小人这厢给王爷赔礼了。”说着又鞠了一躬。

    定王负着手,冷眼瞧着他,道:“刚才可是有人打着本王的旗号来过这里?”

    岳扬稍微抬起头,回道:“是的,王爷。不过,小人们没有同意。因十二皇子说,圣人曾经说过,让他暂时住在这里,没有圣人的口谕,他们不能离开……虽然,有些小麻烦,但咱们还是解决了。”

    定王也不是傻的,他能明白岳扬嘴里的‘小麻烦’估计也小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费了多少唇舌呢,不过好在小十二还算聪明。

    想到这里,定王忽然一凛:到底是谁冒充他们府上的人来接小十二?!

    定王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日头偏西,他略一思忖,对岳扬道:“那拨人可出示了什么凭据?”

    “有出示定王府上的令牌一枚!”岳扬直言道。

    定王忽然感受到了对方深深的恶意,这些人如果得逞,小十二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府上定然逃不脱干系,即便没有得逞,也让他们王府与端华堂产生了嫌隙,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想来看看弟弟,只怕这事也就坐定了。

    定王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酵下去,他当即进宫求见,要求他父皇给端华堂加强护卫,并把有人假冒定王府,上门打算再次行骗十二皇子上报给昌平帝。

    昌平帝蹙了蹙眉头,负着手踱了两圈,才停下道:“宣十二皇子和程似锦进宫,定王亲自去接人罢。”

    ……

    昌平帝的外书房里

    除了因调查青远案远在屏山州的六皇子,其他如宁王、定王、端王,八、九、十、十一,甚至才三岁的十三都赫然在座,而今天大家关注的自然是坐在皇帝身边的十二皇子,还有十二皇子身边的那只‘巨大’的藤条箱子。

    十二皇子端正地坐在昌平帝身边,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众多的兄弟们中游弋,尤其在他看到十皇子和十一皇子后,更是眉来眼去,连小手也悄悄比划了起来。

    “咳!”昌平帝一声清咳,瞅了十二皇子一眼道:“小十二可是有话要跟你的兄弟们说?”

    “这里是不是给咱们带的礼物?”十皇子只比十一和十二皇子大一岁,还不太懂得藏事,他眼睛好奇地看着‘巨大’的箱子,心里能想到的也就是礼物了。

    十二皇子心话,这个真没有。好吧,虽然他也在回京的时候买了不少礼物,可那些东西可不在这里,而是另外两个箱子里呢。不过是些玩物之类的,反正大侠婶婶买什么他和小表哥也跟着挑了一些,最后竟然每人攒出两大箱子的东西来。

    “是呢。十二带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回来,就等着分给你们呢。”说着,十二皇子还似模似样地吩咐人去抬他的另外两只箱子来。

    而他眼前这只箱子也没逃过去,在十皇子和十一皇子再三的恳求下,十二也只好趴在地毯上,摆弄开了机关锁,打开了箱子。

    因为大侠婶婶说过,太过神秘的东西本身就容易让人感到疑惑而起了探究的心思,如果自己不确定能否挡得住被人有意无意的探究,还不如亮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他小小的心里轻叹一声,以他现在的力气,只能在父皇跟前打开它才更加有保障了。

    于是,他费力地掀开柳藤箱子,顿时在坐的大小皇子被一箱子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眼。要知道皇子们虽然见得好东西多,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却少之又少,除非已经封王开府的,其他未成年皇子全靠每月的月例银子和年节赏赐过活的,当然如果自己的生母是个有本事的能够补贴的除外。

    此时他们眼前的箱子里,除了金光闪闪、银光闪闪的金银锭子,还有金银首饰、镶嵌珠宝玉石的头面、大颗浑圆的珍珠、各色的宝石……还有一大叠的银票,甚至还有一把腰刀。

    腰刀是必然不能给人亵渎摆弄的,小十二稍显吃力地把腰刀摆到一边去,便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这些,都是我得来的战利品,也是我的私房。但大侠婶婶说了,见者有份。这些东西我也是要给兄弟们分些见面礼的。”

