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中午，宋乔给她姑打电话，宋春丽说在医院订饭，送到病房，不用她过去了，宋乔想起，这一周她和文凯好像都没在一起吃过饭，就开车去王文凯的公司，快到盛世集团大厦，宋乔给王文凯打手机，当王文凯的醇厚温暖的声传来，“想约我共进午餐吗？我不告诉你我有时间。” 宋乔笑，“我不告诉你，我在你楼下等你。” 王文凯带笑传来，“五分钟。” 宋乔站在盛世大厦前，花坛旁，看着王文凯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楼门口，下了台阶，宋乔迎上去，两人间隔十几步远，王文凯接了个电话，突然收住脚步，神色突变，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第52章 宋乔看王文凯接了个电话，神色突变，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他毫不理会，阔步朝另一个方向疾走，宋乔看见他朝着他座驾走过去，宋乔急忙上前，捡起手机，追上去，边喊；“文凯，手机掉了。” 王文凯像没听见一样，上了车，一打方向盘，猛然拐了大弯道，差点跟一辆轿车撞到，宋乔吓得小心肝都快跳出来，赶紧上了自己的车，朝王文凯车子驶去的方向追去。 宋乔看见王文凯的车在前面，超速行驶，中间不知道超过多少辆车，宋乔看得心惊rou跳，宋乔驾驶技术不好，是新手，平常车速很慢，当她看着王文凯不要命的往前冲，一咬牙，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行驶。 两人的车一前一后，好在这条路车不算多，王文凯的车刚过，亮了红灯，宋乔不管了，直接闯过去，宋乔一路闯过几个红灯，勉勉强强没跟丢了人。 宋乔一路疾驰，王文凯一个急转弯，正好前方驶来一辆大货车，挡住宋乔的车，等这辆货车驶过去，宋乔已经看不见王文凯的车影。 这是个十字路口，宋乔朝正前南方追去，追了一段路，没看见王文凯的车，宋乔想可能走错方向了，急忙返回，朝东面方向开，车开出很远，还是没看见王文凯的车影，宋乔不死心，又折回跟丢了的十字路口，原地打转，确定王文凯已经走远了，接着追下去毫无意义。 宋乔沮丧，王文凯的手机在她手里，联系不上王文凯。 宋乔着急又担心，文凯的车开那么快，她不敢往下想，文凯要干什么？要去哪里？她怎么一点都猜不到，没有一点思路，宋乔在跟丢了十字路口附近徘徊，想破头，也想不出文凯能去那。 宋乔心乱如麻，正这时，她包里手机响了，宋乔吓了一跳，手抖着忙乱地翻出包里的手机，心里想是不是文凯打来的电话，刚才有事走得急，忘了跟她打招呼，打电话特意告诉她一声，宋乔拿出手机一看，失望，是她姑宋春丽打来的，“乔乔，你在哪？你爸化疗做完了，等你过来接。” 宋乔方想起到她爸在医院化疗，这个点该接她爸回家的时间，忙道：“姑，我马上过去。” 于是，宋乔开车回医院，她爸化疗折腾得够呛，身体很虚弱，宋乔和宋春丽一边一个扶着她爸，走出医院，上车，把她爸送回家。 到了她爸家，宋乔拿钥匙开门，陆阳在耿淑娴屋里，听见说话声，从屋里出来，看见她爸回来，紧忙过来搀扶，“叔叔，我刚想去看您。” 陆阳比宋姗都强，去了医院好几回，每次去买一些水果吃的，宋姗借口工作忙，也不靠前。 扶着她爸进屋，陆阳道：“这两天我本来想去医院照顾叔叔，新找了个工作，刚上班，不好开口请假。” 宋乔感激地看看陆阳，这孩子心地善良，道；“你忙工作，不用往医院跑。” 宋姗没在家，大概上班还没回来，宋乔听见厨房锅碗瓢勺响，大概是耿淑娴已开始给宋姗做饭，耿淑娴对宋之云不理不睬，形同陌路，已经没有丁点夫妻感情，宋之云这里主要靠宋乔和她姑宋春丽照顾。 宋乔在她爸家呆一会，心绪不宁，道：“我去接然然。” 宋春丽道；“快去吧！” 宋乔出来，天空墨黑，云层压得很低，起风了，树枝乱摇，好像要下场大雨，夏天，雨季到了，宋乔心里喊，文凯，你在哪里呀！ 宋乔赶紧开车去幼儿园接然然，接了然然，刚走出楼门口，落了雨点，宋乔领着然然跑到幼儿园大门口，这时，雨密风急，宋乔赶紧开车门，让然然上去，自己上车。 宋乔和然然刚下车，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雨越下越大，风夹着雨，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不久，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远近白白花的全是水。 宋乔的车一路直打雨涮，方能看清前方的路，不过雨太大，就能看见前方十几米远的距离，宋乔的车开进小区，领着然然下车，站在楼门口，望着天空整个暗下来，突然，一道闪电刺破暗黑的天空，天空就像被利剑劈开了两半，“轰隆.....”，一阵巨响，然然捂住耳朵，“mama，回家，然然害怕。” 宋乔领着然然黯然走进楼里，心里实在担心，无处可说，对然然道；“然然，这么大的雨，你爸爸还没回来。” 