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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担忧晏初会不听他指令,便当着她的面从他发丝断出一截,将令牌穿上,欲往她头上套。 晏初:“?”她可以拒绝吗? 似是看出了她有些鄙夷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乖,戴上,若是哪天我不在身边,亦可护你一时。”不知为何,听他如此一说,她便主动将脖子套了进去…… 她垂眸觑了一眼牌子,方方正正,不知是何木所制,许是常年累月戴于他身上,刚贴合在衣襟之时,竟觉带着一丝暖意以及他身上的沉水香。 牌子上头还有一些繁复的镂空符文,乍一看,更像是镇压何物的铭文。 “这是什么?” “若有机会用到,你便可知,但我宁愿你并无那日。”听着容凡娓娓道来此话,不知怎地,她便想起那日地藏老叟的话语。 (以鬼修道,积鬼功德,而大成鬼仙) 而此番,她下凡以鬼炼那阴气,真真应了这句话。她不欲修鬼道,却偏生踏上了此路。似乎一切皆在按着那未明的轨迹,慢慢地滚动着,朝着未可知的方向前行。 我欲归去,却成了神。我欲修仙,却走了鬼道。这个世道何为正,何为邪,而天道是否也有正邪之分?许是思量过度,额际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容凡看出她脸色不善,便拎开她的柔夷,亲自替她揉捏起额际,语气颇有耐心,“以后遇事莫要逞强,见时机不对,走为上策” 晏初昏昏沉沉的听着,却未发一言,她心间想的却并非是那冥界之事,亦或是自己之私。而是为何他绝口不提,天君诏令一事?不过便是赐昏,他也是该让她知道的。 第22章 阴傀之毒·壹 东洲府往北行二百五十里,名有一山,唤求如之山。虽名唤山,但是其上并无花木,反而玉石颇多。即便是身处北山如此偏僻之地,仍是吸引不少凡间之人来此。 有人因此山玉石,富可敌国;也有人因此山玉石,殒命江湖;更有人因此山玉石,羽化而升仙。凡间小册中,对于求如之山,可谓是描述得玄之又玄。 大有慕名而来,败兴而归。 近些年来,众多俗世中人,更是连岸都尚未靠上,便沉于泑水之地。这日,一凡木大船,船桅粗大而高耸,其上雕刻凡文,迎风飘着一面旗帜[辰],连那水势浩渺都丝毫没有波及这泱泱大船。 船上有一袈裟和尚,立于桅杆之上,手捻佛珠,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细般,十分引人注目,他一直笑眯眯的瞧着前方求如之山,船抛下船锚,船身微微晃动,然而他身姿挺拔,愣是未受船身影响。 “那大师站在上头几日了,像个定海神针一般,他究竟在瞧些甚?”底下夹板上有一长工,麻利的收着壮如手腕粗的麻绳,手上的老茧快速地擦过绳子,却丝毫并未察觉到疼痛。 “嘘,俺们这些俗人,就不要过问这么多,大师可问阴阳两界之事,我有一日三更时分,便听见他在上头似在与何人说话,当场鸡皮寒毛立起,莫问莫问” 两人一下便噤了声,都在积极准备下船之事,好送别这一船的达官贵人,便赶紧返航。每年来此求如之山的人多不胜数,然而能归去的却少之又少,即便如此,每年仍有许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 以和尚为首的一行人方刚刚下船,本是万里无云的天际,霎时黯了下来。一人看似达官贵人之貌的中年男子,一下便躲在了和尚的后头。 “大师,可是前路有何不妥?” “大人莫担心,只是天象气变而已。”说完,和尚便独自一人遥遥领先,走于前头。 他虽话说如此,可是后头一行人,总觉得前头阴风阵阵,和尚一席话并不十分能让他们信服。这其中的人,多是大人的跟随者,来此都是为了那巨额宝藏。 前些日子,求如之山的传言,竟一日传遍辰国,这竟是一石惊起千涛浪花,蠢蠢欲动的人心,便前仆后继的来此。如此一来,亦算是大大带动了船商的繁荣,然而前有出海的十艘船中,竟是无一艘返航。 此次之行,辰国户部李大人特意千金寻一道士能人同行,说是辟辟那邪气,说来也怪,这和尚在当日就于市集揭了榜,请缨上府,让李大人出双倍价格,而后欣然赴约。 这李大人于诡谲官场上摸爬打滚许多年,识人目光倒算是十分不错。他瞧此人目光虽温和,然其内却藏有一股龙傲之气,且看他信心十足的模样,便当场给了银两。 众人初初还道此人只是行那坑蒙拐骗之事,未料一路行来,他虽行事怪异,一路上倒也是相安无事,便也就渐渐信了他的本事。 一行人方来到山脚下的一条渔村,时值黄昏时刻,然而街道萧索,落叶纷纷卷起,本是夏花绚烂之际,远处的山头,寸草不生也就罢了,地上莫名枯叶繁多。 李大人为首的众人,竟是觉得炎炎夏日,一时仿若秋冬之际,皆有些哆嗦起来。 “真冷啊……” “对啊,嘶,明明上头烈日炎炎的,这阳光普照之下,怎生觉得如此暮寒” “这可真邪门” 底下悄声四起,皆是一些心惊之语。觉信似乎充耳未闻后头人声传传之音,左手持杖微微一笃,锡杖敲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右手念珠而停,目光温和的瞧着前头一破败酒栈中,那坐于门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