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送秋波
沐府东院，沐芷伊正一脸病容娇态的坐在床上，往日的沐芷柔都不曾关心这个meimei的小病小痛，偏得今日却神出鬼没的来沐芷伊房间照看着，说是照看，实则自己端了个小暖炉在旁小口的吃着春枣。 “meimei，你说说你，本就身子不太舒坦那几日还往外府跑，这下好了，一早起来就病恹恹的。”沐芷柔斜靠在软塌上，明知沐芷伊身子不舒坦却把窗户开得挺开。 沐芷伊摇摇头，自家jiejie向来心思不细腻她是知道，也没多说，自己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今日不是有，jiejie怎么没去？” 沐芷柔百般无趣的摆弄一下自己披昂上的绣花“自爹爹快回来的消息传遍都城，但凡有些官位的人都想来巴结巴结，有什么好见的。祖母让我们都去见，不过是你我年龄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无非就是趁机也让我们选选，不然你哪里听说过待要让女眷上堂。” 沐芷伊眼中的光逐渐黯淡，脸上越显苍白，小声的呢喃着：“jiejie说的是，家中祖母管事，总有一天也是会由她替我们选择。” “那可不一定。”沐芷柔从软塌上起身，坐到meimei床边，靠近沐芷伊得意一笑：“如果能自己相个好的，官职高于爹爹不就好了。祖母怎会管，再说她也管不着。” “咳咳……”沐芷伊拿着绣帕轻咳了几声，就没在说话，jiejie一向心高气傲她是习惯了。说得倒是容易，自己倒是不求名利，只想跟心仪的人过一辈子就好，如若不是自己欢喜的人，一个人陪伴在娘身边也是极好的。 大夫人罗氏从正堂疾步赶来，这两女儿自小就在身边，同住一个院子不曾分出去过。进了东院西厢的房间，还未进门就听见二女儿的咳嗽声。 “依儿，怎么了，不是一点小风寒怎还咳得这么厉害。”一进门罗氏就坐到二女儿的床头边，双手替她掖被角。眉头紧皱的问道：“怎么严重了，吃过药没？” 沐芷伊回应着母亲淡淡的笑容，抽出手握住她的双手：“母亲，我无事，就是闲的闷，昨日就到亭子中坐了坐，可能吹了些风，刚刚jiejie给我拿过药了。” 罗氏一脸心疼，却面做怒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在屋里好好休息不成，非要去亭子里坐。你乖乖躺着，娘叫沐月去帮你炖点甜汤。” 沐芷伊回应着甜甜的笑容，罗氏的眉头才稍微舒展，沐芷柔瞥了一眼，就自己坐到软塌上去倒了一杯茶水。罗氏才转头看向自己精心培养的大丫头，倒水的姿势也是赏心悦目，猛然想起今日二房三丫头陪七王爷去转院子，就气不打一处来“meimei生病，在房中卧着不宜见，你今日又怎的不去见见？” “母亲，女儿不想去……”沐芷柔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这几日来的人可是多了，真的无趣极了。” “往日不去也就算了，今日来的是七爷靖王，今日可便宜了三丫头陪着靖王逛院子。”罗氏横眉怒目的白了一眼，想起今日靖王爷夸那丫头漂亮，真是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什么？今日来的是靖王？”沐芷柔柳眉一皱，仿佛有点不相信母亲口中的话。 “嗯，今日是靖王来送你爹的庆功宴贴的，之前你就与娘说，你对靖王有意，怎的今日偏偏不想待见人，你祖母……” 罗氏还在喋喋不休，沐芷柔就没再听下去，两年了，还以为那样远的人，自己是再接触不到了，结果，今日就来了府上。 她惊着，半天说不出话。她脑袋里回忆起两年前第一次见靖王时的样子。那日她在府中练琴，闲时与meimei嬉戏打闹，慌乱中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松开后脚没站稳不小心摔到地下，一双手伸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他肤色白皙，冰冷孤傲的眼睛中仿佛印有星辰，深黯的眼底似深渊让人挪不开双眸，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扶在他的袖边站起来，待她站稳后就转身离去。