然然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mama，爸爸没回来可怎么办？” “mama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宋乔的心乱乱的，没有一点头绪。 宋乔进家门，没有胃口，不想吃饭，索性就不做了，拿出王文凯的手机看，里面有五六个电话，都是不认识的，好像是工作关系的电话。 然然自己在屋里玩，宋乔独自坐在沙发上，外面电闪雷鸣，担心王文凯，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文凯接到电话时，那种表情历历在目，宋乔当时离王文凯几步远，清楚看见他当时的震惊而后失魂落魄，连她在眼前都没看到，更准确地说不是没看到，是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茫然空洞，绝望。 宋乔心碎，文凯那种眼神，好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乔想起秦可仁自杀的事，立刻紧张起来，打开电视机，看晚间新闻，有没有人企图雨夜自杀之人。 宋乔提着心，电视屏幕上，一个女播音员语气平静播报本市新闻，大雨堵塞路面，积水……宋乔紧张地盯着电视画面，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屏住呼吸，及至看完，没有发生车祸自杀等不幸的事件，宋乔才长出来一口气，发现自己手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 宋乔等了一夜，没合眼，下半夜时，宋乔刚迷糊一下，惊醒，睁开眼望望四周，客厅里壁灯灯光昏暗，四周静悄悄的，她孤零零地坐着，再也睡不着。 宋乔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王文凯，对王文凯的过去一无所知，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王文凯可能去哪里，王文凯结识什么人生活圈子她也不知道。 王文凯就上次带她去滑雪，认识哪几个人似乎仅生意场上的朋友，私生活方面，肯定不知道，宋乔无处可问，她想给周卓辉打电话，一看表，夜里二点多了。 宋乔就这样坐了一宿，没合眼。 天亮了，宋乔去洗漱间洗脸，打起精神，她早晨先送然然去幼儿园然后送她爸去医院， 宋乔到她爸家时，宋春丽和宋之云已经等着了，宋春丽看见宋乔，道：“乔乔，你脸色这么不好，病了吗？” “没有。”宋乔连说话都是虚弱的。 宋春丽看看她，担心地道：“乔乔，你要不舒服，不用送我们，我们自己打车去。” 宋乔勉强笑笑，“没事，姑，我身体挺好，你不用担心。” 宋之云已穿戴整齐，宋乔和宋春丽扶着他下楼，宋之云经过两次化疗，身体更虚弱了，不怎么进食，去医院输营养液。 一整天，没有王文凯的消息，宋乔没地方可以问，她几次犹豫想去盛世找周卓辉，又放弃了，这种私企，是不大关心员工私生活的，老板和下属纯工作关系。 第三天晚上，宋乔拿着王文凯掉落的手机，手机每天有电话打进来，宋乔不接，都是工作上的事，接了也没用。 晚上，宋乔看晚间新闻，女主播以平缓的声音播报本市新闻，总算播报完了，宋乔拿起遥控器，关上电视，这两天她天天看晚间新闻，没有什么人发生意外死亡，宋乔才放心。 关了电视机，宋乔枯坐，她脑子里空空的。 这时，手机铃声大作，寂静的屋里，宋乔吓了一跳，一看桌上放着王文凯的手机响了，她伸手拿过来，看来电显示，一个不认识的人，宋乔没接，过一会，不响了，想对方看没有接，放弃了。 宋乔指尖一划，界面联系人，一眼看见周卓辉，宋乔犹豫一下，轻点。 当周卓辉略低厚重带着一丝温暖的声音传过来，“文凯吗？”宋乔几乎掉眼泪了。 她克制住心绪起伏，“周总，我是小宋。” 周卓辉的声音亲切许多，“啊！是小宋。” 宋乔说出矛盾犹豫几天想问的话，“周总，您知道文凯他去哪里了吗？” 短暂的停顿，周卓辉似乎有些诧异，“小宋，你不知道文凯去哪了吗？” 这问话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夫妻，一方走了，另一方竟然不知道他去哪里，还要问外人，这合乎情理吗？ “周总，文凯他走得匆忙，他没告诉我去那了，他手机落在家里忘拿了……..”说着，说着，宋乔实在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电话里传来周卓辉的声音特别的体贴，“小宋啊！文凯他没事，你放心，他过两天就回来了，小宋，我知道你的心情，文凯做得不对，没告诉你就走了，等他回来，我批评他。” “不过，小宋你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相信能理解文凯，男人粗心大意，文凯他平常对你我看蛮好的，男人都犯了一个毛病，有事不愿意跟家人说，怕家人担心，我也是，什么事，不告诉你嫂子，怕她唠叨没完，这点你要原谅他，不过还是文凯做得不对，等他回来，我狠狠批评他，让他给你道歉。” 宋乔哭得稀里哗啦的，上气不接下气，周卓辉说了许多安慰话，宋乔才止住难过。 