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到了下课的钟点儿，小学班的教室门打开了，先是教课的杜先生迈着庄重的步子走出来，之后便是小学生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往外走。这群小学生有二三十人之多，因为慕名而来求学的人很多，所以慕贤书院的学生都是精挑细选的，这些小学生大多仪容整洁，举止斯文，彬彬有礼。

    其中有一位小姑娘格外引人注目。

    她生着张圆圆的脸蛋，皮肤很白很细腻，像上好白玉似的晶莹温润，眼睛又黑又亮，大大的，非常灵巧，闪烁着慧黠的光芒。鼻子秀气而挺直，看上去非常顺眼，嘴巴形状更好看，像玫瑰花瓣似的甜润、鲜艳。看样子她有七八岁了，正是换牙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通常来说不会太好看，她却不是，粉粉嫩嫩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她和另外两名年龄相近的小姑娘一起的，看样子三个人很亲呢。

    “前院有几个人在等着接人，从右边走。”舍监严先生过来带领小姑娘们出了二门，往右边的小径走。

    “有人接我么？”林沁笑咪咪的问道。

    正换牙的看年纪，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多有因为怕丑而不敢多说话更不敢笑的，林沁却是生性乐观，总是很快活的样子。这不，牙都掉了一大半了，她还笑的很灿烂。

    “明知顾问。”严先生性情是严肃的、严谨的，看到林沁这散漫的性子便不喜，白了她一眼，说道。

    “纶哥哥和阿煜又来接我了。”林沁快活的笑。

    梁纶和高元煜就在隔着一条街的文贤书院读书，下了学总会来接林沁的。接上林沁之后，三个人便一起到怀远王府。林昙在成亲一年之后便生下一对龙凤胎，皇帝喜之不尽，亲自给龙凤胎起了名字，男孩儿叫阿昊，女孩儿叫阿昕，现在已经三岁了。阿昊和阿昕是一对活宝，林沁这做小姨的一天不见他俩便心里痒痒，所以梁纶和高元煜来接她的时候总是非常高兴，欣然前往。在怀远王府看过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之后，才会恋恋不舍的回长樱街。

    山溱溱和向攸宁一则是住得离怀远王府有些远，二则有梁纶和高元煜在，跟着一起去不大方便，所以放了学之后是不和林沁一路同行的。听说梁纶和高元煜又来接林沁了，山凑溱羡慕，“你又能见着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了啊，可真好。我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鑫哥儿了，可想他了。”山嘉卉嫁给顾晋明之后也生了个儿子，小名叫阿鑫，今年已经两岁多了，正是可爱好玩的时候，山溱溱很喜欢他。不过，小姨要见外甥却不是天天能见着的，没有办法。

    向攸宁却皱着眉头，“小娃娃有啥好的？像我jiejie家的小阿楠，动不动便哭得震天响，任是谁也哄不了，我才不想他呢。”向馨宁嫁给棠曦之后日子很美满，去年她也生了一个儿子，这孩子现在还不到一周岁，脾气却大得很，很爱大哭大闹，向攸宁每每听到他哭，便想掩起耳朵，逃之夭夭。

    “小阿楠再大一点便好玩了。”林沁很内行的告诉她。

    “真的呢，小孩子会说话会走路之后，蛮好玩的。”山溱溱很赞成林沁的话，“鑫哥儿便是会说话之后我才爱逗他玩的呀。”

    向攸宁咧嘴笑了笑，“那便等到阿楠那臭小子长大一点，会说话，会走路吧。”

    出了二门，三位小姑娘便分手道别了，山溱溱和向攸宁跟着严先生往右边走，林沁则沿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去了左侧院。“纶哥哥，阿煜！”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林沁欢呼。

    梁纶已是十一二岁的挺拨少年，俊秀清朗，有如玉树临风，一袭浅绿色的衣袍，更加映得他面如美玉，翩然不群。

    高元煜和林沁差不多的年纪，可他长的很快，比林沁高出来不少。他本来是略有些丰满的，个子蹿高之后身材却修长多了，一双大眼睛比小时候更加灵动好看，如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一般璀璨耀眼。

    “阿沁。”见林沁过来，梁纶微笑走过来，替她接过手中的小书篮。

    慕贤书院是不许带侍女进教室的，书篮必须自己收拾，自己提。

    “哎，林沁。”高元煜兴致勃勃，“我昨天回宫之后把龙凤胎闹的笑话讲给祖母听，祖母高兴的不行，赏了我几件玩器，我分你一半！”

    “为什么要分给我呀？”林沁摇头，“无功不受禄。”

    “怎么能是无功不受禄呢？”高元煜不同意，“你逗龙凤胎玩耍，他们才会闹笑话的嘛，我才会讲给祖母听，祖母才会笑，我才能得着赏……”

