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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钟声自北方缓缓响起, 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但戴着两个超厚的护膝,他的腿一点儿也不难受,只是低头数大理石纹理数久了,脖子甚酸。 萧裕脚步匆忙地赶到凌霄宫。 见到楚慕跪在门口,忙放慢脚步, 嗤笑道:“你也有今天啊,活该。” 这欠揍的声音,不用听就知是那个莽夫。 楚慕转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撩起衣摆,露出了超厚护膝的一角。 “你……岂有此理。” 萧裕立即倾身上前去掀他衣摆,欲抢夺护膝。 楚慕用尽全力把他推开,死死压住衣摆。 都跪了这么久了, 太尉还不让他起来。 估摸着事态有些严重,还要跪很久。 这是大理石路,没了护膝腿会废, 现在护膝就是他的命。 萧裕再次去抢, 一旁的禁卫军连忙阻止道:“萧都尉, 太尉有请。” 萧裕抬起手指着楚慕,恨恨道:“他偷jian耍滑, 作弊。” 禁卫军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萧都尉,太尉有请。” 萧裕瞪了楚慕一眼:“都怪你,耽误了本都尉的正事。” 楚慕微微张嘴,无声挑衅道:活该。 萧裕读不懂唇语,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楚慕说不出好话。 “正事办完了, 再来收拾你。” 萧裕快速进入凌霄宫。 萧璟辙刚刚睡醒,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旁,装模作样地看着兵书吃糕点。 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桂花糕,道:“此次急召你过来,有要事吩咐你做。” 萧裕正色道:“请太尉吩咐。” 萧璟辙放下兵书,道:“昨日,护城军兵符曾落入到皇上手中,吾以为皇上会趁机复制几份,你即刻去更换兵符的样式。” “旧兵符作废,即日起,如若发现有人使用旧兵符调动护城军,就地格杀。” 萧裕道:“微臣遵命。” “还有,昨日阮籍夫妇试图谋杀太尉幕僚,没收全部财产,关入监狱十年。” 萧裕立即反驳道:“阮籍夫妇所犯之罪乃谋逆,当诛九族。” 萧璟辙淡淡道:“本太尉最近信佛,不想杀生,退下吧。” 昨儿亲眼目睹阮康鲜活的生命在一刹那间结束,至今令他感到恐惧。 姬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和姬凌之间的斗争,他败是迟早的事。 “是。” 萧裕立即退了下去,路过凌霄宫正殿门口时,他瞥了楚慕一眼,径直离开。 便宜楚慕了,若不是有要事要忙,他定要揍他一顿。 事关兵权,萧裕做事很快,不到两个时辰,他便铸造了一个新兵符。 萧裕把新兵符递给萧璟辙,道:“为了区别于旧兵符,微臣把兵符由虎符改成了令牌,铸造材质和重量也所改变,由原先的九两改为了二斤九两,材料是金和银九比一混合。” 萧璟辙接过巴掌大小的令牌,看了片刻后,又还给了萧裕。 “吾身份多有不便,兵符暂由你替吾保管。” 姬凌天天来找他,兵符放在他身上,迟早会被姬凌再次得到。 而且,这兵符就是个大金块块,一点儿也不好看时尚,放在身上,不雅,不符合他翩翩公子的人设。 萧裕盲目信任萧太尉,觉得太尉做什么都是对的,也不认为太尉会试探他,没有推脱,弯腰行礼道:“属下遵命。” “退下吧。” “是。” 萧裕转身离开,路过门口,抬起脚踢了一脚跪在门前的楚慕。 没有用力,踢得不痛。 楚慕却立即倒向一侧,喊叫道:“啊,痛。” 萧裕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璟辙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矛盾。 片刻后,萧璟辙面色阴沉地缓缓走到楚慕面前,厉声道:“知错了吗?” 他错什么了? 楚慕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嘴上却特别诚恳地道:“微臣知错。” 萧璟辙严肃道:“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饶你一命,起来吧。” 楚慕立即双手撑地,缓慢起身,道:“多谢太尉。” 萧璟辙保持着蔑视天下的高冷神情,径直走向寝殿。 楚慕连忙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到达寝宫,屏退所有人后,萧璟辙冷冷道:“把衣服换回来。” “是。” 换衣服时,楚慕向萧璟辙禀报了皇上送护膝一事。 萧璟辙眼神微动,接过护膝。 姬凌竟愿意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冒这么大的风险。 看来是真把他当兄弟了。 为兄弟两肋插刀,不顾性命,不愧是重情重义的男主角。 是时候利用这份感情,替自己洗白了。 日暮四合,天色微微昏暗,瑟瑟秋风早已停下,皇宫里青色的大理石道路上落了些许枯黄的树叶。萧璟辙乘坐马车,悄悄从皇宫的东门离开。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东街上热闹极了。 快到东街路口时,萧璟辙命车夫停下。 见萧太尉要离开,一旁的禁卫军队长立即为他递上斗笠。 京城,尤其是东街附近,喜欢太尉的人太多了,若不伪装些,容易造成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