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其实要通知的人不多,同学只有杜高天一个而已,其它人关系没那么近,估计也不会在意。 杜高天已打算明天一早回虞城,看望夏爸爸夏mama,顺便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忙的,听说夏久胜已出来了,连声说太好了。 夏久胜从对方激动的语气里,听出杜高天的情意,心中暖暖的,笑着跟他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给表哥祝彬宇打时,夏久胜有些犹豫,对表哥那样的伤势,自己其实有办法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痊愈,可是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 在自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前,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秘密。 表哥在此时正躺在病床里,无聊地看着电视。在这里躺了两天,他觉得全身不对劲,可是又没有办法,想站起来至少得一个多月以后。 接到表弟的电话,他连声说好。 他还以为表弟这次栽得这么重,得关很长时间了,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出来。 ※※※ 当天晚上,赵择中和夏久胜睡在了一张床里。 其实他们房间的床,是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睡三个人完全可以,何况安安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又是大冬天,人挤人缩在被窝里,占的空间很少。 当然赵择中是一人一个被窝,夏久胜和安安睡在一个被窝里。 安安靠在哥哥身上,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哥哥身上有一种让他觉得很舒服的味道,每次在哥哥身边,他就觉得快乐。 赵择中看他们兄弟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而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旁边,有些郁闷,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掀开自己的被角,去拉夏久胜他们那个被角,夏久胜没留意,被赵择中轻轻掀起。 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背,夏久胜才一惊而起,转身用力拍了一下赵择中偷偷伸过来的手,朝赵择中瞪眼道:“干什么——” “没什么——”赵择中发觉自己竟然摸上了夏久胜光滑的背,讪讪地缩了手。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夏久胜的性向,自己这样做,很容易让他误会的。 “别开玩笑啊,很冷的。”夏久胜像没事人一样,伸手把被子压好,白了赵择中一眼。 赵择中这样做,尽管让他烦恼,却不能表现出来,赵择中这个人有时候没心没肺的,如果自己误会他是在撩拨,那肯定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自从做过那个春梦,对赵择中的感觉,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纯粹,但是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禁止自己往那方面去想。 “阳阳,这件事你打算如何了结?”两个人有默契地安静了一会后,赵择中才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了结?我能被放出来,都靠你在派出所有关系——”夏久胜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小老百姓,竟然是这么可悲。” “那就把欺侮过你的人,全部抓起来,你觉得怎么样?”赵择中笑着说。 “行啊!”夏久胜配合地说道:“把他们撤职的撤职,坐牢的坐牢,谁叫他们来招惹我?” 说完,夏久胜自己也笑了,现在是晚上,做做这样的美梦,不算犯法吧! 望了一眼夏久胜笑容下面的苦涩,不知道为什么,赵择中的心一牵一牵地痛了。 第28章 市里派了工作组,镇上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大部分人没有这个资格,包括钱小丽一家。 钱小丽被停职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第二天,钱mama就知道了。 钱mama一个电话,把正在装上班实际上是躲在闺蜜家的女儿叫了回来,钱小丽看躲不过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回了家。 