    他这一连串的话讲出来之后，连他自己在内，三个人都笑了。

    林沁笑得尤其开怀。

    没办法，她太爱笑了，但凡听到好笑的事，总会高兴的前仰后合。

    梁纶替她提着小书篮，高元煜一路和她说说笑笑，三个人并肩往外走。出来之后，三人上了同一辆车，另外还有两辆空车在外头跟着，马蹄轻快，直奔怀远王府。

    林沁和梁纶、高元煜上了同一辆车这一幕，被另一辆车里坐着的两位少女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两个人是大学班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姓胡，名叫胡洁仪，另一个姓周，名叫周明辉。因为及笄前后常有女学生会定下亲事，定亲之后便不再来上学了，安心在家中备嫁，所以，现在还在读大学班的女生自然是没有定亲的。年龄到了，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一般的女孩儿总是心里有些着急的，会对京城之中有青年子弟的人家格外留意。胡洁仪和周明辉便是如此，对各世家大族还没定亲的青年才俊俱是了如指掌，年龄相貌性格爱好等简直倒背如流。看到林沁，胡洁仪微微笑了笑，“这位林二小姐倒是命好的很，小小年纪，便有一位长公主之子和一位皇子冲着她献殷勤了。她啊，长大了大概是不愁嫁的吧。”

    周明辉听她语气中隐隐有嫉妒之意，不由的嗔怪，“她才多大一点儿，和咱们有什么相干？”

    林沁太小了，便是要嫁人也要到七八年之后，那时候胡洁仪和周明辉应该已经绿叶成荫子满枝了。林沁好不好嫁、会嫁给谁，又和她们有什么干系呢。

    胡洁仪脸色微红，叹了口气，“你莫要笑话，我不过是一时感怀罢了。你知道么？如今前面的六位皇子都已经成亲了，王妃们大都出身高贵。康王妃是沈相的长孙女，穆王妃是齐国公府的嫡小姐，岐王妃是镇南将军的亲meimei，庄王妃是平西侯的千金，曹王妃是安阳长公主的爱女，俱是出自名门望族，娘家颇有权势。唯有皇长子妃林氏例外，她父亲只是名四品京官罢了，家族早已败落，后继无人，靠他独自一人支撑。林氏这样的家世哪够资格做皇长子妃的？偏偏她运气好，她的孪生哥哥救了皇长子的性命，皇长子便对她一往情深了，非她不娶。哎，同样是女子，为什么咱们时乖运蹇，林氏却这般好命呢？不光她好命，她的小meimei也幸运，小小年纪便有贵人献媚讨好。十四皇子是陛下最小的儿子，很受宠爱，他本来应该是在宫里读书的，可是他硬要到文贤书院来啊，听说陛下亲自骂他，都没把他骂醒……”

    周明辉呆了呆，“我本来没想到这么多的，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呢。唉，为什么有些人运气会这么好，我们却是……”

    两人相互看看，心里都是纳闷。

    胡洁仪忿忿，“我们不美么，不聪慧么，比林氏差了什么么？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没有一个恰巧救了怀远王的好哥哥罢了。”

    “是啊。”周明辉暗然神伤。

    好女孩儿又怎么了？没有好家世，没有好父亲，没有好哥哥，那么，便没有高贵人家央媒求娶，便没有光明前途。

    两人感慨了许久，方才驱车离开。

    日色西斜，夕阳余辉照在门楣之上，清秀平和、娴雅婉丽的慕贤书院四个大字，如红莲映水，如碧沼浮霞，美仑美奂，熠熠生辉。

    ☆、第089章

    林沁等三个人乘坐的马车到了怀远王府门前，下了车，换乘一辆小巧的驴车，一直到了后殿。

    这辆驴车是怀远王和林昙特地为林沁准备的，又好看又好玩，拉车的是头灰驴，和林沁的小灰长得有几分相似。林沁蛮喜欢这辆车，但凡到了怀远王府，总是要坐坐的。

    “二小姐来了。”“梁少爷来了。”“十四殿下来了。”见到三人在后殿门前下了车，侍女们忙过来迎接，笑着问候。

    进入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身着宫装的绝色美女，肤光胜雪，清丽无匹。看到这位美女，林沁眉花眼笑叫了声“jiejie”，便想要冲着她扑过去！林沁在怀远王府向来跟在自己家也没什么差别，王府里的人从管事姑姑直到普通侍女没有敢违逆她的，今天却不同，林沁才要往jiejie怀里扑，旁边一位长脸肃容的女官便陪着笑脸挡在她面前，“二小姐，抱歉的很，皇长子妃身子不大方便，这些时日怕是不能和二小姐多亲近了。”

    “啊？”林沁不由的愣住了。

    让她不要和jiejie多亲近……这是什么意思呢……

    林昙含笑看着她，眉目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之意，像jiejie，更像母亲，非常温暖。

