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戴权这会儿也有些六神无主,他这样的内侍,一身荣华富贵,全系于圣人一身,自然是最不希望圣人出事的,这会儿圣人身边能用的也就是贾赦一个了,他也只能相信贾赦了。 贾赦又背起了圣人,领着戴权,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狭小的山洞暂时容身,然后将自个身上几个荷包解下递给了戴权,里面是一些点心还有rou干什么的:“这里头也就是一些干粮,戴公公先拿着,回头圣上若是醒了,好歹叫圣上吃一点,我这便去采药,最多一个时辰便会回来!” 戴权赶紧点头应了下来,他之前跟着贾赦也没有啥事都没做,却是在路上留下了一些标记,好叫圣人的心腹能够找到这里。 贾赦看在眼里,也没有阻拦,他也不觉得凭着自个和戴权两个人就能搞定一切,毕竟,他压根不知道圣人到底有什么计划,因此,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贾赦在外头找了几样合用的草药,砍了几截竹子,装满了清水一块儿带了回去。 找了个干净的石头,贾赦将草药捣碎,滤出了一些药汁出来,给圣人灌了下去,戴权那边也是忙活个不停,拿了帕子,浸了清水,给圣人冷敷。 因为担心生火扬起的烟气引来敌人,哪怕晚上气温骤降,贾赦也没有生火,只是脱下了自个的外衣,给圣人盖上了,戴权也是赶紧解了自个的外衣,自个在那边冻得脸都有些发青了。 下半夜的时候,退了烧的圣人就清醒过来了,看到只有戴权和贾赦,就没别的人了,暗中叹了口气,问道:“这儿是哪里?” 贾赦回想了一下方位,说道:“应该是铁网山西侧一点,具体位置却是不清楚!” 圣上眯了眯眼睛,对着戴权问道:“联系上他们了吗?” 戴权摇了摇头:“奴婢已经一路留下了暗记,不过,暂时还没有人找到这里!” 圣人沉默了一下,他想到之前那道乌光,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眼中也是闪过了杀机,然后说道:“既是如此,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日天一亮就动身!” 贾赦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了下来。圣人也是累了,之前不过是强打精神,很快又合上了眼睛。 ☆、第47章 第二天天亮之后,依旧没人找过来,贾赦也不能全部指望他们,自个去采集了一些野果,又弄了几竹筒清水回来,戴权拿了银针一一试过之后,奉给圣人食用。昨儿个那些点心rou脯分量实在是太少,之前就吃光了。 贾赦也不以为意,见圣人吃了几个就停了手,自个也拿了几个吃了,老实说,这些野果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多半又酸又涩。不过这会儿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还是得多少吃点东西,好补充一下热量。 勉强吃了几个野果,喝了一些清水,圣人就开口道:“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离开吧!”他用了咱们这个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可见亲近之心。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圣上说的是!” 戴权在一边也是心忧,他昨儿个就留下了暗记,结果一直没人找上来,却是担心只怕圣人留下的后手被发现,被拖住了,他不敢想到其他的可能,素来成王败寇,若是叫逆贼得手,只怕到头来,自个就得给圣人陪葬,想到这里,戴权几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圣人却是神情平静,他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却是得处变不惊,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变局。 贾赦带着圣人在铁网山中躲藏,好几次,却是遇上了前来搜查的叛军,都被他们躲过,那些叛军甚至起过放火烧山的心思,只是他们倒是放了火,偏偏火根本就没烧起来,将一些枯枝枯叶烧掉了之后,竟是自个熄灭了。 山火这种事情也得有天时地利,这会儿虽说入了秋,山中许多树叶都已经凋零,枯枝枯叶极多,但是,铁网山中却是很有些山泉溪流,而且也有不少长青的树木,林中湿度还是很大的,烧起来并不容易。 不过那些叛军却是有些疑神疑鬼,一个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琢磨着人家都说皇帝是天子,有神佛庇佑,如今命不当绝呢,顿时将几个同伴给吓着了。他们之前也被烟气呛得够呛,因此,也顾不得再搜查什么了,直接跑了。 藏在一边的贾赦长松了一口气,刚刚却是他费了不少力气,直接内气外放,阻隔了火势蔓延,几乎将体内的内气消耗得一干二净,也亏得大唐那边的武学系统奇特,内气外放非常容易,要不然,贾赦还真没办法成事。 同样躲在一边胆战心惊的戴权却是被此事鼓舞了信心,坚信圣人天命还在,什么乱臣贼子,跟圣人作对,都是自取灭亡。 