看着女儿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钱mama恨恨地冲过去,扯住她的耳朵把她拉到沙发上,心里无奈地想,这个死妮子,到底像谁的?为什么一点也没有遗传到自己的聪明呢? “妈——”钱小丽怯怯地叫了一声。 “我没有你这么笨的女儿。”钱mama别过脸,气呼呼地不理她。 “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钱小丽见mama的火气不算太大,松了一口气,上前趴在mama的肩上,撒娇道。 “你这个蠢东西,以为我在为这个生气啊!”钱mama倏地站起来,指着女儿的骂道:“前几天我就警告过你了,叫你离那个祝彬宇远点儿,那个人不靠谱,早晚有一天会倒霉,现在好了,他倒霉了,你又不听我的话,被牵连了吧——” “妈——”钱小丽扁扁嘴,觉得很委屈。 他跟祝彬宇是大学同学,两人在一起都四年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何况祝彬宇这个人除了老实一点,其它也没什么缺点,难道就因为mama不喜欢,自己得另找新欢,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你别说了,马上跟我去医院,跟那个祝彬宇当面讲清楚,从此你们各走各的道。”钱mama把女儿从沙发上拉起来,拖着她就要往外走。“现在跟他撇清关系,明天我找人去镇上拉拉关系,说不定马上可以上班了——” “我不去。”钱小丽拒绝。 祝彬宇现在这个样子,她还陪mama去医院闹,自己还是人吗? “你不听我的话是吧?”钱mama威胁地望着女儿。 “彬宇现在还在住院,反正我是没脸去闹——”钱小丽难得地坚持了一回,抵档住了mama的威胁。 “你——”钱mama盯着女儿半晌,颓然回转身,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心里累。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就是说自己这种情况吧。 钱mama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那时候家里出一个大学生,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那一年,爸妈给她办了酒席庆贺,记得当时所有人都恭维说钱家要出干部了,钱mama也以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在大学里,他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一个长得精神喜欢打篮球的男孩子。那时候镇上有一个副镇长的儿子也看上了她,几次托人上门求亲,都被她拒绝了,即使爸妈一再好言相劝。她也没有一丝波动。 在她看来,一个高中毕业生,一个大学生,无疑大学生更出色,何况那只是副镇长儿子,又不是副镇长本人。自己和男友两个大学生毕业后,或许会有比副镇长更高的职位呢。 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只是一家国企的会计,领着微薄的工资,老公依然在镇中教书,辛苦地带着毕业班。而那个追求过他的副镇长儿子,现在已是虞城市某个部门的局级干部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有梦想而改变,更不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所以女儿读大学时,她一再提醒她,要多长个心眼,要多去比较,要多跟成功的人交朋友,没想到女儿竟然瞒着她,偷偷摸摸谈了男朋友,把她气了个半死。 好在这个男孩子还算争气,顺利考上了公务员,虽然职位并不好,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禁止她们往来了。 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因为一件与他们不相关的事,两个人都面临着被开除出公务员的危险。 好吧好吧,钱mama心灰地想,既然是你自己选择这条路,那以后吃苦受累,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 第二天上午,夏久胜一家刚送走国大的采购车,夏久蔷一家就来了。 二叔家出事后,夏久蔷其实是最不担心的,他相信堂弟有赵择中这个朋友在,镇上的这些小人物就算蹦跶得再欢,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她的猜测非常地准,才过了一天,堂弟就出来了,更重要的是,赵择中也来了。 昨天老妈打电话过来,把堂弟回家的喜讯告诉她,她就问是谁送回来的,当听说是以前来过的那个姓赵的男孩子,夏久蔷就想拉着老公,连夜赶来二叔家,还是方培根拦住了她,说二叔一家刚回来,事情多,就别添乱了,她才忍了下来。 吃了早饭,送儿子上学后,她买了一些探病人的礼品,就拖着老公急急过来了。 “大姐,姐夫。”夏久胜看到堂jiejie夫上门,迎上来叫道。 