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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似乎走了很久,才慢慢停下。 顾宁有点紧张。他不知道顾风和的父母会不会发现他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一是重生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难让人相信,而是照他记忆里, 顾风和老爹发现的可能性极其小。 至于顾风和的母亲,顾宁搜索了一下记忆, 回忆了一下她的样子, 心想估计也够呛。 顾沛明领着家眷早就等候在门前, 看到岑嘉下车, 脸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九……”他刚要迎上去, 就见岑嘉转过了身, 朝车上伸出了手。 顾沛明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顾宁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 有点无语:“……用不着。” 他越过人凳,从马车上直接跳了下来。 岑嘉被他下了面子也不生气,笑意盈盈地拉上了顾宁的手。 顾宁觉得男生之间拉手这个动作gay里gay气的。 他想挣开,发现没有岑嘉手劲大, 就放弃了。 他下岑嘉的面子下习惯了,都没什么感觉,反正岑嘉也不要脸。 但是却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林弦茹又惊又恨, 心想这小蹄子莫不是要我全家跟着他去死。 她连忙上前, 颤颤巍巍地福身, 说:“见过九千岁。” 岑嘉没理她。 林弦茹起身, 看着顾宁,简直恨极,却忍着火,板着脸,做长辈样子,道:“逆子,千岁爷宠你是你的福气,你竟恃宠而骄,还要不要脸?” 顾宁冷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管我?” 林弦茹见他忤逆她,又见九千岁笑眯眯地,看不出喜怒,心里一边生气,一边却不由得打鼓。 这逆子莫非当真受宠至此? 不然怎么敢这么忤逆她? 她顿了顿,又做出一副严母的样子,皱眉,道:“和儿,从前在家里,家里人当真把你惯坏了,如今怎么在千岁爷面前,也这般不知分寸?” 她不遗余力的给他上眼药。顾风和不能犯事,可是也绝不能得宠! 忽然她就完了! 却不料,顾风和还没说话,岑嘉先笑了一下,说:“本侯的人,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积极地上前管教?难道我是死人吗?” 林弦茹听见这话,顿时吓地腿软。 顾沛明连忙上前,瞪了她一眼,俯身,颤颤巍巍地说道:“妇人家不懂事,千岁爷请见谅,犬子既已嫁出,自然是九千岁的人,九千岁的人,哪里轮得到我们管教?” 要骂也得背后骂,这蠢货! 顾宁懒得理他们这些小心思,他没管这些人,径直走进大门,问顾沛明:“我妈呢?” 他记得这世代应当是管母亲叫mama的。 顾沛明心中暗骂这逆子,面上仍是一副慈父的样子,笑呵呵地说:“你母亲正在秋阳院等你呢。” 顾宁挑眉,没说话。 据他所知,秋阳院可是整个顾府最好的院子,历来是老夫人住的。 顾夫人能愿意? 他看向林弦茹,林弦茹回他一个假笑。 他忍俊不禁,心想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岑嘉搂上他,在他耳边,笑着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宁皱眉,挣开他,瞪了他一眼,说:“再动手动脚我踹你了。” 这么多人呢,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这人还要不要脸? 顾沛明刚要出来骂他,就被岑嘉一个冷冷的眼神看的缩了回去。 岑嘉把眼神重新放回到顾宁身上。他再次搂住顾宁,笑眯眯地说:“没事,我皮厚,不怕疼。” 顾宁抬了抬眼皮,心想你皮是挺厚的,主要是脸皮厚。他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道:“没想到,有找吃的,有找喝的,还真有找打的。” 岑嘉不赞同地说:“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拿脚踹吗?你这么爱我,我怎么能拒绝你呢?” 顾宁羞得脸红,捂住他的嘴:“行行行您快闭嘴吧。” 他绝对是他见过最开放的古代人,没有之一! 太不要脸了。 他心想,这时代勾栏院的小倌都不一定有岑嘉浪。 秋阳院离正门不远,他们俩走了没一会儿便走到了。 顾沛明先喊了一声:“莫娘,九千岁陪着和儿回门来了。” 顾风和的母亲叫许莫娘,年轻时是个长相艳丽的大美人,如今却已经快灯枯油尽了。 她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看着顾宁,眼睛直直地,发出浓烈的光,说:“我儿,为娘没料到今生还能见你啊。” 顾宁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林弦茹恨顾风和,觉得他的到来坏了自己的名声,其实也算情有可原。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许莫娘也恨顾风和,她自己痴人说梦想嫁给她的顾郎做正妻,失败了,就把责任归咎到顾风和身上,觉得是他不讨喜,才连累自己失宠,到了这个境地。平常一在林弦茹那里受了气,回来就发疯,打年幼的顾风和。 其实哪有那么多理由,不过是儿子是她唯一能发泄脾气的弱者罢了,不然的话,她那么恨林弦茹,怎么不去打她? 说什么家暴,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怕强欺弱。 顾宁心想,顾风和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