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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双目阖着,未曾睁开却已然察觉到觉信的到来,她扬了扬唇角,“你今日怎生会有空来此?” 因觉信乃地藏的化生,若论媒妁之言,地藏怎么也算是半个再生父母,然则地藏那日却抿唇一笑,“祝二位喜结连理,俗世之事,便无需过问我了。但是我仍有一言与觉信说的。” 那日两人的神情都是面上带笑的,众人见着单独走远的两人,停在一株菩提树下,便是简单说了几句话,似是话家常一般。 遂飞狐族内的风俗整套办下来,亦算是省去了不少事情。便是报吉、下庚帖一事,便连那安心之作,统统都是晏初出的银钱。 “我这人,最不缺的便是银钱了。”说完便咧唇一笑,露出了两枚浅浅的小梨涡,觉信见了也跟着笑弯了双眸。 觉信在一青石花坛上撩袍坐下,双眸微微带着笑意,晏初见了却有些感伤。“你现在体内的力量如何?” 觉信吧唧了一下嘴巴,“许久未见,别一上来便说如此伤感之话,嗐,大抵够用了上百年?” 此时,空中落下了一枚枯叶,正在她眼前缓缓飘落,晏初顺势便将枯叶朝觉信弹射而去。觉信微微将头颅一偏,便轻易躲开了过去。 晏初缓缓闭上双眸,遮挡住了一双眼眸下的愁思,“若真有个上百年亦是顶好的。”她此话说来淡淡,然则熟知她的人皆知晓,她此话便是有些过于忧伤。 觉信却又笑了,“佛陀都有圆寂之日,即便是青提君,亦会有离去之时,我只是比你们早一步而已。” 晏初听到青提君三字时,又幽幽睁开了双眸,静静地说了一句,“我亦算是时日无多了,大抵你们婚宴过后,我亦打算要走了。” “走去何处?” “天高任鸟飞,即便天大地大,许就不能再次相见也说不准,去往那对于你们说来是虚无缥缈的境地” “可会带上青提君?” 带上容凡?晏初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但是转瞬即逝。“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旅程。相识相知一场,其实便足够了不是吗?” 她进得来,却不代表他们能出得去。 “可是因为青提君与芙蕖的婚事,你才要离开?”觉信微微眯了眯眼眸,唇角却有些紧抿着。 晏初闻言,却“噗嗤”一声失笑了,“我岂是如此肤浅之人,我的离去是必然,仅此而已。” 觉信听了后,久久不语。“那我俩可否来一个友谊的拥抱?”说完,便张开了双臂。 晏初见了亦跟着笑笑,站起身来,上前一步,轻轻俯下身子,给他一个轻轻的拥抱,他身上的味道有着淡淡菩提木的清香。 “你我可能都要离开了,你真的不考虑让我看看你的容颜?”晏初指了指他那张假脸皮,只见觉信露出了一抹为难的表情来。 “你可知我为何坚持一定要有假面皮来面世?” “为何?” “大抵担心弱水三千,尽数为我倾心。”他此话说来极为真挚,晏初本是微微笑着的脸庞一下便淡了下去。 真是呵呵了。 * 天女成婚之大事,在飞狐族内是头等之事。近日来进进出出的婢女们繁多,于是他们这些神君们的起居饮食便有些疏忽了,然则晏初等人亦不曾放在心上。 大婚前一日,晏初总算是见上了秦姑射一面。再次见到秦姑射之时,更是觉得以往所见美人皆望而失色。此时的秦姑射沉浸在幸福之中时,美艳得不可方物。 一颦一笑,回眸之间,尽显风情万种,便是那女儿之态,亦是流露得酣畅淋漓。 便是不施粉黛的小脸,亦是十分的娇美。晏初见她又清瘦了些,知晓应是大婚之事忙碌所致,便有些心疼,“你可得好生照顾自己,不然觉信见你又掉了几两rou,可会心疼。” 不料,秦姑射一听,第一时间竟是将手往胸前一放,“瘦了吗?” 晏初:“……” 秦姑射见晏初并未吭声,便又云,“那色痞当然会心疼,寸两脂肪寸两风情呐” 晏初:“……我说你的脸。” 秦姑射这才“嘿嘿”一笑,便捋了捋头发,一把将晏初搂了过去,“认识你们真好。”晏初心下一软,声音亦是有些动容,“我也是,认识你们真好,真希望你们能永远这样。” “明日酉时的吉时,你与青提君……” 秦姑射似是想起容凡与芙蕖之事,便又住了口,改口道,“你们的位置都已安排好,按照族内风俗,待一切礼成之时,我需有一姊妹进新房,见证我与他的礼成。” 晏初半挑眉毛,嘴角抽搐了下,“这……狐族这般开放吗?要我全程“观礼”?” 秦姑射一瞧晏初,便知她说的是什么,一把将她的头颅按下,猛掐了几下,“你想什么,只是合卺酒,你想看,我还不愿意呢!” 屋内一片嬉闹之声,而屋外此时月朗星稀之际,从天边滑落了一颗黯淡的星星来,拉出一道好长的光辉。 * 须弥山下,整片大地陷入沉睡之中。本是月朗星疏之际,大地倏然便变得猩红起来,苍穹之上,忽而乌云密布,直接将整座须弥山包裹了起来。 整座须弥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便是连那三百里外的凉山洞便也是晃动了几下。 飞狐族内的晏初,一下便惊醒了,虽仅仅只是晃动了几下,她心下狐疑,便赤脚下了床榻,走至门扉之前,方才推开门扉,便见容凡早已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