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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脸色发白。 岑嘉看着他泛白的侧脸,笑了笑,离开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顾宁大口喘着气。 他只觉得如坠冰窟。 刚刚泛起热意的心早已沉入谷底。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手握他的生死尊严,他们之间没有平等,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他的一条狗。 他看着水面,水面浮动的水波上映出他冰冷的脸。脖子上还流着鲜红的血。 他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心想,真疼。 岑嘉就是一条疯狗。 谁跟他动心谁是傻.逼。 ************************************ 岑嘉出了门,穿着白袍的万玉书看到他嘴角的鲜血,不由得大惊:“干爹,这是怎么回事?何人敢如此冒犯于您?” 太监梁炳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将军真是死脑筋,不食人间烟火,这种事也要问,怪不得一直不升官。 岑嘉看见一席白袍,姿容潇洒,眉眼俊朗,人称“玉面小将军”的干儿子万玉书,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他转身,看着他,缓缓问道:“我与顾风和成婚那天,是你去接的他?” 万玉书不知道为什么干爹突然问起这件事,他拱手,低头,道:“回干爹的话,顾家公子是做妾入门的,并没有人去接他。” 岑嘉听到没人接他,不由得心情舒畅了些许。 他不能允许有人沾染他的东西。 万玉书顿了顿,又说:“不过那日是我背顾公子下的轿。” 岑嘉脸顿时沉了下去。 他心头怒火顿起。 我和他成婚,我不去接就不去了,轮得到你去背他下轿? 你算个什么东西? 浑然忘记了那日是自己不甚在意,所以才随口派万玉书管这件事。 万玉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觉察到了岑嘉的不悦,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他实在不知,最近做错了什么?不过对于岑嘉而言,错没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你错了。 他猛地跪下,俯首,道:“请干爹责罚。” 岑嘉心头火气更甚,他觉得自己隐蔽的心思似是被人察觉了。 他看着禁闭的雕花木门,道:“吩咐下去,以后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梧桐苑。” 万玉书松了一口气,道:“是。” 岑嘉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想起自己已经有了些许白丝的头发,心中毒草又开始蔓延。 他笑了笑,说:“玉书,干爹问你,顾风和美吗?” 万玉书顿了顿,说:“回干爹的话,儿不曾正面见过顾公子,所以不知。” 岑嘉心情稍稍舒畅,他摸了摸万玉书的头顶,说:“好孩子。” ************* 进宫的路上,岑嘉闭上眼睛,外人看来,他是在闭目养神,却不知他心绪已乱到极点。 他在心头默念,顾风和,顾风和,顾风和…… 一个男人,竟然差点让他一怒之下,无端处罚心头爱将。 还好理智及时回笼。 万玉书是他亲手收养的义子,对他忠心耿耿,如果因此事无端降罪,恐怕失了人心。 饶是这样想着,心头火气还是不散。 他想着,顾家到底是哪一派,竟然派了个这样的人间尤物来祸乱他的心。 他想起那人被调戏时的羞涩,动情时的难耐,身体被他触碰时燃起的朵朵桃花,还有那夜做梦时眼角的泪水……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传来如击鼓般剧烈的响动。 他猛地掀开窗帘。 跟在马车边的梁炳连忙凑过来:“干爹,有什么事要吩咐?” 岑嘉忍了又忍,才把那句到了嘴边的“回府,今日不去皇宫了”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冷着脸,道:“无事。” 然后放下了帘子。 梁炳纳闷:干爹最近两天怎么老是阴晴不定的? 奇奇怪怪。 似乎就是从娶了顾家公子之后。 马车上莫名多了些克制的震动,却无人察觉。 只有站在帘边的梁炳嗅了嗅鼻子,有些奇怪地想:“什么味道?” 他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想。 马车内,岑嘉看着一片狼藉,不由得自嘲一笑,心想,他早过而立之年,如今竟被个毛头小子迷惑到这种地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 千岁府内。 顾宁正在想着怎么逃走。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走。 逃走之后的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无论逃走之后怎么样,都比在岑嘉手里面强。 顾宁冷静地思索着。 岑嘉极其惜命,千岁府守得跟铜墙铁壁一样,硬闯根本不可能出去。 他推开门,顿时看到刀剑闪过,白光交叉。 他问侍卫:“大哥,连房门都不能出?” 侍卫面无表情,道:“千岁的吩咐,我等只管执行,请顾公子见谅。” 顾宁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他心下微沉,想着,恐怕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响。 出去的前提是得先出这个房门,不然连从哪里能出去都不知道。 没一会儿,门响了,身后传来熟悉的轻缓的脚步声。 顾宁心里下意识地泛起冷意,脖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