她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抚平突然加速的心跳。 后来从祖母那里得知他是靖王，来府中送父亲在边关带回来的灵芝给祖母，他被祖母留下做一日，自己的眼神就追随着他，靖王周围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却在她心中留下一抹晨光。 “他现在何处？可有离开。”等回过神来，她站起来，慌乱的理了理裙摆，暗自庆幸今日穿戴不是很差，几步走向沐芷伊的梳妆台边，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额边发。 罗氏是知晓自己大女儿意中靖王的，两年前一见倾心，柔儿是将女儿家心思告诉过她的。自己女儿自然是倾城佳人，但毕竟靖王可是皇家人，区区一个将军小姐，也保不齐人家觉得家世配不上。可柔儿却把靖王当成了目标，这两年来提亲的公子爷不少，偏偏就入不了她的眼，眼瞧着十七婚龄却迟迟没有许配人家。 “应还未离去，餐后就让沐寒霜领去后院走走，你快去瞧瞧，莫再要错过了机会。”罗氏说着，女儿想争取，自己也是打心底支持的。 沐芷柔一听，就三步换做两步的走出房间，全然丢了刚刚一副悠然自得的小姐样子。沐芷伊看着jiejie急匆匆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真沉不住气…… 后院凉亭里，正值春末，空气清新，满院子的花都铺着一层暖光。 付靖越陪着沐寒霜在庭中喝茶，许是环境真会改变一个人，从前拿酒当水喝的她也渐渐习惯了日日捧茶清心的习惯。打架斗殴，游戏通宵的快感在这里久了，回忆起从前也变得索然无味，越平静的生活觉得越是舒心。才恍然自己并非一个天生痞气的人。嗯，不管在其他人眼里怎么看，至少她自认为自己是这样的。 沐芷柔带着贴身丫鬟沐叶在花园四处寻找，终于看见了凉亭中的两人正对坐饮茶，瞧了一会儿似两人没什么交流，才理了理裙边端着小莲步过去。 “三meimei……”沐芷柔还未走近就先喊起了沐寒霜，故意先喊她是要王爷觉得是偶遇，而非故意遇见，她本身是觉得自己冰雪聪明情商极高的。 “长姐？”沐寒霜撑着下巴侧着脑袋目光越过付靖越的身子，看向那个扭着纤纤细腰，如沐春风而来的女子，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很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样子了。 付靖越也回过头，也将目光头看向她，沐芷柔看着王爷投向自己，捻起手帕放在嘴边。母亲说过，自己的长相比做都城第一美人也不以为过，只要是个男人就无法不将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心里窃窃自喜，果然母亲说得对。 下一秒，付靖越就转过头，给自己斟茶。。。 沐芷柔有些迷茫，不是看见自己了吗？她快步走向前，在付靖越面前端端正正的做了个礼“臣女沐芷柔，见过靖王爷。” “不必多礼，随意坐。”付靖越头都不带抬一下的说着。沐芷柔却笑盈盈的坐在了离付靖越最近的位置，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王爷比那年来的时候更加俊朗了，清晰分明的五官，一身墨色长衫，喝茶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她的心，就这么看着，就能让她脸红不已。 沐寒霜瞧着沐芷柔一副发情的小母猫模样，只瞥了她一眼就看向园中的山杜鹃，想笑，但想憋住。觉得自己好像个电灯泡一样，嗯，别说话就静静的看戏，看样子沐芷柔在钓凯子。 “本王脸上可有什么？沐大小姐这样看着本王？”付靖越被沐芷柔盯得有些不自在，冷着脸问道。 沐芷柔一直觉得王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丝毫没察觉语气中的不满，还低下头故作娇柔的回答：“柔儿失礼了，还望王爷勿要怪罪。” 沐寒霜扶额，现在的沐芷柔一定觉得自己低头娇羞的样子倾国倾城，其实沐芷柔长相是属上等，鹅蛋脸柳叶眉，妆容却添点成熟味道，但也不至于都城第一，其实相比较下，沐芷伊更要楚楚动人好看得多。她可记得来讨要银子的那回，沐芷柔捂着帕子哪哪儿都嫌弃她的时候，可没这么温柔似水。 “无事。”