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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秀秀闷哼一声,眼角淌出两道血泪,却硬咬着牙盯着手里的黄符一点点变为灰烬,眼里涌出同归于尽的疯狂。 唐义急的如同一只被砍断尾巴的猫,邱玉平更是心焦的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拉着巫情的手苦苦哀求:“别、别折磨她……” 浑身烈焰焚烧之苦,比不上这一句锥心之言。 巫情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听风阁一行虚弱道:“子、咳咳、子青,你还要干看着吗?” 抱着手臂在一旁闲闲看戏傅长乐确实不能由着唐秀秀带着巫情去死,她朝影九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先带轻易磕不得碰不得的娇贵右护法避远些,而后才对着唐秀秀轻声道:“为了报仇,赔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值!”唐秀秀推开唐义的手,再次掏出一枚黄符,“为人父母者,若连替孩子报仇也不能,纵然到了地府,我也不敢应我儿的一声‘母亲’!”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唐秀秀是铁了心,不顾己身也要取巫情的一条命。 “唐姑娘倒是痛快,可你又曾想过,你死了以后,唐门主,又该向谁去讨回自己女儿的一条命?”傅长乐低低叹了口气,“为人父母者啊,为孩子的心总是相似的。只是唐姑娘别忘了,你是你孩子的母亲,同时也是,你父亲的女儿啊。” 傅长乐说话的语气并不重,可那一句“父亲的女儿”却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在唐秀秀的头上,她哆嗦着手指,手里的第二枚黄符怎么也烧不下去。 唐义这些天一边封锁消息死死瞒着正在闭关突破的师傅,一边撑着摇摇欲坠精神紧绷的师妹,加之唐秀秀的状态实在太糟,他实在不敢说些孩子父母之言刺激她,这冷不丁的被傅长乐下了一剂猛药,也咬咬牙,哽声道:“师傅闭关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是,我是答应帮你瞒着师傅瞒着师门上下,可师妹你要知道,若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是决计不敢再瞒的。强行出关,丧女之痛,师妹,你要报仇我从不拦着,可你当真要为了报仇,而让师傅、让唐门陪着你一起毁了么?!” 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重。 唐秀秀如遭电击,僵硬在原地,唐义眼疾手快,趁机抽走她手上杀敌一千自损自损八百的黄符。 “既如此,少夫人也请收了神通吧。”傅长乐摩挲着衣袖口,看着缓过一口气的巫情淡淡道,“既然双方皆有所求,不如各自冷静,坐下来谈谈吧。” 在巫情的强烈要求下,傅长乐这个不怎么相干的局外人带着十三和影九,迤迤然坐在右上方,准备听一听这一出爱恨情仇大戏。 唐秀秀却是不愿看到巫情的这张护身符大咧咧坐在对面。 听风阁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暂且不提,就只从唐义口中听到的这三人的武力值,就足够在任何混乱的场面中护住巫情的命。 这可不是唐秀秀想要的。 她前些天刚刚得知当年的真相心神具裂,一门心思想要报仇又活的浑浑噩噩,这会儿被傅长乐和唐义一剂猛药拍醒后,思路反而清晰起来。 她的目光在对面三人身上轻轻扫过,最后停留在正捧着杯子品茶的傅长乐身上。 “左护法。”唐秀秀捏了捏衣袖内的黄符,状若无意道,“左护法可知自己中了巫术?” “你说什么?!” 影九最先忍不住跳起来,十三身形一动,下意识做出防御姿态,反倒是傅长乐慢悠悠喝了口茶,神情未动:“哦?愿闻其详。” “听万楼主说,由于蛊虫作祟,左护法先前昏迷不醒,而之所以来武林盟,也是为了解除体内的蛊虫?” 这一点没什么好隐瞒的,傅长乐点了点头。 “左护法有所不知,你体内的蛊虫并不是你昏迷的根源,那蛊虫,不过是巫术的辅助罢了。”唐秀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真正的症结,是有高人以性命作伐,在你的体内,下了一道难解的巫术。” “唐姑娘是说,子青也中了巫术?” 眼见傅长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巫情心头闪过一丝不妙,顾不得许多,出声打断两人的交流:“说起来我南疆的巫术早已失传,却不知唐姑娘这一身巫术,师承何人?况且左子青一贯深居简出,怎么也就突然中了巫术,唐姑娘可别是看我等不通此道,随口吓唬我们吧?” 要说傅长乐这会儿却是当真看不懂巫情此人了,半刻钟前明明还一副为爱疯魔恨不得拉上所有人陪葬的架势,可现在邱玉平分明就坐在身侧眼巴巴望着对面的心上人,她却仿佛重新找回了南疆圣女的姿态,言辞机锋不落,一口一个“唐姑娘”不说,还不忘在话里话外挖几个大坑,就等着对面的情敌往下跳。 唐秀秀作为唐门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小姐,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她甚至不屑和面目可憎的杀子仇人对话,只看着傅长乐定定道:“左护法,你护着她的命,左右不外乎她曾和你保证可解你体内蛊虫。可这保证有无水分心虚与否,左护法不若问问她,可敢以邱玉平的性命对巫神起誓,起誓自己当真有把握解蛊?” “我自然、我……” 巫情不料被反将一军,只这一个停顿,孰真孰假,在座的一群人精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唐秀秀冷笑一声,继续加重砝码:“左护法若还是信不过,我可再说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