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师母牵着卫乐的手，母子俩在一边说话，先生则和易锋坐在另一边说话，屋内的人除了几个亲信之外，别的人都被调出去了，门口守着的还是小金管家。 “不累，就是无聊了一点。” 卫乐还把自家外公也跟着一起上京的事说了，听到他被押在马车上诵经师母笑得可欢畅了，还直嚷着肚子痛，叫嬷嬷替她揉揉。 嬷嬷也是一边揉，一边笑，少爷说话真有趣，不怪夫人老惦记，家中有这样一个少爷在，不知道有多少欢笑声。 没想到那些丫环们看到少爷时，眼睛都直了吗？不过嬷嬷要说她们的心思可是白费了，一个个打扮得跟妖精似的，还以为夫人没看出来。等着吧，等少爷的加冠礼过后，等少爷离开京城后，这些人就该被清理了。 夫人早说过，让丫环们把小心思都收起来，不允许有人勾引少爷，要是有人坏了规矩，可别怪夫人她不讲情面。 但这世上啊谁能没个追求，京城里在大户人家做丫环的的十个中有八个都想爬上主子们的床，只是差别在于是一家之主或是少爷们。 老爷因为有夫人看着，家里家外都是夫人说了算，丫环们不敢造次，于是一个个就把目光放在了刚进京的少爷身上。为了抢到浩然院的活，一个个都快打破头了。最后夫人直接点了几个长相普通老实嘴巴严实的丫环安排进了浩然院，刚才为卫乐和易锋的头发就是她们绞干梳好的。 “锋儿，你们这一年在乡下过得怎么样？可曾有事发生？” 先生知道卫乐是报喜不报忧的，唯有一事他求到了自己面前，也不说算求吧！不过是对前国公一家传了个话而已，让对方去接自己的夫人回京，不要在金佛寺打扰到人家的清修。 至于年前的事只能说是让他给皇帝递个话，连帮忙都不算，。 告诉他们灵运寺的事，让皇帝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最后自家弟子除了几株珍贵的药材外，别的都没要。到是他得到了不少赏赐，身上还有一个一品大学士的衔。一下子从二品变成一品，这可是迈了一大步啊，现在朝上有不少人羡慕他。 在几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几年时间就从五品爬到一品，这简在帝心指的就是这位柳大人了，升迁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不曾，小乐天天在家教导学生，闲时就在周围晃，或者是去金佛寺陪外公，别的事到不曾有，唯有一次被天哥不小心拉摔倒在地伤了脚。” 易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让先生在心疼之余也欣慰，好歹这伤不严重，休息一下子就好了。 “这便好，这一年我和他师母一直担心小乐，生怕他被人欺负了。不过想着有你在身边，应该是不可能。”后来前国公一家的事证明了卫乐确实如此，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能轮到别人欺负他。 想到他把一个好好的国公夫人忽悠的和自己的丈夫和离，还带着嫁妆出家，当时柳大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还被师母好一通笑呢！ “咳，小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慧明师叔这才会听啊！慧明师叔就是那位前国公夫人，现在被外公收为了弟子，是小乐的师叔了。” 易锋显然也想到了卫乐的口才，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是吗？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缘法。”先生这次是真的吃惊了，慧明被主持收为弟子的事卫乐没在信中写，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写这些他还不如多写一些文章让先生点评，今天秋天他要参加秋闱呢！ “秋闱之事你可曾问过他，有信心吗？”先生虽这样问易锋，实际上眼中却全是对自家弟子的信任，卫乐写的文章他都看过，很是不错，这样的人不中肯定是有问题了，需要好好查查，科举舞弊是绝对不允许的。 “小乐说……” “信心？我当然有啊！这天下谁的信心能超过我？安啦安啦，不会有事的，信我者得永生。” 卫乐说这话时信心可真是爆满，全家人被人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不知为何大家都深信他一定可以过，大小雪还做了大餐说要提前庆祝。 “……” 先生听完默，有点想掩面。这真是自己的弟子，那个谦虚可爱乖巧的弟子？ 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真的看走了眼，没看出小乐的真面目，这哪里是乖巧啊，明明是个无赖嘛！