付靖越自是知道这是怎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当初沐寒霜说倾慕自己时，也是这种笑容，果然沐家姐妹都一样。 “听闻，府中二小姐病了，你不是在房中照顾你meimei，怎么到这后院子来。”付靖越象征性的问问。 沐芷柔一听，眼珠子一转，换做一脸伤心的模样：“我家妹子自小身子弱，几天前就病了，我照顾了好几日，今日母亲说她去照看meimei，让我出来走走透气。”她又抬头瞧了眼靖王，接着说到：“远处看见了三meimei，想打声招呼，没想到靖王爷也在此，还真是巧了。” 言语间，她那双美眸宛若秋水，黑色的眼瞳里全是付靖越的影子，这般欲语还休的模样，全然不顾沐寒霜的存在。 沐寒霜撑着脸看着沐芷柔挤眉弄眼，不知不觉中嘴角勾起一抹看戏的笑容，而沐芷柔此时见她坐在旁边有点碍眼，就眼色有意无意的飘向她眨着眼睛微微偏头，示意她离开在这儿，碍眼。 沐寒霜一脸疑惑的样子，歪头询问：“长姐，你眼睛怎么了？” “我……” 沐芷柔杏眼等了一下她，袖子下紧握，脸色通红，心想，这沐寒霜这个蠢货，连这点意思都不懂，真没眼见力。 “没……就是风迷了眼……” “哪里来的风？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沐寒霜嘟囔着，还左右的瞧了瞧，伸出手假装感受风向。 看到沐寒霜一脸认真的瞧哪里有风，旁边的丫鬟沐叶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沐芷柔立即瞪了回去。 付靖越扯着嘴角，这沐寒霜着实有趣，沐芷柔这点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她却要装不懂，还故意给她难堪，以前不是听说经常受长姐欺负，怎么现在看起来，是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沐芷柔羞红了脸颊，却暗暗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在靖王面前出丑。 这时候恰逢付靖越茶水喝空，只见她双手拿起茶壶，起身给靖王斟茶转移话题“王爷，我来给你斟茶吧，平日里母亲的茶都是我来斟的。” 付靖越接过茶盏，轻笑了一声“多谢沐大小姐。”算是气的接过，却迟迟没有喝。 “长姐，顺便也给我斟一杯吧。”沐寒霜环保着手臂，略有点痞气的说着，却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看着她。 沐芷柔白了她一眼，气得发抖，“好，我给三meimei斟一杯。” 这等低贱的人，居然还要她给斟茶倒水，什么东西！在这里碍眼又让自己在靖王面前难堪。很生气，可是还是要一副很温柔的样子，忍住，在王爷面前要忍住。 “王爷……” 沐芷柔刚要说话，就被付靖越打断。 “我看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改日再来与两位小姐喝茶。” 不等沐芷柔反应过来，付靖越就起身唤来在远处一直候着的手下于睿转身离开。 “王爷……您可一定要来啊。”沐芷柔就站起来痴痴的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直至付靖越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望着靖王爷离开的方向痴笑。从小到大，美貌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今日王爷瞧了自己好几眼，要是长久相处。一定会让王爷喜欢自己的，就算……就是王爷不能立自己为正妃，哪怕是个侧妃也满足了啊。 良久。 沐芷柔终于从幻想中出来，今日沐寒霜这丫头可是让自己难堪不已，正要发火，转身欲要跟沐寒霜算账，才发现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人呢？沐寒霜呢？” “她……刚刚就走了……”沐叶小声的回答，现在小姐在发火，可惹不得。 沐芷柔双手紧握，撕扯着手中的锦帕，跺着脚咬牙切齿的说道：“沐寒霜，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