一直在山中躲了几天,三个人都有些疲惫不堪,戴权除了会伺候人,其他的会的事情真是不多,因此,大多数事情都是贾赦去做,寻找饮水食物,辨别方向,躲避追兵,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大家吃不好睡不好,都憔悴了不少。 这天,总算有人按照戴权留下来的暗记找了过来,带队的却是冯唐,冯家也是开国功臣,不过从龙甚晚,功劳也不够大,等到开国的时候,也就是封了个聊甚于无的子爵,没两代爵位就没了。 不过,冯家几代人都是做着皇宫的禁卫或者是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因此,在武将圈子里头也颇有几分实力。冯唐年纪比贾赦大了一点,不过因为他老爹过世得早,早早就接了担子,这么多年来担任禁卫,一直颇受圣人信任。 “臣救驾来迟,请圣上恕罪!”冯唐看到随侍在圣人身边的居然是贾赦之后,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心里面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贾赦这家伙回去肯定是青云直上了,自个这边,被那些叛军拖住了手脚,结果好几天才找到了圣人,原本就算有什么功劳也得打点折扣,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心里头觉得郁闷,冯唐却也知道,贾赦能够跟戴权一块儿,这几日一直护持了圣人周全,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换成自个也未必做得到,因此,也便不再多想,直接就跟圣人请罪。 圣人含笑道:“冯将军来得正及时,何罪之有!” 冯唐心里头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圣人这几天过得还不错,没真的吃多少苦头,要不然,绝不会这般平和,不过还是说道:“铁网山以及行宫这边叛乱已经平定,叛军均已被拿下,臣这就带人护送圣上回行宫!” 圣人点了点头,直接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回行宫吧!还请冯将军跟朕说说看,这几天朕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唐脸上顿时露出了苦笑,他也是几天没合过眼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圣人布置的后手显然不止冯唐一个人,不过当时突发叛变,圣人却在移驾过程中失踪,叛军还动用了破城弩,现场还出现了圣人身上携带的配饰,有谣言说圣人已经驾崩了。 冯唐那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不等去找圣人,迎面就遇上了叛军,结果最后发现,叛乱的人马那根本就不止一支! 之前宋嘉平喊着为太子尽忠,大家自然怀疑上了太子,等到大家跑到太子应该待的地方才发现,那个太子居然是个冒牌货,后来才知道,太子被猛虎袭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骨折什么的是要挟太医给编出来的,太子受伤之后,就偷偷乔装打扮返回了京城,留下来的那个是不知道哪儿弄出来的替身,长得跟太子有七八分相像,再化妆一下,又有着骨折这个借口,即便有什么举止不当,也能够说得过去。 太子徒明昭作乱是显而易见的,另外,大皇子徒明昌应该也是早有准备,而三皇子徒明旭一边喊着勤王救驾,也拉起了一支人马出来,至于五皇子徒明昕,他大概是真没有什么准备,不过,这家伙是个墙头草,他原本跟徒明旭交好,因此很是干脆地投靠了徒明旭,等到发现局势明朗了,立马暗算了徒明旭,带着自个的人将徒明旭给卖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个是被徒明旭给裹挟的,还弄了个血书出来,倒是叫人大开眼界。 倒是四皇子,一直不怎么受宠,而且武力也不怎么样,这次出行,根本就没跟着出来,也不知道在京城那边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圣人怒极反笑:“真没想到,朕这几个儿子,倒是都挺有志气啊!”说到这里,圣人眼中不由流露出了一丝杀机来。 冯唐在那里一声不吭,老实说,他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全,起码京城那边的事情,他如今还没搞清楚,京城如今情况如何,冯唐也只有抓瞎的份,何况,涉事的都是龙子凤孙,他一个外臣却是不能多说什么的,平白给自个找麻烦。 圣人也没有逼迫冯唐的意思,直接在冯唐带来的人马的护卫下直接返回了行宫。 行宫之前被人放了一把火,虽说救得及时,但是还是烧掉了不少地方,看着破败了许多,好在还是有一两间寝宫受损不严重,圣人直接就住了进去。 随驾的妃嫔这次可是受了不少惊吓,她们对围猎什么的兴趣不大,除了前两天还到铁网山上见识了一下,后来几天就留在了行宫,结果,当日直接就有叛军冲击了行宫,想要夺取圣人带来的玉玺。天子有九宝,传国玉玺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但是,圣人哪怕到了铁网山这边,依旧也有不少国事要处理,因此,自然也携带了部分玉玺,这些叛军是大皇子徒明昌一党,打的自然是夺了玉玺,伪造圣旨的主意。 