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这个时候,郁清安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来电,又看了郁清宁一眼,这才接起了电话,“爸。” 听见这个词,郁清宁的身形顿时一僵,咬了咬唇,没有扭头去看郁清安,但是心思却是全都放在了郁清安的电话之上。 “阿宁到了吗?”郁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郁清宁竟然还可以听见。 “恩,我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就好。”郁伦的声音带上了点点激动,“我跟你妈在家里等你们。” “好。” 郁清安挂了电话,车子里又陷入了一片静寂。 郁清安叹了口气,看向郁清宁,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郁清安看的出来,此时的郁清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郁清宁其实并不怎么讨厌郁家的人的,怎么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而且还在前世的时候,那么对自己好,郁清宁心里就算是再有抱怨,也会消失的。 可是同样的,在a市的那十年经历却又在提醒着她,她是被郁家遗弃的哪一个。 纵然郁家是有理由的,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就是放弃了她,无论是因为什么,都让她一个人在a市呆了十年多,这十年的心酸委屈,始终也是无法忽视的。 郁清宁不知道自己改怎么面对这样的环境,她本以为自己是可以做到好好相处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根本是做不到。 在饭桌上的时候,纵然是郁伦和严书玫两人都在极力的关怀,可是郁清宁心里却还是有着别扭,面对他们的时候,虽然在认真的回答着话语,但是这态度却根本就不像她假想中的那般亲昵,反而是十分的客气,就如同面对别人家的家长一般,彬彬有礼,却让人觉得距离遥远。 郁伦跟严书玫见状心里也是有些失落,尤其是严书玫,眼眶更是红了不少,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一如既往的给郁清宁夹着菜,嘘寒问暖。 郁清宁的心里虽然也不好受,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她在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来,面对着郁伦和严书玫,要她笑脸相迎,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或一样,她实在是做不到。 郁清安面对这饭桌上怪异的气氛虽然有在尽力的调节,但是却无济于事,一顿饭就在尴尬的范围过去了。 郁家的家里是有着不少的仆人的,纵然是这饭菜都是由郁伦做的,可是这碗却也不用郁清宁去洗了。 郁清宁不知道要怎么跟严书玫他们相处,便婉言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严书玫哪里不知道郁清宁这还是放不下,但是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而就带着郁清宁去她的房间了。 这里还是郁清宁小时候住的那间。 装饰也一如前世她刚回郁家时候的那样,是公主般的粉色,带着梦幻的气息,看着十分的温馨。 郁清宁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忽然有些恍惚。 犹记得当初刚回到郁家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刺猬,见谁就扎谁,内心早就阴暗灰败,喜欢的只是单纯的黑白两色,对于郁家的人和事物自带厌恶,对于严书玫精心布置的这个房间自然也是十分的看不过眼。 当严书玫带着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是毫不意外的大发雷霆,将这个房间贬的是一无是处,一点儿都没有给严书玫的面子,甚至对于严书玫和郁伦也是嘲讽不已。 当时直接就气哭了严书玫,让郁伦生气的恨不得抽她两个巴掌,可是她那个时候,看见郁伦跟严书玫的神色,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开心。 说到底,还是自己那个时候的心里实在是阴暗了。而且也太不懂事了。 “阿宁,这个房间还喜欢吗?” 严书玫见郁清宁看着这房间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嘀咕,更多的却是有些忧心,怕郁清宁会不欢喜,毕竟这里的布置,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布置的,根本就没有咨询过郁清宁的意思,也没有按照着郁清宁在a市那里的布置来。 故而严书玫才有着这么一个担忧。 “恩。” 严书玫的声音让郁清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严书玫眼中隐隐的担忧,心下一动,莫名的有酸涩在蔓延,微微一笑,“很好看。” 严书玫本身念得就是设计学,这屋子布置的品味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尽管都是一片公主般的粉,可是在严书玫的布置之下,并没有俗气,反而更显得梦幻和美丽,很符合女孩子的喜好。 郁清宁对于这些其实都没有多少的偏好的,但是严书玫设计的这个房间,却是让她觉得很是舒服,纵然这里面的主色调还是以往她并不怎么喜欢的粉色。 “你喜欢就好。” 得到郁清宁的肯定,严书玫这才带上了几分的笑意,开心的带着郁清宁在房间里转了起来,一处处的给她讲解着,郁清宁也没有厌烦,而是很耐心的跟在严书玫的身后,听着她讲着。 屋外 郁伦跟郁清安看着里面相处的和谐的两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安,阿宁她真的真的很好。” 郁伦没有想到,郁清宁竟然真的很好相处。 他原以为郁清宁应该是对他们抱有怨恨的,既然抱有了怨恨,那么不给他们好脸色是很正常的,可是从第一次的初见,一直到刚刚的用餐,再到现在的场景,郁清宁虽然对待他们的态度还有些生分和隔阂,但是却并没有出现,郁伦所担心的那样,对他们抱有怨恨。 这样的结果对于郁伦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个女儿本就是他最亏欠的一个人了,现在长大了,如此的懂事了,但是却让他的心里更加的心疼了。 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却被他狠心的送到了东省,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郁伦想想,都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父亲的所作所为。 