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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首时,竟然也仅仅只是过去一年多的时光。 可那留在心中的伤却还是隐隐作痛,直到今天,又跳了出来, 在胸腔中任意破坏。 就像当年的自己如此疯狂,如同一个已经赌红眼睛的赌徒,拼着一股子狠意把仅有?的筹码全部推上了赌桌,如今的吴念熙也带着无?人可以劝退的决绝。 她最后只是留下一句:“我占有?欲强,我不能够容忍未来在我和她之间会有?另一个人介入, 而他可以光明正大夺走她的时间,甚至这样还不够,那个人还会让她生孩子, 用家庭来夺取更多的时间,而我,只能一点点被蚕食,被抛弃,最后,我可能只能成为她人生中不重要的一个朋友!仅仅一个朋友!我不能容许!我更不想什么都不做,就主动投降。” “孙医生,我不想当个懦夫,我总要去试一试!” 孙医生劝:“那万一连朋友也没得做呢?” 吴念熙紧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攥成了拳头。 沉思?片刻,她也没有回答孙医生的问题,可她离开时,眼眸中的那一团火依旧能够灼伤孙医生,就在那一秒,孙医生似乎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有?些路不管是对是错,前人如何?劝说都没用,该走的路一米也不会少。 在感情这条路上,那么多人,性格不同,可选择总是相同,就像是飞蛾扑火。 不试一试,总是不甘心?的。 就像吴念熙所说:万一呢? 万一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我,万一我们可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万一我就此错过我必然会后悔终身..... 万一呢?万一她也爱我呢? 孙医生的话不是对吴念熙没有任何影响,下午上课时,她的脑海中时不时回荡过孙医生的话,可想来想去,仍觉得孙医生是遇人不淑,她似乎有这种?自信,庄庄那么好的人,是不会干出孙医生前男友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的。 庄露坐在她旁边,正把手机放在桌子下,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 吴念熙转笔的手停了下来,凑过去,轻声问:“看什么呢?” 庄露没抬头,只是把手机往两个人中间挪了挪,“《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你看这个——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盲目地、忘我地爱过你,我对你永远忠贞不渝、因为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孩子暗地里悄悄所怀的爱情。” 吴念熙看着手机屏幕中的内容,行文的下一句像是一颗子弹准确射中她的心?事。 ——因为这种?爱情如此希望渺茫,曲意逢迎,卑躬屈节,低声下气,热情奔放。 庄露仗着选修课老师放任不管的态度,更加大胆,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念念你看这说的——其余的人在社交活动中滥用自己的感?情,在卿卿我我中把自己的感?情消磨殆尽,他们听说过很多关于爱情的事,读过许多关于爱情的书,他们知道,爱情是人类的共同命运。” “嗯?” “这样的爱情怎么会是人类的共同命运,”庄露淡淡撇撇嘴,“你知不知道曼德尔施塔姆,他说—— 我们生活的基础多么贫乏, 生活中欢乐的语言多么苍白无奇, 一切自古就有?,一切又将重复, 只有相认的瞬间才让我们感到甜蜜。” 庄露念诗时,普通话标准,声音因为要压轻而显得有?些迷离,仿佛在吴念熙耳边低喃着,如同情话,吴念熙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进入狂欢,她从手机中收回目光,忍不住微微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 庄露因为常年运动,侧脸上干干净净的,毛孔都那么纤细。 想亲她! 吴念熙的心?头猛然跳动着这个念头,像是一点星火丢进去了干枯的大草原。 “我在呼吸银河的碎屑,我在呼吸宇宙的病症。念念,沧海 一粟,人类如蜉蝣于天地,于宇宙,仰望天空探索未知,宇宙才是人类共同的命运!” 吴念熙心?头的火便像是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她呆愣了数十秒,才讷讷地回道:“曼德尔施塔姆,E国白银时代最卓越的天才诗人。——我回到我的城市, 熟悉如眼泪,如静脉, 如童年膨胀的腮腺炎。” “唉,”庄露接上这首诗最让她感?触的那一句,“彼得堡!我还?不想死! 你有?我的电话号码。 彼得堡!我还?有?那些地址: 可以查寻死者的声音。” “而一整夜都在等待我爱的人来临, 门,它的链条在窸窣作响。” 吴念熙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直起身子,与庄露拉开距离,可手却还是忍不住从桌下握住了庄露的手腕,抚摸着庄露那一块微微凸起的骨头,长长叹了口气。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吴念熙夜里辗转反侧,企图编制一张密密的网,将爱人笼住,虽然有些卑劣,可爱情不就是自私嘛? 幽静的夜里,董漾雁躺在床上忍不住开口,“学委!念熙!放过我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带小朋友英语!” 京大是有英语辅导员传统的,往往是从大二学生中选出英语好的负责任的学长学姐来带大一的学生。而且大一学生每天早上要早起早读,由英语辅导员带领,早上六点半不见不散,七点半结束后,吃早饭上课,没有课也可以回去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