同是一家人,平时虽然也有亲疏有近,但是出事后,才能真正看出谁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对于这个堂姐,夏久胜感觉就像亲jiejie一样,每次家里有事,她总是第一个赶过来帮忙,昨天爸妈刚去医院,堂姐堂姐夫就赶去帮忙,现在大医院病床难求,爸爸住的病床,就是堂姐找关系搞到的。 当mama把这件事告诉他时,她就觉得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堂姐一家。 “听说二叔回家养伤,你也回来了,我这个做jiejie的,总算松了一口气。”夏久蔷仔细地看了看堂弟,见他一切都好,才动情地说。 “谢谢大姐。”夏久胜接过夏久蔷手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激,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简单道了句谢,招呼他们进屋。 “自家人,客气什么。”夏久蔷拍拍夏久胜的肩,随意地笑道。“如果要谢,那我还没有谢过你,帮久兴这么快搞到驾照呢?” “嗯。”夏久胜只能应道。转身去厨房拿出空间种的草莓和香瓜,装在盘子里端上桌,“尝尝我在大棚种的水果。” “非常香甜,比我们在超市买的好吃无数倍。”夏久蔷吃了一颗后,惊讶地说。 “喜欢就多吃点,回去时也带些给楷楷尝尝。”夏久胜正感觉无法回报堂姐,见他们喜欢这水果,自然愿意多送些给她们。 夏久蔷笑了笑,堂弟的心意她明白,所以没有拒绝。 坐着聊了一会天,夏久蔷又去楼上夏爸爸身边嘘寒问暖一阵,看时间也近午了,颜久蔷夫妻提出告辞。 夏久胜将水果装了一小筐,让他们带回去,想到方培根是抽烟喝酒的,就把上次赵择中的朋友送来的烟拿了一条,酒拿了一瓶,装进一个塑料袋,塞到堂姐的车里。 方培根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回到家,方培根拿出烟扫了一眼,随手放进抽屉里准备下次抽,忽然注意到烟的包装上有古怪,居然没有印图案,只写了特供两个字,心里一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特供烟?方培根平时喜欢上网,自然听说过这个东西。 很多都市小说里,都把它当成神器,如果一个人能拿出一包特供烟,估计都没有人敢惹他,因为这种烟代表的是一种身份地位,普通人就算家产过亿,没有深厚的背景,照样没有机会接触到它。 方培根不淡定了,急忙打开电脑,去百度搜索特供烟的样子。 所有特征都跟网上上传的图片一模一样,方培根盖上电脑,手抖得厉害。拿起整条烟,就想把烟盒撕开,盒出一包来,尝尝味道,可是手哆嗦了半天,怎么也没有办法撕下去。 这可是特供烟,网上有个人这样形容他的感受,当初他从朋友那里搞到一包,一直供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只给进出的人看,绝不舍得拆开,成人真正的“特供”烟。 这个说法是好笑,可是又有多少人,一辈子有机会看到它的真实样子啊! 这烟虽然是堂弟给的,想来堂弟也搞不到,只有可能是赵择中或他的朋友带来的,看来赵择中家,不但是首富,背景也同样深不可测。 方培根拿烟在手,像拿着稀世珍宝一样,玩了一阵,最后还是把烟锁进抽屉里,这样的宝贝,还是留着等紧要关头再用吧。 ※※※ 夏久胜回家这件事,经过一些人的嘴,很快传遍了村子。 夏国庆听到后,心里有些发慌。 昨天听了儿子的分析,夏国庆跟吴镇长通了电话,把自己的担心跟他说了。吴镇长也知道这件事经过网络发酵,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也不喜欢夏国庆这种出事后,把责任往上推的做法,但是不得不做出姿态来,稳定夏国庆的心。 夏国庆清楚记得当时吴镇长说过的话,这次夏久胜被抓进去后,在他家的房子问题没有解决前,不可能放他出来。 听吴镇长说得这么把握,所以他已做好了接收夏久胜家房子的准备,就等在村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夏建军夫妻搬过去。 难道吴镇长也搞不定这件事?夏国庆担忧地想。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吴镇长打个电话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夏国庆一看来电,正好是吴镇长的号码,他连忙按下接听键。 “老夏,事情有变,马上停止运作夏久胜家的房子,想办法去道个歉,争取获得他们的谅解。”吴镇长在那边急促地说。 “为什么?”夏国庆的反问有点有气无力。 “没有为什么?要快,否则我也顶不住了。”吴镇长不耐烦地说。 “知道了。”夏国庆没有等吴镇长回复,挂掉了电话。 果然麻烦了,儿子说的对,他只是个村支书,不能一手遮天。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老百姓也不再像十几年前那样,任你欺压和愚弄,只要你敢做出伤害他们的举动,他们就敢跟你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