没理都能让他搅出几分理来。 “先生，你还没告诉我，这灵运寺的事呢？我正等着听他们回来之后的事，想必很有趣吧！” 突然想到，朝着自家先生问道。 “这件事你确定要知道？” 先生脸上带着笑意，估计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形，真的挺好笑的。 “当然，敢算计我，不扒掉他们一层皮才怪。” 卫乐可不高兴了，居然打他主意，必须看笑话。 “好吧！事情就如同你想的那样，他们真的没想到我们会派人跟着他们，等他们打到宝藏后，被后面突如其来的军队给吓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堆宝藏被官队拉走，连个银碎子都没留下。更有意思的是，灵运寺的人希望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能填补寺中的损失。而明玉他们则想着反正寺中还有不少的金银财宝等，这宝藏虽然丢了，好歹人们人没事，朝庭没跟他们算账。” 直到明玉大师等人回到灵运寺后，两边碰了面才知道都损失惨重，几位年纪大一点的和尚全都被气晕了，平时气性就大的和尚更是被气的吐了血，一时间灵运寺愁云惨淡，整个寺中没有一丝生气。 双方都对彼此带着期望，结果通通被皇帝收进了囊中，不管灵运寺中的，还是他们千辛万苦找到原宝藏，全都归了大庆皇帝。 这样的事虽说是一群本来就名利心很重的和尚，哪怕是一群淡泊名利的人也会大受刺激的。 “小乐，先生问你，也是皇上想问你的话。那灵运寺的先知据说能通晓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他难道就没有算出他们此行最后一无所获，连灵运寺都没能逃过一劫吗？” 先生这是真好奇，不是说他家的先知很厉害吗？怎么没有厉害到算出自家寺院的这一劫呢！ “哎~我问过外公了，他说灵运寺的先知看错天机了，那是上天故意误导的结果。本来正常的卦相是不可能有我的，没我他们还能收获庞大的宝藏，灵运寺也不会遭逢此劫。偏偏他们家先知看到的却是有了我他们会有更大的收获，这一点外公也不得而知。不过正是他们看到了我，贪心不足后便有了现在的劫难，真正落得一个一无所有，僧途无望。” 卫乐耸了耸肩，估计这是灵运寺还做了什么让上天这般算计他们，不仅让他们宝藏看得到摸不到，带让灵运寺也倒了大霉，库房被搬走了九成，只留下一成给他们运作，这还是皇帝仁慈的结果，不然就凭他们这些年凭着不正当手段获得的财产，皇帝就能治他们的罪。 只是这灵运寺每次cao作都让人抓不到把柄，这才让皇帝放他们一马，虽然没了宝藏，寺中的财宝也都没了九成，只有一成和少数田地，可好歹人没事，寺也留下来了，只要好好做和尚，他们后半辈子也不缺吃穿。 但如果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处处敛财，皇帝说什么也不会留下这些和尚了，到时候他们才真正的倒霉呢！ 卫乐可不同情他们，说到底还是他们做的不好，一个个不做正事，尽想着怎么享尽人间富贵，好些官员都被他们拉下了水，狼狈为jian做了不少坏事。 其实要卫乐来说，这灵运寺就不应该留着，这种寺庙留着干嘛？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卫乐不太满意皇帝的做法，于是便对自家先生抱怨了起来。 先生为难得看了他一眼说道。 第130章 “小乐，灵运寺的信徒众多，哪怕是皇觉寺都比不上它在普通人心中的神圣，要是灵运寺的事情暴露出来，可能会引发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柳大人有些迟疑的说道，皇帝这是怕引起暴、动呢！ 何况这灵运寺的尾巴的扫得很干净，拿不出确凿的证据，皇帝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抗啊！所以只能暂且放对方一马，不过心中却记了一笔。 现在有了准备，他们想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敛天下财产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要他们敢做，皇帝就能收集到证据，到时怎么做还不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好吧，真是麻烦死了。”卫乐知道，他虽有点能力，但其实眼光还是比较低的，只看得到一部分，不像皇帝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反正灵运寺也讨不到好。