    大伙此时再不会介意他的用词如何,只关心他都遭遇了什么,又碰上了什么巧事才能得了些许多东西。

    十二皇子坐在地毯上,细心地给每个兄弟都选了一份礼物,另外还记得挑一颗珠子或者一只首饰给兄弟们的生母作礼物聊表心意。

    依我看,眼下咱们兄弟里最有钱的就数十二弟了。这许多财物,不知十二弟是从拿得的?”四皇子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啊,十二弟如今可真是发达了呢!”连三皇子也忍不住酸了一句。

    “这些金银锭子只怕也有个四五千两……十二弟,以后哥哥要不是有不凑手的时候,找你帮帮忙可好?”

    十二皇子一听连忙摆手道:“不成、不成!大侠婶婶说了,借钱最伤感情的,再好的朋友一旦借了钱来往也会变成冤家的。十二不想和五哥当冤家。”这话虽然好听,可意思是不能借银子呗。

    虽然大家的话里也是有真有假,但还是纠结坏了小十二。

    且不说十二皇子如何纠结,石初樱和楚溆确实已经到了望云山下的石家宅子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浴室自荐

    与京城中的风起云涌不同,四月的望云山是草木葱茏,一派大好春光,令人见之忘忧。

    绵延起伏的低矮山坡上,米分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白里透红的杏花、米分紫的杜鹃花,开得热热闹闹,引得蜂蝶流连忘返;山下浩荡的水河两岸更是青梅绿柳,杂花生香,远远看去,望云山就如同被春风织成的一幅锦绣图画。

    老将军坐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处河边,天狼陪在身旁,而老将军的手边是一副简易的钓竿,附近的小桶里已经有好几条不停溅出水珠的鱼儿。

    老将军却没有看着鱼杆,而是被眼前的自然美景所吸引,等他感觉到鱼竿抖动方回过神儿来,再低头看时,鱼漂已经被拖着沉入水里。他赶紧拉起鱼竿,可惜还是有些晚了,鱼饵已经被吃光,只剩下一对儿光秃秃的鱼钩。

    “唉,这山里的鱼儿竟也学得精明了!”老将军咕哝一声,弯腰从身边的一个小罐子里寻出一条红曲蛇儿,揪了一截把还在蠕动的曲蛇儿镶到鱼钩上,重新甩进河里。

    自打老将军来到这望云山住下便发展出了这钓鱼的新爱好,想他天狼自幼陪伴着老将军一起长大,还真没见过老将军耐心地坐上半天儿来钓鱼呢,而这些天来却打翻了以往的印象。

    现在老将军每天清早起来练一趟拳脚,重新梳洗过后便来到这河边寻钓鱼的好去处。

    春天河水还冷,鱼儿一般喜欢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觅食,又喜欢吃荤饵,老将军特地到石家的田头挖了一小罐子的红皮曲蛇儿来,还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鱼竿是溆哥儿临走前给老爷子做的,虽然简易了些,可老爷子却很喜欢,就连孙媳妇也给老爷子亲手弯了钓钩,寻了鱼线……

    老将军来到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钓鱼的技术也越来越好,现在他每天一早一晚都能拎回去一小桶鱼,石家宅子里每天都有鱼香飘出来。只可惜,溆哥儿把他们一行人送到这里便赶着去办差事去了,而孙媳妇更是为了采药才回来的,把他们一安顿好也急急忙忙进了山。

    这么香喷喷的鱼都便宜了他们主仆三人。咳,吃主子亲手钓的鱼什么的,感觉不要太好哦!

    天狼正美滋滋地幻想着中午又换哪种吃法,忽然耳朵一动,他发觉到有人来了。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身影隐约出现在视线里,远远地就朝着天狼挥手,却是石家宅子里的管事李三。

    天狼也不知道李三这个时候找过来干什么,他还是低声跟老将军说了一句,老将军只‘嗯’了一声,又继续钓鱼了。

    天狼瞧着李三已经走近,怕说话声惊吓到要上钩的鱼儿,便迎了几步,问道:“李管事怎么来了?”