结果徒明旭的人也冒出来了,徒明旭的生母贤妃却是随驾到了这边,她想要跟儿子里应外合,却是直接被甄贵妃给拿下了。 甄贵妃近年来最是受宠,她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是十一皇子,只是生下来不足三岁就夭折了,很是叫甄贵妃在圣人那里博得了不少怜惜之心,后来她所育的九公主和十三皇子都极为受宠,九公主更是出生没多久就得了封号,十三皇子也被取名为徒明昊,可见圣人之心。 甄贵妃这些年一直独宠,她是最不希望圣人这会儿就出事的,她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若是叫其他皇子成了事,哪里还有她的好处,因此,一发现贤妃那边有了异动,甄贵妃直接带着人强势地将贤妃给制住了。 最终徒明旭和徒明昌两边对峙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愤愤之下,往行宫里面丢了一把火,都暂时撤退了。 这会儿叛乱初定,大皇子徒明昌最得宠的时候,跟太子相仿佛,那时候常跟太子针锋相对,圣人也是在中间和稀泥,到了后来,徒明昌也越来越不得圣心,他如何能够甘心,如今事败,他本就性烈如火,直接横剑自刎,不肯再受半点羞辱。 徒明旭却是被徒明昕算计了,成了徒明昕的投名状,又听说自个母妃叫甄贵妃制住,也明白什么是大势所趋,因而如今也算是破罐破摔,被关在行宫中,该吃吃,该睡睡,不管是给他一个痛快,还是别的什么处置,他也都认了。 圣人那边,却压根没提到这几个儿子,简直就是当他们不存在一般,只是问道:“老二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会儿也不说徒明昭是太子了,只是这般称呼,顿时叫下面的人心中有了底。 ☆、第48章 京城距离铁网山也不过百里左右,只是叛乱了几天时间,京城那边的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太子返回京城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行宫这边还懵着呢! 第二天,京中的消息便传来了。 贾代善一向备受圣人信重,圣人的后手里头自然有贾代善的一份,之前知道太子返回了京城,贾代善作为京营节度使,立马也带着人追了上去,结果发现,京营里面也有人投靠了太子,贾代善很是费了一些手脚,才处理了京营那些叛逆,对上了准备良久的太子。 太子虽说准备充分,但是他联络的无非就是那些人,看着显赫,实际上手头正儿八经有兵的不多,何况还有不少墙头草,没点实际的好处,就想要他们做这种事情,这不是开玩笑吗? 何况,贾家原本就跟诸多勋贵联络有亲,这会儿发动贾家的人脉,不求人家跟着贾代善上阵砍人,只要他们袖手观望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贾代善也是拼了一条老命,连同荣宁二府仅剩的一些老兵还有家丁都弄了出来,跟太子的兵马苦战了几日,最终将太子逼入了东宫之中,双方算是僵持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叛乱算是平定下来了,圣人也懒得继续在铁网山这地方多待,直接就起驾回京,接下来无非就是秋后算账,论功行赏。 功大莫过于救驾,贾赦才一回家,礼部那边圣旨就下来了,贾赦直接被封了个安乐侯,世袭三代不替,而之前那个顺平子爵的爵位也保留了下来,按照圣人的意思,贾赦可以将这个爵位传给另一个儿子。 安乐侯这个封号叫贾赦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某个话本里头的反派或者说是炮灰,这实在算不上吉利。这其实算是圣人的一个恶趣味,之前他想着贾赦这身本事,进兵部或者是在禁卫里头担任个职位却是不成问题的,结果,贾赦直接就说他不想做什么官,一来是自个不过是一点匹夫之勇,二来,也是他天性散漫,叫他每日去当值上朝,简直跟要他半条命差不多了,于是,圣人一时恶趣味发作,就给贾赦封了这么个爵位。 贾赦的封赏下来得快,毕竟,他也就是救驾之功,其他的,也就什么也没有了,至于其他人,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总得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再说。 太子在圣人回京的前一天,直接就在东宫吞金自杀了,太子妃跟着也一条白绫将自己挂在了自个的寝殿里头,只留下了已经十一二岁的儿子,另外那些侍妾却没有这个勇气,只是凄惶的在东宫等待着属于她们的命运。 圣人对太子终究还有一些父子之情,听说太子自尽,他沉默了许久。活人在某种程度上永远争不过死人,对于曾经跟圣人同甘共苦过的元后,圣人一直非常感念,至于太子,因为元后早逝,一直就是在圣人身边长大的,因此,对这个儿子,圣人虽说这些年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觉得自个还没死呢,这个儿子就想着篡位,一方面又觉得太子不成器,心胸狭窄,但是,如今人死了,想起来的又多半都是好处了。 