他们做的事虽没证据，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主持他们这一次进京不就是为了他们来得吗？ 皇帝因为顾忌百姓不能直接下手，但是天下众多寺庙却可以联手对灵运寺做出处罚，他们联手的效果可比皇帝张贴皇榜还要好。 毕竟皇帝有可能会冤枉灵运寺，这天下所有的寺庙难道还会冤枉他们吗？所以这灵运寺真正的劫难还没有开始，估计他们现在正头疼自己失去的财宝，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吧！ 至于灵运寺的先知，现在还要非常坚定的认为要是带着卫乐去，他们这一次绝对不会空手而回。而受他影响，寺中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这般认为。他们怨恨上了卫乐，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卫乐不是他们能动的。 先知虽然为了推卸责任把所有的事都归到了没有带卫乐一起去的理由上，但他心里清楚这一次是他算错了，很有可能灵运寺的灾难都来自于那个姓卫的小子。 但是这个秘密他一辈子都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说，不然他以前保持的从无漏算的形象就要崩塌，以后寺中之人再也不会听信他的预言，甚至可能还会成为大家发泄的对象。 只是为什么会算错？灵运寺先知百思不得解，他现在已经局中，所以观看的天机都有问题，而且上天还主算计了灵运寺上下，当然更不可能让他看出来，所以灵运寺是真的要遭了。 不过这都和卫乐无关，他只需要知道结局就好。现在他要忙的是加冠礼的事。前面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连衣服佩饰也让师母一手cao劳，帖子更是由先生早早发了出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当天的流程礼仪记好，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错出丑。 主持的人是先生，对卫乐进行加冠的也是先生。至于卫父和卫家，被所有人都无视了。现在的卫家还敢在京城露面吗？还是夹着尾巴在小县城里待着吧！ 至于宗庙就更不要说了，卫家和卫氏一族，卫乐早就撇得一干二净，现在估计卫氏一族也巴不得这个害了卫氏一族的卫家人和他们没关系。 卫乐虽没分宗，但实际上也和分宗差不多了，他甚至决定等加完冠后就让人去办这个事，毕竟男子要二十岁加冠后才算成年，他说的话才会被当成是大人对待。 至于由柳大人主持加冠，虽有些不太符礼节，但考虑到卫乐的情况，这一不符合礼节的地方都被众人无视了。 反正师生关系和父子差不多，先生也等于父亲，就这么办吧！ 到了生辰当天，卫乐先是被柳先生带着认识一些叔叔伯伯们，获得了不少见面礼，喜得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以前都是先生送见面礼，让他觉得亏。今天卫乐就把这些见面礼一次性赚了回来不说，得的东西比他以前送出去的要好。毕竟在这样的大场合之下，对方送出的东西只会一个比着一个，要是太差就丢人了。 转了一圈，收获了一堆好物，卫乐让人把东西收起来，这才开始进行今天的正式活动——加冠。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外公到现在还没有到，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结束前来观礼。 本来是要在宗庙举行的，但是卫家的情况特殊，柳家也没有宗庙，于是就在柳家的前院举办。皇帝甚至还为了给卫乐涨面子，还赐了加冠需要的冠，全是他内库中的好东西。 当然这在外人眼中是皇帝给柳大人的恩赐，代表了他对柳大人的信任，是真正的天子宠臣。 但实际上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这是皇帝给卫乐的恩典，要不是考虑到卫乐不想太出风头，他甚至还想自己来给卫乐加冠，被卫乐骂了一顿后才收敛，赐了加冠需要的冠。 加冠一共有三次，第一次是用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表示从有参政的资格，能担负起社会责任；接着再加用白鹿皮做的皮弁，就是军帽表示从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最后加上红中带黑的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礼帽，表示从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当然以上是原本的冠，但是古代达官贵族怎么可能选用这些一看就是平民所用的冠帽，他们便在冠上玩出了花样。