可—— 当初的情况实在是由不得他不那么做。 纵然一切都是为了郁家好,更是为了阿宁好,但这也不能成为他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郁伦叹息一声,“是我对不起她。” 以为当初的一切是对她最好的,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您放心,阿宁懂得的。”郁清安拍了拍郁伦的肩膀,“父亲,找个机会告诉阿宁当初的事情吧。” 那件事情一直这样压着也不好,纵然阿宁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看的出来,阿宁心里一直都是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的,现在对于家里的矛盾,也大多是因为那件事情。 只要郁伦将那件事情说出来,郁清宁绝对不会再对他们抱有偏见和怨念了。 明明都是一家人,却非得闹成这个样子,郁清安的心里实在是有些难过。 他有的时候都想要代替郁伦去将那件事情告诉给郁清宁。 可问题就在于,当初的那件事情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具体,所以就算是想要去说,也根本就解释不清楚来龙去脉,这样的话,说与不说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这件事情,还是得郁伦出面才行。 “这件事情……”郁伦沉吟了一声,而后看来一眼屋子里的两人,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要说的。” 以前阿宁没有觉醒异能,那么这些事情就不必再告诉给阿宁了,毕竟知道的越多,对于阿宁是越没有好处的。他想要阿宁安全,所以那些事情都是能避免就避免,努力不让阿宁知道,让她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安静和平的环境之下,不必见识到社会的那些阴暗面,不必让她觉得担忧。 可是现在—— 阿宁一直没有觉醒的异能偏偏在这个时候觉醒了,就跟那人当初说的一样,天赋异禀,既然这样的话,当初的事情也就可以一一告诉给阿宁了。 何况现在,阿宁又跟叶陵濬在了一起。 叶家那是什么身份,明里虽然高高在上,荣华万千,是毫无疑问的梦都第一世家,但是在暗里的身份却是一点儿都不比这个差,而且叶家肩上的担子要比叶家重的多,阿宁就算是现在在他们的保护下安安全全的,可一旦进入了叶家,成了叶家的人只会,那遭遇的麻烦只怕是会更加的多了。 叶陵濬的能力是不错,可郁伦还是觉得,让郁清宁有能力自保远比要叶陵濬保护靠谱的多。 这也就是当初郁清安在询问了他之后,会同意将郁家的心法交给郁清宁去练习一样。 他是打心眼里希望郁清宁强大起来的,不必成为那些绝世强者,只要能够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您真的愿意把那件事情告诉给阿宁?” 郁伦的回答让郁清安有些惊讶,他记得不就之前在询问郁伦这个问题的时候,郁伦还显得很是犹豫,怎么现在不过是短短的几天过去了,郁伦的变化就这么的大? “我想通了。什么事情都瞒着阿宁的确是不好。”郁伦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了,“现在的事情,应该让阿宁知道了。” 阿宁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在被蒙在鼓里了,更何况那人也说过了,只要阿宁觉醒了异能,当初的事情就可以完全的告诉给阿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现在居然真的实现了,那么现在,他也是时候需要向那个人取得联系了。 郁清安看着郁伦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专心给郁清宁讲解着的严书玫,清淡的眸里带上点点的笑意。 看样子,他们一家人终于是要回复到以前的关系了。 唔,真好。 —— 某处山谷里 “觉醒了啊。” 仙风道骨的老人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捋了捋胡子,脸上漾起点点笑意。 终于是等到了这一步了,看来那两个人也都受了不少的磨难。 可是不受这么多的磨难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再次相遇的机会呢? 一切都是天意注定的。老人落下黑子,看着骤然凶险起来的白子,长眉一展,“看来我是时候得去看看那两个小鬼了,不然的话,指不准下次还有什么机会会再次相见呢。” 老人长袖一挥,黑白子瞬间自动收拢到各自的棋盅里,棋盘上干净如初。 老人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踏了出去。缩地成寸,转眼已在千里之外。 郁清宁并不知道有人想要来见她了,此刻的她正在跟叶陵濬煲着电话粥。 叶陵濬当初说会尽快解决的封印是修复了,但是之前在封印破碎的时候,暮森五堡又有一部分人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的溜了出来。 更倒霉的是,在这里看守的人竟然有人是jian细,背叛了叶陵濬,将那些人给放走了。 那些人对于华国来说,就是定时炸弹,叶陵濬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各地奔波。努力的追捕着那些逃出来的暮森之人。 只是修复封印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又要马不停蹄的追捕着这些人,叶陵濬跟郁清宁在这段时间里是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想叶陵濬吗? 郁清宁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以前没有喜欢上人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可是真当喜欢上的时候,郁清宁才知道这种想念是有多么的折磨人。 之前已经习惯了叶陵濬的存在,可是突然之前就消失了,实在是让人很难适应。 而且在看见街上的情侣的时候,郁清宁也总是会想起之前跟叶陵濬的点点滴滴。 思念真是折磨人啊! 不过虽然苦,但是却让两人的感情更好了。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嘛,郁清宁现在就觉得这话说的真是对! 以前的叶陵濬在她眼里虽然完美,但是还是有着那么一丢丢的缺点的,比如时不时地耍流氓啊,等等的,现在不在身边只会,郁清宁竟然会有些想念了。 她都觉得自己开始矫情了。 之前的那些缺点刺客统统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满满的优点。 以及……想要见到他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