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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休意低头看着那一段长长的、孤单的影子,下一瞬抬腿就追了出去,他刚跑出肃玉堂的门,忽然,手腕被人扯住: “追他干嘛。”玄麟挑眉道,“你们人都这么爱犯贱吗,瞧你惯得他那臭性子。” 这话秦休意听了非常不爽:“我就爱惯着他那性子!你管得着吗?” 他甩开玄麟的手,扭头就跑掉了。 玄麟看着秦休意一边叫着萧无陵的名字,一边越跑越远,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手中空空的,什么也没抓住,再抬眼,秦休意已经跑得很远了,远成一圆小小的黑圆点,和萧无陵重合在一起,夕阳西下,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结伴远去。 残阳红,玄麟侧过身,独自一人面对身后的空旷狼藉,忽然烦闷至极,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他猛地折回去,踢了秦休意的座椅一脚,小椅子歪歪斜斜地摔倒在地,砰——!声响过后,只余下更长久的寂静与沉默。 “五零、五零、无陵——!” 秦休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笔仙本就没有给他设定武力值,他一路追着武力值满分的萧无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来不及喘,先拽住萧无陵: “无陵,你不要生气。” 萧无陵初时走得快,后来就走的慢了,若他真的提起脚程,秦休意不可能追得上他。此时,萧无陵淡淡地转过头,道: “我没有生气。” 秦休意调皮地笑了一下,晚霞映在他的双眸间,秦休意凑过来拉住仙君的手:“无陵你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生气了。” “…无稽之谈。” “才不是,是我老爹跟我说的,他说,我娘如果说的是我很生气这句话,那就还好,事情尚可挽回,但只要我娘一说我没有生气这句话,那就完了,那一定就是气极了!一定要去跪搓衣板的!无陵,你…你不会让我去跪搓衣板的吧。” 萧无陵:“……” “哎,无陵,你不要不理我。” 萧无陵被他这黏人的性子磨得没办法,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以后,不要和那个妖走的太近,他对你不怀好意。” “好。” 秦休意郑重其事地点头,其实心里并没有当一回事,他相信玄麟就算失忆也不会来害他的,并没有仔细品鉴这个“不怀好意”背后的深意。 “那…无陵。”秦休意小心翼翼地拉着仙君的袖子,问,“你现在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说过,我没有生气。” 萧无陵转头走,走的特别特别慢,黄昏地上,两个人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起,秦休意开心地跟住萧无陵:“那你吃一个吧,我…刚刚很快就捡我起来了,没有脏掉。” 他掏出刚才萧无陵丢掉的小糕点,递过来,一人一个。 “不许吃。” 萧无陵眉头一皱,将这俩糕点没收:“殿下万金之体,我带你去买新的吃。” 他扬手就要将这俩小糕点投入远处的废物桶,秦休意赶紧拦住他:“这有什么!我又不是那么讲究的人,而…而且,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带吃的……因为是你带的,我才想吃的。” 萧无陵怔了一下,被秦休意拉住的手里暖烘烘的,心中像被小小的猫爪挠了一下,他缓缓道: “那…我以后都给殿下带吃的,这个,先不要吃了。” “真的?!” “嗯。” “无陵…无陵你真好!” 秦休意忽然扑过来,大大方方地抱住他,非常开心。萧无陵僵了一下,万丈晚霞在身后,他慢慢伸出手,小心地放在秦休意的背上,不让对方察觉的、轻轻地抱住他。 自那之后。秦休意跟萧无陵更要好了。玄麟倒苦了。 那天他一脚踢倒秦休意的座位,秦休意乃气运之子,动气运之子的东西,必然霉运当头。很快,路过一位值日的学子,一眼就看见玄麟一人在狼藉破烂的肃玉堂内,一脚踢翻桌椅,搞破坏,立马上报老院主。 “放开我!妈的你个死老头!放开我——!你们这些恶心的人族!” 老院主听他诋毁人族,眉头一皱,严厉的目光盯着玄麟,玄麟被他的威压所迫,又梗着头皮硬撑着,不愿跌了妖族的威严: “你以为你把我封印了,我就会对你们人族言听计从?做梦吧!砍掉脑袋碗大的疤,要杀要剐随你便!” 老院主深深地看着这个拼命挣扎的孩子,目光复杂,嘴唇嗫动了一二,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无论如何说,也不会被相信。他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指,点住玄麟的后脖颈,又加固了一次封妖之印,道: “你…留下来好好读书吧,勿再惹是生非。” 玄麟被关在房间里,房门被重重地锁上。他一会想着老院主奇怪的态度,一会想到追着萧无陵跑远的秦休意,烦躁的往墙上一抓,往常他双爪锋利如刀,一扬手,就连山峭石壁都要被抓出道道刻痕,现在抬手一抓,指尖敲到硬邦邦的墙体上,痛得他心里嘶溜嘶溜。满心愤懑不甘,扭头躺到床榻上,闭目养神,养好精神,日后再缓缓图之,找准机会回妖界。 夜半三更,玄麟忽然听见耳畔: “鬼麒麟、鬼麒麟……” 他猛地扬手一摁,摁住一团冰冷的东西,然后那东西瞬间溶解,如水一般,从他指缝间溜走了,玄麟睁开眼,看见一汪黑水从墙中涌下来,最后化成一道黑影,肩上悬着两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