    林沁背起手，做出幅深沉的模样在殿中踱步，“诸女官让我不要和jiejie多亲近，说jiejie身子不大方便，可是jiejie身体好得很啊，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是啊，jiejie身体好得很。”梁纶和高元煜不约而同的说道。

    虽然他俩一个应该叫林昙做“表嫂”，一个应该叫林昙叫“大嫂”，可是林昙在他二人的心目中一直和最初才见面时一样是位可亲可敬的jiejie，所以，私下里他俩还是叫jiejie的。只有到了宫庭聚会、正式郑重的场合，才会规规矩矩的叫“表嫂”“大嫂”。

    林沁现出狡黠之色，“诸女官，我jiejie是不是有喜事啊？”

    诸女官是周太后赏给怀远王府的，她深通药理，尤其精于妇科，还会接生，性情又很严谨，可她这个人不怎么会灵活变通，于人情世故上并不精通。林沁这么一问，她登时便为难了，嚅嚅道：“这个么，这个么……”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摇头不算点头算，干脆点儿！”林沁催促。

    “就是，摇头不算点头算，干脆点儿！”高元煜跟着添乱。

    林昙嫣然一笑，“好了，别为难诸女官了，她为人一向老实，哪经得起你们几个小淘气步步紧逼。”

    林沁嘻嘻笑，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拉起她的手，撒娇的说道：“jiejie，那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林昙抿嘴笑，“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你们几个看着虽然胡闹，其实心里都清楚明白的很，不是糊涂孩子。”她微笑着自己的肚子一眼，目光更为柔和，“阿沁，jiejie怕是要再给你添个小外甥，或是小外甥女了。”

    诸女官在旁不由的着急，“王妃，这还不到三个月呢……”

    依着旧俗，怀孕不到三个月，胎还没有坐稳，不宜对外声张。

    林昙微笑，“无妨，这里全是自己人。”

    诸女官低声道：“是，王妃。”退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林沁快活的转了几个圈，“又有宝宝要叫我小姨啦！”想到又会有白白软软的可爱婴儿降生，喜上眉梢。

    高元煜却是一幅很懂事的样子，“jiejie，我一定谁都不说，连我母妃也不会说的。不过……”他犹豫了下，“能告诉祖母么？”

    林昙笑了，柔声告诉他，“阿煜，你大哥会告诉祖母的，或许她老人家现在已经知道了呢。”

    “真的啊。”高元煜如释重负，“那太好了。”

    梁纶神色淡然，“阿煜，我和你可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告诉外祖母，也可以告诉我娘。”

    襄阳长公主和怀远王这个侄子一向亲厚，说是姑姑，和母亲也差不了多少。可以告诉周太后的事便可以告诉襄阳长公主，这是毫无疑问的。

    高元煜有些下气的“唉”了一声。

    梁纶和他向来要好，见他这样，安抚的拍拍他，“阿煜，莫多思多想。”

    林沁沉浸在要多个孩子叫她小姨的喜悦之中，对他们的对话恍若无闻，喜孜孜的道：“阿昊在哪儿？阿昕在哪儿？这会儿在偏殿玩耍呢对不对，我去找他们！”高高兴兴的去了偏殿。

    偏殿是阿昊和阿昕的地盘，林昙这做母亲的很是细心，虽然有保姆等人在旁服侍，还是不放心，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墙也遮得很密严，便是桌子、椅子也包了角，省得万一不小心龙凤胎摔倒了或是怎样，会磕伤碰伤。

    阿昊和阿昕正忙活着呢，面对面坐着，一人拿了支笔，不知在纸上写什么、画什么。

    林沁见了这对龙凤胎便满心欢喜，叉着小蛮腰站在殿中，笑嘻嘻的道：“小姨驾到，孩儿们快快前来迎接！”

    阿昊抬起头不满的看了他这位小姨一眼，板起小脸，低头继续写字。

    阿昕听到林沁的声音却是高兴雀跃，手中的笔一丢，屁颠儿屁颠儿的便冲林沁跑过来了，“小姨，小姨！”

    林沁心花怒放，抱住阿昕亲了亲她的小脸蛋，满意的夸奖，“阿昕真乖！”

    阿昕殷勤牵着林沁的手往前走，“小姨，画，画！”告诉林沁她画画了。

    林沁过去一看，只见宣纸上横一道竖一道，歪歪斜斜，毫无章法，宽容的笑了笑，“阿昕画的真好呀。”阿昕高兴的咧开小嘴笑，“真好呀，真好呀。”