尤其,徒明昭临死还留下了一封遗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徒明昭当初就已经想过,事败之后,只怕一家子都要受到牵连,结果事到临头,徒明昭对于妻儿也有了一些怜爱之心,干脆想着用自个一死,让圣人对妻儿网开一面。 徒明昭在圣人身边长大,对于圣人的了解只怕是所有皇子中最深的一个,他遗书之中直言这么多年来,他身为太子,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父皇你儿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在自个身上的关爱越来越少,对自己却是责难越来越多,叫他心中生出了不平之意,最终才叫他因为这一念之差,从此再也回不了头。他在遗书上又说到了从前的事情,只说自个恨不得还是从前那个孩子,只需要在父皇你身边撒娇耍赖就可以云云。 总之,徒明昭把握住了圣人的心理,在遗书中动之以情,叫圣人见了,当场痛哭起来,硬是跑到东宫,见了徒明昭最后一面,最后又是扶着徒明昭的棺木痛哭流涕,几乎难以自抑。 徒明昭临死这般布置,却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从东宫回来之后,圣人直接命人拟旨,废掉徒明昭的太子之位,追封义忠亲王,与自尽的太子妃一起,依旧是以太子太子妃的规格葬于皇陵,而徒明昭的嫡长子直接就封了义忠郡王,等到义忠亲王出殡,就迁出东宫,入住王府,至于其他的儿子,等到成年之后,按照宗室的规矩,再分封爵位。 老实说,这封号简直是太具有讽刺意义了,徒明昭谋逆自尽,哪里忠,哪里义了?礼部那边的人不是没发出异议,结果圣人凉飕飕一句:“我追封我儿子,用个好一点的封号都不成了吗?”结果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徒明昭算是有了个好结果,虽说那位义忠郡王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难见自由,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也没有被废为庶人,还得了个正常皇孙能有的郡王爵位,总算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其他几个跟着谋逆的,就没这等好事了。 光说皇子,圣人感念徒明昭,想着徒明昭在遗书上说自个做太子的时候,被诸多兄弟百般针对云云,自然也就迁怒到了其他几个儿子身上。徒明昌也是自尽的,结果这位死了也没好结果,直接就被贬为了庶人,不得葬于皇陵,徒明昌这一支直接被除籍,以后连宗室都不能算了,而徒明旭同样如此,一家子被除籍,沦为庶人,两家一起被押往皇陵守灵。 最后“弃暗投明”,还抓了徒明旭做投名状的徒明昕也没能得个好字,直接就被斥责说毫无手足之情,不孝不义,命其闭门读书。徒明昕原本被封了瑞亲王,结果这回亲王的位置也保不住了,直接连降二级,连郡王都没有混上,就成了个国公,连个封号都没有。 几个皇子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跟着他们谋逆的一帮人显然没有这等好事,这等大罪,本就罪在不赦,还得株连九族。先是跟着太子的一帮人,首先是遭了秧。 承恩公一家子也牵扯到了这事里头,结果三司一审,发现承恩公府居然支持的不是太子,而是大皇子徒明昌,一群人顿时傻了眼。 徒明昌是圣人的长子,他生母早逝,后来被追封了平妃,有一段时间是养在元后身边,后来也在继后那里抚养过一段时间,看着跟承恩公府不如太子亲近,实际上却一直有着很深的联系。 最重要的是,这里头有皇后的意思,如今的皇后是继后,她却一直无子,偏生太子养在圣人身边,跟继后也不亲近。这也就算了,结果继后不知道从哪儿知道,当初自个那位好jiejie在让自个进宫之前,直接命人给她下了绝育药,以至于继后一直无子。因此,继后对元后还有太子其实心中是深恨的。 徒明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事,直接就跟皇后达成了协议,徒明昌母家不显,甚至就没几个能撑得起场子的人,一直都是混吃等死的料,他本来也在皇后身边养过几日,跟皇后也有些感情,皇后恨极了元后徒明昭母子,直接就一拍即合。 承恩公府那边,按理说都是自家女儿,手心手背都是rou,徒明昌跟皇后再亲近,宋家也不是他的外家,但是问题是,太子跟承恩公府其实也不是那么亲近,甚至承恩公府的世子当初曾经给太子背了黑锅,很是倒霉了一阵时间,元后早逝,继后跟徒明昭并不亲近,徒明昭跟承恩公府自然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对于承恩公府,徒明昭也不是很信任,宋家在徒明昭那里就没得过什么好处。 两边这么一比较,徒明昌那边又是诚意满满,徒明昌的王妃一直缠绵病榻,徒明昌许诺只要自个大事得成,皇后一定是出自宋家,有许诺宋家可以进入朝堂,出将入相,宋家那边自然也就动心了。作为后族,宋家实在是受够了,明明一家子都有本事,看宋嘉平作为嫡幼子,按理千娇万宠长大的,也养得文武双全就知道了。结果圣人一直压着他们,爵位不吝啬给,但是实权想也别想。徒明昌给足了面子,宋家那边一商量,就彻底倒向了徒明昌,然后那次刺杀,宋嘉平顺手就给太子扣了一顶黑锅。 