帽子虽然还是那个帖子，但是材质却发生了改变，像皇帝则来的这顶冠帽，每顶都价值连城，上面的帽饰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恨不能戴在自己头上。 卫乐被柳先生加过三次冠后赐字：子乐（yuè）。 卫乐（le）字子乐（yue）。同字不同音，所代表的意思也都不一样，但寓意都不错。这个字，代表了先生对卫乐的期盼，只喜欢他一生无忧，快快乐乐。 “多谢先生。” 卫乐磕头，最后被先生扶起来答谢宾客，然后退到后面去换上新的衣服新的冠，到前后院拜见各位长辈，被他们拉着夸了又夸，最后才回到先生身边听他和几位老大人聊天，顺便也相互夸了夸对方的孩子弟子等。 总之这一天是先生最高兴的一天，他能为自己的弟子加冠，本以为一生都没有机会cao办这样的宴会，没想到此生小乐让他一偿夙愿，此生足矣啊！ 一高兴先生就喝多了，最后还是卫乐扶着他回正院，师母早就接到消息让人煮好了醒酒汤，看到丈夫回来就亲自给他灌下。 “师母，弟子还要回前院去送宾客，先生就劳烦师母看顾了。”卫乐行礼，得到师母的首肯后，这才离开正院，送宾客去了。 看着眼前这位据说是翰林之首的翰林院掌院，他一直拉着卫乐的手说话，说羡慕柳大人有这样好的弟子，真是不枉他特意来参加这个冠礼。 见对方说话有些不分场合，显然也是喝多了，卫乐赶紧让对方的家人把他扶走，再让他说下去指不定会曝出些什么来，都说到了哪家大人收的弟子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背弃恩师，背后捅刀子。 听得卫乐满大汗，送走了这位掌院后朝还留下的宾客们露了出一个毫不在意的微笑，他的得体应对到是赢得了这些人的好感。 虽然刚才那位掌院捅了不少现在大人们的刀子，让他们想起了这些心塞的往事，不过对那位大人的心情到是很能理智，毕竟他是最惨的一位，被自己的弟子连累的只能在翰林这种两袖清风的地方荣养到老，明明他也曾有过一番抱负，最后只能落得如此下场，他是触景生情才借着醉意说了出来。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京城的气氛，太难受了。”卫乐晚上躺在易锋的怀中对他说道，今天的加冠主持还是没能赶上让他不开心，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绊倒了他，让他连外孙的加冠礼都不能来参加。 “明天我去皇觉寺看看，可能外公只是一时抽不开身，应该没事的。”易锋只能如此安慰他了。 晚上难得没有折腾，因为考虑到卫乐今天实在是很累，说话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所易锋只能苦笑着自己用手解决了一次，然后下、床洗手，最后才拥着人睡觉。 浩然院被防守的很紧，里面的做事的人口风也同样紧，哪怕是几年近身侍候的丫环也都一个个和哑巴一样，别人一问三不知。 只是第三天易锋不好再留在在柳府时，卫乐便看到几个漂亮的丫环端着水进来。 眼睛不由的眯了一下，立即就有人上来把这几个丫环捂嘴拖走。从头到尾没让她们发出一丝声响，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浩然院。 虽然是浩然院的事，但师母和先生还是很快就知道了，在卫乐前去正院用早餐时，师母拍了拍他的手安慰，先生也说了几句软和话。 “弟子没事，有事的是她们吧！先生，你的头还痛吗？”前日加冠礼上先生喝多了，昨日请假在家休息，卫乐怕吵着他请过安后就离开了，今天一见似乎脸色要比昨日的好。 “不痛了，你师母让我喝了几大碗的醒酒汤，所有的头痛全不见了。” 先生苦着张脸，醒酒汤的味道可真不好喝啊，虽然效果很不错，但对味觉却如同大杀器。 “那弟子就放心了，等下弟子要去易府一趟，锋哥昨日离开去皇觉寺探望外公，结果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 卫乐脸上也不太开心，易锋到现在没来见他，肯定是被人绊住了走不开。 “不行，你现在身边没有护着，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的。” 师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小乐现在不同往日，还有和卫家有仇的人还在京城，要是他们对小乐做出些什么，再来后悔就迟了。虽然有夫君护着，但被仇恨迷了眼的人可没有理智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