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嗯,那我走了,乖乖等我回来。”殷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齐奕又唤住他:“殷恕。” 殷恕转身望着他。 “我爱你。”他朝他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殷恕眉眼带笑:“我知道。” 轻轻带上房门,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齐奕凝神坐在床上,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 殷恕……走了。 他紧紧拽着被子,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悲泣。 过了许久,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摸到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亲爱的小奕,怎么想到和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利的声音。 “流七,我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哈哈,只要不是催债,随便什么忙都没问题。”沈流七笑道。 “你马上叫一个人到殷恕这里来接我,接我的人必须是生面孔,而且最好能够躲避监控的追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齐奕,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等见面再说好吗?” “好,我马上就派人过去。” 沈流七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她派的人就到了。 齐奕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那人一起离开了小区。那人在市区中转了几圈,又换了几辆车,一个小时后才抵达沈流七所在的公寓。 沈流七把他迎进家中,先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即上下打量他,并没有发现异常,松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她领着齐奕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去厨房泡茶。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殷恕那家伙欺负你了吧?”说着,她将热茶递到齐奕面前。 齐奕下意识去接,结果手指径直伸到了杯中,狠狠被开水烫了一下。 沈流七一脸惊愕,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对清澈的眸子,此刻好像没有焦距。 “齐奕……”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的,和你想的一样,我的眼睛,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齐奕语气平静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流七激动起来,“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齐奕浅浅地笑了一下:“这个,治不了。” “为什么会治不了?国内不行,还有国外!总会有办法的。”沈流七紧紧抓住齐奕的手,“齐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殷恕呢,殷恕知道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你帮忙的。”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觉得他会因此而嫌弃你吗?如果真是这样,这种男人不要也罢。”沈流七愤恨地说。 “不是因为眼睛。”齐奕低下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 “那是因为什么?”沈流七见他沉默,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齐奕缓缓抬起头,语调平缓地说,“快要死了。” 沈流七表情一呆,过了片刻,她生气地喊道:“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齐奕垂目不语。 “齐奕,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沈流七的声音变得低沉。 “对不起,流七。” “别和我说对不起!”沈流七抓起他手就往外冲,“走,去医院!” “流七。”齐奕扶住沙发,止住她的步伐,“我今天刚从医院回来。” 沈流七身体一僵,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问道:“什么病?” “家族遗传。”齐奕轻声回道,“我们家族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你现在才二十几岁!”沈流七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眼前的齐奕看起来是如此健康,哪里像一个快死的人? 齐奕重新坐下,一脸平和,嘴角还挂着浅笑。 沈流七看着他,双眼逐渐湿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别难过,流七。”齐奕柔声说,“我还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沈流七坐到他身边。 “帮我请一个可靠的律师。” “请律师干什么?” “我想,拟一份遗嘱。” 听到“遗嘱”两个字,沈流七再也无法忍受,抱住齐奕大哭:“齐奕,别这样,别这样,告诉我,这都是骗我的,这不是真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齐奕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你说过不会再哭的。” 沈流七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反倒是齐奕,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太过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沈流七的哭声慢慢停止,她问齐奕:“你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殷恕?” 齐奕摇摇头:“他会难受的。” “你以为你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就不会难受吗?” “没有什么事,比得知我的死亡更让他难受。” 沈流七不说话了,只是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作为朋友的她姑且都无法接受这个噩耗,更何况是那个爱他至深的男人。沈流七觉得自己有些明白齐奕的心思了。 “齐奕,你,你还有多少时间?”沈流七问得很颤抖。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还有七天。” 七天!竟然只剩下七天!沈流七捂住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齐奕。”殷恕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同样的情景,让他感觉不安,快步走进房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殷恕面沉如水,快速拨打齐奕的手机,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用定位也查不到他的位置。 随后,他又打给保镖:“齐奕呢?” “齐先生不是在家吗?我们并没有看到他离开啊。” “人都不见了,你们竟然没发现!”殷恕怒不可遏。 “这……” 殷恕不等对方惶恐的解释,直接切断通话,又拨了一个号码:“韩清,帮我找人。” 第81章 生机进行时 殷恕去小区保安室调取了监控,发现齐奕在他出门不久后就跟着一名陌生男子坐车离开了。他将那辆车的车牌和车型发讯给韩清,方便他寻找。 监控屏幕上,齐奕戴着帽子和眼镜,任由陌生男人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上车,并没有被强迫的迹象。他紧紧盯着两人的举动,冷峻的表情中带着几分疑惑。 齐奕去了哪里?这个男人是谁?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齐奕从来都不是一个粗心的人,知道自己会担心,出门之前,一般会知会他一声。 殷恕并不怀疑齐奕和那个男人有什么暧昧,他对两人的感情非常有信心,尽管看到那个男人亲密地拉着齐奕,他会感到不快。 耐心地等了三个小时,仍然没有等到韩清的回复,他忍不住将电话打了过去。 “再给我点时间。”韩清无奈道,“这次带走齐奕的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几次避过了监控。我虽然已经找到他最初开的那辆车,但是人已经不在,显然他们中途换了另一辆车。” “有没有查齐奕离开前的通话记录?” “有。”韩清立刻回答,“齐奕离开前一共打了十三通电话,我需要时间一一排查。” 殷恕沉默下来。 “boss……”韩清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我觉得,齐奕这次是有计划离开的。”韩清迟疑地回答,“他不仅找人避开监控,还在短时间内连续和十几个人通了电话,应该是知道你会查,所以故意这么做,让我们很难锁定目标。” “……没有理由。” “或许……有。”韩清小声说道。 “什么?”殷恕眯起眼,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韩清咬了咬,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道:“boss,你第一次叫我追踪齐奕时,我因为好奇,顺手查了一下他的家世背景。” “怎样?” “齐奕的父亲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他则在寄养家庭长大,二十几年来一帆风顺,似乎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我又从齐奕的父亲开始,一直往上查了齐家五代长辈,结果发现……”韩清顿了一下,声音干涩地说道,“齐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你说什么?”殷恕的眼神变得极其阴冷,“再说一遍。” “……齐家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五岁。” “为什么?”殷恕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韩清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我调阅了医院的病例资料,结果一无所获,别说什么遗传病史,他们甚至连看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后来我通过其他渠道,发现他们死亡的原因全都是’自然死亡‘。不到三十五岁的’自然死亡‘,听起来是不是非常不可思议?” 殷恕突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某种恐惧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不会的! 韩清似乎感觉到殷恕不安的情绪,安慰道:“呃,boss,我查看了一下齐奕最近的体检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你也别太担心。”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