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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口,之前还敢围着与谢野玩闹的士兵们顿时收手,安分得像一只只列队待阅的鹌鹑。 与谢野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一边打理被揉得跟鸡窝似的头发,一边快步走到森鸥外身边。 看到与森鸥外站在一块儿的咒术师时,与谢野和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加茂先生。” “下午好,与谢野君。” 这位驻守在燕骑士号的咒术师名为加茂真治,哪怕在一级咒术师中也算得上佼佼者。 与谢野听森鸥外提过,对方出身于悠久历史的加茂家,与另外的两家——五条、禅院,共同称为咒术界御三家。 如今咒术界的官方部门咒术协会中,大半权力都被掌握在御三家手中。对这次战争的支援,最先派遣过来的,也是御三家的成员。 战争容易滋生黑暗。 在残酷的前线上,伤亡是常态。 自然界中的生物都有着求生的本能,所以长时间、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士兵们难免会生出负面情绪。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从中诞生的诅咒必定会酿出巨大的灾祸。所以官方才会专门派咒术师前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强大的诅咒成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表里世界的官方进行一番商讨后,决定将驻守基地、祓除诅咒的任务,交给优秀的一级咒术师,采用轮换制,每名咒术师的工作时间为三个月。 现在驻守基地的就是加茂真治了。 加茂真治平时都会在燕骑士号各处进行巡逻,祓除可能产生的诅咒。 算上刚来到基地那天,与谢野这是第二次看到他,两人说不上熟。于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与谢野就跟着森鸥外离开医疗大厅。 可是,就在与谢野转身,背向加茂真治的时候,后者忽然注意到了一丝异样。 为什么地板上倒映出来的与谢野的影子,看起来比他旁边的森鸥外要浓黑得多? 无关灯光、角度以及个人的视力问题,只要将两者的影子放在一起对比,准能一眼瞧出来不对劲。 加茂真治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与谢野的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 可是,他并未发现任何不该有的“脏东西”。 与此同时,他也在脑中搜寻了一番与影子有关、善于隐匿的诅咒。遗憾的是,他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那么现在这样的异常,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常年与诅咒打交道的咒术师,时刻都游走在生死边缘。久而久之,经验老道的咒术师会锻炼出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敏锐直觉,能够察觉到一般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尽管他没有从与谢野那团格外浓黑的影子上感受到威胁,但他脑中的警报依然响了起来。 那是在提醒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漏掉任何细节,否则极有丧命的危险。 心中生出警惕,加茂真治也没有贸然展开行动——万一黑影真有问题,打草惊蛇了可怎么办?会不会拿与谢野当人质?或者说直接撕票? 这么个宝贝疙瘩似的治疗系异能力者要是没了,他该怎么赔? 要知道,就算是在咒术界,能够使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咒术师,那同样也是珍贵稀有到国宝级别了! 嘶……不能多想。 总之,与谢野的存在对于这个基地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他接下来必须得慎重行事。 另一边,与谢野对加茂真治的警惕和打算一无所知。 在非紧急状态下,森鸥外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对与谢野进行额外的指导、答疑解惑,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医疗方面的知识,真的有点像在带学生。 “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森鸥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叠垫着下巴,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温和笑容,“有什么困扰你的问题吗?今天我有时间,坐下慢慢说吧。” 与谢野从未想过隐瞒,自然不意外会被他点破心事。 他从旁边搬了张椅子过来,在森鸥外对面坐下,稍微组织了下语言,皱着一张小脸,颇为纠结地说:“其实,我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为什么?”森鸥外疑惑地眨眨眼,没想到会从与谢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这小家伙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嗯……”与谢野低下头,迷茫地看着自己摊在膝盖上的双手,“我的异能力只能治疗濒死状态下的人。当战事吃紧,我们要尽快将受伤的士兵送回战场的时候……” 那些伤不致命,但是却会影响握枪或者行动的士兵,就得由自己人动手,强行将他们送进濒死状态。 一开始这种事情并不用与谢野本人来做,他只需绷紧神经,尽可能多、尽可能快地对士兵们使用自己的异能力。 可战事越来越频繁,人手不足的窘境令基地里的人无法兼顾更多。 然后某一天,森鸥外给了与谢野一把手术刀,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以他的力气,应该怎么做才能将人一击致命。森鸥外没有给他枪,因为子弹不能浪费在“治疗”上。 拿到刀的时候,与谢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森鸥外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伸手将他推进冰冷的现实中。 与谢野记得,他动手的第一个人,是一名喜欢读诗集的青年。 青年留着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