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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许骂我夫子!”花仔大喝,“喝醉了也不行!” 韩松等人一瞧不好,周亭是醉中找死,花仔的酒意好像也有点上来了。 韩松连忙道:“好好好不行不行,谁也不行,花哥你先把人放下,别弄出人命来!” 他一面说,一面向风长健和姜钦远两人使眼色,同时上去解救周亭。 可惜三人加起来也不是花仔的对手,花仔只举着周亭轻轻转了个圈,就把三人轻轻松松甩在了地上。 只是她带着几分醉意,手上托着个人,脚下略有不稳,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扶住了她。 明月坊里的灯光温暖明亮,大厅里传来乐声悠扬,花仔回头就看到了姜安城的脸。 “放下!”姜安城低喝,声音严厉至极。 “夫子?”花仔吓一跳,但转瞬便道,“可他骂你!” “放下!”姜安城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了多久,你的胳膊不想要了吗?!” 花仔这才发觉自己盛怒之下用的是右手,而右肩确实开始隐隐作痛了,遂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扔下周亭。 周亭摔倒在地,狂咳,一面咳,一面指着姜安城,“姜安城——咳咳咳——你——” 这回他的狐朋狗友们见机得早,没再让他骂出口,一轰而上,一面忙不迭点头赔罪,一面架起他就走。 这倒不是他们对周亭感情有多么深厚,真正的原因是,真由得周亭这蠢货闹下去,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这帮人瞬间走了个干净,且没在大年初一闹出什么人命案子,韩松和风长健、姜钦远看了看彼此,都松了口气,一颗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 不过这颗心命运多舛,才放下,马上就提了起来。 还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三人的眼神统一变得惊恐。 卧槽怎么回事?!姜夫子怎么会在这里?! 特意来抓他们逛乐坊吗?! 这下被抓了个现形怎么办?! “夫子你怎么来了?”花仔揉了揉右肩,问道,“你不是回宫了么?” 姜安城没有回答,只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这个“你们”,包括这边雅间的韩松、风长健、姜钦远,也包括站在门边的荣王,还包括那边雅间的玉娘子。 韩松等三人是如蒙大赦,迫不及待便往外蹿。 太好了!果然在姜夫子面前,无论什么事,花哥一个人都担得起! 荣王则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后退一步,关上了雅间的房门。 玉娘子带着侍女离开,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姜安城一眼。 从这个角度她只看得到姜安城的侧脸,他专注地看着那个小个子少年,从进门的第一瞬开始,视线就没有移开过。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侍女轻轻地带上门,门关上,隔断玉娘子的视线。 人都走了,花仔反而有点不自在,因为姜安城深深地看着她,深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中满溢出来。 花仔觉得她好像在什么时候看过他这样的眼神,无限深情,又无限克制。 于是那些微薄的酒意全醒了,她忍不住挠了挠头,“咳,我怎么觉得我一喝酒,夫子你就会来……” 姜安城上前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已经极近,这一步几乎让两人息息相闻,近得让花仔呼吸不畅,忍不住想后退一步。 这一步只退了一半,姜安城便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花仔:“!” 夫夫子这是干什么?! 平常别说拉手,就算是拉拉他的袖子,他也要很是避弃地甩开,怎么这会儿还抱上了? 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脸颊首先感觉到布料的触感,今天他依然穿得十分华丽,衣领着和昨天一样有金线刺绣,扎在脸上酥酥麻麻的。 接着就嗅到了他身上的清冷气息,这气息多么熟悉,鼻子已经可以代替眼睛,只要闻到便知道他在,而只要知道他在,花仔便无由地觉得很安心。 不过这气息跟往日好像有一丝丝不同,花仔吸着鼻子用力嗅了嗅,闻出了一丝混杂在里头的、淡淡的酒气。 花仔恍然大悟:“……夫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就当我醉了吧。” 姜安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非常低沉,非常柔和,微微震动,让她的心肝儿不自觉有点发颤。 夫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花仔试探着问:“真醉了?” 姜安城没有回答。 “那我也抱你哦?”花仔说完,不等他开口拒绝,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两只胳膊立即环抱住姜安城的腰。 ——哇,夫子抱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夫子是高大的,她一直知道,但只有被这样抱着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有多高,胸膛有多宽阔,她陷在里面变成小小一只,就像泡在温泉池里那样舒服,不,比泡温泉还要舒服。 她记不得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此刻在姜安城的怀里,却像是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被抱得安安稳稳,天塌下来她都能安然无恙。 夫子真好。 真好。 谁也没有夫子好。 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