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予笙,我的条件你给不起。” 乔予笙目光仰视他,“说说看。” 男人敛起神色,眼中的光彩被点亮不少,他埋下腰身,薄唇紧贴在她耳边,话语很轻,很柔,犹如阵阳春三月的风,撩于她颈间,“我要你的初夜,给吗?” 乔予笙目露惶恐,眼底有流华惊蛰。 “你怎么知道……” 谈枭倾起身,嘴角浅漾,“敢给吗?” 他背光而立,灿烂的阳辉齐刷刷射在肩头,仔细一看,谈枭背后犹如多出双翅膀。 或者说,是黑天使的魔掌。 她和宋贤三年,的确没有行过鱼水之欢。 这种极为隐私的事,除了两个当事人,怎么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监视她多久了? 宋老爷子下葬的时候,细雨绵绵,乔予笙排在人群边缘,面颜微垂,眉间一股阴云笼罩,心事重重。 她从谈枭跟前仓皇逃走后,脑海中一直有种挥之不去的愁闷。 于乔予笙来说,她现在的处境好比是掉落深坑的猎物,如果找不到自救的方法,到头来只能任人宰割。 而宰割她的人,就是谈枭! 宋贤行完仪式,注意到乔予笙眉间凝重的神色,他动身走向这边,“予笙。” 她心不在焉,像座僵硬的雕塑并未听见宋贤叫喊。 男人来到她面前,“怎么了?” 乔予笙这才回过神,一眼对上他的风眸。 “什么?” “我喊你呢。” “噢。” 她强装镇定,面颜恢复如常。 宋贤拉起她的玉手紧握在掌心,他的大手像暖炉一样,能起到镇定剂的作用,乔予笙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有宋贤在,她什么都不怕。 傅雪见状,脸色有袭阴兀散开,“儿子。”她招手喊着,“律师要念你爷爷的遗嘱了,快过来。” 宋贤握了下乔予笙的手,“你等我会儿。” “好。” 男人松开她,小跑着走到人群最前排。 乔予笙杵在原地,她抬头望向头顶这片天空。 人为什么结婚? 是为爱。 我们活着是为了让自己快乐,让身边的人快乐,而结婚是为了让这份爱完整,丰满。 可她的婚姻,没有爱。 一点都没有。 006遗嘱归向 小雨渐停,云层内的阳光越发肆意妄为。 谈枭站在棵大树旁,身型挺立,潭底夺耀而出的东西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落在乔予笙肩背上,有种猛兽般的野性。 中年律师手握宋老爷子生前遗嘱,宋家人杵成一排,各个望眼欲穿,这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傅雪见人员到齐,提醒道,“赵律师,可以开始了。” 她睇眼斜侧的宋老三,对于老爷子在外留的这个私生子,心里难免担忧。 自己的公公到死,都没有忘记他的初恋。 自然,宋老三也是最得意的。 律师拆开信件,“宋老先生升天极乐,按照他的遗愿,宋家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统一归咎到一个人名下。” 此言一出,宋氏哗然。 “爸!”宋悠悠行至宋老三跟前,双手吊住他的胳膊,喜极而泣,“爷爷果然还是向着你。” 身旁的三媳刘芝夏不动声色,眼角强忍的笑意,却满满的透露出来。 不疑有他,宋老爷子护了小儿子将近二十年,任其恃宠若娇,横行霸道,偏心的程度可想而知。 傅雪脸色铁青,就算老爷子再心狠,也不至于把其余子嗣逼上绝路! “赵律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宋老二插句话,“爸是不是老糊涂了?” 一时之间,三家人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全然不顾场合。 乔予笙目光盯着宋贤的侧脸,他薄唇紧紧绷直,自始至终都没吭声。 赵律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好半天,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宋老先生的财产继承人,不是宋三爷。” 闻言,起先的争执不休逐渐停歇,傅雪心头又重燃希翼。 “那会是谁?” 赵律师的目光在场中扫了圈,穿过色彩缤纷的光线,乔予笙瞅见一双明确的目光直直投向自己,她耳膜内,很快传来道比雷声还要震耳的话。 “老先生的遗产继承者,是乔予笙小姐!” “什么?”宋老三失声尖叫,“这不可能!” 一语激起千层浪! 于乔予笙来说,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宋贤俊脸惊怔,望着她的眸子满怀深意。 傅雪不信,她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律师手中信件,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老爷子的亲笔落款和手印都在上头,那红艳的拇指痕迹,差点将她凤目戳瞎!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大太太,这就是宋老先生的意思。” 宋老三性急,揪住赵律师衣领不松,“我爸的巨额财产不留给我也就罢了,居然给了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虽然遗嘱上有言,这笔遗产会被冻结三年,这期间乔予笙无权使用,可说到底,她终归成了个外来闯入者。 唯一最合情理的地方,是宋家这栋老宅,子女们仍有终身居住权。 望着这一幕,谈枭眼里那潭幽黯,逐渐变得讳莫如深,阳光从四面穿透而来,形成一个光圈,仿佛,他才是最迷人的聚光点。 “这的确是老先生的意思。”赵律师重申道。 “这份遗嘱怎么都说不过去。”刘芝夏心有不甘,到嘴的鸭子不翼而飞,任谁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夺权的还是乔予笙,宋家没人愿意承受这个事实。 赵律师单手夹个公文包,“我只是遵循当事人的遗愿。”对于宋家的家事,他不便参与。 赵律师走后,乔予笙被推上风口浪尖,她双脚踩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露在裙子外的两条腿,显得非常单薄,一股无形的重力自头顶压下来,她面色苍白不少。 傅雪眉角捎上阴氲,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乔予笙跟前,“予笙。” 傅雪第一次这么喊她,“遗嘱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 “真的?”傅雪目露怀疑。 乔予笙鼻尖酸涩,眼泪夺眶而出,“我发誓!” 这是天大的事,她不敢乱说,宋爷爷和蔼可亲,对自己百般疼爱,犹如亲孙女,可乔予笙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能拱手将宋家全部送给她。 一切,并非人之常情。 傅雪目不转睛看着她,若有所思。 “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这份遗嘱,一定有他的道理。” “大嫂!” “好了。”傅雪打断刘芝夏的话,“都别再说了。” 她率先冷静下来,目光不着痕迹从丈夫眼部擦过,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宋老大心领神会,他瞥眼默不作声的儿子,语重心长,“改天选个日子,和予笙订婚吧。” 乔予笙听后,吃惊胜过宋贤。 订婚? 他们的事,宋家向来极力反对,在这节骨眼上松口,意图这么明显。 宋贤抬下头,“爸?” “这件事,你提过好几次了,我和你妈也认真考虑过,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无话可说。” 宋贤背对着宾客,抿起的唇色稍暗,“爸,我不会利用她。” “儿子!”宋老大恨铁不成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乔予笙眼圈通红,宋贤来到她身侧,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我不允许我们的婚姻渗有任何杂质。” 她的侧脸埋进他胸前。 他说这些话时,口吻铿锵有力,乔予笙只觉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擒住她的心脏,拼命朝两边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