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端倪
贺言记对梅州不满,也便一直盯着梅州,没有注意夏华。 倒是梅州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为了熟悉周围的人和事,时不时转着脑袋细看,见夏华一身儒雅之气却眼眸深邃的看着贺言记有些惊讶。 夏华抬头正对上梅州还没有掩饰好的眼神,一秒不顿的对梅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一点头,转头便与相熟的杜敏说话去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梅州回以一笑,若有所思。 他的表现很是自然,掩饰得很好,但梅州却总觉得怪异,大概是因为在意旁人看自己双腿的异样眼神,多年以来梅州对旁人的目光格外关注,也更能够看懂那些目光中的细微情绪,夏华刚才看向言王殿下的目光是轻微的敌意和嫉妒吧! 难不成夏华与言王殿下之间有什么过节? 不,夏华生长在东境,不可能与言王殿下有什么过节,梅州在心中建成一个假设同时又推翻了它。 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南王时不时的问话,梅州心思百转,抬头目光无意间停留在林染身上两秒,梅州脑中灵光一闪,融汇一堂,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可是又觉得自己的猜想不切实际,一时纠结的目光在贺言记、林染和夏华身上流转,连南王他们商议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留意。 难道…… 梅州终究是收回心思没有往下深想,只是心中一旦生了疑心,有了猜想,便会有意无意的留心那些不起眼的小事。 梅州与林染坐得近,一番谈话下来他对林染的体贴是可见的细微,端茶递水他都小心伺候着,这可以看作是一个属下对主君的关心,但也可以有些其他的猜想。 南王和小染对夏华的尊重有目共睹,身为军师身为谋士他若不愿意无须对小染言听计从,更无须做那些端茶递水的小事,但他却做了,这是小染御下有方,甚有威严,还是另有其他。 强迫自己收回胡思乱想,梅州看夏华的眼神变了又变,夏华在小染身边多年,颇得信任,又是东境得力的大军师,还是找个机会问清楚了再与小染说吧!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该多言,省得弄错了情况,坏了他们主仆之间的情意。 赵起虽坐在贺言记身边,但目光却一直在梅州身上。 南王等武将一向不喜欢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东境这边的人他全都不认识,兵部的人虽打过一些交道,但深知黄戚何等秉性的他不会轻易去搭话,如此也便只有梅州一个熟识可说得上话,自然就紧盯着他。 见他一直看着夏华,以为他对夏华好奇,也便趁着空闲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事情给他听,听完赵起那些话梅州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了道理。 夏华跟着小染这么多年了,若是他真对小染有意,该会对小染百般关心才是,可是听赵起的话却并没有他所想的夏华为林染遮风挡雨的情况出现,东境事务很多都是小染亲力亲为,夏华从来都只是从旁协助,如此他便不明白夏华对贺言记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飘忽的眼神游离,梅州思绪飞满天。 发现梅州走神,赵起碰了碰他的肩膀,“怎么?梅兄也觉得兵部事宜听起来很是无聊?” 他赵起生来便不是学这个的料,看着兵书都能睡着,若不是自己父亲逼得紧,他定是对此一窍不通的。想着梅州对工程之事擅长,大约也是不爱兵书兵法的,觉得他与自己一定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对梅州愈发亲近。 梅州回神,迷茫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咧嘴一笑,温和答到,“兵法我虽不是很懂,但也略知一二,方才南王爷与言王殿下商议南境征兵数量之事,我觉得清言侯所言更有道理,不是战时虽须屯兵却不必太多,保持寻常数量即可,征兵太多会劳民伤财,大可像东境一样组一后备军,战时为兵,无战之时为民,两相权衡,是为最佳。” 就在梅州说话的同时贺言记也站在林染这边,以同样的话反驳蒋集的话,燕钔亦是赞同的点头。 明显众人对林染的建议都很赞同,理由便如梅州一般无二。 两只耳朵听着不同的两个人说着同样的话,听完赵起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梅州,一脸不满,背过身去便不理他了。 看着赵起生气,梅州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莫名其妙,拍了拍赵起的肩膀,“赵兄,你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么?” 他一向敬佩南王,自然也读过不少兵书,自认为见解虽不独到,但也不会有大错才是。 何况,方才言王殿下和他的意见是一样的,他没觉得他们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呀!难道赵兄赞同蒋集老将军的想法? 赵起转头看向这个不开窍的梅州,一副受了委屈愤愤不平的模样,“梅兄啊梅兄,你怎么什么都懂!” 梅州疑惑的看着他,“啊?” 什么意思? 赵起一脸生无可恋,攀上梅州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梅兄,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旁的书都看,且过目不忘,但唯独就是不能看兵书,一看兵书不到两行字我一定头晕眼花想睡觉,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你们看兵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你们怎么坚持过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赵起用夸张的表情述说着一切,极力证明自己的话发自肺腑。 回味了许久梅州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敢情这人是不懂南王爷他们商议的事情,觉得他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才找自己说话,他方才一番话却让他明白自己也是懂得的,失了同伴,一下子失落了。 想明白事情,梅州差点儿没有笑出声。 他知道赵兄一向聪明,什么事情都懂得一些,人情世故样样精通,与自己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原以为言王殿下带他来了这里他定是懂得这些的,却没有想到他竟不懂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