    李三擦了擦汗,他赶得有些急了,稍稍喘了口气才道:“楚将军回来了!”原来楚溆办完了手中的差事,又赶了回来。他走前就跟石初樱和老将军说过,如果他那里完成的早,就赶回来陪着他们。

    今日果真做到了。

    楚溆当初是把人送到地方,又呆了两天,帮着石初樱把老将军等人马安顿下来后才走的,算到今天回来,他出去已经有整整半个月之久了。

    老将军一听,恨不能立刻丢下鱼竿跑回去,可他瞅瞅桶里那几条可怜的小鱼,想想还是算了,又坐下来接着钓鱼了。这份定力,连天狼都佩服起来了。

    “麻烦李管事回去说一声,老爷子才开始钓,鱼儿还没怎么上钩,此时回去早了些。等中午前必定给将军吃上咱们老爷子亲手钓的鱼。”

    天狼很是了解老将军,这番话自然说出了他的心声,老将军点点头,李三见状便回去送信了。

    老将军再想不到,就他钓鱼这工夫,院子里已经动了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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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溆一进院子就感觉到这里没有樱樱的气息,想来樱樱还没下山,便直接进了后面的小院子。这次回来,他们夫妻住在了石初樱出嫁前的小院子里,把前面让给了老将军和无名道长住。

    李三媳妇现在临时担任石初樱房里的管事mama,她一见将军大人胡子拉碴的模样,赶紧吩咐下人们去烧热水供将军大人洗漱,又吩咐厨房看看有些什么是吃的,赶紧给将军和一起回来的人先垫垫肚子。

    人多手快,没多久净房里的热水就准备妥当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厮跑到楚溆跟前,请将军去沐浴。楚溆赶路赶得一身疲惫,刚才坐在椅子上差点睡着了,此时被叫醒,看了一眼小厮也不好迁怒,便慵懒地迈着两条长腿进了净房换洗。

    楚溆把沾满尘土的外袍脱下来,随手搭在净房的架子上,待来转过屏风看到热气熏蒸的大木桶,忽然想起走前和樱樱在这里鸳鸯戏水的场景,顿时浑身一热,素了多日的身体竟然十分的想念了起来。

    楚溆自嘲地咧了咧嘴,跨进了浴桶,热水迅速地漫过身体,楚溆舒服的不禁长长哼了一声,方靠在木桶壁上仰面歇息。

    身躯中的各种酸胀随着热水的浸泡渐渐消失,而疲惫却涌了上来,恍恍惚惚中,一个娇柔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军,让奴婢伺候您沐浴吧。”紧接着,一双滑腻柔软的小手抚上了楚溆的肩头。

    这种冰凉滑腻的感觉十分的陌生,让迷糊中的楚溆一个激灵清醒了大半,他本能地随手一捉,攥住了一只湿滑的小手,楚溆的心底随即响起一个声音:这不是樱樱的手!

    楚溆瞬间睁开眼,寒光一闪,低喝一声:“谁?”

    “将军,是,是奴婢……”说着,另一只小手也游到了楚溆光裸的脊背上。

    楚溆手掌一挥,那双手和它的主人就飞了出去。随着扑通一摔落在地的声响,“哎哟、哎哟”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呻、吟声。

    听得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楚溆完全、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他大喝一声,“来人!”可惜,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楚溆蹙着眉头又喊了两声,才有脚步声传来。

    李三站在门外,扬声朝净房里说道:“将军,可是有事吩咐?”

    “进来!”楚溆已经忍无可忍了,因这些人都是樱樱的人手,平时他都给几分薄面,可现在看来服侍得实在太不经心了,看来他平时的要求是太低了。

    李三一听里面的声音不大对劲儿,赶紧推门走了进去。没曾想一进净房,脚下却是一绊,整个人跟着一个趔趄,他急忙扶着衣裳架子站稳,这才低头看去,却原来是个女子,衣着轻薄地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