知道了这事之后,圣人简直快要气爆了,对徒明昭更加愧疚感念,直接将徒明昭的次子也封了个郡王,然后直接迁怒了宋家还有继后。 继后早在知道宋家被拿下的时候,就知道不妙,原本心中还有些侥幸,但是,宋家招出了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幸免,继后也是干脆之人,直接了当将凤印中宫笺表什么的放到了匣子里面,往正殿一放,自个梳洗了一番,穿着皇后的全套朝服,等到圣人过来,想要兴师问罪,很是平静地说道:“jiejie夺了我有孩子的希望,那么我也毁了她的孩子,一报还一报,公平合理!”一句话说完,皇后便断了气。 继后这么一来,圣人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原本在京中很是体面的承恩公府直接烟消云散,男丁成年的全部处斩,剩下的尽数流放,女眷直接打入教坊司为奴,京中一时震怖。 ☆、第49章 宋家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卷入此事的人越来越多,最终,风头刮到了荣国府。 贾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贾代善面前,痛哭流涕,请求贾代善救自个一命。 贾代善听贾政将事情说完,已经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贾代善从来没有想到,自个儿子居然会这么蠢,你没有本事,不通人情世故,眼高手低,这些也就算了,贾代善他为了这个家也算是殚精竭虑,他这次可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足以能够保证荣国公这个爵位顶多也就是降两等承袭下去,贾政怎么着都能继承一个伯爵的位置,有了这个爵位,足以保证贾政这辈子荣华富贵,连同子孙也能因此受益。 可是,贾政他做了什么,他盗取了贾代善的印信,伪造了贾代善的手令,分裂了京营,以至于贾代善后来为了镇压京营中的叛乱,杀死了不少曾经信重的手下与袍泽。 若是贾政在事发之后早点跟贾代善说,贾代善那时候还有办法补救,比如说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杀人灭口,或者是及时向圣人请罪,可是,在这个已经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知道多少人卷入其中的时候,贾代善任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徒呼奈何。 贾代善想到这里,一口血喷出来,看着贾政的眼神叫贾政几乎想要拔腿就跑,他哆嗦着看着贾代善:“儿子,儿子也是受了jian人蒙蔽啊,老爷,父亲,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想着,太子,啊,不义忠亲王本就是元后嫡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谁能知道,他居然是想要谋逆呢?” 贾代善颤巍巍地站起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向了贾政的脸,贾政被扇得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不过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说道:“老爷,儿子不想死啊,求你给儿子向圣人求个情,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对,一时糊涂!” 贾代善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一时连站都站不住了,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羊脂玉瓶,从里面倒出几粒丸药来,一股脑儿倒进了自个嘴里,嚼了嚼,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强撑着咽了下去,精神振奋了一些,他咬着牙,再次坐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几乎是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看着贾政,眼神带着一种茫然,然后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贾政吃了一惊,直接膝行过去,抱着贾代善的大腿,哭道:“爹,爹,你救救儿子啊,你别不管儿子啊!” 贾代善对这个儿子简直是绝望了,自作聪明也就不说了,结果还半点眼色都没有,他恨不得一脚将贾政踹开,只是却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他咬牙道:“要不是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直接就劈了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