    阿昊闷闷的看了阿昕一眼。

    林开和林昙这对龙凤胎是长的很像的，阿昊和阿昕却并不是。阿昊皮肤白的如同玉石，细腻顺滑，白如截脂，刚中见柔，一双美丽而威严的丹凤眼，又细又长，内勾外翘，开合有神光逼人，其威仪和高贵不言自明。阿昕却是如上好甜白瓷一样的肤色，柔和莹润，如同白糖，让人看一眼便觉得甜甜的，一双又大又圆的杏核眼，清清亮亮的，很好看，也很可爱。

    兄妹俩的性情也不一样。像林沁进来振臂一呼，“小姨驾到，孩儿们快快前来迎接”，阿昕眼睛亮晶晶的便去迎接小姨了，阿昊却纹丝不动的坐着，表达他对小姨言行的不满。

    “阿昊，不高兴啊？”林沁笑咪咪的问着小外甥，“是因为你要有小弟弟来分宠了么？哎，别这样啊，没有你和阿昕之前jiejie最疼我了，我都没和你俩吃醋。阿昊，大方点儿。”

    “才不是吃醋。”阿昊板着脸，“是小姨说话欠妥。”

    “欠妥。”阿昕鹦鹉学舌一般学着哥哥说话。

    孪生兄妹，前后差了不过几个时辰，阿昕稚气可爱，阿昊却老成多了。

    林沁不由的一乐，“阿昊，常言道外甥肖舅，这话真没说错，你和你二舅舅真像，都是这么正经八百的啊。”

    阿昊这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和林寒真是有几分相像。林沁是天天跟着林寒上课的，对于这样的脸色，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嗯，我和二舅舅像。”阿昊骄傲的点点头。

    “外甥肖舅嘛。”梁纶从外头走进来，笑道：“前个儿我见着舅舅，舅舅还说我像他呢。”

    “我舅舅也说我像他，不过，我觉着我比他好看多了。”高元煜一溜烟儿跑进来，坐在林沁身边，眉飞色舞，“不过，说起来外甥肖舅，我觉得最有趣的还是罗家舅舅和他的小舅舅啊！”

    “噗……”梁纶和林沁不由的一起笑了。

    高元煜口中的罗家舅舅，当然就是晋江侯府的世子罗简了。罗简自从娶了言嫣，那真是跟变了个人似的，也肯积极上进了，也肯照应族人了，如今在宫中任侍卫统领，为人豪爽仗义，很能镇住他手下那帮人。能进宫里做侍卫的年轻人一般背景都不简单，罗简能把他们管得服服贴贴，这便是本事了。

    晋江侯在京里的时候，萧家人和萧氏还算老实。等到晋江侯重新去了西北边关，萧家人便蠢蠢欲动，想让萧氏翻翻身，松快松快。萧太夫人先是命罗文蔚、罗文礼姐弟二人在晋江侯府试探着了闹，想着罗简轻浮，言嫣刚进门不久，一定是弹压不住的，说不定便会松了口。谁知言嫣口齿又伶俐，性情又果断，罗文蔚姐弟二人刚开始闹事便被她用言语镇住了，又命人将族长、族长夫人请了来，罗文蔚姐弟二人闹了个灰头土脸，一点好处也没捞着。

    萧太夫人哪里肯就这么算了呢？她便放出风声，要为萧家二爷、二太太立嗣，继承香火。她的理由倒也很堂皇，“二弟和二弟妹没人供茶供饭，九泉之下想来也是不安宁的。二弟妹生前执意不肯过继，我也不忍违逆她的意思。可她不愿过继，还有我二弟呢，这几天二弟晚晚来跟我托梦，又憔悴又削瘦，说是在地底下没饭吃，饿的慌，你们想想，我若是不为他过继个儿子承继香火，将来我死了，哪有脸面去见他和他大哥呢。”她这话在理，谁也说不出什么，于是萧家便开始为萧家二房择立嗣子了。

    萧家二房本来是很家财很丰厚的，可是二太太生前已经陆陆续续将大部分家产都给了她女儿萧滢，剩下的也就不多了。但是，依然是一注很不错的家产，若能得了这个，愿意过断的还是大有人在。萧家是大家族，但凡大家族总会有旁支的，不会人人富裕阔绰，那些个潦倒的旁支听说有这个巧宗，人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挤，给已经过世的萧二爷、萧二太太做嗣子，得了这一注绝户财。

    但是，萧太夫人提出立嗣当然是有她的目的的。她要找出一个人来光明正大的成为罗简的娘舅，常言说娘亲舅大，这做外甥的见了舅舅自然得恭恭敬敬的。有了这么位娘舅，萧太夫人便好软硬兼施，从罗简这里下手了。她既有这个目的，哪里肯轻易便过继呢？当然是已经有人选了，这人选便是她亲生的小儿子萧泽。若能把萧泽过继给二房，那么，萧泽既然得了二房家产，又成了罗简的过房舅舅，说话可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他说话罗简便是不爱听，也得忍气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