宋乔跟周卓辉结束通话，回想刚才通话内容，似乎周卓辉是知道的，知道文凯去向，周卓辉人很狡猾，说了一堆安抚的话，也没透漏半句王文凯的去向。 但是有一点，王文凯在某个地方，平安无事，宋乔多少放下心。 第五天早晨，宋乔领着然然从家里出来，电梯到九层，门开了，上来人，柏涛看见宋乔刹那，微微一怔，宋乔瘦了一圈，夏季，穿薄衫，宋乔身板异常单薄，面色青白透明。 柏涛关切地问；“小宋，最近有什么事吗？” 宋乔掩饰地笑笑，“没事。” 柏涛看着她的笑容，竟有几分凄凉味道，两个人就都没说话。 走出电梯，来到外面，柏涛望一眼天空，道：“今天天气不错。” 看看宋乔，颇有深意地道：“小宋，其实有些事明明知道结果，事到临头，还是难以接受，看开吧！” 宋乔看着他，品出他话里有话，柏涛明了她和文凯的事，为什么她自己竟然看不清楚。 连着下了几天雨，太阳好不容易露出脸，雨后空气清凉，被雨水冲刷，建筑物街道干净清新，宋乔的高跟鞋踩到水坑，溅起雨水，宋乔缥缈的心绪，才落到地下，柏涛说的对，明明知道这种可能的结果，可是这一天突然来临，却无法坦然面对，文凯突然从她生活里消失，难道自己就一点没有想到吗？不是没想到，是不敢想，是怕想，是根本就不能接受，自己欺骗自己。 傍晚，宋乔的母亲韩慧玲来幼儿园接然然，宋乔才想起今天是周五，文凯走后，她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的，度日如年。 韩慧玲盯着女儿看了半天，道；“乔乔，你怎么越来越瘦了，是为你爸的事上火，你爸的病，你也别太难过。” 韩慧玲误会了，以为女儿为前夫时日无多，着急上火。 宋乔突然想，自己心里文凯比她爸重要得多，其实这几天她除了想文凯，根本就忘了她爸的病情，文凯在她心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取代了她父母应该占据的位置。 韩慧玲道；“乔乔，你要照顾你爸，我把然然带回去，你别太累了。” 宋乔这两日没去看她爸，她自顾不暇，文凯走后，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这时，杨依依打电话过来，“宋乔，我找你有点事，今晚一起吃个饭，你能出来吗？” 宋乔有气无力的道；“行，去哪里吃。” “就在我们单位附近的上次去的那家餐厅，我今天没开车出来。” 宋乔开车过去，那家叫星期五的餐厅，就是上次秦可仁请她和杨依依地方，杨依依杂志社附近，算就这家餐厅上档次。 宋乔到餐厅门口，正好杨依依朝这里走，喊一声，“宋乔。” 宋乔站在门口等她，杨依依走近，盯着她，上下打量，颇为吃惊，道；“宋乔，你怎么了？几天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出了什么事？” 宋乔咽下涌上的泪，唇抖着，低低的极弱的声，“文凯走了。” 杨依依迷惑，“走了，什么意思？” “文凯不告而别，五天没跟我联系，我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宋乔说这话时，心一揪揪地疼。 杨依依懵了，“宋乔，我不明白，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宋乔摇摇头，“我不知道。” 两人进了餐厅，找了没人僻静的角落，侍者走过来，杨依依随便点了餐，显然，两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杨依依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王文凯突然就走了？什么也没交代？” 宋乔情绪低落，“文凯他接了一个电话，疯了似的开车，我怕他出事，开车追他，后来跟丢了，以后文凯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他手机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他都没回来取，平常他手机随身带着，一刻不离身，公司有许多业务联系。” 杨依依大致听明白事情经过，两个人都沉默了。 过一会，杨依依道：“宋乔，你尽力了，如果……..如果，没什么遗憾了。”杨依依如果了半天，看宋乔的脸色都变了，没敢说那两个字。 宋乔咬唇，极力克制，杨依依看她神情，赶紧道；“我就打个比方，也许不像想象的那么糟，你对王文凯要有信心，你们在一起五年多了，这份感情不是轻易能动摇的。” 宋乔脸色好看了点，低声道：“我真后悔，白白浪费了五年时间，要是我早点知道自己爱上他，发展我们的感情，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杨依依道：“虽然时间短了点，你该做的也都做了，你们现在感情不是很好嘛！相信自己的优秀和无可替代，这句话对我和你同样适用。” 杨依依又道；“秦可仁不知怎么发了善心，我本来该加班的，他听说我约了你，就不让我加班了，秦可仁过些天要开个画展，他想买你两幅画，问你愿不愿意画，价钱你定。”